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假扮太監。

被當朝最陰狠毒辣的王爺發現了。

他用劍刃抵住我。

嗤笑一聲道：「沒割幹淨就在皇上身邊當值，可是死罪。」

我心中一萬隻草泥馬狂奔。

龇牙賠笑道：「如果我說……它是重新長出來的，您信嗎？」?

01

霍無瀾冷笑一聲。

猛地將長劍往裡送了兩分。

他長眉一挑，語氣嘲諷：「那我現在割了它，你再長出來一個我看看？」

劍刃泛著寒光，冰得我一激靈。

頭腦中被溫泉燻蒸出的混沌徹底地消散。

我是一個月前穿越來的。

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被綁在淨身臺上。

後宮事忙。

管事太監火急火燎地來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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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僥幸保全身體。

平日裡怕身上的秘密暴露。

洗澡隻能靠夜深人靜時簡單地擦洗了事。

幾日前。

我偶然發現宮內這處廢棄偏殿的溫泉池。

才想著來好好地洗洗。

沒承想竟碰上這位活閻王。

還被他發現了秘密！

我一動不敢動。

緊緊地閉著眼睛討饒：「王王王……王爺饒命！」

霍無瀾湊近我的臉。

垂眸悠悠然地說道：「問題不大，忍一下就過去了。」

媽的！

你才不大！

你全家都不大！！！

胯下寒氣遊走，嚇得我一陣慷慨陳詞。

「王爺！您的劍千尊萬貴，是殺敵護國的神器，萬萬不可被奴才的髒血玷汙了啊！」

劍鋒稍駐。

我悄眯眯地睜開一隻眼。

看見霍無瀾在月光下，俯視著我的臉。

他眉眼深邃，山根寬挺。

帶著股不怒自威的霸道和驍勇。

此刻，霍無瀾濃黑的眼眸裡，有個裹著白色裡衣瑟瑟發抖的我。

「油嘴滑舌。」

溫泉四周水霧繚繞。

霍無瀾的嗓音如劍鋒一樣冰冷：「說，你到底是誰？！」

我眨巴眼，裝無辜：「奴才是御前的太監小圖子啊！」

霍無瀾顯然沒那麼好糊弄：「你能逃過淨身，昨天又剛得了賞，升職去御前伺候，一定是有人在宮中幫襯。」

他執劍的手腕微轉。

利刃劃破我大腿內側的皮膚。

殷紅血液順著雪白的腿彎滑下。

在青石板上洇出點點紅梅。

我疼得直打戰：「奴才隻是運氣好……才僥幸躲過淨身，奴才可是個大大的好人！」

霍無瀾眸光微動。

提起劍在溫泉中悠然地涮清血跡：「大和好，本王都沒發現。」

我：「……」

你人身攻擊上癮啊喂！

霍無瀾收劍回鞘：「想保住你的小弟和小命，今後就聽本王派遣。」

他這是讓我接私活？

我哭：「殺人放火搶劫越貨我是什麼都不會啊……」

霍無瀾狠狠地閉了閉眼。

沉聲道：「你隻需事無巨細地將皇上身邊的事傳信予我！」

事實證明。

體制內接私活跟婚內出軌是一樣兒一樣兒的。

每次我給信鴿腳上綁信的時候，都有種欲罷不能的刺激感。

這種刺激感，總能在看見霍無瀾的時候放大到極限。

此刻。

月黑風高。

霍無瀾正出現在我回臥房的必經之路上。

02

我貓腰環視左右。

