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厲害的魚，離了水就是S路一條。不管是魚還是人，什麼事能成他亦能覆滅他。」

 

褚延星目前正因治水一事，被萬民歌頌。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賢名在前，私鹽一案才得以輕易被他奪去。

 

如果前面的功勞全部不復存在呢？

 

當眾人想起他以往是一個暴戾、奢靡無道的儲君時，這結得匆忙的私鹽一案，也會有機會迎來重查之時。

 

阿姐思索著說，「一個人的本性是不會變的。他能參與私鹽一案，治水之中肯定也會有貓膩。」

 

阿姐當即拍桌而起，打算立馬就去查。

 

我喊住了阿姐，好似無意般提了一嘴，「阿姐去青州記得帶多點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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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滿腦子都是治水一事，隻敷衍地應了我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倒是小青提出了疑問，「小姐，五月這般熱的天氣，哪裡還需要穿厚衣裳啊。你應該提醒側妃娘娘帶好遮陽傘，避免中暑。

 

「這些都要，你幫我給阿姐備好。多帶點幹糧、御寒的衣物和傘具，越多越好。」

 

小青還想說什麼，卻被我催著下去準備了。

 

我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顫抖著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

 

卻突然一股腥甜湧上喉間，跟著粥一起噴嗆而出。

 

弄髒了一桌佳餚。

 

我苦笑著搖頭，「可惜了……」

 

我都這麼晦澀地透露了，卻還是受到了懲罰。

 

這天，好似並沒有完全站我這邊呢。

 

我前不久又做了一個夢。

 

五月，青州地區又將迎來特大暴雨。

 

而被他們故意拖延修建的大壩，屆時才修建一半不到。

 

傾盆大雨會把大壩衝塌，讓青州萬民再度陷入涝災之中。

 

阿姐去不僅可以拯救多一些可憐的百姓，還能阻止那些人銷毀證據，再尋到脫罪的借口。

 

15

 

五月十三，也就是阿姐到達青州的三日後。

 

瓢潑大雨突降，連下三天三夜。

 

江河水勢瘋漲，修建一半的大壩被衝塌。

 

江水瞬間化身猛獸，朝著青州城席卷而來。

 

城門都衝塌了。

 

預計S亡超半數人，財物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高漲的水淹到了房屋的兩層之高。

 

阿姐反應迅速，帶著幸存的人往高處跑。

 

在水位穩定之後，立馬召集侍衛劃著小木舟去進行救援。

 

而太子一黨，根本始料未及。

 

留在青州的都是闲散人員，大水一來皆被嚇得慌忙逃竄。

 

S的S，逃的逃。

 

阿姐與褚衡雲一起，親自參與救援，兩天兩夜不曾合眼。

 

成功救出了一眾被困百姓。

 

我讓小青準備的吃食和御寒衣物，也在此時派上了用場。

 

雖少，但也可撐到外援到來。

 

青州的消息傳回來是在七日後。

 

百姓怨聲載道。

 

青州大壩的塌陷，讓水不僅衝了青州，還有下遊的一眾城鎮。

 

參太子一黨的折子已經摞到小山高。

 

個個都在怒斥太子拖延大壩修建，治水不上心。

 

皇帝震怒。

 

但還留給太子幾分顏面，隻說一切先以救災為主。

 

指定了幾個將領，押送食物、衣物、藥品等前往災區。

 

我聽著小青給我講的這些，心中雀躍。

 

這次，太子絕對永無翻身之日。

 

16

 

又過了半月，阿姐和褚衡雲回來了。

 

朝堂上。

 

兩個人都變得黑瘦了不少，更加顯示出兩人為國為民的艱辛。

 

他們匯報了災情，上報了S亡人數和災後重建的情況。

 

同時，阿姐還呈上了一份狀告書。

 

青州災民狀告太子，假公濟私。

 

在青州以修建大壩為由，私抓壯丁。

 

