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或者這輩子還能遇到裴蓮嗎?還會娶裴蓮嗎?
葉碎金勾起了嘴角。
雖然正在飛快地成長,可葉碎金嘴角那一抹笑,三郎和段錦也都還不能看懂。
他們不知道,人到了一定的年紀,看事和做事都不僅僅局限於事情本身了。
尤其官場和宮闱都是最煉人心的地方。
葉碎金早就到了做事看人心的地步。真的沒什麼比鑽研人心更有意思的了,若有,那就是掌握權力。
若是又掌握權力,又鑽研人心,那就是最有意思的了。
與人鬥,才是其樂無窮。
周俊華的幾十人先不給武器,隻算作編外。繳獲的武器馬匹也要清點。還有答應了一些苦主要發還一些財物和幾個女子,都要安排。花了些時間。
翌日,才拔營,往上馬縣城去。
一個無主之城,守衛竟比杜金忠的方城還強些。起碼城牆上有人認真地在值守。
遠遠地看到大股人馬朝著上馬縣城過來了,立刻示警,城門口一陣兵荒馬亂之後,起碼成功地關上了大門。
值得表揚。
葉碎金還挺驚訝的。
周俊華道:“是我給訓練的。”
略有點驕傲。畢竟曾經是正經的軍將,嗯,將還算不上,是尉。
Advertisement
那也是吃飯的手藝。
“大人稍待,待我去喊門。”周俊華說完,夾馬上前,扯開嗓子,“上面是哪一家?開門,是我回來了。”
上面的人被大股人馬嚇到了,顫顫地探出頭,看清楚,驚喜地道:“是周姑爺嗎?”
“是。是王家嗎?”周俊華道,“放心開門吧,是我。”
可那主事的人用眼睛瞅著就感覺不對。
周姑爺有百來號人,可眼前這得有千人了吧?這怎麼看都不對。周姑爺……不是被綁架了吧?
那人不敢做主,答道:“周姑爺稍待,小的這就去稟報老爺們。”
周俊華尷尬地對葉碎金解釋:“肯定是嚇到了。”
葉碎金當然能看出來,城牆上的人沒傻傻直接開門,做的不算錯,若是平民家丁,那也是個合格的家丁。
她隻好奇:“尊夫人娘家是上馬縣的?”
周俊華點頭“嗯嗯”道:“是,都是。”
說的有些含糊不清,不知道含糊什麼。
等了一段時間,城頭上又探出了人頭,是個老者,向下問:“是女婿嗎?”
“是小婿。”周俊華答道,“嶽父,開門吧。”
老頭問:“怎麼這麼多人?”
周俊華答道:“這是鄧州葉家軍,鄧州節度使葉大人。葉大人已經收復了方城,剿滅了賊寇杜金忠。小婿也已經被收編,現在大人要收復上馬了。嶽父速速開門。”
城頭上又探出另一個老頭的腦袋:“當真?”
“當真。”周俊華知道他們怕什麼,道,“嶽父不要擔心,葉家軍軍紀嚴明,不會擾民,盡可放心。”
葉家人都心想,你跟哪個老頭說話呢,你嶽父不是另一個老頭嗎?叫岔了吧。
城頭上的倆老頭都縮回去,似是商議去了,過了片刻,又探出頭來:“請大人稍待,這就開門。”
城門果然開了,出來了一些執著棍棒、長矛和鋼刀的家丁,正中出來了一個、兩個、三個、四個老者。看衣著打扮,都應該是縣城裡有體面的富戶縣紳。
四個人見到周俊華,俱都喊了一聲“女婿”或者“賢婿”。
葉家的年輕郎君們:“……?”
亂世裡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事葉碎金沒見過,隻有她看明白了,似笑非笑。
果然,周俊華給兩邊引見:“王、章、孫、錢四家乃是上馬縣有頭臉的士紳。如今縣城守衛,由四家輪流值守。”
“咳,這四位……”周俊華老臉一紅,“都是我的嶽父。”
第47章 激將
所以周俊華為什麼要約束下屬, 保證了上馬的一個基本安定呢。很簡單,因為他是上馬女婿。
上馬四個大戶各給了他一個或親或幹的女兒,穩住了他。
葉家年輕郎君們一直到進到城裡吃完午飯臉都是繃著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的確是從話本子裡聽到過什麼江南富商行走在外搞什麼兩頭大, 兩邊都算是正妻什麼的。
可那有一個前提, 就是兩邊資產分開, 而且幾乎永不碰面。
好嘛,周俊華這廝四個妻子都在上馬縣裡,而且還互相認識, 經常碰面。據說有時候還要打架。
最難受的是說四個都是正妻。
呸,除了延續香火的“一肩挑兩房”, 哪條律法承認過這種“都是正妻”的情況?