將燈籠提到臉頰旁。

咧著嘴無聲地說：你怎麼來了？注意隱蔽！

可能是不會看嘴型。

霍無瀾十分無奈地靠近我：「出聲！」

「哦。」

我揚起一個訓練有素的狗腿笑容：「王爺，我們書信往來不是挺好的嗎？您為何要大駕光臨啊？」

「哼！」

霍無瀾眼神驟冷，隱隱地透出殺意：「挺好？你整日答非所問，淨傳些吃喝拉撒的廢話！」

他一把攥住我的衣領，將半指長的信筒戳在我臉上：「看看你畫的是什麼！」

我展開密信。

看見上面的簡筆畫：一片葉子、一隻雞。

最後還有黑乎乎一團，連我自己也看不出是什麼。

霍無瀾深重的呼吸幾乎撲到面上。

身上的龍涎香灼灼逼人。

我一陣緊張。

聲音越來越小：「這，這是皇上晚膳裡的荷葉雞，他誇了兩句，我……」

霍無瀾垂眸看向我嗫嚅的嘴唇，問：「你什麼？」

「我也想嘗嘗。」

霍無瀾：「……」

大哥。

不糊弄你不行啊！

當朝人人皆知霍無瀾功高震主。

從邊疆御敵回來便被皇上卸了大印。

若被皇上發現我私下傳信予他。

隻怕會死得更難看。

更何況。

我是真的不會寫毛筆字啊！

一陣無語過後。

霍無瀾終於放開我：「廢物！」

謝天謝地。

隻要成為廢物，就沒人能利用我！

可還沒等我竊喜。

霍無瀾就將一把短刀抵在我胯下。

「看來你對皇上很是忠心，不如就割幹淨了，安心地服侍他吧！」

「不要啊，王爺！」我「撲通」一跪，死死地抱住霍無瀾的大腿，「您英明神武，人美心善！就大發慈悲放過我吧，我以後什麼都聽您的！」

感覺到懷抱中虬扎的肌肉猛地一僵。

我仰臉小心地看他的神色。

霍無瀾一身玄衣，更顯他眉眼肅殺。

早聽聞他殺伐決斷。

曾率領重甲鐵騎收復萬頃國土。

踏屍浴血。

說是在世閻羅也不為過。

但此刻，他竟眉心稍展。

俯視我道：「當真聽話？」

我點頭如搗蒜：「嗯，聽話！」

「那從今後就不必傳信了。」

霍無瀾唇角勾著冷冷笑意。

俯身用指尖擷住我的下巴：「我們每晚在溫泉旁見面。」

我唇角驀地僵住，抽搐。

納尼？！

這是線上匯報不合格。

改成線下開會了？！

嗚嗚嗚……

這大內密探。

也太難當了！

03

為了下半身的幸福。

我不得不準時地出現在溫泉旁。

秋夜寂靜。

我遠遠地就聽見水聲。

踏著落葉，小碎步地挪過去。

見霍無瀾已經裸身泡在溫泉中。

他墨發半鋪。

在氤氲的水汽裡看我。

霍無瀾神情難辨，冷聲道：「脫了。」

「哦……」我瞪大眼，「啊？！」

說好的開會呢？

怎麼又變潛規則了？！

霍無瀾皺眉：「脫不脫？不脫割了！」

割割割，割了算了！

我欲哭無淚：「我脫……」

磨磨蹭蹭地脫得隻剩下裡衣。

我恭敬地站著發抖。

好冷！

霍無瀾：「下水。」

他話音剛落。

我就猶如一枚重磅炸彈砸進溫泉裡。

呼~

熱乎了，舒服！

咧嘴回頭。

就看見霍無瀾滿頭滿臉的水。

正著腮幫子怒視著我。

我垂頭裝鹌鹑，默默地遊到對面。

詭異的寂靜裡。

溫泉旁的樹叢裡隱約地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不待我聽仔細。

就聽見霍無瀾叫我：「小兔子，過來。」

我糾正道：「奴才叫小圖子。」

霍無瀾：「哦，小禿子。」

「……」