導致許多男子，因為過度疲勞，被累S、餓S。

 

太子底下的人則全部散漫玩樂，這才導致嚴重延誤大壩的修建。

 

皇帝把狀告書扔到褚延星腳下。

 

褚延星當即跪下請罪，「父皇，這一切兒臣並不知情。」、

 

「兒臣近日一直在收拾廖側妃留下的私鹽一案爛攤子，分身乏術，這才導致御下疏忽了。」

 

阿姐冷笑一聲，反駁道，「殿下確實是在收拾爛攤子，但卻不是為臣妾收拾，而是為你自己收拾。」、

 

「殿下忙著毀屍滅跡，當然無暇顧及青州百姓的生S了。」

 

阿姐向皇帝又呈上了一本賬本，裡面記錄著許多與私鹽一案有牽扯的官員。

 

錢是如何收的，以什麼形式收的。

 

最後又是如何全部匯集到京中一家寂寂無聞的寧豐錢莊上的。

 

阿姐拿著一張認罪書，「太子殿下，有時候做人太過趕盡S絕了，必將會遭到反噬。

 

「在你讓劉慶正去S黃沙的時候，沒想到他在這之前就見過我了吧。

 

「我手上的這封，就是黃沙，也就是寧豐錢莊莊主的指控書。

 

「他承認了自己是如何幫助太子洗黑錢，讓販賣私鹽所得的銀錢，名正言順地進入東宮。」

 

褚延星眉頭緊皺，下意識地在朝堂上尋找劉慶正的身影。

 

褚衡雲拍了拍手說，「五弟，是在找他嗎？」

 

隨後一個渾身是血，蓬頭垢面的男子被扔上了大殿。

 

他在地上狼狽地轱轆了一圈，然後爬了起來，跪著朝太子而去，邊哭邊說，「殿下，下官上有老下有小，實在不敢再受您脅迫，行危害朝堂之事了啊。」

 

褚延星拂袖，怒斥，「荒謬！口說無憑，休得在這誣陷孤。」

 

阿姐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在大殿繞了一圈，讓眾人得以看得清楚。

 

「此物是什麼大家都知道吧？」

 

眾人交頭接耳。

 

「是太子的玉佩。

 

「是的，平日他都是貼身攜帶的，是親近之物。」

 

阿姐接著說，「此玉佩便是黃沙交給我的。

 

「無緣無故一個宮外之人，如何能得當朝太子的近身之物？」

 

此時，皇帝已經把賬本翻完了。

 

失望至極，當即下令，「來人，脫下太子朝服，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遣散東宮所有奴僕，親近者全部杖S。」

 

褚延星太自大了。

 

那日我從房中找出來的不止情書，還有他的玉佩。

 

他既然能做局陷害我與阿姐，我們亦能如此還回去給他。

 

17

 

大家都以為太子徹底倒臺了。

 

僅僅三日不到，原屬太子一派的官員開始紛紛重新站隊。

 

有意無意地在朝堂上向褚衡雲示好。

 

隻有少數的人還在觀望著，等著廢儲的詔書。

 

阿姐此行有功，得封為三皇子正妃。

 

在泉林宮賓朋滿座，鑼鼓喧天齊賀百年好合時，東宮一片蕭條。

 

我自以為自己打敗了命運，在婚宴上高興地多飲了幾杯。

 

今日的阿姐格外的美。

 

一想到她終於得償所願了，我心裡也特別的美。

 

阿姐和三皇子以後一定能成為好君主和好皇後。

 

我以後也能像阿姐一樣覓得良人，幸福和樂一生。

 

可物極必反，夜裡我又做了一個夢。

 

賬本其實是阿姐偽造的，黃沙也並沒有去見過阿姐。

 

但阿姐在朝堂上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不少倒戈的官員甚至還提供了不少真實的證據，去佐證了這些事情。

 

但這一切都抵不過一個帝王的偏心。

 

夢裡，皇帝親自去見了褚延星。

 