什麼亂七八糟的。
葉家自認是守禮人家, 郎君們受的都是正統教育。若是一妻三妾那沒什麼,若是四個妻,那怎麼回事?
然而上馬四個嶽父似乎接受良好。
他們略商議了一下,便把葉碎金迎入章家, 似乎是因為章家的宅院是縣城裡最好的一戶。
章老爺還和葉碎金攀親戚。攀來攀去,從自己某個轉折再轉折的姻親那裡找到了一個嫁了女兒去鄧州葉家的, 這親戚算是攀上了。
葉碎金笑眯眯地認了,然後說正事:“上馬無主久矣, 如今朝廷新立,詔令我都督本地。上馬既然無主,我替天子牧民, 便收歸鄧州吧。”
她帶的人一部分進了城, 一部分在城外。
上馬好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隊伍了, 而且訓練有素, 軍紀嚴明, 一路上沒有騷擾任何百姓人家。
上馬一個縣城, 不可能一直無主下去。章老爺第一個起身對著京城方向揖手:“僥天之幸,朝廷終於來人管我們了。”
上馬和平交接。
三郎帶人出去看了一圈,回來告訴葉碎金:“縣衙都塌了。”
房子若無人居住,幾年就會壞。縣衙空了好幾年了,塌了。
塌了沒關系,再建就行了。
葉碎金把這個事攤派給了周俊華的嶽父們:“或者我把這些年的稅都追繳一下,或者你們把縣衙給我重新蓋起來。”
大戶人家田地多,田地越多,繳稅越多。
四位老爺一合計,最後把蓋縣衙的事承擔下來了。
葉碎金道:“我留二百人在這裡駐守,我會派個新縣令過來。縣尉、縣丞你們可以自己推選。隻一件事,我不管是縣尉還是縣丞,是衙役還是文書,這縣城裡我的縣令說話算數。他若說話不能算數,那麼我的刀說話算數。清空縣衙的事我們也不是沒幹過。”
這事三郎最熟,而且勾起了他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他撩起眼皮掃了四人一眼。
四人都感受了冷意,俱都承諾:“絕不敢妨礙縣臺公務,大人盡管放心。”
葉碎金留了二百人在上馬駐扎,交給了葉七叔。
“七叔。”她道,“回頭會有人來換你,隻是你須得知道,我隻認我七嬸一個,旁的什麼小嬸嬸,我不認。”
葉七叔氣得老臉都紅了,梗著脖頸說:“我是那樣人嗎?”
又不放心:“你可別跟你七嬸瞎說啊。”
十郎蹦出來:“爹,你老實點,不老實我第一個跟我娘去說。”
七叔抬腳就踹:“小兔崽子!滾!”
一眾侄兒們都捂嘴偷笑。
七叔送了葉碎金離開上馬。
葉家軍進城時整整齊齊,離開時也規規矩矩。上馬縣的百姓終於放下了心。
新來的人顯然比以前周女婿的人還守規矩,是好事。
比周女婿的人更多,也是好事。
但葉三郎有件事想不明白。
比起旁的弟弟們,葉碎金喜歡她三兄是個肯用腦子肯思考的人。她一眼就看出來他心裡有事,便問他怎麼了。
葉三郎道:“有個事很怪,我想不明白。”
“上馬沒有官府隻有流匪,我原想著就算比方城好些,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結果……”
結果比他預想的好得多,這就使他感到困惑了。
葉碎金笑了:“那是因為你隻看重名分。”
三郎看過去。
她道:“周俊華帶著人去各村收取糧食財帛,你覺得這是什麼?”
三郎道:“打家劫舍。”
葉碎金道:“他若是穿著公服去呢?”
三郎頓住。
穿著公服的人去到村落裡收取糧食財帛?
那……
三郎有點懵:“收稅?”
