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妾梁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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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書名:貴妾梁璜 字數:4299 更新時間:2024-12-25 17:44:52

我一驚,這才發覺他已站在了身後。


「大人……」


我正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按住:


「不必。」


他瞧著我的畫,笑得頗有深意:


「我竟不知璜兒還會作畫。」


我面色羞紅,見他已拿起畫來細細端詳,不由垂下頭來,頓覺心髒跳動得格外用力,隻因那畫上人,是他……


蘇景行淡笑著在我身旁坐定,攬過我的腰肢,一手執筆:


「還少些東西。」


我瞧著他一筆一筆勾勒,畫中人也漸漸清晰,隻見在他身旁笑意盈盈嬌俏地看著他的女子,不是我又是誰?


「璜兒覺得此畫如何?」


我雙手小心地捧起這畫,有些局促,又滿臉歡喜:


「大人畫的,自是極好的。」


「那便叫人裝裱掛上。」


「嗯。」


我低聲回應著,隨即又小心遞上一個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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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親手繡的,上面是他喜愛的梅花,下方還有一個小小的「行」字。


蘇景行拿在手中細細觀賞著,毫不吝嗇地發出贊嘆:


「璜兒果真心靈手巧。」


我受不得誇,一下又紅了臉:


「妾闲來無事。」


他大約就是喜歡我這般模樣,拉著我好一頓親昵,卻又想著我身上還養著傷,不由咬牙切齒:


「僅是收了她的管家權,便宜她了!」


我氣息不穩,卻想起了那位新入府的姨娘,不知哪裡來的膽子,忽然推開他,開口道:「大人自可去尋孫姨娘。」


蘇景行一愣,我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由一陣驚慌失措:


「大人,妾……」


他瞧著卻並未生氣,反而抵著我的頭直笑:


「孫姨娘舞姿尚可,我不過去欣賞了幾支舞罷了,可沒幹旁的,璜兒可別冤我。」


他,這是在解釋?


我正要再言,蘇景行卻又調笑道:「璜兒拈酸吃醋的模樣,也美極了。」


我雙臉霎時爆紅,便是衝去內室,說什麼也不願再出來。


12


接下來幾日,他一回府中便來我這,道我無事,便也給了我部分管家之權。


那兩人也終是坐不住,趁蘇景行不在,便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


也是,不過才留了大人幾日,魂便又被我勾走了,如今我也得了部分管家之權,她們又如何滿意?


「入府當日本就因來見過姐姐,但聽聞姐姐正在養傷,便不好叨擾了,姐姐勿怪。」


早就聽聞孫姨娘長得似朵嬌豔蘭花,如今一見,果真楚楚動人、嬌媚非常。


「妹妹說的哪裡話,妹妹能來我便高興了,遲些早些的也沒什麼。不過我這沒什麼可招待的,隻有些自己做的慄子餅,妹妹嘗嘗。」


自己做的慄子餅,實不算好看,但也算是給了我面子,孫姨娘嘗了一小塊,連連點頭:


「姐姐手巧,做出來的吃食也是不差的。」


我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了上首的夫人:


「夫人也嘗嘗吧。」


她不鹹不淡地瞧我一眼,崔姑姑更是直接冷笑一聲:


「夫人可不吃這些不明不白的東西。」


我笑容凝固,霎時變得窘迫難堪:


「是……奴婢這實沒什麼……不知夫人來,已差人去買夫人愛吃的梅花餅了,此刻許是……還未回……」


說罷便是叫人將這不堪入目的慄子餅撤下了。


瞧我這上不得臺面的模樣,夫人自是滿意極了:


「自梁姨娘遷院以來,本夫人還未曾來坐過,也不知梁姨娘這傷養得如何了?」


她笑意不達眼底,任誰都能看出她的不懷好意,我已是側夫人,她還叫著姨娘,不是膈應又是什麼呢!


但我卻恍若未覺,反而乖順坐於下首,語氣中帶著幾分恭敬:


「先前對夫人多有不敬,是奴婢的錯處,夫人是當家主母,得大人敬重,奴婢自也應恭順敬服,盡心侍奉,那日出言不遜,還望夫人莫要怪罪。」


聽我說出這話,她隻當我是上回被打怕了,不由得意輕蔑了起來:


「梁姨娘能明白便好。」


正巧這時去買梅花餅的下人回來了,我不假他手,親自端至夫人面前,微微屈膝俯身:


「夫人說的是,奴婢子嗣無望,又無依仗,今後還望夫人多多垂憐。」


見我示弱,她不由高傲地抬起下巴,卻又是故意磋磨,待我撐不住身子發顫時,才似勉為其難般伸手拿起一塊,我頓時松了口氣,這才敢站起,看向孫姨娘勉為其難地笑笑:


