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賤蹄子,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小姐容你沾世子爺的身,是給了你天大榮耀,敢生出不該的心思,一家老小賣出去當苦力。」
我膝行到喬楹面前,頭抵在地上,一遍遍地磕著。
直到見了血。
「小姐息怒……
「是奴婢沒用,福薄懷不上世子的孩子。」
喬楹默了很久,才用手擋了擋我磕頭的動作:「你也是世子爺的人了,磕破了臉,叫我如何向世子爺交代?」
她溫柔地扶我起來:「你年紀尚小,一下子懷上孩子恐怕不容易,我讓人給你瞧瞧。實在不行,隻能再換別人伺候世子爺。」
我身體僵了一瞬。
5
因為我沒有成孕。
喬楹藥引子的事,遲遲地沒有著落。
當天,她病倒了,發起高熱。
顧清辭從外面回來,直接進了喬楹的院子。
喬楹有心疾,恐活不長,生不了孩子的事,還是傳了出去,傳到了侯夫人的耳中。
侯夫人當天,送了兩個美婢過來,給世子爺留作通房。
我本該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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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我夜夜伺候世子爺。
可我身體依舊緊繃著,隻在屏風之隔的偏房裡,小姐請來了兩個女醫給我檢查身體。
她們冰冷目光睨來,冷笑:「都不是黃花閨女了,攀了男主子的床,還做什麼扭捏姿態?」
「躺上去!」
我忍著冰冷的刺痛。
隻是一個屏風阻隔的距離。
喬楹抽噎,柔弱的嗓音時不時地傳來。
我沒忍住,偏了偏目光。
恰好看見她一頭蜿蜒的秀發,依偎在顧清辭的懷裡,透過蜀錦的屏風,她的臉泛著柔美的光澤,上等瓷器一樣,沒有一絲血色。
好似一朵,隨時即將凋盡的梨白。
她輕聲地哭著:「清辭是我沒用,我身體病弱拖累了你,不能給顧家延續香火。
「我本想讓初月給你生下孩子,初月幹淨,她陪我長大,形如我親妹妹……
「既然婆母已經送了通房過來,清辭你納了她們吧。」
顧清辭摟住她的肩頭,摟得很緊,兩個人剪影親密無間地貼著。
他嗓音,是我沒有聽過的低啞溫柔,裹挾著心疼:「我不納妾。
「楹楹別說傻話,快點好起來,我不要別人,誰都不要!」
「初月呢?」喬楹伏在他肩頭,輕聲地問。
幾乎沒有猶豫。
他道:「她隻是府裡的丫鬟,我會給她不菲的賞賜,夠她下半生無憂,送她離開……」
顧清辭這樣小心,溫柔地拂開她臉上的碎發。
「楹楹為什麼,生病得人是你?
「除了你,我誰都不想碰……如果世上真有祝由術,將你的病換到別人身上,我不惜代價也要讓你好起來。
喬楹淺笑出聲,點在他的唇上:「清辭,又說傻話了!」
顧清辭端來藥,坐在她的身邊,輕哄著她喝藥。
「乖,喝下去才能好起來。」
喬楹撒著嬌,微微地嘆息一聲:「太苦了,沒有心頭血的藥引子,我好不了。」
顧清辭握住她的手腕,放回被子裡,聲音平靜得近乎殘忍:「楹楹你有我,我會治好你的病。」
他說得藥引子,是我們的孩子。
我懷上的骨肉,在他眼裡隻是一味治病的藥材,才能這樣輕易,沒有半點起伏地說出口。
心沒由來地擰了一下,細細密密的痛,猶如蟲在啃食。
我分不清是身上的檢查更讓我恥辱難受,還是世子爺的那番話。
如果真有祝由術。
大概,他會毫不猶豫地讓我承受小姐的心疾,而不是讓我代替小姐生下孩子。
6
顧清辭發了好大的火,當夜將兩個美婢趕出了府。
我重新穿上衣裳,跟著女醫一齊到了小姐面前。
喬楹喝了藥,臉色紅潤了許多,懶洋洋,唇角掛著一抹笑,聽女醫復命。
「小姐,這位婢女的身子無礙。
「多經幾次,說不定就能懷上子嗣了。」
喬楹滿意地頷首,吩咐下人給了賞銀。
她對我似有歉意,含了淚腔:「初月,辛苦你了。
「偌大的世子府,除了你,我誰也不能信。你看我身子不好,婆母便迫不及待地往世子爺身邊塞人。
「若沒有子嗣,我遲早會失去一切!」
我抬了頭,看著我的小姐。
她的一雙妙目,深幽凌厲,有算計,有偽裝出的可憐……唯獨沒有一點淚光。
……
這一晚我伺候顧清辭,頻頻地走神,引起他的不滿。
「又在想誰?
「景鴻哥哥?」
他指尖恣肆起來。
逼得我流出淚,才倏忽吻上我的唇。
這是顧清辭第一次吻我,之前他碰我,也隻是例行公職一樣,讓我早點有孕。
偶有幾次,兩個人唇貼近,他全都偏過臉。
我見過他吻過小姐。
那是小姐出嫁之前,他來喬府提親,兩個人站在一起,天作之合。
我跟在小姐身邊遠遠地看著。
看小姐喜悅得像隻乳燕撲向他的身邊,被顧清辭抱了滿懷,又垂下臉,繃得冷冷地訓斥她。
「你身體不好,不能這樣胡來!
