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墨黑的眸子微眯,仿佛在說:這就是你口中的舍不得戴?
我哭喪臉,眼神回復:騷瑞,被搶了我也沒辦法。
皇上沉聲道:「講!」
海公公:「小圖子送予老奴這塊玉佩,說是他在宮中撿的。」
霍無瀾額角的青筋抽動。
顯然氣得不輕。
我兩隻手擺出殘影:不是這樣的啊祖宗!
海公公:「我看這玉貴重,想必是這賤蹄子偷盜而來,或是……」
皇上冷聲問道:「或是什麼?!」
「或是在宮中與哪位貴人私相授受了啊!」
「放肆!」
皇上勃然大怒,在場的人紛紛跪伏在地。
「來人!將小圖子壓上來!」
幾位禁軍將我反手押上前。
皇上:「是你。
「你平日油嘴滑舌,很會逗朕開心,沒想到是個不老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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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玉佩哪裡來的?!」
帝王無情啊!
穿來這一個月,我用盡社畜三年所學,
察言觀色,溜須拍馬。
才混了個御前伺候。
早知道這份工作這麼高危,還不如留在後宮刷馬桶!
現在好了,總不能讓我說玉佩是霍無瀾的吧?
並且現在霍無瀾的臉色,比懷疑自己戴綠帽的皇上更難看。
就算我說了,他大概也不會承認。
我欲哭無淚。
決定忍辱負重。
皇上見我不說話,氣得手抖:「不招?!來人,給我打!」
我猛地抬起頭,看見霍無瀾緊攥的拳頭。
我眼神求救:你他娘的說句話啊!
霍無瀾冷著臉:挨點教訓,也好。
我:?!!!
我被死死地摁在地上。
餘光裡。
是宰相千金和海公公的竊笑。
「打!」
一聲令下。
身體兩側的禁軍相繼舉起手臂粗的長棍。
破風般地砸下。
「住手!」
我死死地咬著唇。
聽見霍無瀾一聲暴喝。
他盯著我,一字一句道:「玉佩是我贈予小圖子的信物,望皇上開恩。」
語出眾人驚。
宰相千金和海公公更是嚇得瞠目結舌。
皇上沉聲問:「荒謬!
「無瀾,切不可胡說!」
霍無瀾單膝跪地,恭敬道:「臣弟所言,千真萬確。有不少宮女在溫泉邊看見過我與小圖子私會。
「臣弟從來不喜女子,也不會成婚。此生隻願跟小圖子相伴,望皇兄將小圖子賜給我。」
我瞪大眼。
下巴幾乎掉在地上。
不是。
我們什麼時候就變成那種關系了?!
你不想娶老婆。
也不能把我搭進去吧!
皇上一把拂了桌面上的果盤茶盞:「賤奴竟敢勾引王爺,就地打死!」
我攤手。
看吧,
還是要死。
禁軍又高高地舉起刑杖。
霍無瀾挺身擋在我身前:「我看誰敢動!」
我!
我他媽居然有點感動!
霍無瀾竟然為了我違抗皇上?!
場面劍拔弩張。
眾人噤若寒蟬。
數秒後。
皇上面色陰鬱地道:「一個奴才而已。
「你既喜歡,為兄也不好阻攔。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屁!
隻不過這樣放我走讓你很沒有面子吧!
皇上:「你母親吃齋念佛,最見不得獵場圍殺,若今日之事勞煩她走動,朕也於心不忍。」
母親仿佛是霍無瀾的死穴。
因為此刻他渾身的肌肉顫動,仿佛被逼狠的困獸。
我衝他輕輕地搖頭,示意他不要再頂撞皇上。
見霍無瀾眉頭緊鎖。
我不自覺對他展顏一笑,
眼睛在說:沒事兒,小爺命硬。
可一杖猛地砸在身上。
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一杖接一杖。
我地咬住嘴唇,
不讓慘叫溢出來。
刑杖砸在皮肉上的聲音,卻讓霍無瀾猛地一抖。
不是踏屍浴血的人嗎?
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被嚇到呢?
