țú⁶「我現在就給韓偉打電話，問問我們家對他不薄，為什麼要坑我們家小冉。」

Ṭŭ̀ₔ「讓他把借我們的錢全部還給我們，從此就一刀兩斷。」

見媽媽拿起手機，爸爸慌了。

他急急忙忙地上前去拽媽媽，扯著她的衣袖不松開：

「別別別，我不要面子的嗎？」

這一下又刺激到我了，我尖叫起來：

「為什麼啊！韓偉是大伯的兒子又不是你的兒子，你天天扒著人家幹什麼？你快跟他把聯系斷了。」

我想起從小到大爸爸都講究人情世故，頓時眼前一黑，腦子感覺要爆炸。

每次都是這樣，遇到一點小事，他找人幫忙。

十塊錢能馬上解決的事情變成一百塊錢十天才能處理好。

想到這，我哭得倒在沙發上，聲音都沙啞。

他們倆嚇了一跳，爸爸低著頭小聲和我道歉：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這樣，我就和小偉提了一嘴，他告訴我有個好工作。」

「不過他也是被人坑，介紹人沒給他說你的工資。小偉可是把你當成他的親妹妹，他不可能會坑你。你怎麼能因為一個誤會就他斷了，你太不知道人情往來了！」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見我們都不吭聲，他聲音越來越大聲：

「小偉被人騙心裡已經很過意不去了，還給我們送來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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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裡捧著一盒一塊五的奶味飲料。

「你現在不理解我，那是你還沒真正碰到事的時候，哪天家裡生病了找人借錢，沒有這樣互相麻煩的關系誰會借給你，就算借了說不定還會被掛網上說家人們誰懂啊好多年沒聯系的人突然找借錢啦。」

我對他已經失望透頂了，白了他一眼，我猛地起身從沙發上爬起往房間走。

關上門，我聽見媽媽發脾氣在客廳大吼：

「是！全天下就你的小偉最好了，你被他騙的底褲都不剩了，還問他要不要幫忙提價。」

「你一說幫忙他就來，你不會以為真的是為你著想嗎？人家是圖你的回報，圖你事後感恩會給她們借錢！」

「韓建國，你還真的把自己當盤菜了？」

爸爸也和她爭了起來：「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要是知道會弄成這樣，我怎麼可能讓小冉去！」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知道了就趕緊跟韓偉斷絕來往！」

媽媽罵他。

「韓偉不是個好的，他都坑了我們多少次了，隻有你還相信人家是真心想幫你。」

媽媽心裡也不好受，罵到最後聲音都沙啞，爸爸捂著臉不停道歉不停地說自己錯了。

但我知道這隻是一時的，因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他會道歉，會和我說下次一定不在意他的人情世事。

