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沈嶼洲的領航員。
白月光賽道失事那一刻,他不顧我的勸阻,棄賽參加救援。
「別怕,就算S,我也會陪你一起。」
那天,我扔掉描摹千萬遍的路書,果斷提出離職。
再相見,他作為本屆最有可能奪得年冠的車手,公開表示身邊的位置永遠為我而留。
我卻當著記者的面,微笑回應:
「為愛赴S這種事,還是沈先生和顧小姐比較在行。當然,如果缺錢風光大辦,我倒是可以眾籌一兩塊。」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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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六,左長三接左二,全油放 60 米,左五……」
拉力賽上,我在接近 180 邁的車速中,如機器一樣沉著報點。
此時距離終點還有三分之一,如果一直保持這個速度,冠軍必定是沈嶼洲的囊中之物。
可偏偏五分鍾前,無線耳機裡播報,前車發生事故,正在等待救援。
那輛車的領航員,剛好是他的初戀顧明煙。
引擎的嗡鳴持續響徹天際,不過幾秒,就與那輛側翻的賽車擦肩而過。
「救援機很快就到,專心比賽。」報點間隙,我迅速出聲。
身旁的人明顯一頓,手上的動作卻仍舊幹淨利落。
換擋、剎車、過彎……行雲流水。
我暗暗松了一口氣,眼睛仍舊SS盯著路書,一秒都不敢錯過。
為了這場比賽,我和沈嶼洲都付出了太多。
多年前,他的車手父親在這條賽道上铩羽而歸,至S都鬱鬱寡歡。
葬禮上,沈嶼洲發誓,一定要捧回獎杯,實現父親的遺願。
「姜蕪,你幫我。」
天色將明未明時,他靠在我肩上,輕聲呢喃。
為了這句話,我拒絕了大車隊拋來的橄欖枝。
三年來,在腦海裡跑了幾萬遍地圖。
可以說做的所有努力,都是為了今天這一刻。
「嘶嘶——」
一個漂亮的漂移入彎後,無線電開始躁動。
不多時,車隊經理的聲音傳來:「馬上起雪了,保持車速,預計 6 分鍾能開出去。」
我的心猛然一沉。
起雪了,意味著車手的視線和速度會受到挑戰,領航員的責任加重。
也意味著,直升機沒辦法直接開過來,對受傷車手的救援可能會延遲。
我不敢深想,也沒空深想。
「左五,下坡接右三,左二 30 米接右……」
口中的報點戛然而止。
沒有左二,沈嶼洲直接左輪打S,在後輪揚起滾滾塵煙中,飛速掉頭。
「沈嶼洲,這是在比賽!!」
我極度詫異,可轉過頭的一瞬間,隻見他濃眉微蹙,眼眸低垂,整張臉上,都寫滿了還未宣之於口的擔憂。
搭檔三年,我對他的每一個表情都了如指掌。
我知道,無論我接下來再說什麼,這場比賽,都不會繼續下去了。
02
不過兩分鍾,車子就到達了事故地點。
救援機果然還沒來,沈嶼洲敏捷地下車,拽開那輛車已經變形的門,從裡面拉出惦念已久的人。
我不敢耽擱,去幫主駕車手解安全帶,還好,隻是昏過去了。
一轉頭,清醒過來的顧明煙正窩在沈嶼洲懷裡,強忍淚水:「你為什麼要來救我?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永遠放不下你?」
沈嶼洲抿著唇不說話,手卻把她抱得更緊。
直到顧明煙SS抱住他的脖子,淚水終於決堤:「嶼洲,我剛剛還以為,永遠也見不到你了。但我又很卑劣地想,如果我真的S了也好,那樣你就會永遠記住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我。」
沈嶼洲的下巴放在她頭頂,整個人以一種環抱的姿勢,把她護在懷裡。
頓了頓,終於下定決心:「別怕,就算S,我也會陪你一起。」
這一刻,父親的遺願,一千多個日夜的刻苦訓練,全部被他拋諸腦後。
那終點處翹首以盼的車迷算什麼?
我又算什麼?
