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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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書名:花容 字數:4984 更新時間:2025-01-06 14:24:19

便是火熱的吻。


那晚,紅燭亮了一夜,玫紅帷幔落下來,交疊的人影憧憧,曖昧聲混著水聲在房間彌漫。


這時,一條凝脂般的手臂無力地落在了外面,下一秒就被拉到了男人唇邊,輕吻落痕,如雪後紅梅般惑人心魄。


「花容,你是我的人。」


10


第二天一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正穿衣的沈從戎見我有動靜,低頭輕輕吻了吻我的臉頰。


嗓音是餍足後的沙啞:「再睡一會兒,晚上來看你。」


我嗯了一聲,主動吻在了他唇角:


「將軍,我等你。」


沈從戎笑了一聲,便轉身離開了。


等他走後,我直起身,臉上沒有半分方才的欽慕和迷糊。


滿目清醒。


下了床,看著鏡中自己滿身的痕跡,我冷笑了一聲。


經此一事後,所有人都知道,沈從戎黃金萬兩點了我的牌子,是我的入幕之賓。


不是沒人再想點我的牌子。


江南一富家子被人撺掇著點了我獻琴,沈從戎當晚來了,知曉此事,扭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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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那富家子便被打斷了腿扔在了城門外。


花媽媽還跟我念叨:


「兩腿都快碎成渣了,肉連著骨頭,血肉模糊的,可怕得很。


「聽說他昏迷前一直嚷嚷著是沈家人幹的,隻不過官兵沒人信,隻說他是喝醉了摔的。」


她的眼神意味深長。


我未置與否,隻是抬手將沈從戎新送來的紅寶石玉簪別到了發髻上。這寶石成色極好,極其珍貴,滿京城也隻有一二。聽送來的下人說,是沈從戎親自挑的寶石和樣式,說是襯我。


他寵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熱烈赤忱。


看著鏡中明豔更甚的面孔,我勾起一抹笑:「信不信的,誰又敢得罪鎮國將軍府。」


此事後,我的牌子便被暫時撤下了。


人人都說,沈從戎一心撲到了我身上,對我寵愛非常。


流言蜚語,傳得滿京城沸沸揚揚。


而我也第一次見到了賀摘月。


沈府女主人,沈從戎的白月光。


11


那日,我被招去沈府獻藝,賓客盈門,賀摘月和沈從戎坐至高處。一曲奏罷,賀摘月喚我上前,她居高臨下地瞥著我,仿佛在看一隻自不量力的蝼蟻。


「的確長得不錯,怪不得從戎能看上你。


「不過青樓髒賤之地,你身上免不得沾上些髒病臭病,以免傳染給將軍,不如今日將你納為妾室可好?


「將軍你覺得呢?」


她笑著看向了沈從戎,仿佛真是一個賢惠端莊的將軍夫人。


而我抱著懷裡的琵琶,眼睛微亮,似有期待地看向了沈從戎。


可他卻看都不看我一眼,冷笑了一聲:


「她身份低賤,不配為將軍妾。」


此話一出,周圍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似是譏諷似是冷嘲。


更是笑話我的痴心妄想。


我臉色煞白,眼眸中的光瞬間褪去,最後看了一眼沈從戎,便低下了頭,隻是死死地攥緊了手心。


鮮血滴落,下一秒便染紅了琴弦。


沈從戎注意到,臉色一緊,卻什麼都沒說,隻是抬手將一支牡丹寶石簪親自戴到了賀摘月的發髻上。


眾目睽睽下,賀摘月也不免羞紅了臉。


接著,沈從戎和她耳語了幾句,又和賓客解釋自己去辦些公事,便帶著手下離開了。


他走後,賀摘月不耐地讓我退下。


走到拐角處。


我還能聽到客人對我的譏諷嘲笑。


「一個賤人而已,將軍也隻是玩玩而已,哪比得上夫人您。」


「是啊,滿京城誰不知道,將軍當初隻因更風光地娶你,出兵徵伐作亂的绶氏,那可是九死一生。」


「而且,你看這簪子上的綠翡翠,可是前朝貴妃和皇帝的定情之物,聽說是一紅一綠,前朝覆滅後,先後丟失。將軍這是尋得了綠翡翠,便迫不及待地送給了夫人你呢,將軍可真是愛你。」