「孫姨娘也用些吧。」


孫姨娘似未覺我的窘意,笑著拿起一塊:


「多謝姐姐。」


自覺又已拿捏了後院,夫人又擺出了主母的姿態,刻意教訓了幾句:


「這梅花餅可不是我愛吃,而是大人喜歡,你們也需記著點大人的喜好,盡心侍奉著。」


「是。」


「是。」


一疊梅花餅很快便見了底,也總算叫她又耀武揚威了一回,夫人高興了,這才得意洋洋地離開。


「梁姨娘身子瞧著也大好了,明日起便繼續請安吧。」


想到她先前的磋磨,我面色一白,搖搖欲墜,顫顫巍巍地俯身:


「是。」


見我又是這般模樣,夫人自是覺得痛快,冷笑一聲便領著孫姨娘揚長而去。


待她們一走,我便癱坐在地。


一旁婢女小荷忙將我攙住:


「有大人護著,側夫人不必去請安也沒事的。」


我平日裡待這些下人極好,我的柔弱可欺她們也看在眼裡,如今見我被嚇成了這副模樣,自然心疼。


我悽慘一笑,由著她將我攙進房內。


「總不好一直叫大人為難。」


「側夫人您總是一心為大人著想。」


「大人待我好,我也沒什麼能為他做的。」


想到先前夫人說的話,我又道:「對了,大人愛吃梅花餅,你再去買一些回來吧。」


「是。」


見小荷走了,我一改軟弱模樣,冷眼彈了彈指間餘粉。


請安?


呵!怕是不必了吧……


13


他來時,我正在刺繡,他看清我手上的繡品,又是一喜:


「璜兒這是在給我做衣裳?」


我嬌羞一笑:


「嗯,妾為大人做身夏衣。」


蘇景行從身後擁著我,滿臉愜意:


「璜兒怎麼滿心滿眼都是我呢?叫我歡喜極了。」


容貌秀美,乖巧懂事,所思所想皆是他,又從不索求他物,怎麼叫人不喜歡?


我面上不顯他色,隻淡笑著端起梅花餅送到他身前:


「大人嘗些。」


「你怎知我愛吃?」


「今日夫人與孫姨娘來坐了坐,說大人愛吃。」


蘇景行皺眉:


「她們來做什麼?可有為難你?」


我搖搖頭:


「並未。」


身旁的小荷不住了,一把跪到他面前:


「大人明鑑,夫人哪裡是沒有為難,側夫人隻怕大人您難做,這才不願叫您知曉。


夫人今日氣勢洶洶地來了,好一頓磋磨,側夫人伏低做小的,被嚇得站都站不住!大人您不知道,夫人身邊的崔姑姑最是知道折磨人的手段,任憑傷得多重,都能叫人看不出痕跡。


奴婢雖是後來才服侍的側夫人,卻也能猜測出側夫人怕是每日請安都在崔姑姑那受了好些苦頭,故而今日側夫人一聽夫人說,明日起要去請安,便嚇得臉色都發白了。」


蘇景行一聽便要去夫人那替我討個公道,被我一把拉住:


「大人,算了吧,妾無事的。」


蘇景行疼惜地擁著我,親吻我的側臉:


「璜兒啊璜兒,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我大著膽子回抱他,輕笑道:「大人能常來妾這坐坐便好。」


我聽聞他嘆息一聲,道:「今後不必再去她那請什麼安了,有我在,沒人再敢傷你。」


我感動落淚,微微點頭:


「多謝大人。」


他並未多待,隻說還有公事要忙,便走了。


可很快崔姑姑的慘叫聲便響徹整座丞相府,據說是蘇景行命人給了她一頓板子,用上死勁兒,怕是腿都廢了。


就著慘叫,我隨意從匣子裡抓出一把銀子,放入小荷手中。


蘇景行待我極為優厚,可我要這麼多銀錢也沒什麼用,大多時候都拿來賞人用,但這樣多的一把卻也是未曾有過的。


小荷誠惶誠恐:


「側夫人?」


我看出她不敢拿,硬是塞進她手裡:


「多謝你為我說話,聽聞你家中還有一位病重的小妹,拿著找個好大夫吧。」


小荷幾乎是瞬間流出了淚,鄭重地跪地給我磕了個頭:


「多謝側夫人。」


我叫她出去,聽著漸漸消失的慘叫聲,緩緩勾起唇角。


夫人啊夫人,崔姑姑也沒了呢!


