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從戎被封為戰神,卻偏愛屠城。
九歲那年,他屠我滿門。
偌大的院落堆滿了我至親至愛的屍骸腥血。
戰後,沈從戎卻此用軍功求娶了心上人,而我,將自己賣入京城第一字號青樓。
後來,他因和夫人賭氣來到宜春樓,然後——
點了我的牌子。
1
滿門盡數被屠殺後,我隱姓埋名,來到了京城。
卻見滿街皆是紅綢燈籠。
周圍人見我疑惑,便笑著為我解惑:
「小乞丐,這是沈小將軍要大婚了。」
「他斬殺了邊關作亂的綏氏一族,皇帝大喜,便給他和他的心上人首輔之女賀小姐賜婚。」
「大婚三日,沈將軍便派人來街上布紅綢、散金銀,想讓百姓與之同喜。」
而這時,一少年策馬奔過,墨發銀鎧,輕狂肆意如驕陽般耀眼。
百姓們見之,紛紛歡呼道:「沈小將軍,祝你大婚吉祥如意啊。」
少年回首,輕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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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然吉祥。」
他視線一轉,目光落在我身上,神色嫌惡:「真晦氣,京城竟還有乞丐。」
說罷,他策馬離開。
留下滿地金銀。
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我撿起一枚金幣,然後,轉身,走進了京都第一字號青樓——宜春樓。
2
宜春樓管事是花媽媽。
她留下了我。
又因著我容色好,哪怕年齡尚小,她也派人精心教養著。
她教我禮儀話術,教我琴藝畫技,教我察言觀色,教我柔媚嬌弱。
比起教養花魁,更像在培養一個大家小姐。
樓內有人眼紅,便想毀了我的容貌。
花媽媽將其打了個半死。
那人不甘心地說花媽媽不公平。
花媽媽嗤笑著抓住那人的頭發,將她拖到我腳邊,嗓音陰冷如冰:
「你自己睜眼看看,你可有她半分美貌!
「這京城第一美人,被沈將軍寵上天的賀摘月,隻怕也不及她七分,便已迷得沈將軍不知東南西北,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我說公不公平!」
說罷,便讓人將她扔到了後院。
我冷眼旁觀這一切,一句話也沒說。
花媽媽見我處事不驚,更是滿意,笑著對我說:
「花容,別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臉。
我當然懂她的未盡之言。
後來,我再次見到那人時,她已渾身潰爛得不成樣子。
看到我,她用盡全力嘶吼著:「花容你等著吧,別看她待你如珍似玉,等你年老色衰,你隻會比我更慘!」
這道理,我知道。
父皇曾告訴我,這世上除了父母至親,沒人會毫無理由地待我好。
要麼有所求,有所圖。
而花媽媽,是盼著將我賣出大價錢。
此事,人盡皆知。
但沒人知道,我要的,便是她這心思。
如果,她不為我造勢,我又怎能再次見到殺我滿門的仇人呢。
3
十五歲那年,我初次登臺表演。
偌大的舞臺上,拉上一層薄紗,我輕輕撥動琴弦,衣袖翻飛若舞,映入藍紗,恍若蝶翼顫動,曲音如鳳凰輕吟,婉轉入耳。
一曲驚城。
自那日後,我花容的名字傳遍了京城。
而這,也讓我再次見到了沈從戎。
他是被裴小侯爺帶來的。
這兩個都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金貴人物。
站在門外,我聽到了裴鳴逾正笑著調侃沈從戎:「從戎,你和夫人吵架,與其在家中煩心,不如來這銷魂地逍遙逍遙。嬌女美玉,就算你為賀大小姐守身如玉,散散心也是好的。」
沈從戎沉默。
裴鳴逾又說道:「說真的,你成婚五年未有一子,沈老夫人為你納妾本就應該。賀摘月到底發什麼瘋,還把你的臉抓撓成這樣。明日上朝你可又要被嘲笑了。」
推門而入,我一眼便看到了沈從戎臉上脖頸上的抓痕。
一道道都滲著血。
他膚色白,便更顯駭人。
但我隻當看不到,懷抱琵琶,身姿輕盈地走至兩人面前,頷首垂眸,便露出了細膩如玉的後頸:
「奴家花容,特來伺候兩位爺。」
4
包廂內。
裴鳴逾打量了我一番,笑著對沈從戎道:「我竟不知這京城還藏著這等美人。」
「隻怕要比賀摘月還美上幾分。」
言語戲謔。
