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見我爸這副樣子,識相地拽起蘭卡,趕緊拖著他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家。
到車上了蘭卡還沒反應過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小幅度地擺動魚尾,嘴巴還在回味水母的味道。
我一下就泄氣了,我強行忍住髒話,低聲問:
「你剛剛為什麼要跳進我爸的魚缸裡?」
蘭卡愣了幾秒,他歪歪頭回想了一下,指著他的小腹位置:「燙……突然燙,很疼。」
這回輪到我奇怪了。
「燙?為什麼?」
蘭卡搖搖頭,回我:「不……不知道。」
我伸手想摸摸他不舒服的地方,手靠近的一瞬間,蘭卡莫名地顫抖了一下。
我狐疑地挑眉,又摸了一下。
他的身體這會兒極其涼。
蘭卡和我相觸碰時,就像冰火碰撞。
他在我的手心按下去的時候,猛地打顫,勁瘦的腰背下意識地往前弓。
我被這反應嚇了一跳,收回手,呆呆地問:「蘭卡,你生病了?」
他腦袋低垂著,像是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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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才抬頭,耳尖紅紅的,結巴著解釋:「沒,沒有。」
我看他並沒有生病,對真的決定要拋棄他的事也硬氣了一點點。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狠心宣布:「既然你沒有生病,那按照我們之前說的,送你回家!」
蘭卡錯愕了一秒,反應過來剛剛在我家搞砸一切的事情。
他意識到他似乎沒有抓住最後一次機會。
緊接著,蘭卡整個人變得頹靡,沮喪地想要打自己。
我攔住他的動作,就聽見他說:「對不起,沈。
「這段時間跟我這個笨蛋在一起,很……很累吧?」
我看著他失落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像塌陷了一塊。
我蒼白地安慰:「稍累,倒也沒有很累。」
過了很久,蘭卡才點點頭。
他緩緩開口:「好,我回家。」
9
摩爾曼斯克極其靠北。
帶著蘭卡飛到俄羅斯的時候,我冷得直哆嗦。
靠近海邊的一座小木屋裡,我幾乎要貼在壁火邊了,他卻舒服得甚至每天學習八段錦。
我看著他別扭的動作,嘴角抽搐。
這動作對人有用,對人魚就不知道有沒有了。
他剛到這兒的時候就被我抓到了港口,然後嘗了口海水,得出「今日不宜下水」的結論。
我以為蘭卡是想跟以前一樣拖延時間,卻沒想到他搖搖頭,指了指手臂上的傷疤。
示意我說:「不……不可以。」
他的表情少有的認真,我也就沒多逼迫,想著反正都到這兒了,還能出什麼意外。
我卻沒想到,還真特麼出了個巨大意外。
晚上,蘭卡的房間發出了很奇怪的哼哼聲。
我擔心地推門進去,和他來了個對視。
他面色緋紅,看向我的眼神依舊是迷茫的,但多了幾分不明的情緒。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但是看見他不舒服的樣子還是跑了過去。
蘭卡看見我來了,立馬抱住我的手臂,腦袋埋進了我的頸窩。
他的體溫嗖嗖上升了很多,竟然讓我覺得有些發燙。
蘭卡一邊蹭一邊呼出熱氣,努力貼住我,聲音發顫:「疼,沈景,疼。」
我看著他眼眸裡閃爍的淚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很心疼。
「到底怎麼了,蘭卡?」
他忽然仰頭吻住我的鎖骨,無措地求助:「是人魚……人魚的特殊期到了,你幫幫我。」
啊?
什麼東西??
我的大腦直接空白了。
這段日子我也算好生伺候他,盡地主之誼。但是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老婆?
我震驚地看著蘭卡,看著他變成人身,難受得不停蹭我的樣子。
我今晚喝了點隔壁憂鬱大叔送的三十度果酒,此刻酒精正在發力。
我盯著那張優越至極的臉,莫名地看到了他眼裡的虔誠。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甩掉腦中被蠱惑後生起的心思。
「你瘋了,幫……」
話還沒說完,蘭卡一聽見這個字眼就猛地把我按進了沙發。
我驚悚地擺手:「我沒說完,我特麼說『幫你妹啊』!」
蘭卡壓著我,吻我的動作停了幾秒。
然後不解地碎碎念:「不喜歡。不要幫我妹,幫……幫我就好。」
……
人和人的溝通,有時候沒有用。
10
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了。
外頭的光灑進來,我十分震驚地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我看著亂糟糟的床,下意識地捂住了屁股,然後發出了尖銳的爆鳴聲。
蘭卡聽見我的聲音,十分慌張地跑進來,手裡搗鼓著什麼東西。
我震驚地盯著他,發現他身上懵懂弱小的氣質明顯在消退。
他看我醒了,小心翼翼地問:「姜湯……你喝嗎?」
我看見他骨感透明的手背被燙出了小泡,心一狠,惱怒地說了句「我才不喝」。
蘭卡失落地「噢」了聲,感受到我的怒氣後低迷地轉身離開。
結果到了晚上。
蘭卡又開始忍不住哼哼出聲。
我再睜眼,又到了第二天。
這回我無比生氣。
氣到他怎麼小心示好,我都置之不理。
就算心軟,也裝作生氣地把他從海裡撈出來的各種奇形怪狀的魚從窗戶裡扔出去。
接連一個禮拜我都沒給他好臉色。
蘭卡抿唇站在我的床前,看著我氣鼓鼓的樣子,問:「沈景,能不能不生氣了?」
聽見他低哄的語氣,我立馬氣消了。
但一想到蘭卡壓根不知道他這麼做代表著什麼,我又故意說:「不能,才不想看見你!」
蘭卡沉默地站了很久,半天點點頭說:「知道了。」
我卻沒想到,他真的消失不見了。
11
不是,真走了??
