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越說越氣,一拍桌子準備站起來卻發覺不對,她大概再也不能自己站起來了…
「你在茶裡放了什麼?」
「跟你放的差不多,不過我聞得見,並未咽下去。」
她瞪大眼睛想張口呼救才發現根本喊不出來,聲音微弱地卡在喉嚨裡。
我站起身,散了發髻,開始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物。
還不忘與她闲聊。
「其實你從不覺得奇怪嗎?你高貴如同天上的月亮,而我卑賤如泥,這樣的我怎麼會與你擁有一模一樣的臉,這是不是太巧了?」
「譬如喜喜,她長得很像沈燁,血緣關系才得以驗證。」
她嗤之以鼻,聲音低弱卻憤怒:「賤人也配,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嘛,我想繼續做我四年前沒有做完的事,桃……僵……李……代……」
在脫得隻剩貼身小衣時,我開始動手剝她身上的衣物。
「你以為有一張臉就可以取代我,有些東西你根本假裝不了。」
「哦?你是說這個嗎?」我掀開她的裡衣,露出肩膀上的一塊胎記。
「好巧哦,我也有一塊。」
在她看到我肩上幾乎差不多位置差不多形狀的一塊胎記之後,她的眼中驚恐萬狀。
我阿娘有一副丹青,畫的是她垂首研墨的樣子,她到死都緊緊抱在懷裡,那圖我偷看了無數遍,將落款的印章記得很牢,我在沈燁的案臺上第一次看到慶王府的信箋時,便認出那上面的印章與我阿娘那幅寶貝畫兒上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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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時我滿心滿眼唯有沈燁,除了他我什麼也不在乎。
現在不同了,我將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在自己身上,慢條斯理,不緊不慢。
四年前我就想這樣做,那時候我隻想與沈燁長相廝守,做他真正的妻子。現在繼續未完的事,初心卻已大改。
「姐姐,既然你們一定要我回來,那便將新仇舊恨一並清算。今日是你,往後時日,你那高貴的父王母妃也得一一償還我與我阿娘所受苦難,哦,說不定還會誤傷那少年英武的慶王世子呢,畢竟,覆巢之下無完卵。」
我梳好發髻,開始將脫下來的衣服一件件穿在她身上,她原本驚恐的眼中此刻已經蓄滿淚水。
她詛咒我不得好死,罵我野種,賤人,真不敢相信原來她這麼會罵人。
我將她拖到高樓西面的圍欄前,伸手推了推晃動的欄杆,輕笑:「這也是你為我準備的嗎,姐姐?」
她惡狠狠盯著我:「你的奸計休想得逞,燁哥哥和父王母妃一定認得出,他們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剐!」
「好啊,拭目以待……」
我松了手,眼睜睜看著她像一片落葉一樣跌入觀景臺下剛剛修剪過枝頭的月季叢裡。
那些月季樹樁我看過了,鋒利堅硬。
四周寂靜,這一刻更是悄無聲息……
待到月季花開之時,沒有人會記得這裡死過一個人,到時候隻有漫天月季,嬌豔欲滴。
20.
天邊的晚霞紅透半邊天的時候,我冷冷站在觀景臺上,看著臺下一片兵荒馬亂。
沈燁幾乎飛奔而來,看不清神色,隻是撥開人群,毫不猶豫縱身躍入園圃。
他將她抱了出來,小心翼翼。
顏郡主身邊最猖狂的那個嬤嬤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莫慌,趕緊下去解釋。
呵呵,這些忠僕方才就在門外,但無一人驚慌,更無一人起疑,因為我做的正是他們提前策劃好的事。
我領著那群僕從站在沈燁身後時,他正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肉眼可見的身形一震。
我知道,開弓已無回頭箭,自這一刻起,我再無歸途……
沒等我出聲,那嬤嬤便迫不及待開口:「侯爺,郡主與姨娘一同觀景,是圍欄失修,姨娘才不慎落下去的。」
唉,她話音未落,沈燁狠狠甩出的一巴掌卻落在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照我正常水平,這種力道還是能站穩的,但我現在是顏郡主。
我隻好晃了晃,順勢被那嬤嬤扶住,一隻手捂著臉,看著沈燁,憤慨中略帶委屈:「是她自己倚著欄杆,與我何幹?你竟然為了她打我!」
我直視他的眼睛,甚至帶著挑釁,顏郡主要誰死,根本不需要考慮後果,因為沒有後果。
他猩紅著一雙眼,我卻暗笑,早年間在青樓每日吊嗓練音,苦中作樂,跟師傅學會變換音色,如今終於派上用場。
「觀景臺從未失修,欄杆怎會突然搖晃?」沈燁突然狠狠掐著我的脖子,與今日這力道相比,四年前那一次簡直不值一提。
我拼命掰著他的手,極力呼吸。
這時我那忠心耿耿的老嬤嬤又跳出來說話了:「侯爺,我們郡主犯不著故意害她,若說有人對欄杆動手腳,那也有可能是她動的,準備害我們郡主,卻自食惡果。」
人才啊!一定很受主人賞識,難怪那麼囂張。
大概沈燁也這麼覺得,他漸漸松了手,目色冰冷,盯了我很久,若有所思。
卻突然冷聲下令將郡主身邊所有侍從全部亂棍打死。
沒有理由,一定要的話那就是也有可能是這群惡僕自作聰明動手腳害人,令郡主名譽受損。
想來他不能真的把顏郡主怎麼樣,卻可以隨意處置下人。
我假意求了兩句情,實則心中大贊沈燁總算幹了件人事,將這群最熟悉顏郡主的惡僕除去,倒省了我不少麻煩。
所以在他以我受了驚嚇為由,讓人請我回自己院裡靜養,近期都不要出門時,我也沒掙扎。
畢竟,我的確需要時間來消化一下這巨大轉變。
我將顏郡主屋裡屋外能翻到的往來書信,手札全部看完時,聽新來的侍女說沈燁已經將姨娘風光大葬。
我吃著顏郡主愛吃的菜,喝她愛喝的茶,默默復盤顏郡主與慶王府的一切。
慶王封地在邊陲之地,四年前戎狄進犯,慶王府領兵退敵,立了大功之後便執掌一方兵權,慶王一家也回京長住,隻留了世子在封地。
從那些信件手札來看,慶王府應當不大安分,尤其是世子顏羽,聽聞他頗具才名,英武不凡,但信中口氣卻驕矜狂傲。
信中罵沈燁腦子發昏,玩個替身竟然處理不幹淨,委屈了姐姐,實乃憨貨。
他寫:「姐姐莫氣,待他日弟弟入京,舉國為姐姐尋與沈燁相像之人養作面首,留他狗命,束之高閣,每日看姐姐與一群面首尋歡作樂,氣死他!」
想來沈燁與我置氣多少得罪了顏郡主。
不過提及「他日入京」,這話詭異。
慶王府得了兵權,皇帝令慶王一家遷回京城常住,獨留世子領兵駐守封地。論理,他尋常回不來的,若堂而皇之回來了,還舉國替姐姐找面首,企圖氣死堂堂長樂侯,那恐怕不簡單。
有時真話像玩笑,有時玩笑恰是真話。
我想我得盡快會會慶王一家了。
21.