卻不想竟惹惱了沈從戎,他上前掐住了我的下巴,目光冷冰:
「一個卑賤之人也配和我夫人比較?」
他力道極大,仿佛下一秒就要捏碎我的下颌。
我疼白了臉,神色怯弱而倉皇:
「還請裴小侯爺莫要開奴家玩笑了,奴家卑賤之軀,以色事人罷了,怎堪和將軍夫人相提並論。」
話音隨著眼淚一同落下,期期艾艾宛如芍藥般動人心魄,惹人生憐。
而我更知,這個角度我有幾分肖似賀摘月。
果然,沈從戎漆黑的眸子凝滯,雖未松手,卻松了力道。
直到裴鳴逾道:
「花娘子,聽說你琴藝高超,就請你彈奏一二,幫我這摯友解解心頭煩悶吧。」
「是。」
沈從戎這才松開我。我坐下,隨著纖纖玉手快速地撥弄琴弦,泉水般輕潤的琴音飛瀉而出。琴音婉轉動聽,如黃鸝低鳴,又如雪山清泉,泠泠清越。
裴鳴逾聽得如痴如醉。
連沈從戎都放下了酒杯,抬眸,目光沉沉地落在了我身上。
他自己隻怕都沒注意。
他從進門時便緊皺的眉頭,這一刻,舒展了。
我將一切盡收眼底。
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而這時,門突然被敲響,將軍府管家走了進來,滿眼焦急:
「將軍,夫人聽說你來了宜春樓,在府裡竟鬧著要自盡呢。」
聞言。
沈從戎霍然起身,頭也不回地朝外大步走去。
可臨到門前,男人突然轉頭看向了我,嗓音低沉:「你叫什麼?」
我垂眸掩下眼底的笑意,開口卻如花瓣般怯弱:
「奴家,花容。」
5
京城人盡皆知,沈從戎成婚五年,卻未有子嗣。
他守著和賀摘月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便絕不納妾,甚至從不踏入風月場館。
前不久,沈老夫人不滿,決定操辦著納妾,卻惹怒了賀摘月,她大鬧侯府,雖讓納妾事宜煙消雲散,卻也氣病了沈老夫人。
沈從戎即使愛她如命,難道就能縱容她對自己的母親如此跋扈不孝嗎?
如果能?
又怎能來到宜春樓呢?
這是賭氣,還是示威?
誰說得準呢。
送走了沈從戎和裴小侯爺,花媽媽著急忙慌地走了進來。
見我下巴已是青紫,連忙讓人給我敷藥。
一時間,清涼蓋過了火辣辣的疼。
花媽媽嘆聲道:
「這般不留情,看來,沈將軍真是愛極了夫人,他這塊鐵板當真是撬不動。」
我似笑非笑地挑眉看她,站起身,走至窗沿,正好對上男人鋒利的眼眸。我頷首輕笑,一派柔順,可開口,語氣卻是冷諷:
「媽媽,人最怕的便是破戒,因為一旦破了戒,欲望便如破堤之水,不可止。」
6
再次見到沈從戎。
是在三日後。
他一身玄衣,眉眼鬱鬱:「你可會鳳求凰?」
「會。」
我垂首輕撥琴弦。
琴音婉轉,傾訴有情人的情腸,纏綿悱惻。
卻不同於其他歌姬的刻意柔媚。
沈從戎靠在臥榻之上,側眸看我,靜靜地聽著。
竟不知不覺睡熟了過去。
一曲罷。
我遠遠看著無知無覺的男人,就好像如今我親手殺了他,他會在沉睡中欣然赴死。
我攥緊手心,站起身,拿起手側玉盒,走至他面前。
可剛抬起手。
卻被男人一把抓住。
我抬眸去看,卻發現男人眼眸清亮,哪有半分小憩後的惺忪。
他根本沒睡。
「你想幹什麼?」
他力道極大,我含淚忍痛,將玉盒遞到了他面前:「奴家隻是想為將軍敷藥。」
他甩開我的手:「別做多餘的事。」
「玉容膏。」
沈從戎嗅著膏藥藥香,冷笑一聲:「想不到你這卑賤之人竟有如此珍貴藥。」
這話是刺人心的羞辱。
十分刻意。
像是故意想惹怒我。
我抿了抿嘴,卻突然溫柔輕笑:「將軍不比奴家,奴家以色事人,自然在意容貌,免得年老色衰,下場悽慘。」
沈從戎愣了一下,沒料到我會如此坦然。
坦然到好似不以為恥。
花媽媽也曾說過,沈從戎其實並不愛嬌媚女子,賀摘月也是清冷大美人,對待他絕不可過分弱,亦不可過分強。
其中拿捏的分寸。
我學了五年。
就為了此時此刻,引起他的注意。
「奴家知道自身卑賤,比之將軍是雲泥之別。但將軍是人人敬仰的英雄,奴家也是不忍將軍被人恥笑奚落的。」
我眼眸閃爍著星光,嗓音低柔軟綿:「將軍,還請讓奴家為您敷藥吧。」
沈從戎凝望著我,眸中某些情緒翻滾,卻終是點了點頭。
「那我便允了你。」
「謝將軍。」
我指尖劃過,觸之冰涼。
我半抬起身,跪在沈從戎面前,小心翼翼地將藥膏塗抹在男人側頸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上。
沈從戎嗅著近在鼻尖的清香,眼皮微顫,不動聲色地移開眼。
手卻無意識地攥緊。
也就沒注意到,方才滿心仰慕他的少女此刻的目光是那般地冰冷空洞。
7