我沒有質問。
隻是握著路書的手,陡然松懈許多。
03
當天下午,沈嶼洲為愛退賽的消息就登上了熱搜,一部分車迷罵他沒有職業精神,還曬出在現場高喊退票的視頻。
但隨著女主身份被扒出,輿論逐漸出現反轉。
【顧明煙?兩年前因傷退役的拉力女神顧明煙?F1 歷史上最年輕的女車手顧明煙?我好像能理解沈嶼洲了。】
【嘖嘖嘖,那幹脆的甩尾掉頭,媽媽,我看見了愛情。】
【天才車手 x 退役女神,那要這麼說,還挺好嗑的啊。】
很快,#賽車界的神仙愛情#就登上熱搜第一。
但緊接著,是車隊的追責以及對我的網暴。
起因是車隊為了平息輿論,證明沈嶼洲在暴雪前救人的必要性,把車內監控記錄放了出來。
我那句「這是在比賽」一出,網友瞬間炸了。
【是我會錯意了嗎?這女的在阻止沈救人?】
【不是吧,怎麼會有這麼冷血的女人?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
【難不成,她也喜歡沈嶼洲?在嫉妒明煙女神?】
【可是站在領航員的角度也沒錯啊,比賽就是比賽,沈嶼洲又不是專業救援的,他們的任務,是為車隊拿到冠軍啊!】
【不管,張秘書,十分鍾內把這個女人的資料給我找出來,我要人肉她!】
【來了來了,@姜蕪,雌競到這個地步,你惡不惡心啊?】
盡管主辦方已經發出聲明,直升機在沈嶼洲抵達三分鍾後就趕到了現場,我作出的繼續比賽的判斷不會耽誤傷者獲救。
但情緒先行的年代,又有誰會在意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第二天清晨,車隊的通知下來了。
沈嶼洲禁賽三個月,我獎金減半。
一整夜的調查,再加上比賽時精神的高度集中,我的大腦已經不能思考。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宿舍,一覺睡了十個小時。
醒來時,手機上隻有一個微博彈窗。
此時距離事發已經過去 24 個小時。
這段時間裡,沈嶼洲一直在醫院陪著顧明煙,沒有解釋,也沒有道歉。
我壓下心頭煩悶,隨手點開微博,又看到顧明煙自己發了條動態:
【比起新人舊事,舊人新事好像更浪漫。】
配圖,是沈嶼洲靠在病床邊酣眠的照片。
兩小時後,沈嶼洲點贊了這條微博。
我忍不住看向左手無名指上黯淡無光的戒指。
不久前,沈嶼洲把它套在我手上,保證顧明煙回國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還說這次比賽奪冠後,就公開我們的戀人關系。
但從他掉頭那一刻開始,一切好像就都沒有必要了。
04
我遞交了辭職申請。
經理幾次挽留,但我的合約本來就要到期,看我態度堅決,也隻好同意。
我給沈嶼洲發了分手通知,然後拉黑他的微信,一個人沿著達喀爾拉力賽的路線旅行。
兩年前,我作為他的領航員,參加了那場令無數車手望而卻步的賽事。
我們在沒有任何路標指示的沙漠泥地和戈壁灘上,僅靠路書和定位完成了 14 天的賽程。
或許是吊橋效應,回來以後,我們的關系就微妙起來。
之後沈嶼洲向我表白,我們相約重走達喀爾路線,但因為種種原因,至今沒有成行。
也許,一切都是天意。
一個月後,我帶著一身輕松落地容城。
重新站上這片土地的兩小時後,我在酒吧約見了對家車手於放。
旁人都知道極光和藍翼兩個車隊水火不容,隊員也相互看不順眼,但很少有人知道,於放是我鄰居家的弟弟,我和他的關系,其實還不錯。
「姐姐,這裡!」
他坐在吧臺邊,黑衣黑眸,碎發中一顆銀色耳釘,如天邊孤星般閃爍耀眼,衝我打招呼時,眉宇間激蕩著一股少年氣。
作為這兩年橫空出世的天才車手,於放勢頭很猛。
聽說沈嶼洲退賽後,他所在極光車隊包攬了拉力賽的前兩名,過彎記錄也把沈嶼洲咬得很S。
也許不出兩年,他就能完全取代沈嶼洲的排名。
這麼想著的時候,腿不自覺走到了吧臺邊。
於放已經給我點了酒,是這家店很有名的流浪星球。
「聽說你辭職了?」
「嗯,找我什麼事?」我不客氣地拿起酒杯。
這小子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不是幫忙寫作業,就是冒充他姐開家長會。