「你要一直如此頹廢下去嗎？朕對你失望的原因，是你做事不幹淨，居然讓人如此輕易地抓住把柄。

 

「朕知道，你一直因你母後的S怨恨朕。

 

「高處不勝寒，等你哪天到了這個位置就知道朕的無奈了。

 

「在朕心裡，隻有欣茹生的皇兒才是我唯一的兒子。」

 

原來阿姐費盡心思籌謀的，不過是磨劍的石。

 

褚衡雲的存在隻是皇帝想磨礪太子。

 

我也聽過當今皇帝和已逝先皇後的故事。

 

青梅竹馬，少年夫妻。

 

皇帝曾經為了先皇後不選妃，不納妾。

 

任朝臣說破嘴皮子都毫無動搖。

 

直到天下的人開始討伐先皇後。

 

說她善妒，是悍婦。

 

沒有母儀天下之心，有失賢德。

 

為了先皇後的名聲，皇帝才開始納妃。

 

隻是光臨十三年，也就是太子八歲的時候，先皇後S了。

 

聽說是自焚在坤寧宮。

 

眾說紛紜，有人說先皇後是受不了皇上寵愛安貴妃。

 

也有人說，先皇後是被人害S的。

 

自那以後，坤寧宮沒有再修繕，皇後之位也一直空懸著。

 

而褚延星也是從那時起性格變得愈發古怪。

 

突然，夢中的畫面一轉，回到了更早的時候。

 

褚延星被人在朝堂上拖下去打了三十大板之後，被人隨意地丟回了東宮。

 

連寢殿都沒有送回去。

 

沒有遮擋，白天被太陽暴曬，晚上被蚊蟲叮咬。

 

看守的侍衛，每天隻送一頓飯。

 

我不知道這是第幾日。

 

在褚延星再度爬到門口，用手抓著吃下那似豬食般的吃食時。

 

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東宮。

 

他朝著褚延星跪下，「爺，您受苦了。」

 

就是那日我在長鹿亭看到的侍衛。

 

他給褚延星帶來了傷藥、衣物和新鮮的吃食。

 

可褚延星並沒有接，繼續吃著手裡的，「我要記住這些，終有一日會加倍還給他們。」

 

我自夢中驚醒，冷汗打湿了被褥。

 

沒有改變，這一切都沒有改變。

 

我以為我的出手改變了結局，卻沒想到自己隻是命運的推手。

 

親手推著阿姐往S路走去。

 

18

 

褚延星被打入冷宮的第四天。

 

夜晚。

 

我在屋裡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我想了一個白天，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

 

不能任由事情就這麼發展下去，我要改變這個結局。

 

可我不知道自己將要去做的事情是不是對的，應不應該做。

 

我心亂如麻，卻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可一想到最後阿姐慘S在我眼前的場景，我心口就止不住地絞痛。

 

「不行！」

 

我猛地喊了一聲，然後拍手站定。

 

下定了決心。

 

小青正給我整理被褥，被嚇一跳，「二小姐你怎麼了？」

 

「我困了，不用整理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快點下去休息吧。」我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推著小青往外走。

 

合上門後，我背靠在門上，腦子裡已經想好了計謀。

 

子時剛過，萬籟俱寂，我偷摸來到了東宮。

 

我要讓太子承我一個救命之恩。

 

夢裡的他就是因為這三十大板的傷，沒有救治及時，致使留下了跛腳的毛病。

 

這次的陷害是阿姐謀劃的，如果我能幫他避免落下殘疾，那他對阿姐的恨也能少一點。

 

東宮的人全被調走了，隻留了兩個守門的侍衛。

 

此時晚風輕拂正是打盹的好時候。

 

我悄悄繞到後方，按照夢中記憶撥開一處牆角的雜草，果然有一個狗洞！

 

這下我更能確定夢的真實性了。

 

我身形瘦小，十分輕松地就鑽了過去。

 

裡面一絲燈火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