意識逐漸地昏沉,
被冷汗模糊的視線裡。
是霍無瀾驚紅的眼。
裡面殺意蒸騰。
07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我被熊熊大火包圍。
下一秒。
我被一雙幹枯的手摁進水缸裡。
我伸著脖子地喘息,哭喊:「爹爹!爹爹!」
面前人黢黑的臉上涕淚縱橫。
他將一個油布包著的冊子塞進我懷裡。
「冬青,切不可出聲!」
爹爹嗓音劈啞顫抖:「你要活著,將東西交給蕭將軍!」
說完,他迅速地用木板將缸蓋住。
我抱著冊子,不知在缸中泡了多久。
直到空氣稀薄,水漸漸地起來。
直到周遭火焰的怒吼和噼啪聲平息。
鐵甲相碰的聲響伴著腳步聲湧進火場,
接著,我頭頂的木板被掀開。
我沉下水,
隔著動蕩的水幕,看見一張冷峻的臉。
少年霍無瀾的眉宇清厲。
依稀可見果決的殺伐氣。
我以為自己難逃厄運。
卻聽見他對一旁吼道:「這沒人,沈家老小都死絕了!」
死絕了。
這就是一代忠臣的下場。
我從水缸中爬出來時。
發現懷中的冊子早已被泡爛。
上面記載的,用於彈劾皇上割地求和的證據。
都毀了。
然後我開啟了漫長的尋人之路。
投親屢敗。
我就沿街乞討。
隻為找到爹爹口中的蕭將軍。
可沒等我找到。
蕭將軍就戰死沙場了。
於是我選擇進宮。
即便成為太監。
也要為沈家報仇。
……
夢醒了,
尖銳的疼痛一路鑽進腦中。
我瞬間了然。
剛才的夢,是原身的記憶。
國之忠臣,慘遭滅門……
原身走投無路。
進宮是想直接手刃了昏君!
可在宮中刺殺皇帝。
又談何容易?
我深呼出一口氣,
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一隻溫熱的大手撫上我的額頭:
「醒了?」
這嗓音與夢裡水中所聽見的重疊。
我趴在床上,虛弱地開口:「原來是你……」
霍無瀾俯身看我:「我是誰?」
我閉著眼睛,笑得艱難:「救我一命的人。」
霍無瀾蹙眉,下颌線繃得死緊。
沉聲道:「竟還笑得出來。
「沈冬青,你是不是不知道疼!」
原來他也認出了我。
我:「你是何時認出我的?」
「秋獵那天。」
霍無瀾繼續道:「冬之圍困,所為圖。我早該認出你。」
我頹然一笑。
是啊。
從被困在水缸裡的那一天開始。
我就不再是冬青了。
霍無瀾見我仍笑得沒心沒肺。
咬牙道:「你這是在作死!」
我頭昏。
一時搞不清他說的是弑君,還是今日挨杖刑之事。
想起挨杖刑,我身後疼得越發厲害。
我咬牙忍痛:「那玉佩……是被海公公搶走的。」
霍無瀾拿毛巾替我擦冷汗,動作輕柔得難以置信。
「本王知道。」
我抬頭:「你知道?」
「別亂動!」
霍無瀾將玉佩塞在我枕下,替我掖了掖被角:「他全都招了,連之前欺負你的事都樁樁件件吐了個幹淨。」
我:「你嚴刑逼供了?」
霍無瀾語氣淡淡:「就打折了幾根骨頭,剪了幾根手指而已。還有那個宰相之女,也已經得了失心瘋。」
我:「……」
瑟瑟發抖時,我聽見霍無瀾繼續道:「除了我,誰也不能欺負你。」
我面上一陣熱。
顧左右而言他:「那下令打我的,還是當今皇——」
此話違逆,我驟然住口。
霍無瀾冷笑一聲,目光灼灼地看我:「小兔子,新仇舊恨算一起。
「你的殺父之仇,本王定會替你報。」
08
確認自己被霍無瀾安置在王府。
我心弦一松,
忍不住「哎喲哎喲」地叫出聲。
霍無瀾慌了。
連忙叫門外候著的大夫來看傷。
身上的薄被被掀開。
我又疼又羞。
耐不住地啃手臂,咬枕頭。
霍無瀾將自己的手遞到我嘴邊。
我皺眉,脫口而出:「不要,咬在你身,痛在我心。」
霍無瀾手臂一僵:「……」
連大夫都被我的土味情話尬住,換藥的手抖了一下。
我拿出玉佩攥手裡,龇牙咧嘴道:「我拿著值錢的東西,就能止痛!」
霍無瀾大概是嫌我丟人,闊步走出門。
不一會兒,他拿來一塊金條塞進我手裡:「還疼嗎?」
我感動得——
呸!
