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輕咳兩聲,和大家一一打過招呼。
走到於放身邊時,白他一眼,「差不多得了。」
於放嘻嘻一笑,搶過我的保溫杯,打開就喝。
「遵命,女王大人。」
我突然很後悔,年少無知時,逼他叫我女王。
「上車吧,我跟你兩圈熟悉熟悉。」
盡管我和於放認識很久,但高速行駛的車輛對車手和領航員的默契度要求很高,我們幾乎一整天都泡在訓練場上,練反應、練配合。
好在極光的金主爸爸給力,團隊和裝備都是超一線,連訓練場,都是今年新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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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圈下來,我差不多摸清了於放的駕駛水平。
說實話,有點震驚。
無論是直道還是過彎,沈嶼洲在這個年紀,都不一定有這樣果決的判斷力和控制力。
傍晚暮色四合,我摘下頭盔,倚著車門記錄他的駕駛習慣。
於放也從主駕下來,敲敲車頂,被汗浸湿的黑發貼在額頭:「姐姐,我好餓。」
我一看表,不知不覺,到了晚飯時間,其他車手都陸續離開訓練場。
正打算問他去不去食堂,於放突然追過來,單手摟住我的脖子,壓得我彎了腰:「今天可是節假日,我們去吃點好的吧。」
我照著他肚子懟過去:「你都幾歲了,六一也算節假日?」
於放很敏捷地躲開,理直氣壯:「怎麼了?300 個月大的寶寶難道就不是寶寶了嗎?」
我無語,想拒絕。
他卻一溜煙跑進了更衣室,連個反駁的機會都沒給我。
「那就這麼說定了,3 號門等你!」
06
路上有點堵,於放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最近很火的那家賽車主題餐廳。
服務生指引著我倆來到卡座,看到餐桌上的又土又潮的「熱烈歡迎姜蕪女士加入極光車隊」蛋糕,我突然發現了不對。
「剛剛前臺說這裡需要提前半個月預定,半個月前,我還沒同意當你的領航員吧。」
於放正仰頭喝水,聽我這麼問,一口氣嗆在當場,緩了一會兒,又笑嘻嘻拿水果給我,讓我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嘛。」
點菜時,我聽他嘀咕了一句,但店裡突然響起的音樂,阻斷了我的思緒。
我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壁掛電視在播放歷屆 WRC 拉力賽的高燃集錦。
其中有一段,是沈嶼洲的引擎蓋突然彈起,擋住了整個擋風玻璃。
眾所周知,比賽一秒就是千差萬別,他不敢停車,隻能依靠我的路書和報點硬開。
後來這段教科書式的配合被上傳到網絡,紅極一時,沈嶼洲也因此獲稱「WRC 史上含金量最高的冠軍車手」。
而我的名字,無人記得。
我笑笑,轉過身來,卻見於放氣鼓鼓地盯著屏幕,目光恨不得把牆鑽出兩個洞:「我也可以。」
我:「???」
於放低下頭,神情忽然認真看著我:「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我心說這小孩勝負欲還挺強。
不過轉念一想,賽車手最重要的不就是勝負欲嗎?
「以你的實力,我相信。」
遇事不決,先誇再說。
吃到一半,於放突然看向我身後:「姐姐看,有人在玩遊戲。」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店裡正在舉辦活動。
飛鏢扎氣球,扎中就能獲得相應的獎品,最高獎項是 F1 聯名的情侶戒指,目前還沒幾個人挑戰成功。
因為過節,參加的人太多,我和於放都沒打算過去。
誰知剛準備回頭,手就狠狠一頓。
人群裡,慢慢擠出兩個極其熟悉的面孔。
顧明煙和沈嶼洲。
07
看見我的一瞬間,沈嶼洲的眼中漫過一絲驚喜。
但下一秒,臉色又沉下來。
幾步走到我身邊,看了看於放,又轉向我:「別告訴我,你去了極光。」
語氣中充滿了不解和質問。
我沒理他,目光穿過去,落在顧明煙身上。
之前隻是點頭之交,這還是我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她。
白色的休闲裝,馬尾高高束起。琥珀色的眸子裡,隱隱透著一股不服輸的狠勁。
脖頸處,還紋著一枚精致的野玫瑰。
看圖案,和沈嶼洲紋在腰側的是同一種。
剛在一起時,我曾經問過他野玫瑰有什麼含義,他隻說店主推薦,隨便紋的。
現在看來,謊話連篇啊。
我淡淡一笑:「我去哪裡,和你有什麼關系嗎?」
「你是我的搭檔!」
「你不是已經有新領航員了嗎?」
沈嶼洲一噎,隔了好一會兒才說:「那是車隊的決定,我沒同意。」
此話一出,一直在他身後站著的看戲的顧明煙臉色微變,但還是強撐著笑意:「是啊姜小姐,你別誤會。這家店是我朋友開的,他邀請我來捧場,路上正好遇到嶼洲,才一起來的。我們,隻是普通朋友而已。」
聽她這麼說,沈嶼洲的肩膀又挺起幾分,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控訴。
仿佛在說,看吧姜蕪,是你誤會我了。
所以是我比別人多了一段記憶嗎?