那日後,沈從戎便時常光顧宜春樓。
不幹別的。
隻是聽曲。
有時聽著聽著,他便安睡過去。
後來,他更是將公務搬到了宜春樓。
他書寫,我便為他研墨。
他困倦,我便為他按摩。
他每次來出手都十分大方,惹得花媽媽每次都笑開了顏。
樓裡一姐妹因妒恨我,竟用迷情香設法勾走沈從戎。
可下一秒就被沈從戎抓住頭發,扔出了門外,又讓副將將其帶去軍營,充作軍妓。
那日,宜春樓姐妹無不被沈從戎的暴戾冷血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
隻我一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他見到我,眼神一滯,隨即冷聲道:
「花容進來。」
進門後,我本想拿起琵琶,下一秒,卻手一顫,琵琶砸在了地上。
我愣了一下。
沈從戎卻緩了臉色,笑了一聲:「還以為你不怕呢。」
我長睫微顫,小心地撿起了琵琶,輕聲道:「怎會不怕呢,奴家和她一樣卑賤,隻怕有一日,惹惱了將軍,和她落得一個下場——」
沈從戎卻出聲打斷了我:
「你和她不一樣。」
但是哪裡不一樣。
他卻不再說了。
隻是讓我彈琴。
等他再次出包廂內,臉上已無半分怒意。
臨走時,他在馬上垂眸看我,突然說了兩個字——
「別怕。」
我動作一頓,再抬頭,已是滿眼笑意:
「奴家信將軍。」
8
自此後,不少人便傳,沈從戎已是我的入幕之賓。
隻怕不久,就會納我進門。
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賀摘月雖在後宅,也有所耳聞。
她什麼都沒說。
隻是派大丫鬟帶著人砸了宜春樓,摔碎了我的琵琶。
滿室狼藉,大丫鬟掐著我的下巴,狠狠地扇了我數十個巴掌,眉眼倨傲極了:
「一個賤人,怎敢肖想將軍府?
「今日是給你的教訓,再不知好歹,小心你的賤命!」
說罷,便帶人離去。
等人離開,花媽媽才哭喊著朝我撲了過來。
尖聲讓人給我準備藥膏。
決不允許我的臉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可我卻笑了。
笑得粲然。
9
宜春樓一事後。
我便撤了牌子,休養生息。
等著臉上的傷慢慢痊愈。
不少人都說我被毀容了,沈從戎也不會再來光顧我。
而沈從戎也的確接連七日未曾來過。
仿佛坐實了被拋棄的說法。
樓裡姐妹見到我無不譏諷嘲笑,發泄著過往被我壓著出不了頭的鬱氣。
花媽媽急得頭發都快白了:「這該如何是好?難道就這麼功虧一簣了嗎!」
我看著鏡中嬌媚無瑕的臉,輕扯嘴角:
「媽媽,他不來,就逼著他來就是了。」
次日,宜春樓重新掛上了我的牌子。
隻是不同往日,這次不再隻是藝姬。
一時間,不少人都爭著搶著想嘗嘗沈大將軍用過的女人的滋味。
好似,這樣就能壓過沈從戎一頭。
金子銀子瘋狂地向著花媽媽砸去。
花媽媽喜不勝收,正讓人籌算著最終的勝利者。
下一秒,有人突然破門而入。
循聲望去。
竟是沈從戎。
他俊美的面容極其陰沉,眼神陰鸷地環顧四周,周圍人無不在他的壓迫中目光閃躲,瑟縮地隱藏自己,直至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不畏不懼,反而粲然一笑,開口一如往昔般溫柔。
「將軍,您來了——」
不等我話音落下,他大步上前,牽著我的手,衝向了包廂。
一腳踢開了門,將我狠狠地摔在了床上,壓在了我身上,掐住了我的下巴,眼眸深邃如淵。
「花容,你就那麼飢渴,那麼想要男人嗎!我幾天沒來,你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別的男人!」
他言語刻薄割心。
我卻滿臉平靜,語氣輕輕的:「將軍,奴家是青樓女子,接客總是逃不掉的。我對於你們達官顯貴來說,就如一個物件玩意,價高者,得。」
沈從戎一愣。
我抬手,指尖劃過他的臉頰,笑了笑:「更何況上次的事因我而起,樓裡的損失,媽媽自然要從我身上討回來的。」
聞言,沈從戎眉心微皺,攥住我的手,眼底滿是陰沉:「既如此,那我就當你第一個客人。」
我沒說話,隻是抬起手臂,環住了他的脖頸。
輕輕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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