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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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脹而灼熱的痛意從下腹傳來,妖氣橫衝直撞地在我筋脈流竄。
劇痛之下,我隻來得及嗷了一嗓子,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喵喵!」殊相淡然不復。
然而下一秒,我就從巴掌大一隻小貓,變成了一隻成人手臂長的老虎。
殊相錯愕地愣在原地。
老猴子的幻術被妖氣衝散。
我暴露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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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一隻年歲不大的小老虎。
那妖道不知從哪搞到的混沌妖氣,雖大補,對我而言卻有些過頭了。
我隻能消化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剩下的龐大妖氣,在發現我控制不住它們後,再次攢動起來。
我被妖氣搞得又疼又惱,意識尚且渾渾噩噩,嘴裡就嘀嘀咕咕地罵了起來。
「疼……煩S了……肚子疼。」
幾息後,一隻熟悉的手靠了過來。
猶豫片刻後,那隻手懸空置於我腹部上方,將自己的靈力輸入我體內,幫我運轉吸收多餘的妖氣。
那股妖氣十分欺軟怕硬,這下全都老實起來,乖順地跟著殊相的靈力遊走。
最終我丹田處,凝出了一顆金色的妖丹。
……
我醒來時,正躺在殊相的床上。
殊相本人則在屋子另一邊的蒲團上打坐。
我睡得懵懵登登,把昏迷前的事忘了個一幹二淨,看見殊相離我那麼遠,本能地就要湊過去蹭他。
結果正要往床下蹦,我一低頭,卻看到了一雙五指分明的手。
是人類的手。
……是人類的手!!!
驚得我尾巴都炸毛了。
我飛速在自己身上臉上摸了一圈,發現自己竟然在睡夢中完成了第一次化形。
雖然耳朵和尾巴得以保留,但其他部位已經完全變成了人類的形狀。
我茫然地搓了搓自己的新臉,粗長的虎尾在床邊噼啪亂甩。
我搞出的動靜不算小,那頭閉目打坐的殊相無聲嘆了口氣,睜眼看向了我。
「你……」
他剛開口,屋外的禁制卻被觸動。
門外是大自在殿的幾位長老:「殊相,可還醒著?」
「方才鎮妖鈴震響了一瞬,附近似有妖氣流動。你白日行色匆匆,可是知曉些什麼?」
這下我可慌了。
鎮妖鈴大概就是我凝成妖丹的那一刻響的。
而我現在這樣子,任誰一看,都會知道我就是妖。
那群老古板才不會管我是好妖還是壞妖,要是讓他們抓到,一定會把我關進鎮妖塔的!
我慌張地抱緊尾巴,用我慣愛用的可憐表情看著殊相。
我比劃口型:「我怕……別開門……」
這招以前百試百靈,殊相就從沒能拒絕過我什麼。
可我忘了。
他喜歡的,會縱容的,是那隻叫喵喵的小貓。
不是老虎,更不是一隻妖。
任我如何哀求,殊相隻是垂眸避開了我的視線,緩慢但堅定地走向門口。
他頭也不回地拉開了房門。
門外的長老問道:「殊相,你靈識最為強悍,可曾感知到那妖物?」
出家人不打誑語,他不會撒謊的。
既然開了門,就是要把我交出去的意思。
我瑟縮地在被褥下團成一團,抱著腦袋等待自己被抓走。
沒想到。
「……不曾。」
殊相擋在門口,手指緊扣在門扉上。
他微垂著頭,投在地上的影子,像一隻引頸待戮的孤鶴:
「我這邊沒察覺到什麼異常。許是有大妖路過,才驚擾了鎮妖鈴。」
大自在殿百年來最有天賦,最強大的一任佛子。
第一次破戒,第一次妄言。
卻是為了一隻妖。
9
我暴露了妖身,殊相既沒有動怒,也沒有趕我走。
甚至寧可欺瞞師長也保下了我。
可從那天後,殊相待我明顯疏遠了許多,也不再無條件縱容我。
那些曾經他隻約束自己的規矩,也被他用來管教我了。
他讓我自己吃飯,不再親手喂我。
每日寧可花更多的時間教我用筷子,也不肯再捏著肉條送到我嘴邊。
不管我怎麼抗議都沒用。
他不再摸我的頭,也不幫我撓痒痒,說什麼於禮不合。
連床也不肯幫我暖了。
我不高興,偷偷用爪尖摳破了被子:
「被子漏風,我冷!殊相,你上來抱著我睡嘛。」
殊相捻動佛珠的手指一個用力,差點捏碎那顆金剛木的珠子。
他指尖泛白,耳根卻是通紅一片:
「不可。男女有別,你不要鬧了。」
他這麼說著,還把我費力抓破的那塊缺口重新縫上了。
那鮫绡結實得很,我爪子都要撓破了才破開那麼點口子,他竟然全然無視我的苦心,直接就縫上了!
要是擱在從前,我早發脾氣了。
但眼下我多少有些理虧,不太敢那般肆無忌憚了。
我按捺住自己的臭脾氣,忽然間靈機一動,趁著殊相要過來給我蓋被子,砰地變回了小貓的樣子。
他就喜歡這個,變成這樣準沒錯。
我洋洋得意地抬起貓貓頭,難得主動和他貼貼。
本以為這樣殊相就能消氣,我的待遇也能變回從前那樣好。
可他竟然像是看見了什麼洪水猛獸般,近乎倉皇地倒退了一步。
殊相別過眼,不敢看我:「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心涼了半截。
誰家老虎變回原形還穿衣服?
