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一杯酒斟滿,他往她的方向遞了遞。
樂歸面露遲疑,接過來後卻沒有喝。
“怕我下毒?”帝江眉頭微挑。
樂歸老實回答:“怕醉死過去。”
畢竟第一次見面時,她隻是給他斟酒,就聞著酒味睡了許多天。
帝江似乎也
想起了往事,唇角浮起一點弧度:“這是那隻狸貓送的酒,改過配方,比你上次喝的酒味更淡。”
樂歸這才放心,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帝江突然面無表情:“騙你的,這就是我的酒。”
樂歸:“……”
“而且我還下毒了,”帝江剛才一直克制的笑意終於擴散,隻是怎麼看怎麼透著點惡劣,“不出三天,你便會腸穿肚爛而亡。”
樂歸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把杯子放在桌上,三兩步邁過兩米的禁忌距離,捧著他的臉親了幾下。
帝江的表情僵了僵,那點惡劣終究是維持不了太久就煙消雲散了。
樂歸嘆了聲氣,跨坐到他腿上面對面抱住他:“尊上,我好想你啊。”
帝江靜默片刻,並未聽到她相反的心聲,便慵懶地扶上她的腰:“我才不在幾日,撒謊的本事便更精進了?往日還需要想些下流東西遮掩真實心思,如今卻是不用?”
聽到他說到下流東西四個字,樂歸的臉不受控地紅了紅,警告地勒緊他的脖子:“……尊上,不提那些事,我們還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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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江感覺到抱在自己脖頸上的雙臂在慢慢收緊,倏然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衣裳傳遞給樂歸,樂歸羞窘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抱了良久,帝江往後靠了靠,樂歸察覺到後便主動放開了手,兩人又一次對視上了。多日未見,樂歸仔細觀察眼前人,發現他似乎也消瘦不少,白裡透著粉的耳垂上也有一點豁口,雖然已經痊愈,如今也在緩慢地恢復完整,但也能想到他受傷時的險境。
樂歸看得心驚肉跳,沒忍住摸了摸那個豁口:“你到底幹嘛去了,怎麼還受傷了?”
指尖的溫熱透過耳垂傳遞至四肢百骸,帝江盯著她看的雙眸暗了暗,似有夜間的波浪起伏,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直直地盯著她看。
【看來是躲不過了。】
樂歸撇了撇嘴,第一次主動開口:“尊上,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知道你能聽到我心聲這件事的?”
【不會是阿花告密吧?】
“哦,原來她也知道。”帝江言簡意赅。
樂歸:“……”
【對不起了阿花,我不是故意要賣你的,你也知道心聲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控制不住啊。】
樂歸趕緊集中注意力:“那什麼,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帝江搭在她腰上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說話也是淡淡的:“你知道這件事那日,我便發現了。”
樂歸:“?”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帝江很快回答了她的疑問:“知道真相的你,心聲比不知道時更下流。“
樂歸:“……”
“你還在心裡誇我,”帝江似笑非笑,“以前隻有罵,我還是第一次聽到誇。”
樂歸:“……”
【真是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件事。】
樂歸深吸一口氣,扭動著要從他腿上下去,帝江也沒阻止,甚至主動松開了手。樂歸成功落地後立刻往後退幾步,再次保證兩人之間的距離超過兩米後——
【帝江你是王八蛋!】
“又罵我。”帝江眯起長眸。
樂歸震驚:“不是超過兩米就聽不到了嗎?!”
帝江冷笑:“還真罵了。”
樂歸:“……”
【大爺的,被套話了。】
樂歸搓了搓臉,討好:“怎麼會,我才舍不得罵尊上呢。”
真舍不得,也不會特意保持兩米距離了。帝江掃了她一眼,又看向已經已經空了的杯子,樂歸趕緊拿起酒壺斟酒,又殷勤地湊了過來。
帝江勉為其難地嘗了嘗,嘖了一聲:“寡淡無味。”
“明明很好喝,”樂歸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嘗過後再給他倒,“你再試試。”
兩個人你嘗嘗我嘗嘗,直接用一個杯子嘗完了大半壺酒,樂歸的臉比剛才紅了些,但思緒還算清醒。
“尊上,”雖然酒勁不大,但壯一壯慫人的膽也足夠了,樂歸輕呼一口氣,一臉鄭重地拉個椅子坐到他對面,問出了心裡的疑惑,“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了,你明明早就發現我知道你能聽到心聲的事了,卻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等到今日才提,是因為要悔婚嗎?”
