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夫留下方子,多是些滋補的藥物,所費銀兩不少,我少不得又遭了不少冷言冷語。
「還是姨娘身子金貴,夫人也不見得用過這些好藥!」
我無從辯駁,院中下人都是夫人派來的,我也隻能默默忍受。
7
蘇景行回府,聽聞我病倒,便往我這趕來。
「怎麼還著涼了?大夫可看過了?」
他回來了。
我眼中一亮,正要開口,明萱便搶先了一步,道:「夫人一聽姨娘病了,便請大夫來瞧過了。大夫說,姨娘不過是染了風寒,靜養些時日便好。大人不若過些時日再來看望姨娘,若是給大人過了病氣,那便是姨娘的罪過了。」
聞言,我垂眸不語。
他才來,便又要走了……
「我身子強健,還怕這小小風寒不成?」
明萱臉色微變,還要再言,卻被蘇景行擺擺手轟走。
「下去吧,我與璜兒獨處一會兒。」
明萱面露不甘,警告般朝我掃視一眼,才退了出去。
見人走了,他從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我:
「暖玉養人,你體弱,要日日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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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露驚喜,雙手小心接過,半晌,眼中亮光漸消,又還回他手中:
「大人該給夫人的。」
不該給我的,夫人要是知道了,我怕是又少不了受一頓磋磨……
他坐在床沿,將我攬入懷中,固執地將暖玉塞入我手中,道:「叫你拿著便拿著,我自少不了她的那一份。」
這話平添些許怒意與厭煩,我很快便察覺出蘇景行似乎對自己這位夫人很是厭惡。
我面上不顯他色,隻乖巧地將暖玉攥緊,靠在他胸前示弱:
「大人,您要歇息嗎?」
他臉上本就滿是倦意,此刻聞言,不由瞧著我輕笑一聲,道:「璜兒知我。」
說罷,他便自顧褪去了外衫,上榻與我一同入眠。
思及這些時日的委屈,我窩在他懷中,忍不住無聲落淚。
「璜兒,怎麼了?」
他察覺出我的不對勁,慌張詢問。
我抬眼,頓覺萬般委屈,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哪怕入府前便已猜想到日子怕不會好過,卻也未曾料到會是這般痛苦。
我隻是一個小妾,沒有我,他還可以納很多個更年輕更貌美的,告訴他,他會為我做主嗎?
夫人娘家權重,又為他生有一子,大人雖不喜她,對夫人卻也算敬重,從未薄待。而我卻什麼都沒有,隻能乞求他們的施舍度日……
「大人今後,常來……好不好?」
他來了,我便好過了。
他察覺出不對,不斷追問,我卻隻是搖頭,半晌過後,他也隻能先抱著我不斷安慰。
大約是有他在叫我安心,且這幾日我都未曾睡上一個好覺,此刻痛哭過後便不由漸漸睡去。
次日,服侍我的人便都換了。
蘇景行甚至直接給我換了個院子,比原先寬敞了兩倍不止。
「等你風寒痊愈,便搬過去吧。」
「這些個奴才,既不會伺候人,便都發賣了,我給你挑了幾個能幹的下人,今後都聽你差遣。」
「還有今後的月例銀子,也不必去崔媽媽那領了,管家每月親自來送。」
蘇景行握著我的手,嘆息一聲,道:「今後有什麼委屈,同我說便是,莫要委屈了自己。」
他為我做了這些,不會得罪了秦將軍麼?
「大人,奴怕秦將軍為難於您。」
「原來璜兒在顧及這個。」蘇景行一怔,似乎才意識到是這緣由,他不由愉悅得大笑出聲,一把將我擁住,「璜兒,你果然是討人喜歡的。」
我目露茫然:
「大人?」
蘇景行輕笑,隨即便是輕蔑地冷哼一聲:
「我還會怕那個老東西!」
我很快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他雖是靠秦將軍的扶持,才走到今日。可作為交換,他也已為秦家做了數不清的見不得人的髒事兒。後秦家見他權勢漸大,便又威逼利誘,使兩家聯姻,將他與秦家緊緊綁在一起,可惜今時不同往日,秦將軍,老了,將軍府早已不似從前那般風光,秦家又能拿捏他到幾時?
