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說完便推開門走了,沒有一絲憐惜之意。
丫鬟看著如破布娃娃般倒在床上的我,小聲問:「姨娘,你還好吧?」
我搖了搖頭,望著床頂的珠簾,閉眼流下兩行清淚。
7
自從顧時康生辰之後,我們便又鬧掰了。
前兩月的柔情蜜意似乎隻是一場幻夢,全建立在鏡花水月的基礎上。
他收回了我對府裡的管理權,將我禁足在房裡。
大約是他交代過,就算我如今再次失寵,僕人們也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落井下石。
但比上次也好不到哪兒去。
上次雖然處處被針對,但至少行動是自由的,我心裡還存著一絲獲得自由的希望,可這次卻被局限於三尺之內,沒他口令,甚至我連出去看看天也不能。
而且有了姨娘身份,顧時康對我做的一切都名正言順起來,就算鬧掰了,隻要他有空,他還是會每晚睡在我房裡,不顧我的意願。
隻要他想,我就得配合他,不然最後吃苦的隻有我自己。
這樣的日子沒意思透了,我的眼神一日一日黯淡起來。
有一晚,顧時康正在我身上馳騁時,突然發現我暈了過去。
他嚇白了臉,連忙傳了太醫來給我把脈。
「恭喜相爺,賀喜相爺,這是喜脈啊!沒想到姑娘身體恢復得還快,看脈象似乎已經有了一月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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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激動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大概是沒想到一個疑難雜症這麼快就恢復了正常。
顧時康愣了愣,隨即眼神一點一點亮起來。
他喜不自勝,在屋裡晃著圈走了好幾圈,才終於在我面前停下:
「香兒,我們有孩子了!」
他捏住我的肩膀晃了晃,我臉色蒼白,一股吐意湧上胸口。
「嘔!」
我撇開他的手,趴在床邊,一口吐在地上。
他還是滿面喜意,絲毫不受我的影響,隻是連忙叫了下人進來伺候:
「快來人,伺候好姨娘!」
說罷,他便自顧自地開始籌劃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令小廝拿了十錠金元寶盛到太醫面前:
「高老,麻煩您替我守住消息,別讓宮裡知道,怕惹惱了公主。」
太醫會心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送走了太醫,他又開始安排起我的去向:
「府上瞞不住消息,聖上要是知道了這事,定會讓我在婚前清理好家事。我在隨園有個莊子,那兒山清水秀,最適合養身體,孩子沒生之前,你就在那兒靜養吧。」
說到這兒,顧時康摸了摸我的發頂,軟聲道:「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等孩子生下來,我親自接你回府,把你扶作側室。」
我根本沒注意他說了什麼,眼底一片悲涼。
麻繩專挑細處斷。
本來我的逃跑計劃已經要籌劃完了,可如今有了孩子,我又不在府裡,逃跑難度直接翻倍。
我沒了力氣,癱在床頭,小聲說:「知道了。」
大不了一死了之。
他以為我聽進去話了,欣慰地笑起來。
又對著我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摟著我沉沉睡去:
「香兒,這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會對你們娘倆好的。」
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
8
搬到隨園的第二個月,丞相府就開始準備公主的迎親禮了。
闔府忙得不可開交,人手不夠用,顧時康還從同僚手裡借了幾十個奴僕。
但在隨園,日子還是照樣清淨悠闲。
我的身子還沒顯懷,孕吐也不嚴重,每天吃完飯都會和丫鬟一起到園子裡散步聊天。
雖然因為接近年關,政務冗雜,顧時康沒時間來看我。
但他卻經常派人來給我送東西。
美玉、珠寶、綾羅綢緞還有名家字畫,就連我每日喝的安神湯裡都加了許多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珍稀藥材。
管家說,顧丞相快把半個相府的寶貝都掏給我了。
對此,我隻有報以冷笑。
日子雖然過得安逸,但我逃跑的決心卻與日俱增。
每次出去散步,我都在觀察著逃跑路線,在心裡計劃著所有可能性。
隨園雖然偏僻,但守衛森嚴程度卻與顧府不相上下。
單憑我硬闖,絕對逃不出去。
我唯一的機會便是顧時康大婚那天,他必然會抽調走一部分人去府裡幫忙,加上隨園每晚都要換班,如果把握好時間,未必沒有可乘之機。
再有就是大昭的戶籍制度還有城門守衛,也是個大問題。
沒有通行證,我一個女子深更半夜出城一定會被攔下。幸好我並沒有入奴籍,我與顧府籤的工契早已經被我從顧時康那兒哄騙過來,隻要逃出盛京,走到江南一帶,就能改頭換面重新生活。
每天夜裡,對著朗朗星空,我所念所想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自由。
9
所有的意外都在我腦海中預演了一遍又一遍,我一邊抓緊時間鍛煉身體,一邊攢下各種金銀細軟。
公主的婚期就定在正月初,而現在已經接近快除夕了。
不知何時,隨園裡已經布滿了積雪。
每次早起看著窗戶上一稜的雪花我隻覺得憊懶無比,但為了逃跑計劃順利進行,還是強打起精神,讓丫鬟陪著我在園子裡四處遊走。
就連除夕那天,我也沒給自己放假。
但畢竟這是過年,再如何無視,年味兒也越來越重,我扛不住丫鬟們的哀求,歇在屋子裡,給了她們許多賞錢,讓去置辦年貨,今晚大家一起樂一樂。
顧時康作為皇帝的準女婿,被召進宮裡吃家宴去了。
我預計他肯定不會來隨園,膽子也大了幾分。
吃完豐盛的宴席,就坐在爐火旁跟著丫鬟們一起吃酒聊天,投壺取樂。
其實我本就是性子活潑的人,隻是這一年來遭遇的事情太多,被挫得沉悶了。
酒意湧來,我隻覺得心頭連日來的烏雲都散開了:
「有沒有會唱歌的,來一首,給我伴舞。」
我走到大廳中間。
氣氛瞬間熱鬧起來,丫鬟們你推我我推你,既害羞又躍躍欲試。
「我幼時跟父親學過一首《遊園驚夢》。」
一個丫鬟紅著臉,壯著膽子說。
「行,那就你了。」
我輕快地點了點她,眾人推著她上前。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起來:
「夢回鶯啭,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風雪飄進暖室化成水珠,長街上傳來煙火人流的聲音。
我順著她的唱腔,拋轉長袖,開始舞動起來。
沒穿來之前,我學了十年的民族舞。
眾人都看呆了,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神色驚豔地看過來。
我仿佛回到了那個沒有壓迫和欺辱的年代。
「好,好,好,我竟不知香兒有如此才藝!」
一曲舞畢,顧時康拍著手從人群中走來。
我的臉色霎時白了白,他不是被召去宮裡了嗎,是什麼時候到的?