帝江眼皮抬起:“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啊,”樂歸有些喪氣,“雖然我目的不純,可我自覺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不至於被你這麼報復,可仔細想想誰知道呢,你一向有仇必報,又喜歡看戲看熱鬧,說不定這麼久沒動我,就是為了看我在自以為成功時卻又失敗的痛苦絕望呢。”
由於某人惡劣的前科太多,樂歸越說心裡越難受,之前一直沒察覺的酒意也好像蒸騰入腦,平白生出一股委屈。
“你先騙人,怎麼還委屈上了?”帝江倒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情緒,難得露出一分不解。
“我隻是沒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怎麼就是騙人了?再說就算我騙人,你不把我召來低雲峰,我能騙到你嗎?”樂歸覺得自己真是醉了,不然怎麼這麼理直氣壯地反駁,“我當時都決定離開魔界了,是你非要留下我的,留了之後還不管我,要不是有橘子在,我早就餓死了。”
“守著那麼大一片忘還水,能餓死也是你的本事。”帝江掃了她一眼。一個凡人,真以為沒了闢谷丹,每天隻吃一點水果就能一直保持活蹦亂跳?
“別以為我不知道,忘還水喝太多是會死的,之前那個偷喝忘還水的男人不就暴斃了,你騙不了我,”樂歸說著說著,突然點頭對自己表示認同,“對,你明知喝太多忘還水會死,卻也沒有提醒過我,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就是故意的,但凡我貪心一點,可能就跟那男人一個下場了!”
帝江這次倒是沒有否認,畢竟當時雖然挺喜歡觀察她,但她若是本性貪婪,他便會立刻失了興趣。而他失去興致的人,一般下場都有點難看。
樂歸見他不反駁,頓時像抓住了什麼大把柄:“你看吧,我心裡雖然想著騙你,但從來沒有付諸行動……”
“是不敢吧。”帝江突然打斷。
樂歸:“……君子論跡不論心懂不?我沒做,就說明我沒有騙,王後之位也是你自己為了報滅魂陣之仇,主動許給我的,我可沒有騙你什麼。”
“說這麼多,重點是什麼?”帝江看著她的眼睛。
樂歸被他看得默默咽了下口水:“重點就是……我沒有對不起你,你、你不能悔婚。”
繞了這麼大一圈,重點還是明日的婚事。帝江喉間溢出一聲輕笑,玩味地盯著她看了半天,樂歸仿佛被什麼危險的野獸盯上了,正渾身發毛時,他突然開口:“我不悔婚。”
“不悔婚?”樂歸睜大眼睛。
帝江:“嗯,不悔婚。”
“那、那就是說,我們明天能照常舉行大婚?”樂歸激動地站了起來。
相比她的激動,帝江要淡定得多:“那就要看你了。”
“看我?”樂歸頓了頓,又遲疑地坐下,“看我是什麼意思?”
帝江與她對視,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的魂魄:“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也該知曉我眼裡容不得沙子吧?”
樂歸一時沒聽懂,但直覺他要找自己算賬了。
“狸君問我,從渺茫山到無憂宮,有幾十條路可以走,為何我
偏偏要從秘境穿過,還在桃源村逗留這麼久,樂歸你說,我是為了什麼?”帝江的聲音少了平日的慵懶,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蠱惑,不動聲色地引誘唯一的獵物。
樂歸困惑地看著他,一時沒有回答。
“不知道?”帝江勾唇,劃破虛空取出一瓶藥,“此藥名為‘盡歡’,可助凡人與魔靈修時養護身子,不至於被魔氣所侵傷了根本,世間隻有東山狸君有,你說,我繞遠去秘境一趟,究竟為了什麼?”