思及此,我將頭輕靠在他胸前,眉眼低垂。
蘇景行,其實也忍不住想對秦家動手了吧……
8
身子漸好,我便搬入新院。
當日,崔姑姑到訪,瞧了瞧布置稍顯奢華的院子,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怨毒。
「梁姨娘身子既已大好,也該繼續日日請安才是。」
我面上笑道:「那是自然。」
可心下卻不由嘲諷,夫人與我,又如何能相安無事呢?自是得鬧府中雞犬不寧才好啊!
我表現得太過鎮定自若,與前些日子判若兩人。
崔姑姑試探的目光掃來,我不懼地回視。她皺眉,似想到什麼,冷笑出聲:「姨娘不要以為有大人寵著便可恃寵而驕了,內宅還是夫人在管的!」
「是嗎?」我輕笑,毫不畏懼地瞧向她,「那便,走著瞧吧!」
「你!」
崔姑姑看著氣極了,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我瞧著她的背影冷笑一聲,心中早有思量。
次日,我裝扮鮮亮,特意晚了一盞茶的工夫才出院門,果然見到夫人時,她正滿臉怒意:
「梁姨娘好大的譜兒啊!」
我微勾唇角,仿若未聞,緩緩俯身見禮:
「奴婢給夫人請安了。」
說罷便自顧起身,到一旁的紅木凳上坐下。
她氣極,猛拍了一把桌面:
「梁姨娘!本夫人還沒允許你坐呢!」
我故作受驚模樣,捂著胸口,滿臉委屈,扮足了一位恃寵而驕的寵妾模樣:
「大人舍不得奴婢累著呢,奴婢想著夫人與大人夫妻一體,自然也舍不得讓奴婢久站,便坐下了,夫人莫不是還要怪罪?」
「你……」
她正要發作,卻又被我一把打斷:
「夫人可切莫生氣,瞧著臉上又蒼老了幾分呢!叫大人看了,又要同奴婢說您人老珠黃、不堪入目了。」
「你!你……」
她氣得渾身顫抖,卻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還是崔姑姑替她順氣,使喚人將我給綁了。
「敢對當家主母不敬,來人,上家法!」
我拼命掙扎。
大約未曾料到她們竟敢對我動手,臉上滿是驚慌:
「你們敢!我要告訴大人!」
崔姑姑冷冷笑道:「梁姨娘,老奴可是說過了,內宅還是夫人在管的,你一低賤妾室,還敢對夫人不敬,那就是該打!便就是大人在這兒,也沒有縱容妾室羞辱當家主母的道理!」
許是抓住了教訓我的把柄,崔姑姑面露得意,不由得逞一笑。
「給我按住了,狠狠打!」
「啊!」
一棍又一棍落在我身上,太痛了,叫我不由妥協求饒:
「奴婢錯了!啊!夫人,饒了奴婢吧!」
「夫人,饒命啊!」
「啊!」
挨完這整整二十棍,我整個人癱倒在地。
夫人臉上的表情早已由憤怒轉為痛快。
「梁姨娘,饒是大人寵愛你又如何?一個低賤的妾室,如何與正室夫人相比!今日夫人心慈,隻是小懲大戒,還不磕頭,謝夫人寬恕!」
我早已疼得渾身冒汗,眼前發黑,難以動彈,聞言也沒有動作。
崔姑姑便朝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兩個婆子會意,上前攙起了我,按著我的頭便往地上狠狠一磕。
我腦袋昏沉,卻又瞧清了夫人臉上的得意,她似乎自覺自己又勝了一局,便施舍般擺擺手:
「將梁姨娘送出去吧。」
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我慘白的臉上緩緩勾起唇角。
夫人啊夫人,你又輸了呢!
9
蘇景行回來瞧了我一眼,便去了夫人院中,發了好大的火。
盡管她院中所有人都咬死了是我出言不遜,羞辱主母。
但是,可惜呀!
大人不信啊!