剛開始我還會信，等後來一遇到事情他還是第一時間找他運行他的人情事故，我就完全不報希望了。

他一直以自己精通人情事故為驕傲，畢竟他說所有的話開口的第一句都是：「我有個熟人……」

4

開始裝修。

宋浩爸媽新房位置買的很好，市中心近地鐵的房子。

不出意外我和宋浩要住一輩子，裝修自然是盡善盡美，我時不時跑過去看兩眼。

經歷過裝修的人都知道，遇到好的施工隊都得瘋一陣，不好的施工隊直接瘋全程。

「妹子，我夠不著天花板的吊燈，你說怎麼辦？」

「那怎麼辦？」

我有些急，本來這個施工隊裝修進度就慢，可不能再往後拖。

汗水順著劉海往下滴，滿頭都是汗。

男人說完嘿嘿一下：

「要不我抱著你，你去夠一夠？」

他視線將我全身都掃描一通，最後停留在我胸口的位置，猥瑣意圖毫無遮攔。

我的雙手緊握成拳頭，深吸一口氣壓下氣憤。

「你給我滾！我不需要你裝修我的房子。」

男人一臉晦氣地收拾東西，路過我還將一口痰吐在我的腳邊。

想到這人這麼惡心，我趕緊檢查其餘地方是否有「小驚喜」。

一進浴室，強烈的尿騷味直衝天靈蓋。

順著味道找去，我的浴室櫃裡浸滿尿液，順著縫隙一點點往下滴。

衝出浴室，我看著工人拿著我買來充門面的輕奢杯子喝水，被柄不翼而飛。

再走兩步，韓偉的表哥拉住我。

「妹子，你十萬的尾款什麼時候結清。」

我皺眉：

「我已經給了七十萬了。」

「七十萬是沒有包家具的價格，你們全包還得加十萬！」

「我加你爸！」

將所有的證據拍下，我拿上手機對著韓偉劈頭蓋臉一頓罵，最後提出原價退款一條龍。

爸爸估摸著也知道我這次真的很生氣，最近在家都安分了不少，變著法子討我的歡心。

人情世故—爛攤子—道歉—收拾爛攤子，我已經厭倦這樣的循環。

連續幾次在我這得不到好臉色後，爸爸爆發了。

媽媽冒著炎熱，做了一桌的菜。

剛端上桌，他忽然把桌子推到，碗碟噼裡啪啦地落在地上，甚至有塊碎片擦著我的腿，劃出一道血痕。

我站在原地，沒有歇斯底裡地怒號，隻是抽張紙將腿上的血擦幹。

爸爸發完瘋，我才平靜地對他說：

「發完瘋了嗎？發完，我就先回房間了。」

直到我起身要，爸爸才對著我的背影吼了起來：

「你還要擺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到什麼時候！我都已經Ťůₘ給小偉說退款了，面子都丟光了！」

「也給你道歉了！你還要我做什麼？非要我給你下跪你才肯原諒我是吧！」

「我真是白養你了，小白眼狼。老子低聲下氣的求人，難道不是你好嗎？就算是我做錯了事情，可我的本意不是為了你好嗎？」

他罵罵咧咧，扯著我的胳膊不放，非要我今天給個說法。

他歇斯底裡地拉住我的胳膊，全然不顧我手腕上的紅腫。

見他力氣越來越大，我扯回手腕，一言不發地回房間。

多說無益，他壓根聽不進去我的話。

就像他一直固執他苦心經營的「人情」都是為了我好。

見我不願跟他說話，他的脾氣一下子起來了。

「我給你跪下總可以了吧，你不就是想看我道歉嗎，我跪下夠不夠，不夠我給你磕頭！」

他一邊說一邊就要彎腰，我忍無可忍爆發了：

「你跪下啊！你給我磕頭認錯！叫上你的侄子一起！」

「你們兩個人就應該給我下跪道歉，再叫韓偉把我的錢還給我。然後在一刀兩斷，一輩子都不要來往！」

「你現在這個姿態是在幹什麼？道德綁架我嗎？來啊！我一點道德都沒有，看你怎麼綁架我。」

我越吼越難受，這個家我待得是差點要瘋掉！

每次爸爸帶來了麻煩卻不以為然，我恨不得把家裡全砸了。

「你怎麼可能有錯，錯的都是我們，錯的是全世界！你多有面子啊，隻要有一點事情，都有你的小偉侄兒來幫你！」

「現在這怎麼不告訴你的侄子，讓他來幫你解決家庭矛盾啊！」

我被激怒到極點，完全不在乎什麼破理智、孝道了。

我就隻想讓我爸和韓偉把我的錢還給我，然後老死不相往來！

爸爸呆呆地看著我，完全沒有預料到我猝不及防的怒火。

這膝蓋彎也不是不彎也不是，整個人都不知道要幹什麼了。

見狀我白了他一眼，轉身甩上門回房，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這個家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反正他有事情找他的小偉就可以了，我何必待在他的面前惹人厭煩。

5

我媽說，我走後，我爸站在原地看著我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

我內心毫無波瀾，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失望太多次，我已經對我爸不抱任何希望了。