從小到大,我沒少替他挨批。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於放嘟起嘴,半個身子倚在臺面上,指尖輕點杯中的冰塊,整個人有種與年齡不符的妖魅。
我瞥他一眼:「有事說事,不說我走了。」
「哎哎哎。」於放拉住假裝站起來的我,笑嘻嘻露出小虎牙:「我說我說。」
「你也知道,我的領航員是我師父,最近他小女兒出生,打算轉行。經理為這事急得團團轉,正好姐姐辭職了,有沒有興趣,來當我的領航員?」
我抿了口酒:「小車神還缺領航員?」
車隊裡想給他念路書的,能從這裡排到法國。
於放眼神閃爍兩下,又開始振振有詞:
「我要求很高的好吧?領航員就是車手的眼睛,說是同生共S都不為過,不找個相知相熟的,我怎麼放心得下?」
我想了想:「我很貴的。」
於放嘖了一聲:「還能虧待你不成?」
說著,拿出手機,給我看極光開出的條件。
相比藍翼,的確優厚得不止一星半點。
正猶豫著,手機忽然收到幾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
【他們說你辭職了?是因為比賽那天的事嗎?】
【姜蕪,我知道我現在怎麼解釋都很蒼白,但你相信我,我和明煙早已成為過去,這次回去救她,也隻是因為沒辦法對朋友見S不救。】
【你先回來,我們好好談談可以嗎?】
我猜出了是誰,面無表情問:【你是沒看見我發的分手短信嗎?】
那邊停了很久才回:【姜蕪,別開這種玩笑。】
我沒開玩笑。
男人而已,多的是。
一個不忠,換一個。
兩個不忠,換兩個。
簡單得很。
就是他這事辦得太惡心,讓我想起來總有點不甘心。
許是看出我的心思,於放勾起唇角,點開藍翼的官方網站。
界面上,車隊剛剛官宣,顧明煙即將擔任沈嶼洲的新領航員。
「姐姐,三個月後,WRC 拉力賽就開始了。」
「不吹不黑,我是唯一一個有機會贏沈嶼洲的。」
「姐姐難道不想,在賽場上讓他們狠狠吃我們的尾氣嗎?」
不得不承認,這番說辭拿捏住了我。
垃圾,就該待在垃圾堆裡。
而在這之前,必須得有人把他們扔進垃圾桶。
沈嶼洲辜負我的真心就算了,但辜負我三年多的努力,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輕易過去的。
我拿起酒杯,和於放狠狠一撞,然後仰頭,將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瞬間從喉間流竄到腹腔。
於放仍舊眼巴巴地等著我回答。
我看著他,良久終於一笑:
「做不到的話,姐姐會捶爆你的狗頭哦。」
05
一周後,我正式加入極光,備戰 WRC。
相比車手,很少有人會注意領航員。
但奇怪的是,極光的人好像都知道我叫姜蕪,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我禮貌回應,到訓練場時,幾個車手都在跑圈。
看見我的那一刻,原本跑在中間的於放,突然加速,猛衝到了隊伍前面。
到終點時,還不忘對我 wink 一下,神情動作宛如一隻在線求表揚的大金毛。
油膩。
但因為臉帥,所以算了。
計時結束,被他套了兩圈的二隊車手和三隊車手看不下去了。
「活爹,你開屏就開屏,能不能別卷我們?」
「就是啊於放,大家都知道姜蕪是你領航員了,你收斂點行不行啊?」
「收斂?他收斂得了嗎?」其中一位花臂大哥冷哼一聲:「昨天我叫他過去試車,你猜他走過來跟我說什麼?」
「他說哥你怎麼知道姜姜要當我領航員了?」
花臂大哥特意夾著嗓子,通過他的描述,我幾乎能想象到於放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多麼清澈多麼愚蠢。
眾人笑成一團。
但不知為何,我上揚的嘴角,竟然一時半會兒也沒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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