起外號這種幼稚行為不符合您的人設啊喂！

我：「那還是小兔子吧。」

霍無瀾瞥一眼池邊，沉聲道：「少廢話，過來！」

我潛下身劃過去。

像水獺似的僅露一雙眼睛在水面上。

剛近身，還沒來得及問吩咐。

就被霍無瀾一手摁進了水裡。

天殺的。

這丫想淹死我！

我手腳並用，奮力地掙扎。

奈何霍無瀾馳騁沙場多年。

力氣大得驚人。

浮遊撼樹片刻。

我靈機一動。

兩手狠狠地偷襲了霍無瀾脆弱之處。

隔著水聲都聽見他的一聲悶哼。

被捏住後脖頸撈出水面的時候。

我才松手。

面對面地喘息良久。

我是因為缺氧。

而霍無瀾大概是因為憤怒。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他割掉的時候。

池邊的小道上發出一陣抽氣聲。

我側頭一看。

十幾位提燈的宮女全部喪失表情管理。

再低頭。

才發現身上的白色裡衣早已不見蹤影。

此刻。

我全裸著被霍無瀾攬在懷裡。

很好。

我的大腦也宕機了。

宮女們撂了燈，撲撲通通地跪下磕頭。

「奴才們什麼都沒看見……」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

肌膚相貼。

霍無瀾身上傳來的熱度讓我面皮發燙。我慌忙推拒。

卻沒能撼動腰間緊箍的手臂。

霍無瀾沉聲暴喝：「滾！」

我嚇得渾身一抖。

卻見宮女們一溜煙地不見了。

您倒是放開我。

解釋一下再讓她們滾啊！

完了完了！

這下真死定了。

宮女們個個大喇叭。

這事傳出去我就是個勾引王爺。

禍亂朝綱的大罪人！

到時候不僅小頭難保。

大頭也要掉！

我哭喪臉。

沒注意霍無瀾將一隻手潛入水下。

無聲的動作讓我渾身一僵。

他不會。

要在水下割了我吧？！

剛想討饒。

聽見霍無瀾耳語般道：「小兔子，你喜歡男人？」

我愣怔兩秒。

搖頭。

霍無瀾手上使力：「撒謊就割了你！」

我真哭了。

點頭。

「哭什麼？」霍無瀾眸光微動。

「疼了？本王給你揉揉……」

眼前浮光陸離的時候。

我想。

霍無瀾一定是想玩死我。

就像捉住老鼠的貓。

將獵物逗弄得毫無逃脫之力。

再一口吞吃入腹。

04

第二日。

我拖著酸軟的腰膝去御前當值。

管事的海公公見著我。

白眼快翻天上去了。

他翹著蘭花指狠狠地戳我腦門：「小賤蹄子半夜偷腥去了？腰都直不起來！

「讓我看著印兒，你就等著砍頭吧！」

說完，就扒開我的衣領看。

他善嫉，曾幾次三番地給我使絆子。

幸虧。

霍無瀾那廝沒在上半身留下痕跡。

可沒等我松口氣。

海公公就捏住了我衣擺夾層中的玉佩。

「這是什麼？」

我：「玉佩。」

「我不瞎！這東西哪來的？！」

我支支吾吾：「撿的……」

「胡說！這玉價值連城，你在哪裡撿的？」

我驚呆，霍無瀾給我的玉居然這麼值錢？

昨晚他替一攤爛泥一樣的我穿衣。

最後徑自將玉佩系在我腰間。

霍無瀾：「不許摘下來，否則割了你。」

當時我滿腦子煙花。

根本沒仔細地看這塊玉佩。

海公公狠掐我胳膊：「說！這是哪位貴人給你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我瘋狂地搖頭：「不是貴人……不，不是信物！」