在賽場上信誓旦旦同生共S的,難道不是你倆?
我都被氣笑了:「可能是習俗不一樣吧,我們這邊不管曖昧對象叫普通朋友。」
沈嶼洲的目光一下冷了下來,陰鸷的目光SS盯著我:「誰曖昧了?」
「誰曖昧誰知道。」剛要懟他,一隻大手突然把我扯到身後。
於放滿臉不屑,指著不遠處的遊戲說明冷笑道:「別告訴我你沒看見,這個遊戲的獎品是情侶款戒指。再說了,不是曖昧的話,那我剛剛看到你抓著她的手擲飛鏢,應該算騷擾吧。」
他一歪頭,招呼不遠處的顧明煙:「美女姐姐,用不用幫你報警?」
他笑得太欠揍,以至於沈嶼洲臉色驟變,下意識將左手背向身後。
冷靜兩秒,才調整好表情,冷冰冰看向於放:「比賽贏不了我,就在這血口噴人嗎?」
聲音淡淡的,卻充滿了挑釁。
我聽不下去了:「誰說他贏不了你?」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我從容開口:「沈嶼洲,傲慢是你最大的弱點,下次比賽,我保證會S咬這個弱點,讓你再也贏不了他。」
說完,我再生不出和垃圾糾纏的心思,拉上於放,準備離開。
路過時,卻又被人狠狠拉住。
「我讓你走了嗎?」
這一聲有點大,周圍人齊齊轉過來。
沈嶼洲的臉色黑得可怕,瞟了眼於放,強壓怒意:「你說我和別人曖昧,那你呢?和他在這做什麼?姜蕪,這才是你要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吧。」
倒打一把,屬實被他玩明白了。
我管不住想捶他的心思,就是剛上前一步,於放就沒好氣地扯開了沈嶼洲的手。
他這兩年竄得快,往沈嶼洲面前一站,氣場竟然完全不輸:「不是哥,你應該挺會做飯的吧,會添油加醋,甩鍋也快。可惜了,姜姜現在不喜歡這款。」
沈嶼洲怒極反笑:「那她現在喜歡你這款?」
話一出口,於放突然啞火了。
臉色一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確定,還在追。」
沈嶼洲:「……」
……
車上,我忍不住開口:「你剛剛說你——」
「是。」於放毫不避諱地回答我的問題:「我是想追你。」
我愣愣看著他,半天才反過味來。
於放眉眼彎彎,眼底晶晶亮亮:「但你不用有什麼負擔,我喜歡你,隻是喜歡你。找你當領航員,也是和車隊一起分析過你的比賽記錄才定下來的,不是走後門。」
他的坦蕩,擊碎了我縈繞在心頭的懷疑。
「那就好,我雖然失戀了,但並不需要另一個男人幫我走出來。」
「而且,我一直把你當弟弟。」
我拒絕得幹脆利落。
於放偏過頭,像隻小狗似的,淚眼汪汪看我:「這也太傷人了姐姐。」
四目相對,我一噎:「抱歉……」
我低下頭,誰知於放卻突然笑了。
像是早就料到似的,懶懶往後一仰:「逗你的,我就是想先排個號,認識那麼久,先排個號總行吧?萬一你哪天想談了,優先考慮一下我。」
他望著我,琥珀色的眸子如夏夜星子般燁燁生輝,裡面蓄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一時間,我竟不知怎麼回應。
「不是姐姐,你這都猶豫啊?」許是我沉默太久,於放終於繃不住了:「我不差的,人好顏好身材好,年輕嘴甜不黏人,都送上門了,你吱都不吱一聲,我很沒面子的。」
他哭喪著臉,差點把我逗笑。
以至於原本想要說的話,突然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08
那天以後,我以為和於放的關系會變得尷尬。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分寸感把握得很好,除了下班後露著小虎牙趴在車頂問我要不要一起吃飯,偷偷給低血糖的我準備小零食,其他一切照舊。
眼看拉力賽的日程越來越近,我把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和於放也越來越默契。
我每天陪他一起刷新單圈記錄,感嘆他驚人的成長速度。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
直到出發比賽前,我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沈嶼洲了。
但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的緣故,當晚,我在家門口看到了爛醉如泥的他。
我踢了他一腳:「讓讓,擋住門了。」