帝江第二次問出同樣的問題,樂歸意識到什麼,神情逐漸局促。
“你說我許你王後之位,隻是為了報滅魂陣之仇,可你有沒有想過,我即便不許你王後之位,隻要我想,你就一樣要為我所用?”帝江勾唇,“但我還是許了,你說我是為了什麼?”
第三次問了,樂歸後背繃緊,心跳也開始亂了。
帝江突然起身往她身後走,經過她身側時隨意地按了按她的肩膀。他的動作輕緩,樂歸卻感覺肩膀重如萬鈞,不自然地躲了一下。
帝江也不介意,走到窗邊看向天空。
今夜無星無月,單調得有些無聊,他衣袖一揮,便是繁星滿天。
“你聽過荒野廢屋裡生鏽琴弦發出的聲響嗎?”帝江問了一句,知道她回答不了,停頓片刻勾起唇角,“聲音短促,倒也清脆可聽。”
他轉過身來,看到樂歸已經站起身面朝自己,唇角的弧度便愈發深了,“你剛才說沒有對不起我,可你整日在心裡肖想我,又花言巧語騙我動心,等我真心要與你成婚、要與你結為道侶平分天命了,你卻隻想著大婚之後拿到無量渡離開我,這難道不算欺騙、不算負心,也不算對不起我?”
朝夕相處,雖然許多事已經心照不宣,可當聽到他親口承認,樂歸還是愣在了原地。
“你不是問我這些日子去做什麼了?”帝江緩緩開口,“我走了這麼多日,是為了這些。”
話音剛落,他掌心醞起精純的魔氣,翻轉之間抬手一揮,魔氣便衝向她。樂歸潛意識裡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所以沒有閃躲,魔氣急急衝來,卻在距離她還有五步遠的地方撞在空氣上,如一顆雪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發出過於強勁的光芒。
樂歸被光線刺得閉上眼睛,等光線恢復正常時才小心睜開,下一秒一抹鮮豔的紅便映入眼簾。
那是一件由紅色羽毛鉤織而成的嫁衣,此刻正無風自動地漂浮在魔氣消失的地方。嫁衣精美絕倫,每一寸都透著華貴神聖,一看便知非世間所有,而在嫁衣一側,還有一頂絲毫不遜色的王冠,華美的冠上鑲嵌著無數珍寶,每一顆珠子都勝過狸君私庫裡的那頂。
當初帝江讓她把王冠還回去,說無憂宮的女主人不需要頂著別人的王冠成婚,她便以為是因為無憂宮裡有規定要用的冠子,如今看來竟是他要親自做一頂出來。
是的,不論是嫁衣還是王冠,樂歸都能一眼看出是帝江做的,這世上似乎也隻有他,會不惜代價不看成本,肆無忌憚地浪費隻為呈現一件滿意的作品,那嫁衣和王冠上與他相似的不羈和狂肆,幾乎要搶走她的眼睛。
樂歸像是魂魄被牽引,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衣裳前,觸手生溫,又隻覺輕薄和柔軟。
看來他在做衣裳時,還記得她在狸君洞府穿那些沉重華服的窘迫與不適。
樂歸呼吸輕顫,低著頭輕輕摩挲嫁衣袖子,帝江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她身後,單手將她扣在懷裡低聲道:“我方才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他方才說了好多話,但耳邊傳來呼吸的熱意時,樂歸隻想到一句——
‘我眼裡容不得沙子。’
她頓了頓,還沒來得及回答,後背上便突然一輕,帝江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桌前坐著,手裡還握著一塊巴掌大的羅盤。
無量渡。
樂歸心神一動。
“我知你身患癔症,才會生出拿著無量渡離開的執念,但別有用心就是別有用心,我帝江不要、也不接受別有用心的道侶,但看在你是我唯一動心之人的份上,”帝江掂了掂手裡的無量渡,抬眸看向她,“我給你選擇的權利,要麼接受嫁衣和王冠,別再想什麼無量渡,一心等著明日大婚,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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