我院內人向來被她攔在外頭,他們自然也聽不見我說了什麼,隻聽見我悽慘的求饒聲。
如此一來,他更確信了是她刻意折磨,畢竟,先頭不都是這樣嗎……
她引以為傲的管家權沒有了,蘇景行甚至將我抬為了側夫人。
「委屈你了。」
我俯在床榻上,背上一陣劇痛,不用看也知定是青紫腫脹的,這一月怕都要趴著入睡了。
知道他做的事情,我慘白著一張臉,面露擔憂:
「大人不必如此,總要顧及著秦將軍的顏面,若是害了大人,奴實在……」
蘇景行皺眉,似乎頗為不悅,將我打斷:
「那老東西如今能奈我何?他教出來的好女兒,從前隻是尖酸刻薄,我尚且能忍,如今是越發怨毒了,害我家宅不寧,我不休棄已是給他與阿衡顏面了!」
我知道,蘇北衡,是蘇景行尚在襁褓的兒子。
這應當便是蘇景行一直留著秦家的原因吧!
蘇北衡身上流著蘇秦兩家的血,這便是維系兩家關系的樞紐!
此刻我心跳加快,不由開始思索,若是殺了蘇北衡……
不!
不能如此,孩子總是無辜的。
收回思緒,我輕聲應答:「奴明白了,多謝大人相護。」
他輕撫著我的臉,疼惜道:「你如今是我的側夫人,不再是奴婢了。」
我面露羞紅,垂著頭不敢看他,磕磕巴巴道:「妾……妾……明白了……」
「呵,」他輕笑一聲,「怎麼還這般害羞?」
我受不得調笑,此刻更是將整張臉都埋進了枕中,又逗得他大笑出聲。
10
數日後,夫人娘家便來了人,堅持要見我。
我覺著他們定是刻意為之。
不然為何在我正好能下榻之時前來?
蘇景行差人來將我領去了書房。
來的是秦將軍長子,秦時栎!
他一見我便目露驚豔與貪婪,我強壓下心中的厭惡與恨意,走至蘇景行身側。
「大人。」
他順勢牽過我的手,小心避開傷處,叫我在他身側坐下。
「這位便是梁姨娘吧?果然是絕代佳人,難怪叫姐夫這般疼惜。」
這話雖無錯處,卻莫名叫人不適。
我不理會他,甚至都未曾瞧他一眼,隻垂眸盯著地面。
我聽見蘇景行說道:「她如今是我的側夫人。」
言外之意便是他秦時栎叫錯了。
我瞧見秦時栎面露尷尬,半晌,才訕笑道:「家姐被家中嬌慣壞了,苛待了梁夫人,我代家姐替夫人賠罪了。」
他說罷,我便見他朝身後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會意,便舉著一個不算小的木箱至我面前打開。
我瞧了一眼,裡面是整箱黃金,這樣多,怕是有近百兩。
秦家如今竟能隨意拿出百兩黃金送人了?
我面上不顯,隻是似徵求意見般看向蘇景行,見他點頭,才將這賠禮收下。
「璜兒既收了你的賠禮,此事便揭過吧。」
秦時栎賠笑稱是,我聽著兩人又說了些場面話,蘇景行便將人催走了。
「璜兒從前見過他?」
我想說何止是見過,他的模樣早已深入骨髓!
但我深知有些話還不能宣之於口……
「妾未曾見過,隻是……莫名不喜。」
蘇景行一怔,隨即又是撐著頭瞧著我輕笑:
「璜兒總能說出些叫我高興的話來。」
我面露不解:
「什麼?」
他似不願解答,反而是把玩著我的一縷頭發,輕聲道:「該不喜的,他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日後若碰到了也要離得遠些,知道麼?」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個人,簡直豬狗不如!
我乖巧稱是:
「妾知道了……」
11
我聽聞秦時栎去夫人院中坐了好一會兒,也不知說了些什麼,第二日便又有一頂轎子從偏門抬入府中。
聽下人說,新入府的這位姨娘,生得嬌俏動人,一支掌上舞更是勾人心魂。
大人不願去夫人那,我也還在養著傷,這位姨娘倒來得正是時候……
一連幾日,他都未再來,怕是這位新姨娘叫大人滿意得很。
最後一筆落成,我失神地望向窗外,方才開春,此刻也隻有點點綠意,分明是生機盎然的模樣,卻叫人歡喜不起來。
「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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