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過一瞬,我暴起衝向她,用力扯住她的頭發,咬住她的耳朵,拳頭狠狠砸在她身上,拳拳到肉。
娜娜疼得大叫,手腳並用怎麼也掙脫不掉。
愣住的幾人反應過來,撕扯我的頭發,打我,踹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卻沒有一點作用。
我如同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頭發散亂,雙眼猩紅,嘴裡彌漫著不知是娜娜還是我的血。
她們都被我這模樣嚇到,王倩蹙眉看我一眼,也沒再管娜娜,帶著幾人就走了。
待幾人走遠,我才放開情況不比我好多少的娜娜,爬起身吐了一口嘴裡的血,冷冷看她。
「再有下次,我可就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對這張漂亮的臉下手了。」
她在地上瑟縮了下,眼中卻閃過一絲怨毒。
我沒再管她,一瘸一拐地離開。
醫務室的校醫見我這副慘狀,立刻就要上報學校。
我攔下了。
因為我知道沒用,我的父母不管我,這件事就無解。
但我不會就這樣束手就擒。
11
嬸嬸沒有來學校找我麻煩。
如我所料,娜娜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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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說了,我身上的傷她也逃不掉追責。
至於她是怎麼向嬸嬸解釋身上的傷的,就與我無關了。
王倩還是會不時帶人來找我麻煩,隻是沒再打過我,多是讓我幫她們寫作業之類的。
我看著眼前的一摞作業,平靜地搖了搖頭。
王倩眼中閃過不悅,我擺擺右手:「我隻有一個人,一隻手,這麼多作業就算是通宵也難寫完。」
她微微皺眉,看了眼身後幾人。
我又繼續道:「並且我能力有限,隻能試著模仿你一個人的字跡,但我可以把寫完的作業借給她們抄。」
王倩詫異地看我一眼,顯然看穿了我的小心思。
她沒說話,倒是她身後的幾個女生竊竊私語起來。
「我怎麼感覺她說得有點道理,但又有哪裡不太對?」
「你不是一個人。」
「她不會是耍我們的吧?」
王倩面露無語,輕咳一聲,幾人立馬閉嘴。
「你的提議我接受,不過,我的作業要是有差錯...」
我朝她揚起真誠地笑:「包您滿意。」
她似是愣了下,暗罵了ẗūₘ句「有病」,就帶著幾人浩浩蕩蕩走了。
因著寫作業的事,我和王倩那幫小團體熟悉很多,有時食堂打菜還會給她們多打些肉。
她們因此將我定為重點保護對象。
這些人大多沒什麼壞心思,隻是覺得抽煙喝酒這類行為很酷,愛幫人出頭,滿足自己的中二心理。
我也從她們口中知道了當初打我的原因。
是娜娜去她們面前哭訴,說我不僅小學在她家借住時欺負她,現在升學了還要當眾羞辱她。
王倩幾人當時和她玩得很好,沒多想也就信了。
「楠楠,對不起啊,我們當時不了解你,就輕信了那個人的話。」
那要是我沒有反抗呢?要是我沒有因為作業的事和她們熟悉起來呢?
無知有時候也是一種罪。
我笑著搖頭,露出一點小虎牙:「都過去了。」
有王倩她們護著,娜娜一點動不了我,頂多說幾句難聽的話,企圖刺痛我。
但我一點都不在乎。
每天除開兼職和一些跟王倩幾人在一起的時間,都埋頭在學習上。
好在我的努力都有回報,每次考試的名次都在往前走,直到學期末終於登頂。
王倩幾人比我還要高興,笑著摟住我肩膀:「走,放假了,姐妹們帶你去吃些好的。」
說著,捏上我沒什麼肉的臉頰:「看看你瘦的,我們瞧著都心疼。」
我怔了下,王倩一個個拍開她們的手:「都少動手動腳的。」
她看向我,眼神閃躲,語氣中帶了些別扭:「你有什麼想吃的?我請你吃。」
其他幾人鬧起來:「老大,不帶你這樣有新歡忘舊愛的!」
王倩瞪她們一眼:「沒說不帶你們。」
我看著她們嘻嘻哈哈的樣子,心底沒有絲毫波瀾,但面上還是帶著真誠地笑。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我還有些事,可能沒辦法跟你們一起了。」
空氣凝滯一瞬,幾人停下嬉笑,一致望向王倩。
她們都知道我父母不管我,在這裡隻有自己一個人,哪裡會有什麼事。
王倩盯我半天,最終哼了一聲:「那你沒這個口福了。」
我暗舒一口氣,面上笑容依舊,朝她們揮了揮手:「假期愉快。」
12
學校的宿舍最多住到小年前,兼職存下的錢完全不夠我住旅館到開學。
父母沒有聯系過我,我也沒想再去找他們。
以前過年都沒管過我的人,現在更不可能會管。
我每天去街上問有沒有需要寒假工的店,什麼髒活累活都可以幹,隻要包吃包住就行。
無一例外都以不招童工為由拒絕了我。
就在我一片茫然的時候,一個阿姨叫住我,神情倨傲:「我家飯館後廚還有洗碗的活,又髒又累的沒人幹,你來吧。」
我眼前一亮,朝她揚起燦爛的笑:「謝謝您!我一定會好好幹的!」
她見我這樣,抿了抿唇撇過頭去:「還不快跟來。」
冬天的水刺骨的冷,像是刮骨的刀,在我本就粗糙的雙手上,一刀一刀,形同凌遲。
很快手上就生滿了凍瘡,流血又結痂,結痂又流血。
以前在爺爺和嬸嬸家幹活的時候,也會這樣,滿手的凍瘡鮮血淋漓,鑽心刺骨地疼。
但不能停,停了就會挨打,挨罵。
這裡的阿姨不會打我,也不會罵我。
這就夠了。
我白天洗碗,夜裡關門後去閣樓的折疊床睡覺。
這裡有一個小窗戶,可以看到明亮的夜空。
有時月光會透過小小的窗子灑進來,將將照到我床邊,我隻需要伸手,就能觸到那束潔白的光。
13
除夕那天,阿姨隻開店到傍晚。
臨走前將店裡的鑰匙給我,又塞給我兩百塊錢。
我推脫了很久,她強硬地把錢塞進我口袋裡:「給你你就收下,瞧你瘦的,讓人瞧見還以為我虐待你了!」
摸著口袋裡的錢,我眼眶微熱,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
她不自在地撇過頭,似是抬手抹了下眼睛:「晚上去街上給自己買些好吃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父母,舍得讓這樣的好孩子出來受苦。」她嘴裡嘟囔著,一步一步,走出了我的視線。
什麼樣的父母?
