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時也明白過來,今晚二爺的院子洞門大開是為了等這個男人。
謝之安,日後的宰相,現在想必是二爺的謀士。
二爺沒理他,隻對我說:「去隔壁安置下。需要什麼告訴茗煙。」
我心中一喜。
這是願意給我一個機會了。
正要告退,謝之安又開口了:「不合適吧?深更半夜放進房裡的女人,第二天早上從隔壁出來,行止,大家會說你不行的。」
我當場石化。
二爺摸了摸下巴,似乎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一擺手:「那你今晚就睡這裡。」
我臉頰抽動幾下。
不必這麼要強的,二爺。
您現在,本來就不行啊。
6
我低估了一個男人的好勝心。
聽聞我跑路後姑爺大發脾氣,以為小姐在耍他,便隨手扯了秋蘭上榻,一晚叫了三次水。
二爺便叫五次。
我忙活一整晚累得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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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穴順氣的藥浴十分霸道,浴者要忍受渾身針扎般的痛楚,普通人能堅持半個時辰已算頑強。
二爺連續五桶藥浴無縫銜接,痛得面無人色卻死死咬住嘴唇一聲不吭。
是個狠人。
最後一桶藥浴結束,謝之安把他抱出來的時候,他突然笑了。
「之安,我的腿感覺到痛了。」
他的笑很清淺,隻是唇角微微翹起一點漣漪,卻仿佛春風化雨,白露未晞。
我也頓覺輕盈舒爽,連手上泡爛的紅腫傷口也不計較了。
現在,我應該能留下了吧?
小廝來傳話,大公子和夫人叫吃早飯了。這是新婦進門的第一頓飯,理當一家人一起。
二爺收拾妥當就去了,沒有帶我。
我本想歇會兒,可塗抹的藥膏還缺一味一串紅,正好國公府的花園裡有。
我在花園摘了滿滿一籃子,正待往回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浪蹄子,原來你在這裡!」
回頭,正是秋蘭,身邊站著小姐。
原來他們今天的早飯正設在園子裡。
秋蘭被姑爺折騰一晚上,居然還有精神罵我:「小姐昨晚讓你伺候姑爺,你居然敢跑!害得姑爺發了好大一通火!賤蹄子,也不知道昨晚上哪兒發浪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姐靜靜地站在夾竹桃下,慢慢地翹起嘴角:「香菱,你一向是個聰明的,怎麼做了回糊塗事?」
「讓你伺候姑爺可是為你著想,不然日後年紀大了便隻能配個小廝,這叫我怎麼忍心?香菱,我把你當自家姐妹,你怎麼不領情?」
我捏著竹籃的手緊了緊,直視小姐:
「小姐的夫君,還是小姐親自侍奉,方能夫妻和睦,恩愛相守。香菱也是為小姐著想,不願成為小姐與姑爺心中的一根刺,索性先把自己拔掉,以免日後勞小姐動手。」
秋蘭狠狠啐了一口,指著我破口大罵:
「你個小賤蹄子,憑你也配跟小姐相提並論?就算姑爺要了你也不過一個玩意,還能讓你越過小姐去?你還有臉說為小姐著想,要不是你昨晚大膽跑路,姑爺怎麼會對小姐……」
小姐勾起的嘴角瞬間拉直:「秋蘭,不得胡言。」
秋蘭登時噤聲。
哪怕昨晚姑爺發怒的事早已傳開,也是他們院內之事,不能擺上臺面叫旁人議論這「夫妻和睦、恩愛相守」從第一天就落了空。
小姐不再溫婉地笑,那平淡面容上的盈盈水眸一如既往地潋滟。
我當初怎會覺得這是溫柔的目光?明明是殺人的鋒芒。
小姐開口,嗓音甜得發膩:
「秋蘭,香菱病了,腦子糊塗了,把她帶回去,好好給她治治。」
秋蘭露出了然的惡毒笑容,喚來幾個粗使婆子就朝我走來。
我後退一步,沉聲說道:
「昨晚我已是二爺的人!你們不能拿我!」
7
秋蘭一愣,擰起眉幾步上前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你這狐媚子!竟連二爺也敢攀咬!你是小姐房中的人,這般發浪是要丟盡小姐的臉面嗎!」
婆子們上來七手八腳制住我將我按在地上。
我掙扎不動,大聲喊道:「我真的是二爺的人!你們一問便知!」
小姐憐憫地搖搖頭:「可憐的孩子,果真是病糊塗了。我和夫君才同二弟吃飯,他可隻字未提你呀。」
我心中一沉,難道我會錯意了?