腳步聲從殿外傳來。

海公公一把拽下玉佩，壓著嗓音道：

「明日便是秋獵，我要當面稟報皇上，說你盜取宮中財物！」

來不及將玉佩搶回來。

就看見宮女們魚貫而入。

其中幾個，似乎就是昨晚在溫泉邊撞見的。

果不其然。

她們紛紛偷瞄我。

那眼神。

仿佛已經腦補了十萬字小作文。

回頭。

海公公已經挪著小碎步走出去二裡地了。

好好好。

都想我死是吧！

不用等你揭發。

老子明天就趁著秋獵逃出宮！

05

秋高氣爽，晴空萬裡。

一年一度的秋獵是宮中大事。

圍場中放眼便是達官顯貴、豪門嫡女。

而被他們圍在中心的，是霍無瀾。

他穿一身玄色雲紋錦衣。

外披深紫色大氅。

端坐在一匹通體黑亮的高頭大馬上。

遠遠地。

他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群。

直直地射進我的眼中。

我身上頓時一陣灼熱。

想到他送的玉佩被搶。

我慌忙垂睫。

海公公不知什麼時候挪到我身邊。

低聲道：「想好說辭了嗎？等皇上入席，可就是你的死期！」

說什麼啊？！

難道要跟皇上說，玉佩是霍無瀾跟我醬醬釀釀之後送給我的？

說大名鼎鼎、威震四方的殺神其實是個斷袖？

皇上一直忌憚霍無瀾。

若知道我跟他暗通款曲。

必定認為我是霍無瀾安插在御前的奸細。

好吧。

我本來就是。

媽的。

好想弄死這個死人妖！

但死人妖精著呢。

一直圍在皇上身邊伺候。

從不落單。

我找了個地方摸魚。

掂了掂衣袖。

裡面藏著我一個月以來靠拍妃子們馬屁得來的賞錢。

忽然。

腰眼被硬物抵住。

混著寒氣的龍涎香從背後裹來。

是霍無瀾。

「別動！」

我舉雙手投降：「王爺，荒郊野外、大庭廣眾地……不太好吧？」

一個暴慄打在頭上，我才看清杵著我的是劍柄。

哼。

你又不是沒用過。

也不算我會錯意！

霍無瀾伸手往我衣服裡一摸。

神色驟然一冷：「玉佩呢？」

我張口就來：「太貴重了，我不舍得戴。」

霍無瀾冷哼一聲：「是嗎？」

怕活閻王追問，我趁著皇上入席連忙跑去伺候。

海公公暗中給我使絆子，讓我撞到了一位王府千金。

她風鬟霧鬢，錦衣玉帶。

出口的聲音卻尖銳刺耳：「狗奴才！

「碰髒了我的衣服，你拿命來賠！」

眾人目光匯聚。

我連忙躬身賠罪：「奴才愚笨，望小姐恕罪。」

「愚笨就該打死！」

說著，她抬手就往我臉上扇。

皇上在場，我躲不得。

可預想中的疼痛沒降臨。

倒是聽見周圍的抽氣聲。

我抬眼。

見霍無瀾一手握住她的手腕。

面色森寒。

可這位小姐非但沒懼怕。

還嬌羞上了：「王……王爺，小女這廂有禮了。」

霍無瀾餘光掃我一眼，甩開她的手：「動輒打罵，本王沒看出你的禮！」

那小姐瞬間臉頰漲紅，泫然欲泣。

皇後出聲打破僵局：「看來王爺與相府千金著實有緣啊！」

皇上端坐高位，道：「無瀾，這位佳人乃宰相之女，千金貴體。

「朕本想借今日的好彩頭給你們賜婚，沒想到你們竟然不打不相識，看來是天造地設的佳偶啊！」

我恍然大悟。

先前皇後與皇上二人就偷摸商量的事情，原來就是要給霍無瀾找老婆。

霍無瀾的母親蕭太妃深居宮中。

常年不現身。

可皇上依舊覺得不夠。

現在還想用家室捆綁他。

而用來捆綁的女人一定要是皇上的人。

她聽命於皇帝。

顯然是安插在霍無瀾身邊的一枚棋子。

又或者。

是引線。

我明白的事。

霍無瀾又怎會不懂？

他抱拳行禮，神情冷厭：「臣弟謝皇上美意，但臣弟暫無成家的打算，望皇上恕罪。」

宰相千金一聽就急了，撒嬌般道：「王爺，您別因為一個賤奴跟我置氣啊。」

霍無瀾眉心又沉了幾分：「他是奴，但不低賤！」

眼看皇上和皇後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海公公突然跪伏在地。

雙手呈上那塊玉佩：「皇上，奴才有事稟報！」

完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跑呢！

06

霍無瀾見玉佩在海公公手上。

眸光直直地刺在我臉上，如有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