「花容一個青樓女子,做妾都不配。將軍看來很清楚,對她沒動心,就是嘗嘗鮮而已。」


我腳步微頓,片刻後,才緩步離開。


可等上馬車時,卻看到裡面坐了一個不該存在的人——


沈從戎。


他牽我上了馬車,看著我掌心被自己掐出的傷,低聲問道:「疼嗎?」


我搖了搖頭,語氣溫順:


「將軍,奴家不疼。」


他嘆息一聲,小心地給我上藥。


我疼得一顫,他動作便更小心了些。


見我發髻上空蕩蕩,隻一支素簪,他突然問道:「送你的簪子怎麼沒戴?」


那支紅寶石簪子。


我隻知道它珍貴。


卻沒想到,沈從戎會將一支送給了我,另外一支送給了賀摘月。


如果賀摘月知曉,隻怕今日會當場要了我的命。


而是會直接要了我的命。


可我開口,卻是解釋道:


「奴家身份配不上簪子,戴出去,總惹人笑話。」


聞言,沈從戎卻是沉默了片刻,才說道:「你怨我。」


我動作一頓,似是震驚地看向了他,隨後,笑著搖了搖頭:


「奴家自知身份卑賤,不敢奢求名分,隻盼著能多陪陪將軍就夠了。」


而且,我的目的從不是為妾。


即使我要進沈府,也要等到,我在沈從戎心中分量足夠擊潰賀摘月才行。


現在。


可不行。


話音落下,沈從戎小心地將我擁入懷中,嘆了一口氣,嗓音低沉:


「你啊,從小都這麼懂事嗎?」


聞言,我愣了一下,片刻後,我才開口道:


「不是。


「奴家,兒時是家中最不懂事的孩子。」


12


我從小便生在邊關,那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是風追雲雲追馬的遼闊。


那裡對女子的限制並不如京城一般嚴苛,我時常跟隨父兄在西北平原跑馬奔馳。


開心了就肆意地笑,傷心了便大膽地哭。


母親經常沉著臉讓我有些名媛小姐的矜持,不然將來嫁了人是要被笑話的,甚至為此請來了宮中的老嬤嬤,專門教習我。


可我總是學不好,也不愛學。嬤嬤對我無奈又無助,隻能向母親父親告狀。


母親決定好好訓斥我一頓,可父親卻將一把將我抱在脖子上,像騎大馬一般在院子裡跑,逗得我咯咯笑。


他說:


「我們绶家的女兒嫁給誰是誰的福氣,誰敢笑話!」


母親無奈看著我們父女倆,兄長姐姐也紛紛附和起來。弟弟則是抱住了父親的大腿,爭著也要騎大馬。


父親便將我和弟弟一個肩頭扛一個。


那時,绶家大院裡,遍處都是歡聲笑語。


那時,我也可以不懂事不聽話,是因為無論出了什麼事,都有人幫我撐腰。


就如同賀摘月。


她可以因為生氣,和婆婆大吵一架,可以肆意而活,可以跋扈,是因為沈從戎和賀家人會為她撐腰。


可如今,我不再是绶家小姐,我的家族也早已覆滅,我隻不過是個青樓女子。看著光鮮亮麗,實際上離了沈從戎,身份低賤的誰都能踩一腳。


绶明慧可以不懂事。


但花容,不能不懂事。


因為,花容無人可依。


哪怕是沈從戎。


他如今對我看似寵愛,但我如果真的恃寵而驕,和賀摘月打擂臺,我馬上就會被舍棄。


就如同今日一樣。


沈從戎絕不會為了我,讓賀摘月難堪。


二選一的情況下,沈從戎也絕對不可能選擇我。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


而賀摘月卻不知道。


她執著於追求沈從戎的專一,更無法容忍沈從戎對我的寵愛,卻又自恃身份,不願讓我一個低賤之人髒了她的手。


但她不知,她每次對我的為難,都隻會惹得沈從戎對我更加憐惜。


就像她不知道,男人所謂的情深如海、一心一意都是笑話。


兩人感情一旦出現裂痕,就絕不可能再如初始般完美。


而且,多年未有一子,上次沈老夫人擇選妾室的事,沈從戎真的不知情嗎?