沈嶼洲清醒過來,抬頭看我,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開口解釋道:「本來想等你回來的,不小心睡著了。」
我頓了頓,直接掏出鑰匙開門。
沈嶼洲急了,不假思索地按住了鎖孔:「姜蕪,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在一起三年,我是什麼人,你難道不了解嗎?」
不說還好,一說我就上火了。
「我可太了解你是個什麼東西了,表面上冷冷淡淡,其實內心悶騷得很。」
「你說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那你能告訴我,你的鎖屏密碼 0823 是誰的生日嗎?你腰上的那個野玫瑰,又是照著誰紋的呢?還有,在賽場上毫不猶豫掉頭回去救人的那一刻,你有想過,那場比賽也是我的夢想嗎?」
他辛苦努力的三年,明明也是我夙興夜寐熬過來的三年。
「是不是在你心裡,隻要沒和顧明煙上床,就不算對不起我?」
我的語氣太過刺人。
聞言,沈嶼洲渾身一震,低下頭,表情有些無地自容:「以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夠好。那天在賽場上,我很亂,亂到沒有辦法思考後面的比賽,隻能聽憑本能掉頭。」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到底為什麼會那麼做,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執念。哪怕我早就不愛明煙了,但我惦念她太久了,也會讓執念影響我的判斷。」
「但現在我想的很清楚,姜蕪,我愛的人是你,三年來一直是你。」
我聽著他的懺悔,內心卻毫無波動。
在外旅行那一個月,我斷斷續續從顧明煙的社交平臺中,拼湊出了他們的愛情故事。
年輕時一起闖蕩的少男少女,因為職業規劃不同聚少離多,不得不分道揚鑣。
他們約定五年後頂峰相見,如果彼此還是單身,就繼續在一起。
隻是天不遂人願,顧明煙因傷退役,想吃回頭草時,沈嶼洲身邊剛好多出來一個我。
其實如果一開始他就和我說忘不掉顧明煙,我也不會糾纏。
但他沒有。
一碗夾生的飯,他漠然地看著我咽了又咽。
想起這三年,我不客氣地拂開他的手:
「我聽明白了。」
「意思是你既享受我帶給你的新鮮感,又忘不掉顧明煙那個白月光。如果不是她這次出事,你還會把這種狀態繼續下去。可是現在事情敗露,你不得已做出選擇。權衡利弊之後,你的決定是繼續愛我。」
「這麼看的話,沈嶼洲,你的愛還真拿不出手啊。」
他眼裡閃過一抹痛色:「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堪嗎?」
美女從不自證。
「有沒有可能,是你本來就這麼不堪。」
09
兩天後,車隊啟程前往芬蘭。
因為到得早,大家都在候機室裡刷視頻。
於放不知從哪裡找到一副撲克牌,拉著整隊人玩捉黑槍。
再看到手機上的消息時,已經是起飛前了。
在藍翼任職時的同事兼奶茶搭子薛寧發來消息:
【姜姜,你看到顧明煙朋友圈了嗎?】
【沈嶼洲早上跟車隊說不想讓她做自己的領航員,她中午就發這種動態內涵你,真是茶S了。】
【她是不是覺得沒人知道她插足你和沈嶼洲的感情啊?】
戀愛三年,沈嶼洲以不想炒作為由,瞞了三年。
維修師薛寧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們曾在一起過的人。
那時顧明煙剛傷愈回國,在沈嶼洲的牽線下加入了藍翼,做二隊的領航。
入職當天,她提著親手做的小蛋糕來一隊,給所有人都分了一份,還加上了我的微信。
人剛走,薛寧就拎著小錘子暗戳戳提醒我:「問過了,三隊沒有。這人真拼吶,為了給你男朋友送蛋糕,給大家都做了一份。」
我也覺得不爽,尤其是她把蛋糕遞給沈嶼洲時,故意觸碰的指尖,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事後我告訴沈嶼洲,顧明煙對他有好感,他卻說我多心、胡思亂想。
現在看來,一個巴掌果然拍不響。
我點開顧明煙的朋友圈,最新的那張圖,是沈嶼洲靠在飛機窗邊小憩的照片。
下面的配文:【可惜,她被你寵壞了,不懂珍惜。】
大概是在彼此的列表躺屍太久,這條忘了屏蔽我。
好茶啊,茶味兒嗆得我鼻炎都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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