他這分明是找借口拒絕和我親近。
人類果真薄情。
明明是同樣的外表,以為我是貓時就親近無比,如今知道我是老虎了,就連貼貼都不願意了。
現在還隻是不願意貼貼,等過幾天,說不定就要把我趕出家門了。
想到這裡,我落寞地垂下腦袋,也不想討好他了,直接鑽回被子獨自傷心。
床邊,殊相看著我的背影安靜了許久。
他似是想說些什麼,然而幾次開口又放棄,最終竟然一言未發,便重新回蒲團上打坐去了。
我:「……」
本來隻是涼了半截的心,這下是真涼透了。
他都不安慰我。
他不喜歡我了。
他肯定是不想要我了。
那我自己走!
10
我給過殊相機會的。
決定離家出走前,我又寬限了他半月的時間。
我想著,隻要他願意變回原來的樣子,我就不走了。
畢竟我那麼喜歡他這個飼主。
可殊相非但沒有恢復正常,反而變本加厲。
他竟然想逼一隻老虎妖學習佛法!
這種早起練功的日子誰愛過誰過,反正我不過了。
終於,在他又一次天不亮就把我叫起床,讓我拎著根棍子跟他學身法的那天。
我趁著他去給晚輩們講經,鑽進提前找好的狗洞,頭也不回地跑路了。
擱在從前,我想逃跑哪有這麼容易,畢竟無論殊相走去哪,都會把我隨身攜帶。
但如今他連門都不讓我出,更別提抱著我下山了。
……冷淡至此,說不定人家早就不耐煩了吧。
我越想越傷心,一邊跑,一邊還掉了兩滴眼淚。
結果隻是伸爪子擦眼睛的功夫,我梆地一聲,撞人腿上了。
為了鑽狗洞,我變回了小貓的模樣。
此刻撞到了人,我也沒吱聲,隻打算繼續裝成普通野貓。
卻在下一刻被人捏著後脖頸提了起來。
「看起來不太聰明,額間有三簇異色毛發……呦,你就是慕珩養的那隻小貓?」
慕珩就是殊相的本名。
我被那人提起,正對上他的臉。
一整個傻住。
這臉……
那人見我目光呆滯,笑眯眯地彈了我腦門一下:
「別裝傻了小妖怪。你妖氣收放都不穩定,慕珩竟然敢放你出門?堂堂佛子私下卻豢養妖物,嘖嘖,他倒是膽大包天。」
他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我卻完全沒聽進去。
不是。
這人怎麼長得和殊相一模一樣啊?!
11
我撞到的這位,是合歡宗現任宗主慕琅玕。
至於那張除了眉間朱砂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沒錯哦,慕珩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長。」
慕琅玕揉捏著我的虎耳,不鹹不淡地說出了一句相當了不得的話。
哥哥當佛子,弟弟當男菩薩?
你們慕家難道是小西天嗎?!
我曾感嘆過殊相的氣質清冷,方才能壓住樣貌的妖豔。
然而慕琅玕卻與他截然相反。
他本就生了張禍國殃民的臉,入合歡宗後修了極樂道後,一雙含情目更是容易讓人自作多情,誤以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
若說殊相用冷情中和了外貌的豔色,慕琅玕則是將這份妖冶發揮到了極致。
怎麼會有人連呼吸,都散發著不經意的勾引呢?
見我還望著他的臉發呆,遲遲沒有回神,慕琅玕滿意地勾唇微笑:
「你這小貓妖看著笨,倒是有眼光。怎麼樣,我比慕珩那個假正經惹人喜歡是不是?」
「看在你這麼有眼光的份上,本宗主就收下你好了。」
我眨了眨眼:「我不能跟你走。」
他長得和殊相太像了,我怕自己會觸景生情。
慕琅玕哼笑一聲:「為什麼不跟我走,還惦記著慕珩?」
「小妖怪,你仔細想想,這破寺廟有什麼好待的?酒肉不能沾,美人也沒一個,以慕珩那個道貌岸然的虛偽樣子,恐怕還要逼你一個妖怪修習佛法……你說你圖什麼?」
他說得好有道理。
天吶,我圖什麼呢?
老猴子讓我下山是為了騙冤大頭,為了讓我頓頓吃肉過好日子的。
在殊相這兒過得不舒坦,那就換一個飼主嘛,我在這糾結什麼呢?
不過這次我決定警惕一些:
「你說真的?跟你走的話,我能頓頓都吃肉,還不用早起練功?」
慕琅玕揉了把我的腦袋:「這是當然,而且不止這些。我們合歡宗人人追求極樂,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
「我可是很挑剔的,要吃最好的靈獸肉,喝最貴的靈泉水,睡最好的床。」
「小事一樁。」
「還有,去哪你都得帶著我,不能嫌我麻煩……哦,你還得給我暖床!」
聽到最後一句,慕琅玕笑容一頓。
「等一下。你是說慕珩那家伙……他給你暖床?」
我理直氣壯:「對啊,沒有暖床的我睡不好覺。」
不過從我能化形後,殊相就再也不願意給我暖床了……嗯,這句就沒必要告訴新飼主了,省得他偷懶。
隻是不知為什麼,聽我這麼說,慕琅玕看我的眼神忽然變了。
若說之前他還是玩笑居多,此時此刻他眸中終於帶上了認真。
「你既有妖丹,應該能化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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