疼得淚流滿面:「好多了。
「哎呀!又疼了……」
瞬間,手中又多了塊金條。
接下來養傷的日子。
我但凡「哎喲」一聲,
霍無瀾就塞給我一塊金條。
半月後我傷愈,見到他仍想「哼唧」兩聲。
霍無瀾地拍一把我的舊傷。
垂眸睨著我:「財迷。」
我傷愈後。
霍無瀾就開始變得很忙。
他時常進宮。
回來後對著地圖看半宿。
我日漸無聊。
每日端著瓜子進書房撩闲。
我不說話,但嘴巴沒停。
霍無瀾終於忍無可忍。
撂了鎮紙一把將我扯進懷裡。
舊傷處皮薄。
我坐在霍無瀾腿上。
敏感地覺出他的變化。
「我我我……就是想讓你適當放松一下,別太累。」
他的確疲憊,埋首在我頸側。
嗓音沙啞:「放松,光靠看的可不行。」
燭火撲朔。
燈芯跟著抖了抖。
蠟液盛不住,順著白燭滑落。
染髒了長案上被揉皺的地圖。
……
第二日。
霍無瀾將一整箱的金條放在床邊。
艱難地起床後。
老管家端來早點。
我問:「王爺呢?」
老管家一邊給椅子置軟墊。
一邊恭敬地答:「進宮去了。
「王爺孝順,宮中的蕭太妃身體不適,他總是要去伺候。
「蕭太妃也是可憐,自從蕭老將軍戰死後,她就沒有開心過……」
筷箸上的包子掉落盤中,
我打斷他的話:「蕭太妃的父親……難道就是半年前犧牲在戰場上的蕭老將軍?!」
老管家:「是啊。」
腦中轟鳴。
短暫的失神過後,
我才徹底地相信那天霍無瀾說出的話。
「你的殺父之仇,本王定會替你報。」
我爹臨死前將秘證交給我。
那蕭老將軍也極可能將他手中的證據交給了蕭太妃。
或者。
給了霍無瀾!
那樣的話。
推翻通敵皇帝、替爹爹報仇就不再是我的痴心妄想!
也許是接受了原身的記憶和執念。
我此刻忍不住渾身戰慄。
門廊上忽然傳來腳步聲。
是霍無瀾!
我猛地起身迎出去。
卻見一小廝急匆匆地趕過來:「大人,宮中急召!」
軟轎候在門前。
我被兩位從沒見過的公公架上轎子。
原以為是霍無瀾和蕭太妃派人來接我。
可下了轎。
我看見的卻是猶如深淵巨口的金鑾殿。
殿內的太監、宮女全都是新人,
氣氛比以往更冷肅。
我對著高臺龍椅上的人跪下行禮。
卻遲遲地聽不見皇上發話。
雙膝劇痛,汗如雨下時。
皇上才沉聲道:「小圖子,你好大的膽子,當密探當到了朕跟前!」
我伏在地上,用哭腔道:「奴才不是密探,奴才就是膽子小,才不敢反抗王爺啊!」
「這麼說,」皇上眯眼睨著我,「你是被迫的?」
我忙不迭地點頭。
呃……
哭著喊著讓他停下他也不停。
算是被迫吧!