「萬一心疾又犯了!」
小姐拉著他的衣袖,一臉說不盡的委屈。
顧清辭便俯下身,在喬家後院的門前吻住了她。
兩個人的唇緊緊地膠著,難舍難分……
我面紅耳赤地轉過臉,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被吻是這種感覺。
心滿得要溢出來。
又空懸得不想他移開……
從心跳到呼吸,全都變得不受控制。
可我淚落得更兇了。
我隻是小姐的藥瓮,懷上的骨肉,也是她的藥引子,若孩子能活下去,也算作小姐和他的骨肉。
他不該讓我生出妄念。
「每一次,都讓你這樣難受嗎?」顧清辭,語氣冷沉了幾分。
他倒也沒有強求的意思。
微沉著臉,眉眼帶著冷色,仿佛不屑跟我提到過的男人吃醋。
我隻是一介暖床,代孕的奴才而已!
接下來,他一言不發,身上散發出淡淡戾氣,公事公辦地冷漠。
我咬著牙關,還是忍不住問他:「奴婢懷了身孕,生下孩子後,爺當真會放我走嗎?」
我不想為妾,尤其是和小姐共侍一夫。
等小姐有了藥引子治好病後,世子爺的眼裡也容不下多餘的人。
顧清辭的臉色沉到了極點,他匆匆地結束離開:「隨你!」
環抱著我的溫度撤離,隻餘下一片冰冷。
「堂堂世子府,會為難你一個奴婢?未免太將自己當回事了!
「我答應過楹楹此生不納妾,不會有旁人。
「你想滾,就滾。」
7
這一晚,顧清辭沒容許我睡在他的寢室,半夜將我趕了出去。
我赤著雙足,拉攏撕壞的衣裳,往下人的院子走去。
走到半路,與值夜的初香,碰個正著。
「喲,這是剛從哪個男人被窩裡出來?弄成這副樣子?
「看樣子,世子對你半分憐香惜玉也無!隻把你當成瀉火,傳宗接代的工具!」
夜晚的世子府本就寂靜,她還故意拔高了語調。
我低垂著臉,半點反應也無。
我沒打算長久留在世子府裡,爭什麼,也不會計較她說的那些話。
初香的嫉妒,心有不甘,在我這裡碰了個軟釘子。
她氣勢洶洶,繼續大聲地嚷嚷道:「深更半夜,世子爺連鞋也沒給你留一雙,就這麼把你趕出來了?
「瞧瞧你一身味兒,多髒,多下賤!」
屋檐上,一滴霜重的寒露滴落下來,墜入我的脖頸。
我沒忍住,還是微微地顫抖起來。
手指蹭了蹭手臂上的痕跡,蹭不掉了……
回廊裡,門柱下,守夜的奴才紛紛朝這邊看來。
鄙薄嘲諷,議論紛紛。
「她就是世子妃親手送到世子爺的婢女?」
「世子爺清心淡欲,隻寵愛世子妃一人,她呀,隻是救世子妃性命的一味藥,羨慕什麼?」
……
府中的流言蜚語,很快地傳遍了。
景鴻逾越了規矩,翻入後院找我。
他俊秀的一張臉上,眼睛微紅,執拗地望著我:「阿月,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們說我什麼?」我聲音幹啞得厲害。
景鴻眼睛紅得像是困獸,兩側的手不自覺地捏成拳頭。
「府中傳遍了,他們說你不自重、不自愛,攀龍附鳳,爬上了世子的床!妄想當世子的妾室。」
景鴻手指微動,像是要抓住我一樣。
「阿月,我不信他們的話,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女子。你有苦衷的對不對?」
他眼紅得,欲滴出淚。
「阿月……」他氣息不穩,輕顫著,「我們不是說好,攢夠了錢就離開府去。這些年,我一釐一毫錢也不敢多用,全部攢下來娶你。」
他不管不顧上前,激動地攥緊我手腕:「阿月,我們逃吧!我們私奔好不好!」
我垂下眼睛,按捺住千瘡百孔的心,還是推開了他的手:「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景鴻哥哥,我髒了……我已經是世子爺的人了!」我哽咽住,輕輕地咬住嘴唇。
再多的話,我沒辦法向他解釋。
奴才的命,不過是風中柳絮,半點不由己。
他沒收住力氣,扯開我的衣袖,手臂上未消的痕跡,大剌剌地出現在兩人眼下。
毫無遮掩!
景鴻像是被燙到,臉色發青,猛然收回手,一遍遍地在衣角上擦拭碰過我的手指。
我怔了一下,仿佛咽下了一口沸水,燙得五髒六腑都疼。
他在嫌我髒!
「景鴻哥哥……」
「別這麼叫我!」他像是激怒的困獸,發出一聲厲喝,「我隻是一介奴才,遠比不上世子爺高貴!所以你眼界變高了,棄了我,另攀高枝……」
他陰陽怪氣,冷笑:「以後是不是也該叫你一聲月姨娘?」
從沒想過,有一天和我青梅竹馬的景鴻哥哥,會說出這樣刻薄嘲諷的話。
我身體經不住發抖,一句話也辯駁不了。
「你嫌我身份低微,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
那日後,景鴻拿了賣身契,離開了世子府。
隻是少掉一個粗使下人,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我還記得送景鴻離開時,他看我的眼神。
又愛又恨,厭恨入骨又無法釋懷。
他那雙嫣紅赤鐵般的眸子,讓我好幾夜都從夢中驚醒。
8
夜晚,淨房裡響起水聲。
一切結束,顧清辭推開我,照例去淨房裡洗淨身子。
從我執意地要離開世子府後,很多東西都悄然地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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