慶王妃愛女心切,頭七剛過便拉著慶王登門來了,這倒比我自己乍然去了陌生的慶王府強些。
慶王在前廳與沈燁談話,王妃獨自來了我屋裡。
我躺在貴妃榻上動也沒動,見她來了索性拿帕子蓋了臉,極不耐煩哼了聲,背過身去。
她果然不疑有它,坐下第一句話便是:「幹得漂亮,終於出息了啊。」
「這次雖將錢嬤嬤這批老人折了進去,不過,還是值得的,這些狐狸精不除不快!你放心吧,男人都一個德行,氣性再大,過一陣子也就忘了。」
呵,我相信這是經驗之談,當年將我阿娘扔到鄉下大概慶王也就氣一陣子就忘了,隻是沒想到我命大,竟然還活著。
她拍了拍我,語重心長:「聽說那賤人還有個女兒,留著也是後患無窮。」
我轉身拉下臉上的帕子,看著她,雍容華貴,儀態萬千,若不開口說話,誰知會有蛇蠍心腸?
她見我盯著她,竟然笑了:「而且不能隨便假手於人,不保險。你如今身邊沒有信得過的人,這事便由我來辦吧。」
「別,不行!」我慌忙拉著她,好不容易穩住心神,才道,「沈燁隻有這一個孩子,很看重,我不想他傷心。」
「你看看你,就是心慈手軟。」
「她母親才剛去,若是再出事,燁哥哥定然更氣我,孩子還小,有的是機會,不要急於一時嘛。」我換了口風。
她點點頭,眼中滿是孺子可教的欣慰。
我忍著惡心,靠在她身上,聽她教我如何如何俘獲丈夫歡心,生下長子,拉攏長樂侯。
她說的不是穩固感情,是拉攏長樂侯……
沈燁這個長樂侯是世襲的爵位,但與慶王府堂堂親王相比,他娶顏郡主還算高攀,能讓慶王府著意拉攏的,大概是他同時還身兼禁衛軍統領之職吧。
以前光知道他挺貴重,但我連他身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卻從未想過他到底有多貴重。
現在才發現,原來他這麼值錢!
送走慶王妃沒多久,很值錢的沈燁來了。
自從觀景臺事件之後,我們還沒見過面,今日大概是慶王兩口子給他洗過腦。
我琢磨了一下顏郡主絕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反倒會氣沈燁為了別的女人打了自己,殺了自己的忠僕,又好些天沒來。
遂白眼一翻,冷哼一聲,丟了個倔強的背影給他,等他來哄。
「過來。」
沒想到他直接坐下,淡淡吩咐一聲。
怎麼,難道私下裡顏郡主這麼卑微的嗎?
果真是誰愛得多誰吃虧。
我不情不願走過去,還未站定便被他一把撈入懷中。
他捧著我的臉,看了很久,突然湊近,細細親吻……
又在耳邊低低地問:「有沒有想我?」
我搖頭又點頭,忽然不受控制地問了句:「她死了,你會難過嗎?」
「不會,我隻要你。」
他閉著眼,好似這親吻香甜得讓他沉溺其中,我卻隻覺麻木。
大概嘗到一絲鹹味。
「怎麼流了淚?」
「有風。」
他愣了愣,若有似無般嘆息一聲,加深了親吻的力度,他的呼吸越發粗重,手也漸漸不安分起來。
他隻是死了一個替身侍妾,乖乖死在他的眼皮底下。不過區區幾天,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絲毫不妨礙他與正主恩愛。
這果然是一個替身該有的結局,我想,他心底的那口氣終於徹底出完了。
茱萸,也永遠地消失了……
22.
我與沈燁商量將老夫人和喜喜接回來,等她回來我自有辦法讓她認出我又替我保守秘密。
但沈燁掐著我的腰將我按在窗格上索吻:「母親不願回來,讓她帶喜喜在相國寺便是,家中隻有我們倆更自在,不好嗎?」
當然不好!
我怕我一個沒忍住趁他睡著了弄死他,雖然時機未到。
我派人去相國寺請了幾回,奈何老夫人在相國寺清靜得很,有喜喜在側,盡享天倫,她老人家表示根本不想理府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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