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幾年,我的成績一直保持在榜首,遇ťūₒ見了很多很好的人,日子雖苦卻也甜。
王倩她們在我的碎碎念下,舍棄了大姐大的身份,每晚等我兼職結束,在食堂給她們狂補學科知識。
到現在,幾人雖然算不上尖子生,但想考個好些的高中也是沒有問題的。
她們班班主任高興得都想把我給供起來。
拍畢業照那天,王倩那群小姐妹拉著我拍了好幾張合照,哭得就像這輩子都見不到了一樣。
王倩隻是站在一旁看著,眼中情緒復雜。
等人都散盡了,她叫住我:「一起去操場坐坐吧。」
我們坐在操場的臺階上,眼前是火紅的霞光,底下有零星幾人在散步。
輕風撫過,帶走幾分燥熱。
我將被吹得亂舞的發絲別到耳後,聽她輕聲開口:「我們現在算是朋友嗎?」
夏日的蟬鳴此起彼伏,霞光正豔,映在彼此眼底。
我依舊對她笑著,隻是這次的笑很淡。
她們對我很好,但我Ṱųₚ們的相遇太過糟糕。
我不是聖母,無法跟施暴者成為朋友,幫她們學習也隻是因為她們幫我省去了不少麻煩。
王倩凝視我片刻,低頭苦澀地笑了一聲。
她起身,背對著我擺了擺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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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中考,我不出意外考取了全校第一,全縣第二。
我努力了三年,也拿到了結果。
市裡最好的省重點,直接打電話搶名額。
給的條件很豐厚,學費全免,隻要能考上小班,還會有獎學金。
王倩她們都考取了不錯的成績,家裡高興壞了,帶著她們四處旅遊。
至於娜娜,這幾年跟校外幾個社會姐打得火熱,原本還算中等的成績一落千丈,最終隻能去上職高。
初三的時候嬸嬸急得不行,幾次來找我,想讓我幫她補補課。
我隻是看著她,眼底沒有絲毫波瀾:「嬸嬸,現在是關鍵期,我還是不要打擾娜娜比較好。」
隨後在她僵硬的面容下,頭也不回地離開。
劉老師和姐姐得知我被提前錄取後,當即就拉著我去涮火鍋。
姐姐被辣得淚眼婆娑,猛灌一口酸梅湯:「嗚嗚沒有楠楠我可怎麼活。」
劉老師輕敲一下她額頭:「少作死就行。」
我和她們笑鬧,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樣。
本以為日子會慢慢好起來,可生活卻開起了新的玩笑。
為了掙生活費,我找到家奶茶店打暑假工。
兩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徑直朝店裡走來。
三年沒見,一時間竟讓我有些無措。
他們在外面張望半天,卻沒認出我:「小姑娘,這邊有個叫李若楠的女生在做暑假工嗎?」
我怔愣片刻,心下苦笑之餘又安慰自己。
這幾年,我長高了不少,也白了很多,和以前那個又黑又土的小丫頭確實不像了。
可整整三年他們都沒管過我,甚至連過年都放任我一個人在外面流浪。
現在又來找我幹嘛?就因為我中考考得很好嗎?
我無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樣的理由,本想裝作陌生人,當沒看見他們。
可身旁的店長來了句:「李若楠?這不就是嗎?」
兩人的表情從疑惑,逐漸轉為震驚:「楠楠?」
從他們口中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我心裡酸澀難忍,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
「爸,媽。」
媽媽笑彎了眼:「我們楠楠都長這麼高了,現在可真好看。」
說著,又來牽我的手,她臉上忽的一僵,似是沒想到這雙手會長滿老繭:「你的手…」
我忙抽回,抿唇不語。
爸爸眼神在我們之間轉了一圈,一改之前冷淡不耐的態度,疼惜地揉了揉Ŧū́ⁿ我的發頂。
「這些年苦了你了,爸爸媽媽這次來就是為了接你一起去市裡。」
這句話聽得我鼻頭發酸。
從六歲被丟在鄉下開始,我就在等,到現在足足十一年。
哪怕再難過再生氣,可還是抵不住他們幾句話。
我始終,還是想要有個家的。
請過假後,我跟著他們回之前的家裡。
那個從六歲起就再沒回過的家。
看著我曾經的房間堆滿雜物,一時間各種復雜心緒湧上心頭。
他們真的有後悔過嗎?真的有後悔過丟下我一個人不管嗎?
媽媽似是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紅著眼帶我去沙發坐下。
「這些年你一個人一定吃了不少苦吧?是爸爸媽媽沒本事,但凡能多賺些錢就能早點把你也接過去了。」
聽她這麼一提,這些年來受過的各種委屈,仿佛都被擺在眼前。
我眼眶發熱,有太多的委屈、抱怨想說,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說不出來。
爸爸摸摸我的腦袋:「帶上些東西,我們回市裡吧。」
我沒有猶豫,辭掉暑假工,帶上小熊玩偶,義無反顧地跟著他們離開。
狹窄的車廂裡,他們陪我擠在後座,笑著聽我說初中這幾年發生的趣事。
爸爸不時遞過來洗好的葡萄,媽媽則和我嘮著家常,偶爾紅著眼摸摸我的臉。
一路上,他們對我的溫聲細語和細致照顧,無一不讓我堅定自己的想法。
就連沿途吹來的滾燙熱風,都沒那麼讓人心焦了。
16
爸爸媽媽在市裡租的房子不大,布置簡單,隻有兩個房間。
到現在都沒見到哥哥,我不禁有些疑惑:「爸,媽,哥哥不在家嗎?」
他們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媽媽握著我的手,帶我進到那個明顯大些的房間。
「你哥這幾天跟朋友出去了,正好你就住他房間。」
那如果哥哥回來了,我要去哪住呢?
