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夜天

首页 | 分類:腐看天下 | 字數:3618

第34章

書名:山河不夜天 字數:3618 更新時間:2024-11-12 00:49:37

  “……”


  張廟兒依依不舍地離開,他點了一鍋最便宜的撥霞供。等到這鍋撥霞供上桌,他驚奇地發現這東西竟然與自己曾經吃過的不同。濃稠的骨湯,配上新鮮的綠菜。將片成薄片的羊肉放入鍋中輕輕一涮,沾上一些細霞樓特供的蘸料。


  “妙!這竟然是撥霞供!”


  張廟兒吃得熱火朝天,已經把說書人的故事暫時拋到腦後。吃了撥霞供有些口渴,他拿起杯子要喝,忽然發現裡頭已經沒茶水了。他拿起桌上的水壺要給自己倒上,就見一個小二飛快地跑過來,在他之前拿起水壺,將裡頭的茶水倒滿。


  “客官這水有些涼了,我為你換一壺去。”


  “啊……額,好……”


  吃完一盤菜,張廟兒的筷子才夾走最後一根菜,這盤子便被眼尖的小二收走。吃菜吃熱了,張廟兒脫了外衫,立刻有小二幫他把衣服放好。


  張廟兒吃得酣暢淋漓,他從未吃過如此好的撥霞供,這菜色不比千秋樓的差!


  等到吃完,張廟兒還意猶未盡,小二拿了塊湿布來:“請客官淨手。”


  張廟兒惶然一怔,忽然覺著自己仿佛成了人上人。等他回到千秋樓時,還暈暈乎乎,感覺自己踩在雲上,摸不著底。


  姚掌櫃問道:“那唐小三元到底在做什麼東西?”


  張廟兒一時語塞:“這……”


  “嗯?那細霞樓可有異樣?”


  張廟兒想起自己還未聽完的故事,以及那鍋美味的撥霞供,還有那細致入微的服務。他心中醺醺的,沒喝酒人也醉了。“這細霞樓有異樣,掌櫃的,我明日再去探探,定能探出他的虛實!”


  姚掌櫃眉頭一皺:“行。”


  開張第一日,細霞樓的生意從巳時做到了申時,到了晚上,依舊燈火通明。

Advertisement


  誰也不懂為什麼有那麼多客人願意進去等著,等上半個時辰再吃一鍋撥霞供。而當姚掌櫃發現不對時,那張廟兒已經悄悄逃了,換了家鋪子再幹,姚掌櫃完全找不到人,隻能氣自己看走眼。張廟兒倒也想去細霞樓做伙計,可細霞樓的伙計不是那般好幹的,尋常人竟然還進不去。


  細霞樓的生意紅紅火火,雖說沒搶其他酒樓的生意,但若是可以去細霞樓,客人們一般都會去。甚至他們還願意去候客屋等著,聽說書人講述那神童得天下的故事。


  十月末,林賬房來向唐慎報喜,唐慎正在練字。


  “……生意好極了。”將這一個月的賬目報上後,林賬房道:“小東家,起初我還不懂你為何要去管那些遲來的客人。如今看來,您可真高明!很多客人都已經不是專門為吃撥霞供來,而是為了來聽書呢。為了聽書,來吃撥霞供,這可真是妙!您怎的不讓說書人在咱們酒樓裡頭開個講堂,這樣客人不就可以邊吃菜,邊聽書。”


  唐慎停了筆:“讓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聽書?呵,那他們豈不是能吃到地老天荒,不肯走了!”


  林賬房反應過來:“是我蠢了。小東家,也是您那書寫得妙,聽得人蕩氣回腸。”林賬房羞澀道:“實不相瞞我也去聽了兩天,恨不得進入書裡,與那小神童一起殺盡惡人哩!”


  “我隻是寫了個故事梗概而已,是林賬房你找的那兩個說書人妙筆生花,把我粗糙的故事擴寫得無比精妙。”


  林賬房:“小東家就別謙虛了。隻不過這故事已經快講完了,小東家可有新的故事?”


  唐慎一愣:“快講完了?”


  “是。”


  “這麼快……額,我也沒什麼故事。”唐慎上輩子是個理工男,隻看過幾本網絡小說,能依葫蘆畫瓢寫出個古代版打臉爽文已經燒光了他的腦細胞,比科考還累。他想了想,道:“姑蘇府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如此,林賬房,我們做個徵文大會,邀請整個姑蘇府的讀書人為咱們細霞樓投稿!”