皇上冷笑一聲,道:「那你就證明給朕看!」
下一秒。
我被幾個公公摁著捏住下颌。
張開嘴的瞬間。
一粒豆大的藥丸掉入喉嚨。
接著他們給我灌下一大杯冷茶。
喉結不自主地滾動。
他們終於放開我。
我伏在地上不住地嗆咳:
「咳咳咳……皇上饒命!」
媽的。
這狗皇帝給我吃了什麼?!
狗皇帝氣定神闲道:「不用怕,你暫時還死不了。
「給你服下的可是個稀罕玩意兒,它能在你身體裡存活,十日後若沒有解藥,它就會啃食你的內髒肺腑,讓你吐血身亡。
「怎麼樣?是不是很稀奇?」
我颌下一片水漬,默默地咬牙。
稀奇你二大爺!
這他媽是蠱毒!
中原地區哪有這種陰毒之物。
多半是這狗皇帝從敵國得來的。
我忍不住作嘔。
裝作驚恐:「求皇上饒命!」
皇上緩步走下高臺。
站到我面前:「抬頭。」
我揚起湿漉漉的臉。
與皇上渾濁的眼珠對視。
他「嘖」了聲:「的確長了張比女人還美的臉,怪不得能讓霍無瀾護著。
「想活命,十日之內將霍無瀾手上的丹書鐵券拿給朕。
「若拿不來,十日之後就是你的死期。」
丹書鐵券是先皇賜給霍無瀾的保命符。
這狗皇帝不隻想殺我。
他最終想殺的。
是霍無瀾。
09
霍無瀾回府的時候。
我還在抱著木桶狂吐。
他走過來輕撫我的脊背:「懷了?」
吐了一下午。
也沒將蠱毒吐出來。
我筋疲力盡,抬眼瞪他:「嗯,一胎八個。」
霍無瀾眸光柔和。
用手帕沾我嘴角:「那可要請大夫來好好地看看。」
老管家笑得慈祥:「老奴這就去請。」
我心下一緊,忙擺手道:「我就是著涼了腸胃不適,不用請大夫。」
霍無瀾眉頭微蹙。
神色認真起來:「不可諱疾忌醫。」
我臉紅:「沒有。我現在好多了,真的!」
被召進宮的事,我已經拜託管家不要告訴霍無瀾。
但若叫大夫診出蠱毒的事。
我又該如何向他解釋?
一夜無眠。
連帶著霍無瀾都沒睡好。
他真以為我不舒服。
每隔一會兒就起身看我。
用手背探我額頭。
清晨。
我頂著黑眼圈撈他的衣襟:「霍無瀾,你帶我進宮,好不好?」
他神色微頓,問:「為何?」
我答非所問:「你整日出入宮門,帶我進去應該很容易吧?」
霍無瀾又用能溺死人的眼神看我,唇角帶笑道:「哦,你這是著急見婆婆?」
「啊?」我神色一滯,然後反應過來,「不是不是!」
我的確想見蕭太妃,
但不是因為霍無瀾。
一是我們現在的關系有實無名,
二是……
若我在十日後死於蠱毒,
還是不見的好……
我信口胡謅:「我之前在宮中藏了東西,想回去拿出來。」
霍無瀾失笑,捏住我臉頰上的肉:「小財迷!」
臉頰有微微的痛感,
我舍不得揉。
我貪戀霍無瀾帶給我的所有感覺,
如果終會消失,
那我願意痛得久一些。
霍無瀾仍不願我進宮,
他怕我會遭人報復,
嚴肅道:「你把東西藏哪裡了?我替你去拿。」
我:「後宮圍牆第一百一十五塊磚頭對面的第三棵樹往西八十八步,廢棄恭桶下面的土裡。」
霍無瀾:「……」
最後我還是貓在霍無瀾的馬車裡,
跟他進了宮。
朝霞破曉。
宮人剛打了五更。
上朝的時間到了。
霍無瀾先下車。
三令五申我小心。
我在偏僻處下了馬車。
一路東躲西藏地竄到了皇上寢宮。
上朝時。
這裡的守衛最松。
最適合。
找。
解。
藥!
我換上以前的工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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