每次都是他找熟人幫忙，然後把事情搞砸，我來處理爛攤子。

費時費力費人情，最後落得一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媽媽覺得行為過激，還說我就這麼搬出去會傷了爸爸的心。

「可不搬出去傷的就是我的命！」

我反過來勸她：「媽媽，我們因為那個男的吃了多少苦頭，你難道都忘記了嗎？反正我是不想和他待在Ṫú₁一起了，我不想認這個爸爸。」

「诶！你這話就說不對了，你爸就算是有點小毛病，可到底是你爸爸。」

最後不知道我爸和韓偉如何周旋，裝修公司答應返還我們三十萬並繼續幫我們裝修，而且韓偉會全程盯著裝修過程。

時間很快過去，到了我們驗收房子的時間。

一進門就是霉味夾雜著汗臭，客廳還有工人沒收走的外賣盒。

韓偉打著哈哈，說公司後續會處理的。

進門的鞋櫃開縫歪歪扭扭，一扇門已經搖搖欲墜。

再往裡走，透亮白色瓷磚上黑色美縫醜的驚人。

水電氣樣樣有問題，該通的地方不通，不該有的地方漏。

韓偉就跟眼睛瞎掉一般，將驗收通過書往我手裡塞。

「小冉妹妹，這些都是小問題，你先把這個籤了，後續哥哥給你解決。」

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爸，他把眼睛挪開不敢和我對視。

「不籤，什麼時候整改完什麼時候籤。」

韓偉的臉色變了變，轉頭對上我爸。

「叔叔，合同上寫的你的名字，要不你來籤名。」

我爸欲言又止，將合同接過去一直看我和我媽的表情。

「叔叔，你沒有兒子，我一直你當成親爸爸看待。以後我還要給你養老，你現在這樣不信任兒子，就是傷兒子的心！」

我爸一聽這句話，不顧我和我媽的表情，三下五除二地籤了。

我和我媽氣的臉色鐵青，拿上包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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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說無益，直接打官司吧！

6

我媽是一個能吃苦的人。

一個月八天的假期願意隻休息一天，隻為了多兩千塊錢，為此勤勤懇懇存了不少錢。

我媽無數次對我說過，她的錢以後要留給我做嫁妝。

存到一百萬，她興致勃勃地給我打來電話。

說自己終於在我結婚之前存夠了，以後這個錢就是我的底氣。

我笑著感謝她：「謝謝媽媽！我愛你！」

「哎呀，多大的孩子了，還天天愛不愛的。」

她給我的錢我會收下，以後就給她養老，一百萬足夠她滋潤的過完下半輩子。

我接著一句誇贊，隨機又補充了一句不要告訴爸爸卡的密碼。

韓偉最近一直在家族群裡發需要買房的信息，他沒有一個固定的工作，買房大概率是要借錢的。

按照我爸的個性，沒準還真的會借。

我領證的前一天，為了緩和我和爸爸的感情，媽媽特意叫我回家一趟。

剛到家，媽媽摸著我的手就泣不成聲。

「小冉，你明天就要領證了，你一定要幸福啊！」

「媽媽也按照你的要求把嫁妝轉給你了，你和宋浩好好的過日子。」

我從沙發上跳起來，查看轉賬記錄。

「什麼？我什麼時候讓你轉給我了！」

媽媽看我的反應，如遭雷劈定在原地，急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就是你給我發信息，說你換了一個微信又不方便接電話，那個人還專門說了你小時候不少的事情驗證呢。」

「好多事情隻有我們一家人知道，我當時就把錢轉給他了。」

正正好一百萬，被分為五次轉到一個陌生的賬戶。

我媽看我的表情不對，一下子明白自己被騙了，破口大罵。

「到底是那個缺心肝的東西，居然喪良心的轉走了你的嫁妝！」

「小冉，這都是你的嫁妝啊……」

指甲陷入手掌，我拼命讓自己保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