二爺隻讓我醫治,並不想把我留在身邊?
秋蘭狠狠啐了一口:「果真是個賤蹄子!見到男人就發春,窯子裡的姐兒都沒你浪!給我扒了她的褲子上藤條,我就不信治不好她這一身燒!」
幾個人立刻動手解我衣服。
我奮力掙扎,悽聲大喊:「放開我!你們不能這樣!」
就算奴婢犯錯也該被帶到暗室行笞刑,沒有這般光天化日扒人衣服的!她們是故意羞辱我!
小姐悲憫地嘆了口氣:「就打二十鞭吧,莫要傷了根子。」
我的臉被按到泥裡,外服已被扯走,心中一片憤慨絕望。
忽聽得一個聲音傳來:「這是作甚?」
是姑爺。
撕扯我的手停下動作,卻依然按住我動彈不得。
我看見小姐一愣,隨即施施然過去給姑爺見禮,在他耳邊耳語幾句。
姑爺看向我的目光,便多了一分興味。
他走到我身邊蹲下,一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聽說你心悅我二弟?沒想到你這丫頭,品位如此別致。
「可惜我二弟身子孱弱,怕是要辜負你一番美意。
「便由我這個做兄長的,替他笑納吧。」
他的手指在我臉上摩挲,黏膩的目光叫我周身發寒。
小姐將錦帕攥得發皺,臉上卻依然笑得賢淑。
「還不把這丫頭帶回院裡?」
姑爺攔住了,他掐著我的臉:「此處倒也有些野趣,就在這裡吧。」
說完,他拽著我一條手臂拖進假山後。
我被按在堅硬的山石上,一雙手在我身後遊移作亂。
一石之隔,十幾個人旁觀這場對我的凌辱,嫉恨,鄙夷,唾罵,意淫。
我仿佛透過山石看見小姐虛偽的臉、秋蘭惡毒的笑。
身後令人作嘔的喘息如影隨形。
無法抑制的恨意洶湧而出。
憑什麼他們就能輕飄飄地決定我的人生?憑什麼他們就能高高在上碾壓我如蝼蟻?
難道我重活一世,便是為了讓他們再欺凌我一回!
不,這一次,我絕不做板上魚肉!
我把心一橫,拔下發間的素釵,狠狠往後一捅。
姑爺一聲慘叫,捂住肩膀倒退開去。
他目露兇光,撲上來死死扼住我的脖子:「臭丫頭!你找死!」
在窒息的眩暈感中,我想。
這一次,至少死得幹淨。
意識渙散之時,我忽然聽到一個清冽如雪的聲音。
「大哥離席久久不回,叫弟弟好找。」
是二爺?