顧時康似乎是醉了,並沒有注意到我的異常,反而興致頗高地走上來攬住我的腰。
丫鬟們都低著頭識趣地退下了,正房裡隻剩了我和他兩人。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我澀著嗓子開口。
他朗聲而笑:「如此良辰美景,我怎麼舍得讓香兒獨守空房?
「我是孤家寡人,香兒也是。在這種萬家團聚的日子,唯有在你身邊我才不覺得冷清。」
是了,上次他失態,也是在中秋這樣的日子。
我低下頭,心中了然。
他一把將我打橫抱起,放在檀木桌上,仰頭親上來,態度虔誠得像是在拜佛:
「香兒,以後隻為我跳舞吧。
「這世間我再難找到像你這般的女子了。」
他面帶醉意,邊說邊抬手解我的衣衫。
我並不推拒,單手撫上他的臉,輕聲說:「是麼?我在你心中既然如此獨特,那你可知道我的名字?」
顧時康頓了頓,疑惑道:「你不叫香兒嗎,大家都這麼叫你。」
我笑起來,心中卻是一片悲涼,我的工契在他那兒放了這麼久,而他竟然連我姓甚名誰都不知。
顧時康,你對我的真心,我真的不敢苟同。
10
人和人的關系真是奇特,你在為某人傾心時,卻不知別人對你已是徹頭徹尾地厭惡。
那晚之後,顧時康覺得和我又近了幾分,可我卻打心底裡和他疏遠了。
過了春節便是婚期,如我所料,那天隨園裡果然被抽調走了許多人手。
婚禮在日暮時進行,取黃昏的昏之意。
天色沉沉,我身上背著包袱,躲在花園的角落。
還有一刻就到了守衛換班的時間,我手裡全是因為緊張而捏出的汗。
可一切進行得比我想象的更順利。
我成功躲過守衛的監視,出了府,又坐上相府專門的送貨馬車,車夫是我在府裡的舊識,早就賄賂好的,跟著他等到午時,借著出城令逃過城門守衛的布防,再走幾裡夜路,就來到了渡橋。
出於謹慎,我並沒有告訴相府車夫我的真實行程。
而是告訴他,我要借著逃跑的機會和相爺討價還價,得到珠寶後分他一半。
屆時我會藏身在北郊的莊子裡,由他向相爺告密立功,將我找回去。
而這又會給我成功拖延一段時間,等顧時康發現真相時,我早已經坐上去江南水鄉的大船了。
所以,其實並沒有人真的在意我的去向。
顧時康隻是為了滿足他的佔有欲,而僕人們則在乎自己的利益是否受損,隻要把握好他們每個人的心理,總能找到逃跑的縫隙。
船夫開船的時候,盛京城裡綻放了絢爛的煙花,這是丞相府在慶祝公主的到來。
我看著滿天璀璨緩緩落下,背著包袱感慨,終於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11
古代交通不便,各地防護又不嚴,山匪頻發。
為了安全,我選擇了最穩妥卻也最慢的水路。
搖搖晃晃快一個月,我才終於落腳江南。
拿著早就準備好的銀子和戶籍,我買下了蘇州城外的一處小莊子,又憑著謀劃和財寶掛戶在當地大姓宗族的庇佑下。
在人牙子那兒買了幾個手腳利落的丫鬟和小廝,日子就這麼有滋有味地過起來。
一天兩天,一年兩年,時間就這麼一點點過去,盛京的風並沒有刮到江南,甚至我連一張關於自己的搜查令都沒看到。
戒心一點點放下,看吧,顧時康果然沒有那麼放不下我。
轉眼六年過去,我的孩子已經五歲了。
我給她取名傅秀,跟著我姓。
她的長相十分乖巧精致,性格也沉靜討喜,抱著我的時候會鑽進我懷裡軟軟地叫著「娘親」。
我愛她愛得全心全意。
隻唯有一點,小時候她還比較像我,越長大,輪廓卻越像顧時康了。
幸而這裡離盛京山高水遠,而且顧時康的臉也好看,放在男女身上都是一樣雋秀。
我雖心有不甘,但也能接受,要是女兒的桃花眼配上我的圓臉,確實就沒那麼驚豔了。
莊子離村莊挨得近,我一個獨身女子帶著孩子,就算已經說了自己是丈夫早死的寡婦,也難免有闲言碎語傳出來。
但幸好我得了族長的認可,我自己又財力雄厚,家裡有小廝護院,並沒有人敢到我面前嚼舌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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