  林賬房對唐慎的奇思妙想早已習慣,可聽了這個徵文大會,他還是一驚。他詢問唐慎該怎麼做這個徵文大會,唐慎向他大概說明。林賬房喜道:“小東家放心,交給我來辦就是了。”


  進了冬,細霞樓的生意更加好了。


  臘月初,唐慎前往金陵府,到江南貢院報考次年的鄉試。


  鄉試也稱秋闱,三年一次,一般在八月舉行。還有大半年的功夫,唐慎自知不可能拿到解元,但他決定去參加一次鄉試,否則等下一次就是三年後了。按他現在的水平,拿一個舉人有八成把握,若是明年能一舉中第,他便不打算繼續往下考了。


  這事唐慎沒與任何人說,但是他感覺梁誦應該察覺到了他的小心思。可每日的授課上,梁誦對他從未有過一點放松,處處嚴格,唐慎也是苦不堪言。


  唐慎叫苦連天:“先生,每日要寫兩篇制藝、一首試帖詩,整個姑蘇府都少有學生這樣勤奮刻苦的讀書人!”


  梁誦哼了一聲:“我年輕時讀書,每日寫三篇制藝,從未停過,此外還要從四書五經、儒家經典中選取一本,每日抄寫一遍。”


  唐慎:“……”


  “您還是人嗎……”


  “嗯?”


  “沒什麼沒什麼,小子什麼都沒說。”


  梁誦卷起一本書,在唐慎的腦袋瓜上輕輕打了一下:“明日去江南貢院報道?”


  “是。”


  “那明日的制藝和試帖詩,就不用寫了。”


  唐慎喜出望外,這可真是這些天來他聽過最好的消息,比火鍋店賺了再多錢還要令人興奮!


  從大運河坐船到金陵府,隻需半日。


  唐慎下了船,與姚三一起去江南貢院。他將自己的學籍存在了江南貢院,拿到了一張名帖,憑借這張名帖,他明年七月就可以來江南貢院報名鄉試,八月參加科考。


  既然來了金陵府,唐慎就去了錦繡閣看看。他來得不巧,錦繡閣的方大掌櫃不在,店裡的伙計也不認識唐慎。唐慎在錦繡閣裡待了一刻鍾,他發現這裡賣得最好的依舊是肥皂,但是除此以外,賣得好的竟然不是香皂,而是黃金縷!


  “真是奇事,難道金陵府的人就這般有錢?”


  一個伙計聽到他這話,笑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姚三道:“我們從姑蘇府來的。”


  “哦,那你們應該也見過黃金縷?是了,姑蘇府的黃金縷賣得肯定沒咱們金陵府好。畢竟您要知道,這黃金縷在姑蘇府得了梁大儒題字,說是‘蛾兒雪柳黃金縷’,‘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而在姑蘇府,黃金縷也得了題字。您且看那,‘煙籠寒水月籠沙’,說得正是這被白沙碧水所裝點的黃金縷呢!”


  唐慎隨著伙計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錦繡閣的中樣,懸掛著一張橫額,上題七個字——


  煙籠寒水月籠沙!


  這字氣韻流暢,筆墨橫姿。一筆下去,若千裡陣雲,竟有蕩氣回腸之妙。


  唐慎看著下方的落款,驚道:“竟然是他?”


  伙計道:“客官竟認識王相公?”


  唐慎搖頭道:“不認識,隻是曾經有幸見過此人的墨寶。”唐慎第一次去梁誦家拜訪,曾經賞過一幅《東窗菊》,為這幅畫題字寫詩的人正是叫王子豐。


  伙計感慨道:“客官也是有福之人啊。黃金縷得王相公親筆題字,咱們金陵府的夫人和小姐們十分仰慕王相公,自然會購買黃金縷,所以才賣得比香皂還好呢!”


  入夜,唐慎和姚三回到姑蘇府。


  第二日,唐慎叫來林賬房,詢問他香皂和精油的售賣情況,林賬房一一道來。


  唐慎道:“金陵府真是個異類!精油怎麼可能賣得比香皂多,金陵府的人要麼是腦子有問題,要麼是富得流油。看來得找機會請金陵人也接濟接濟貧困潦倒的我了!”


  唐慎當然是說說而已,如今在姑蘇府的日子十分舒坦,若無必要,他沒打算去金陵府做事。


  臨近新年,臘月十八,紫陽書院在放假前開了最後一講。


  唐慎早早來到書院,隻見遠遠的,孫胖跑了過來。他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一頂狐裘帽,雙手捧著一個暖壺,像足了一顆大圓球。


  唐慎哈哈一笑,道:“你與去年,毫無差別。”


  孫嶽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他一回憶:“好你個唐慎,去歲此時你說,胖子不怕冷,說我穿得多。怎的,你穿的就不多了?有本事你將你的棉衣脫下!”