還是,他也想以此試探賀摘月的底線呢?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賀摘月終會帶著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期許,一步步地走向覆滅。


而我不是誘因。


沈從戎,才是。


他的心,早已在日積月累的時光中悄悄變了。


13


宴會一事後,沈從戎說我命賤不配進沈府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不少人等著看我的笑話。


覺得我定然會被沈從戎厭棄。


可等了幾日,卻發現我沈從戎依舊正常進出宜春樓,也隻點我的牌子。


一箱又一箱的奇珍異寶在不為人知時,流水般摞滿了我的房裡。


不知不覺中,我已是宜春樓最有錢的姑娘。


花媽媽擔心我會贖身,旁敲側擊地提起過此事。


「這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呢?」


我輕輕笑了一聲。


天下之大,早已沒有我的安身之所了。


我哪也不想去,也不能去。


這晚到了深夜,沈從戎都不曾來宜春樓。


本以為他不會來了。


我正打算歇下時,花媽媽突然扶著醉醺醺的沈從戎走進了房裡。


她對我對著口型:


「又吵架了。」


我上前接住了男人,將其扶到了床上,幫他輕輕按摩:「將軍,頭疼嗎?」


沈從戎醉紅了一張臉,眉心死死皺起,喃喃自語:


「為什麼都在逼我,為什麼所有人都在逼我——」


我動作微頓,瞬間明白他為何借酒消愁了。


沈從戎是家中獨子,承擔著家中傳承重擔。沈家可以容許他隻娶一個,但決不容許他多年未有子嗣,便一次次施壓,逼他納妾生子。


而賀摘月是賀家捧在手心的寶貝,賀家決不容許她受委屈。賀摘月滿心滿眼都是沈從戎,怎麼容得下他納妾生子?


賀摘月和沈家上下的關系愈加緊張。沈從戎精於行軍打仗,卻對家宅關系毫無辦法。


今日更是和賀摘月因此發生了爭吵。


所以,才來此找我。


我抿了抿嘴,輕聲道:「將軍,歇息吧。」


沈從戎含糊地嗯了一聲。


可當我正幫著他解下腰帶時,他突然沉聲道:「花容,你可願——」


我抬頭看他。


正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眸。


可片刻後,他卻沒把後半句說出來,隻是搖了搖頭:


「沒事了。」


在他炙熱的目光中,我溫順一笑,下一秒突然被他攔腰抱起,摔進了床上。


紅燭不熄。


曖昧橫生。


14


次一早,我發現沈從戎如往日般離開。


婢女給我端來了一碗黑漆漆的藥。


沈從戎曾說是補身的,但我知道是避孕湯。


我本想一口喝下,可沈從戎卻揮退了婢女,解釋道:「你身子已經好了,不需要再進補了。」


我一愣,隨即粲然一笑:


「謝將軍。」


花媽媽聽說我斷了避孕湯,找上了我。


「你如果懷孕,被賀家或者賀摘月知道,絕對是死路一條。即使沈家如今期盼子嗣,但知道你的身份,也絕對討不到好,最多就是去母留子。


「你和將軍日日相伴,我本以為他對你多少有些感情,如今看,最毒果然男人心!」


她氣得一拍桌子,眼圈微微赤紅。


我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仿佛被嚇到了,臉色微微發白:「將軍說過會護著我的,我信他。」


花媽媽皺緊了眉頭,囑咐道:「花容,聽媽媽的話,要繼續喝藥,絕不能懷孕——」


我卻打斷了她,抬手輕輕摩挲著紅寶石的光滑的紋路,輕聲道:「媽媽,沒關系,我本就是賤命一條,哪怕最後誰都容不下我,死之前能為將軍做些事,也算值了。」


「等我死後,我房內的銀子珠寶媽媽便留下作個念想吧。」


花容見我如此執拗,紅了眼眶,心疼地抱緊了我:「就這麼喜歡他嗎?」


我堅定地點頭:


「喜歡,喜歡將軍。


「傻孩子,你真夠傻的。」


在花媽媽的嘆息中,我目光不露痕跡地落在窗外。聽到細碎的腳步聲逐漸離去,我輕輕勾起了嘴角。


到了傍晚,沈從戎來時,跟我說道:「容兒,我已消了你的賤籍,幫你尋了新的住處,明日我讓你陪你過去。」


我眼睛一亮,又驚又喜地看著男人。見他認真,我眼睫微彎,開心極了:


「好,聽將軍的。」


「你就不問問是哪裡,不怕我害了你?」他輕笑著牽住了我。


我靠在他胸口,抬頭看,滿目仰慕:「將軍不會害我的。」


他垂眸看我,輕輕挽起我的長發,輕吻在我的脖頸。


嗓音低沉帶著啞:


「是,我會護著你的。」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嘴角輕輕劃過一絲隱秘的得逞。


沒了賤籍。


便是良民,無人能毫無理由地要了我的命。


賀摘月不行。


沈家也不行。


一場滿心仰慕甘心犧牲的好戲,讓我得到了最想要的東西。


15


我被安頓到了郊外的一繡樓裡。


院子裡種著桃花,春意盎然,風吹過,卷起一地淺粉花瓣。


花香四溢,美不勝收。


我不得不承認,沈從戎對我的確上心。


或許,他隻是想要個孩子緩解賀摘月和沈家的矛盾,並非真的要我的命。


五月時,我被查出懷了身孕。


沈從戎高興極了,重重賞了照顧我的奴婢和大夫。


那晚,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著我並不顯懷的肚子,嗓音滿是笑意:「容兒,我們要有孩子了。」


我輕輕笑:


「是啊。


「將軍,妾有你的孩子了。」


那日後,沈從戎來得更勤了,有時甚至接連半月都宿在繡樓裡。


每夜我們相擁而眠,像極了尋常夫妻。


我能察覺到沈從戎看向我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溫情。


他瞞著所有人將我移出宜春樓,安頓到這裡生產,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我被賀摘月發現了。


她押著我來到了沈府,見到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知曉了我的出身,卻又聽聞我有孕在身,滿臉怒意瞬間褪去,眼神微亮。


「那不如擇日讓你入沈府為妾可好?」


賀摘月臉色劇變。


她能以此來試探沈從戎,是知曉他絕不會同意。


但沈老夫人期盼子嗣已久,又是長輩,上次因妾的事,婆媳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沈從戎因此冷了她半月,讓我有了可乘之機。


這次,她不敢再反駁。


隻能赤紅著眼瞪著我。


生怕我真的同意。


但我怎會同意呢?


這本就是沈老夫人在試探我是否本分。


我俯身長跪,輕聲道:「妾身自知身份卑賤,隻想伺候將軍,並不敢奢求名分。至於孩子,妾身生下後,就交予將軍。他是將軍之子,妾身不配為他的母親。」


聞言,沈老夫人愣了一下,隨即笑意更深:「好孩子,怪不得從戎心疼你,不像些其他人不守本分。」


這話明著說是誇我。


實際上卻說賀摘月跋扈善妒,不守主母為家族開枝散葉的本分。


賀摘月氣得臉色發青,死死地攥緊了手帕,看向我的目光更加怨毒。


16


臨走時。


賀摘月攔在了我的馬車前,眼神陰冷盯著我:「你不要以為懷個孩子,就能一飛衝天,我決不容許你這種賤人進門!」


我語氣淡淡:


「夫人,妾本就無意進沈府,更不想為妾。」


賀摘月臉色更難看:「難道你還想當夫人不成?!別做夢了!」


「不想。」


我搖了搖頭,認真道:「妾生下孩子後,如若夫人看妾不順眼,那妾會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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