14


夫人帶著人氣勢洶洶地往我這來了,卻被蘇景行留下的人給擋了回去。


我聽著院外的動靜,就是沒有瞧見,也能想象出夫人此刻面上的怨毒與憔悴。


也對,服侍她多年的心腹就這樣被廢了,誰能忍受呢?


可是,那有什麼辦法,廢了她的,可是大人,與我有何幹!


當夜,夫人吐出一口黑血,這是明顯的中毒模樣。


府中亂作一團。


甚至請來了御醫。


數位御醫救治了一夜才勉強保住她一條性命。


事情鬧得太大,秦將軍也親自來了府中,沒過多久,幾人便帶著一眾僕役衝入我院內。


我正在做大人的夏衣,不明所以,卻被這陣仗嚇了一跳,本能地走到蘇景行身邊。


他安撫著拍了拍我的手,秦將軍滿含殺意的目光朝我掃來,我害怕得往蘇景行懷中縮去,便聽見他叫人搜院。


我院中陳設簡單,幾乎沒什麼可搜的東西,一眾僕役沒一會兒便都出來,搜出些存疑的東西,便叫太醫辨認。


太醫連連搖頭:


「都不是。」


見此情形,我不由委屈般抓上了蘇景行的衣角,他便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隨後便瞧向其他人,語氣不善:


「本官說了,不可能是璜兒,秦將軍搜了院,可滿意了?」


秦將軍看向我,面色不善,如今卻不敢得罪了蘇景行。


「可夫人昨日的吃食都查過了,並無問題,除此之外,便是吃了姐姐院內的東西……」


我瞧見孫姨娘拿帕子掩著臉,眼神飄忽不定,似意有所指。


她說了這話後,我便見秦時栎面色猥瑣,邪笑著看向我,道:「姐夫,不若將這殘害主母的賤人交給我,我必有法子叫她開口,交出解藥!」


看著他這般模樣,我不由渾身一抖,一下跪倒在地:


「大人明鑑,昨日夫人來我院中,也隻吃了些梅花餅,那梅花餅還是從外頭買的,我與孫姨娘都吃了呀,還有大人,您也是吃了的,若是有毒,豈不是我們四人都要毒發!」


蘇景行將我扶起,攬在懷中做出相護的姿態:


「你們也不必這般急著把這罪名扣到璜兒頭上,實情究竟如何,本官自會查明!說到底,這都是本官的家務事,還輪不到外人在我府中鬧得雞犬不寧!」


我瞧見秦將軍明顯氣紅了臉,對著蘇景行怒吼道:「蘇景行!那是我女兒!我也能算外人?真要說外人,當是你懷中護著的這賤人!」


他這話說得倒是不錯,可我卻聽蘇景行冷笑一聲,可謂是毫不客氣:


「秦將軍!這位是我的側夫人,本官正有意將她抬為平妻,管府中內事,怎麼能算外人!」


「你……你……」秦將軍明顯氣極,捂住了胸口,幾乎喘不上氣,叫我有了他將要斷氣的錯覺,「你寵妾滅妻,苛待我女兒,你……我要參你!」


我見蘇景行仿若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笑話一般,譏諷出聲:「苛待?她住著我府中最寬敞的院子,吃穿用度皆是最好,數十個僕役任她使喚,我剝她管家權,是因她善嫉成性、折辱良妾。她如今中毒,是因歹人作祟,與我何幹?我寵妾滅妻,更是可笑,我不過多給璜兒賞了些銀錢,叫她代管了些雜事,既無管府中的賬目出入,更無動你女兒的嫁妝鋪子,何來寵妾滅妻之說!」


「你!」


秦將軍這回被氣到說不出話來,這時我才見秦時栎面露怒意,上前理論:


「姐夫,你別忘了,你能有今日,可都是靠我父親的提攜!還有你的獨子,也是家姐為你生下的。」


我知此事戳中了蘇景行的痛處,若非如此,他怕早就將她休棄了。


果然,蘇景行此刻明顯不悅,冷冷掃向秦時栎:


「本官已說了,會命太醫全力醫治,查清實情,還要本官如何,莫不是幾位是鐵了心要冤死璜兒不成!」


我不動聲色地瞧著這場鬧劇,本以為將要結束了,卻不想孫姨娘如此沒有眼色,此刻竟然故作為難,揪著帕子開口道:「大人,夫人確是在側夫人院內吃了那梅花餅才毒發的,而且那梅花餅還是側夫人經手過的……」


我在心中暗罵一句蠢貨。


本就事不關己,偏生便要上趕著送死!


我抬眼,果然見蘇景行霎時表情陰翳,將她嚇得後退一步,頓時改口:


「也……也許是那個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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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姨娘既是秦家人,便就跟秦將軍走吧,來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