我垂下眸子,努力忽視心底的那絲不對勁,微微笑開:「好。」
接下來的幾天,爸爸媽媽白天出門上班,晚上帶我出門散步,看各種新奇玩意。
像是想要將這些年未曾給我的,全都補償回來。
那時,我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隻可惜打破幻象,也隻需要一瞬間。
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隱約聽見客廳有人說話。
躺了一會,我還是走到房門前,卻不想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浩然下午打電話給我,說他錢不夠用了,讓我們趕緊打些錢過去。」
爸爸似是起身走了幾步:「前幾天不是才打過去兩千嗎?這才幾天就又花完了?」
接著他又輕嘆一聲:「他考的上海那民辦二本,一年學費就得兩萬多,平時又給他大手大腳花慣了,到時候就咱們兩這點工資哪夠他花的?」
我強壓下心底不適,繼續聽下去。
門外靜默許久後,媽媽低聲問:「之前讓你找的廠找到了嗎?」
爸爸這才提起興致:「找到了,工資開得也夠。一個女娃我們供她讀到現在也算仁至義盡,該到她回報我們了!」
我心中一驚,就又聽媽媽憤憤道:「就是啊,一個小女娃讀那麼多書幹嘛!要我說,早該把她弄來打工了!」
「不過那小丫頭看著可不像小時候那麼好騙了。」
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凝滯了,隻聽媽媽冷哼一聲:
「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想讓她幹嘛她就得幹嘛!她要是不願意,那就打到她願意為止!」
他們的對話猶如一聲聲驚雷炸響在我耳邊。
我忍不住笑出聲,可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下墜。
心髒像被一隻大掌死死抓住,喘息不得。
原來這段日子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那麼期待,那麼欣喜,以為自己終於迎來了大團圓結局。
可都是假的,假的!
他們親自接我過來,和我虛與委蛇這麼久,Ťŭ⁽隻是為了能把我騙去打工。
明明我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隻因為他們要給哥哥更好的生活,就要我來犧牲一切。
憑什麼?!
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嗎?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欺騙自己,麻痺自己,隻要我再努力一點,聽話一點,爸爸媽媽總有一天會看到我的存在。
可到如今,這顆鮮血淋漓的心髒告訴我。
沒用的,他們不愛你,隻因為你是個女孩。
若楠,若男。
多麼可笑又荒謬。
可就是這個理由,讓我蒙住自己的眼,忽視自己的心,始終不願承認。
我任由淚水肆意流過臉頰,直到再也流不出淚。
夜深人靜,窗外樹影婆娑,隻能聽見細微的蟬鳴。
我收拾好為數不多的衣物,最後看了一眼床上那個小熊玩偶。
它依舊在笑,隻是這次有所不同,它似是在向我告別。
它說:「走吧,不要再回頭了。」
17
那天,我連夜逃出家門,在車站外等到最早的班車回縣裡。
我重新找了家包吃住的面包店打暑假工,空闲時間全心準備高中的小班考試,偶爾會去劉老師那一趟。
對於我回來的事,劉老師什麼也沒問。
她帶我去服裝店,挑選一件又一件小裙子在我身上比對:「我們楠楠長得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我紅了臉,卻是羞赧的。
前些年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疤,並不好看。
我本不想要,可劉老師鄭重地將裙子交到我手上:「楠楠,你知道嗎?楠木中有一個樹種叫金絲楠木,非常稀有難得。
「它長成材需要漫長的時間,風吹雨打中表面也會留下許多痕跡。
「但它會在陽光下閃著金光,有耀眼的金絲紋路,還會散發淡淡清香。
「若楠也是。」
她說這些的時候,眼中閃著細碎的光,就像暗夜裡照明的星子。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我迎來了小班考試。
試題都很難,有些題涉及到高中內容,還好有劉老師和姐姐提前幫我預習了一些,解答起來輕松許多。
入學這天,劉老師請假送我去學校。
她給我買了新的被子和床單,又幫我把床鋪收拾好,躺在上面,整個人都仿佛被陽光包裹起來。
市裡的高中很大,也很漂亮,風裡夾雜著一股股熱浪,蟬鳴和學生們的笑鬧聲交織成最獨特的協奏曲。
分班情況被貼在公告欄上。
實驗班,003 學號,李若楠。
劉老師看到我名次的那一刻,眼眶登時就紅了。
我習以為常地拿出紙巾遞給她,她好氣又好笑地瞪我一眼。
進入新班級後,班主任帶我們開了次班會。
實驗班是集聚全市各地尖子生的地方,大家身上都帶著謙和好學的書香氣。
我很慶幸自己能考進來。
如果能在這三年內不掉隊,相信考上我理想的學府不會是大問題。
「李若楠,你給老子滾出來!」
一聲怒吼打斷我的思緒,我腦中蒙了一瞬。
這是爸爸的聲音,他怎麼會找過來?
班主任出門查看情況,窗邊的同學也朝外看去。
還沒等我有所反應,爸爸已經到了班級門口,見到我就要衝進來。
班主任立馬將他攔下:「你是誰?這裡是學校,你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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