8
姑爺黑著臉走出假山,一把將我扔到地上。
二爺坐在輪椅上紋絲不動,看都沒看我一眼。
「大哥受傷了?」
姑爺抹了把肩上的血,目光陰鸷:「性子太野,要好好磨一磨。」
二爺輕笑一聲:「大哥教訓得是,回頭我好好調教她。」
姑爺一頓:「你?」
二爺唇角弧度不變:
「畢竟是我院裡的人,自該由我調教。
「還要感謝大嫂,大婚之夜不忘送人來照顧我,如此掛念實在令人感動。
「這丫頭,我很滿意。」
小姐頓時臉色一白:「我……」
姑爺狠狠瞪她一眼,她立刻噤聲。
二爺親口認證,坐實了小姐因嫉妒姑爺喜歡我,連夜將我送給他的弟弟。
小姐見惡於丈夫,賢良淑德的牌坊碎了一地,百口莫辯。
姑爺把目光移向二爺。
半晌,他開口:「既是二弟的人,自當完璧歸趙。」
說完,他甩袖而去。
小姐猶豫片刻,走到我身邊,扶我起來,在我耳邊低聲威脅:「若不想被賣進窯子,便管好你的嘴。」
隨後,她帶著秋蘭和一眾僕役揚長而去。
我懂她的意思。
我的賣身契還在她手裡。若我說出她得病的事,她琅琊王家的女兒不會被休,但我一定會倒霉。
「過來。」
我低眉順眼地走到二爺身邊。
他雖坐在輪椅上,卻仿佛十分高大,令人仰望。
「藥採完了?」
我愣住,看向一旁撒了一地的一串紅,訥訥點頭。
二爺溫和地看著我:「那便回去吧。」
我一朵一朵撿起地上的一串紅,禁不住心中發寒。
他什麼都知道。
知道我為何來花園,知道我受辱。
他隻是冷眼旁觀,到最後一刻才出現。
他不相信我,借此觀察我是否是姑爺派來的奸細。
同時,也是逼我徹底和小姐撕破臉,斷我後路。
從此以後,我隻能以他為主。
提著籃子走到他身後,我推著他往回走。
他隨意地問:「現在,還想留在我身邊嗎?」
我點頭。
「所求為何?」
這一次,我不再隻想活著。
蠅營狗苟,偷生一世,有什麼意思?
不求功成名就,至少快意恩仇,將所受羞辱通通還回去,方才不枉重活這一次!
她拿我的賣身契,我便拿她的命!
我胸前起伏,開口答道:「報仇雪恨。」
二爺撐著下巴閉目養神:「人人皆知我大哥會繼承世子之位,你跟著我一個殘廢,是報不了仇的。」
「有我在,二爺不會是殘廢。大公子,也未必就能如願。」
二爺輕輕笑了:「那我,拭目以待。」
9
我正式成為二爺的丫鬟,白日為他制藥,夜裡為他藥浴。他的腿好得很快,不過一月,不但恢復了知覺,甚至能短暫站立一兩息。
二爺對我很滿意,恩賞不斷,平日也是和顏悅色,多有寬待。
漸漸流言四起,說二爺痴迷於我,夜夜找我暖床侍候。
又說我手段了得,能受得了不能人道的二爺諸般折磨人的花樣,是天生的狐媚聖體。
兩個丫鬟議論這話的時候我正扶著二爺在假山後練習站立。
我尷尬得恨不得當場昏過去。
二爺卻聽得饒有興致,還不讓我打斷她們。
他清淺的呼吸打在我頭頂,發絲垂落在我臉上,幽幽梅香透過藥味鑽入我的鼻腔。
我突然感覺有些熱,轉過臉甩掉粘連的發絲,卻正好對上二爺的眼眸。
他促狹地看我:「香菱,你臉怎麼紅了?」
我側過臉不看他:「二爺,你胖了,奴婢快扶不動了。」
當天晚飯,全院一片慘綠,找不見一點兒肉腥。
茗煙說,二爺要節食瘦體,全院上下都要作陪。
在哀鴻一片中,我安靜地端著碗把自己縮在角落,極力表現得跟其他人一樣無辜。
弱小可憐又無助。
晚上藥浴的時候,我張口誇贊,二爺是結實了,無須瘦體。
「腿部恢復正需要營養,怎能節食呢?」
他淡笑不語。
我絮絮叨叨地,繼續爭取恢復高標準伙食。
忽地一下,外面炸響一聲驚雷。
下暴雨了。
狂風大作,吹熄了燭火。
一片黑暗中,我清晰地感覺到二爺的身體瞬間僵硬。
我拍拍他的肩膀,就要去點蠟燭。
他卻握住我的手,將我拉回他身邊。
「別走。」
10
我到二爺身邊伺候的時候,已是深秋。
京城秋冬幹燥,少有雨水,這樣的暴雨更是極少。
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二爺怕打雷。
那雷打了整整半晚,他便將頭埋在我的腹部,抱著我到半夜。
水涼透了也不肯起身。
直到雨歇雷止,我伺候他擦身上床,他也不曾放開我。
今晚月色很暗,他的眼睛卻很亮,散發著一絲莫名的情緒。
我背過身去不敢看。
他的手臂從背後纏上來。
我瞬間感覺到他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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