我也忘了。
腦中最後的印象,隻有爸爸決絕的背影。
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到處都喜氣洋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的笑,步履匆匆,各有歸途。
一直走到夜幕降臨,街上隻剩零星幾人,我在一個街角蹲坐下來。
對面的櫥窗裡放著個很精美的八音盒,穿著舞服的小女孩在其上隨著音樂跳動。
我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裳,腦中閃過這些年的一點一滴。
想起每一個期盼父母接我回家卻落空的除夕夜。
有時在爺爺家,有時在嬸嬸家。
從早忙到晚,做好一桌豐盛的菜,而後端上一碗白飯和恩賜般的幾塊肉,坐到寒風瑟瑟的田梗或是陽臺上。
不能打擾了別人的團圓夜。
每一年我都會想,明年,明年爸爸媽媽一定會接我過去團圓的。
明年明年復明年。
或許,他們從來就沒想過要和我團圓。
這樣想著,一陣記憶裡的清香襲來,溫暖包裹住我。
「劉老師?」我詫異地望向眼前人。
她隻淡笑著點頭:「出來買個調料,沒想到遇見你了。」
我見她身上單薄的衣服,忙要將外套還給她:「這樣您會著涼的。」
她難得強硬,幫我穿上外套:「怕我著涼的話,就跟我回家吧。」
我怔愣一瞬,看劉老師打定主意耍賴的模樣,忽然有些好笑。
「那就打擾您了。」
劉老師的女兒回來了,就像她說的那樣,不是很漂亮。
但笑起來的樣子和她一模一樣,擁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她們沒有特意照顧我,像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家人,在吃一頓再簡單不過的團圓飯。
原來一家人在桌子上吃團圓飯是這種感覺啊。
就像一顆石子落進平靜的湖泊,蕩起層層漣漪,一下一下,落入心間。
飯後收拾好一切,姐姐不知從哪拿出凍瘡膏,輕柔地為我抹上。
她說:「一定很疼吧?」
我垂下眸子,看向幾乎沒有一處好肉的雙手。
很久沒有人問我疼不疼了。
疼嗎?肯定是疼的。
但疼又有什麼用呢?
我揚唇笑道:「姐姐,不疼的。」
她將藥膏放進我手裡,疼惜地將我額前的細發捋到耳後:「會好起來的。」
等藥膏幹了一些,姐姐拉我去屋頂等跨年的煙花。
劉老師不久後也跟上來,帶了個大大的毛毯,足以將我們三個人圍起來。
姐姐拿出時下正火的電視劇,我看得新奇,一時沒注意時間。
直到頭頂一聲炸響,天空驟然間盛放朵朵煙花,絢麗奪目。
充斥著各種色彩的天空倒映在我眼底。
姐姐開心地喊道:「十二點了,快許願快許願!」
許是氛圍太好,第一次,我也生出了許願的想法。
我閉上眼,認真又虔誠。
希望大家都能幸福快樂,希望不會有人挨餓受凍,希望…
我能有個家。
14
第二天一早我就走了。
劉老師還想多留我,我笑著道:「老師,這次耍賴也沒用了,我得回去幹活的。」
她輕嘆一聲,從房間拿來一件羽絨服和一個小熊玩偶。
「這是你劉姐姐以前穿的,不用覺得有負擔。」說著又將小熊玩偶遞給我:「這隻小熊你之前走的時候忘了帶,我收拾東西時才發現。」
我盯著玩偶看了很久,它已經被洗得微微泛白,臉上卻依舊在笑著。
「有空可以來看看老師。」劉老師將我送到小區門口。
我抱著羽絨服和小熊,朝她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之後,我在飯館一直待到學校開學。
走的那天,阿姨一直待在後廚。
我將她那天給我的 200 塊錢塞到枕頭底下,又附上一張紙條:「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可等回學校打開書包,卻發現裡面多了個厚厚的紅包,足足有 2000 塊。
旁邊同樣附了張紙條:「別還給我,你應得的。」
我輕笑出聲,仿佛看見了阿姨別扭的關切模樣。
冬去春來,太陽東升西落,不知不覺間,我已經獨自成長到 17 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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