欸不是,把我搞得死去活來,然後真跑了?!
我望著空蕩蕩的客廳,傻眼了。
半天我才反應過來,蘭卡真的已經回海裡了。
他走之前說「知道了」。
他那個魚腦袋知道什麼了?
我看著沙發角落被攢起來的各種漂亮的海底生物,有些發蒙。
明明甩掉大麻煩應該很開心,我卻有些悵然。
我捂著自己的屁股,找到了理由。
肯定是因為這個。
我發了一會兒呆,才跟我爸打了個跨國電話:「老爸,我跟蘭卡分手了。」
或許是我的語氣下意識地低迷,讓我爸驚到了。
他那邊「嘖」了聲,問我:「初戀而已,有什麼好傷心的,那條大尾巴魚有什麼好喜歡的?」
這話問得我一愣。
喜歡什麼呢?
蘭卡很純真,感情其實非常純粹。
蘭卡很好看,那張臉沒幾個人比得上。
的我腦子裡還在回想蘭卡的好,忽然我意識到不對勁。
也不是,怎麼就是喜歡呢?
我隻是跟「親密接觸」過的好朋友分別後,有些留戀。
我對電話那頭說:「沒什麼,反正分道揚鑣了,老爸,你把卡限解了。」
我爸像是有安撫我的意思,在我回國後也不催我結婚了。
甚至還給我買了架私人飛機。
我看錢多了起來,竟然有了創業投資的心。
雖然我身邊的人總警告我,富二代少操心,什麼都創隻會害了我。
我對這說法極其不屑。
卻在兩年後,在我爸的真誠懇求下決定還是不到處亂搞了。
12
今天距離蘭卡離開人類世界已經有五年又一百二十六天了。
我的小型人魚研究室也變得成熟起來。
這是我當年尋找項目時發現的。
東南那塊的海邊有研究人員致力於研究海底特殊物種,比如說人魚。
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我一聽就趕緊投資了。
我坐在研究室的沙發上,聽完匯報後又聽我的狐朋狗友哭訴失戀後有多難受。
我百無聊賴地點著頭,然後看見他撇撇嘴,不滿地說:「他丫的,跟你說沒意思,你喜歡男人。」
「……」
我真是躺著也中槍。
當時蘭卡跟我激情奮戰兩晚後,我震驚地發現,我體內的某種基因血脈被喚醒了。
我真的變成像我爸胡謅的那樣,成了個給子。
最重要的是,還是個對所有男人都不感興趣的給子。
朋友瞥我一眼,問:「也不知道你怎麼回事,說是取向改變,結果一個人都看不上。
「我給你推薦的那些人哪裡不行了?」
我低頭掰著手指數:「哪都不行啊,你看看……」
「臉不行吧,沒蘭卡帥。
「皮膚不行吧,沒蘭卡白。
「身高不行吧,沒蘭卡高。
「技能不行吧,沒蘭卡會遊泳。
「那裡肯定也沒蘭卡行。」
我的話音剛落,他的表情變得極其復雜、驚恐。
「沈景,你不是這些年都在想那個外國人吧??」
媽呀!
我一拍手。
還真特麼是!
13
於是借著人魚研究室的工作理由,我又來到了摩爾曼斯克。
冷風呼嘯,我穿著厚厚的皮袄子直哆嗦。
不過還好有暖流,這邊成了少有的不凍港。
出行計劃並不會被耽擱。
雖然試圖給自己洗腦,但我還是遮掩不住想碰運氣再看看蘭卡的私心。
好吧,我來這裡確實是因為蘭卡。
我住的依舊是那個小木屋。
我靜靜地站在同樣的地方,普魯斯特效應發生了。
記憶裡蘭卡那總是帶有一絲迷茫的眼眸出現在我的腦海。
那卷著被子四處滾的兩晚讓我立馬面紅耳赤。
救命!
我深吸一口氣,又回憶起了他犯錯後無措的樣子。
愧疚感湧上心頭,我有些埋怨自己當時的心口不一,怎麼會對蘭卡說那麼重的話。
沒多久,戴眼鏡的研究人員敲響我的門。
「小沈總,走吧,準備出發了!」
他的嘴唇帶著莫名興奮的笑。
上船後,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們在行至某個地方,拋下了什麼東西。
我狐疑地問:「這是什麼?」
研究員笑著說:「誘捕人魚。」
我的笑容立馬僵住,我心一緊,立馬問:「不是說這回隻是觀察人魚的生活環境嗎?」
他瞥了我一眼,搖頭說:「之前我接觸的都是熱帶人魚相關的,關於極地的人魚,我想抓到個活體來研究。」
我怒氣衝天,立馬阻止:「我不允許!你不是說你研究人魚的目的是保護族群嗎?!」
結果還沒等我發火,下一秒船下的裝置被猛地一撞,那股力氣大到甚至整個船體都在晃。
研究員和船長驚喜地大喊起來。
隨著鐵索的升起,我看見了一條虛弱的人魚。
他蜷縮在大網裡,脊背在流血。
忽然他盯著我,像是被什麼戳中了般。
眼睛裡閃過一絲光芒,歪歪頭,疑惑地說:「蘭……蘭卡?」
14
緊接著,他被猛地扔在甲板上。
我幾欲上前,卻被死死攔住。
他跟蘭卡長得完全不一樣,卻一直盯著我念「蘭卡」。
過了會兒,研究員反應過來,盯著我問:「小沈總,你是不是以前和極地人魚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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