  唐慎:“我豈會中你的激將法?”


  孫嶽哼了一聲。


  不過多時,書院課堂裡來了許多人,講習還沒來,眾人紛紛聊了起來。


  “去年此時,難民們堵住了姑蘇府西城門,那時可真是嚇死我了。幸好今年是個瑞年,風調雨順,也希望明年能如此吧!”


  “明年便是便是三年一次的秋闱,真希望我這次能考上。”


  “我又何嘗不是?”


  “對了,聽說明歲咱們江南貢院的鄉試考官很可能是羅真羅大學士。本來兩年前的那次鄉試就該是他,隻是他突然染了怪病,聖上說考官名額給他留著,下次再給他呢。”


  “那我可得先打探消息,知道羅大學士的喜好。”


  江南貢院和盛京的科考,是最為官家看中的,每次就連鄉試都要派三品大學生做考官,出題監考。


  孫嶽伸長了耳朵聽這些小道消息,小聲道:“我也得找人問問這羅大學士的喜好了。以前我都沒聽過他,不知他喜歡讀《春秋》還是《周易》,我可得好好準備。”


  唐慎:“我也沒聽過這人。”


  一個老秀才笑道:“知道羅大學士的喜好還不簡單?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他可是正兒八經的松清黨人!”


第25章


  明月松間照, 清泉石上流。


  他日宸星若照我, 策馬的盧為君行。


  這老秀才今年五十有餘, 二十多年前就考上了貢生,在紫陽書院裡當學生。隻可惜年年鄉試,年年落第, 但是他對朝中局勢卻是在場學子中最為清楚的。眾人聽他這樣說,便湊了過來。


  老秀才道:“羅大學士乃是正兒八經的松清黨人,骨幹才子。想先帝還在位時, 松清黨人在朝中可是大權在握。雖說後來松清黨的魁首鍾大儒出了事, 松清黨人有一半下獄,可全天下誰人不知, 松清黨人乃是真正的為蒼生請命,為百姓造福的賢臣!所以哪怕鍾大儒謀逆犯上, 當今聖上也沒將其處死,而是將其在牢中關了二十五年。除了鍾大儒, 其餘與謀逆無關的松清黨人並未因此受罰,羅大學士正是其中之一。”


  一個年輕秀才道:“我倒是未曾聽過松清黨人。”


  老秀才看他一眼:“你自然不知,鍾大儒都下獄二十五年了, 松清黨早已散了。其中的大儒們死的死, 散的散。你怕是不知,就連咱們姑蘇府尹梁誦梁大人,當初都是松清黨人罷!”


  “竟然如此!”

熱門推薦

霸總的怨種醫生

我是霸總嬌妻文裡的冤種醫生。 半夜十二點,霸總的金絲雀摔下床,他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過去。 沒辦法,他給得實在太多。 我就當賺外快了。 直到某天我突然聽見他的心聲。 「老婆穿白襯衫好禁欲,好想撕爛他的衣服。」 呃……老婆,是指我?

搖歌

未婚夫和庶妹聯手給我灌下啞藥,將我送到老太監榻上。我 自毀右手,拼了命出逃。瀕死之際,撞上兇名在外、卻生得 貌美至極的景侯。

他是小白花

我把少年時期的男主當小白花養。他成 了我溫順的忠犬。後來家族面臨危機,他暴露本性,侵略性極強地掐住我的

烙在心上的白月光

綜藝直播,主持人拿著我的手機隨機連線。 通訊錄裡有個備注是「老婆」。 我想阻攔電話卻已撥通。 影後清冷的聲音在直播間響起。「怎麼,想我了嗎?」 可,可我們隻是契約夫妻啊!

我不做太子妃

我自小被父親送給太子,兢兢業業和太子過家家談戀愛。 直到成年後父親把我接回,要為我說媒。 一向對我諸多挑剔的太子趁夜黑風高把我綁了回去。 「阿寧,騙了我的心怎能全身而退?」

甄假千金

"我被富豪生父帶回家那天,假千金鎖了大門,「姐姐在小山村長大,從後門進應該更習慣些。」 我笑笑,「不用那麼麻煩。」 「大門鎖了,撞開就是。」 於是,富豪老劉的大門那天被我硬生生撞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