葉碎金笑了:“因周俊華沒有名分,你便覺得他是匪了,可他從百姓手裡收了稅,也趕走了過來劫掠的杜金忠的人保護了百姓。縣城裡的人也給他繳稅,他便也管著縣城的布防。”
“實際上,”三郎自己琢磨著,“他做了官府的事。”
“是。他終究不一樣,到底曾經是官居六品的人,眼界不一樣。”葉碎金肯定道。
三郎道:“所以是不管怎樣,一個地方,總得有人把這些事擔起來。”
他沒再說話,騎了一會兒馬,忽然又道:“名分、官身其實都不重要。”
葉碎金看了他一眼,騎馬向前行去。
那什麼重要呢。
三郎回頭看了一眼。
段錦一直在他和葉碎金的身邊,傾聽著二人的對話。見三郎回頭,他也回頭看了一眼——
長長的隊伍,長矛閃著冰冷的光澤。
腳步聲整齊。
衣甲摩擦的聲音竟有鏗鏘的韻律。
不管是杜金忠還是周俊華,或身死或低頭,終究是因為葉家堡更兵強馬壯。
三郎和段錦都回過頭去,葉碎金的馬走在前面,身姿筆挺,一路向前。
二人都催馬跟上。
葉家堡很快接收到了從上馬押送回來的俘虜。
葉四叔笑吟吟地——他如今可喜歡這些俘虜了,幹活好使!飯也不用給吃飽,還省錢。
問起葉碎金一行人在外邊的情況,來人說:“新收了個人,以前是宣化軍的校尉,帶了幾十號人一起給收編了。主人又帶著大家伙往慈丘去了。”
押俘虜回來的人還帶回來了葉碎金的手書,遷內鄉縣令何舟往上馬縣為令。
上馬民生還算整齊,葉碎金把縣丞縣尉的位置給了當地鄉賢,不是需要大開殺戒的地方。那就需要個老道的人去周旋。葉敬儀還是嫩了些,用他做官場衝鋒可以,要他去與地方勢力周旋還差了點。何舟做親民官經驗頗豐,身段活又有底線,能務實,如今鄧州最合適的便是他了。
何舟接到這道手令,雖頗不舍經營了多年的內鄉縣,卻也知得葉碎金青眼才是最重要的。還是很快收拾了行裝,在葉家軍的護送下前往上馬縣。
在那裡等他的是葉家本家的七老爺。
“將軍。”待寒暄完,他問,“大人可有什麼話留給我?”
“有。”葉七叔道,“六娘說衙門都塌了,戶田冊簿全沒了,正好重新丈量土地,登記人口。凡登記之外的田地、人口,有一個算一個,全充公算葉家堡的。”
夠黑的。
這叫大戶人家還怎麼匿藏隱戶偷稅。
何舟猶豫了一下。
葉七叔明白,大手一揮:“我們這些人,全給你使喚。”
一眼望去,全是青衫黑褲的健壯兵卒,刀光矛影,森森然林立。
一下子,何舟的底氣就有了。
“好!”他說,“必不叫節度使大人失望!”
十月裡秋風瑟瑟,唐州開始流傳葉家軍的傳說。
慈丘有一伙人不錯,居然據了個塢堡。比葉家堡小許多,但儼然也是個小城池。葉碎金看見就笑了。
方城都沒機會打圍城戰,不想在慈丘鄉下地方打了一場。雖規模不大,但真真是完完整整。
塢堡城牆的人看著堡外一箭之地外圍的青衫軍在那裡跑動、扛木頭、趴在地上爬,都傻眼了:“弄啥哩?”
不知道在發什麼瘋。
有宣化軍出身的懂行的人登上牆頭看了半天,忽然看懂了,罵了句:“你娘!”
堡外,周俊華坐在馬上眺望,十分無語:“過分了。”
之前拿他的兄弟們訓練騎兵的圍堵、包抄、追擊,已經很過分。現在更過分,借著這塢堡的地形便利,假想這是一處有護城河的城池。
那扛著木頭,又綁起來好像梯子,又放在地上爬的……是假想制作浮橋渡河呢。
周俊華既投誠了,這些日子也跟著在中軍大帳裡旁聽參會,與葉家郎君們也熟識了,忍無可忍地問七郎:“你們總不會真是出來練兵的吧?”
七郎、九郎和十郎:“嗯姆姆姆……”
周俊華瞪大眼睛:“果真?”
熱門推薦
小尾巴很甜
學生會面試一個高一的軟妹新生大膽坦言,自己喜歡部長許珩年 眾人吃驚地看向他,一臉吃瓜樣 他卻漫不經心地轉著指尖的筆,置若罔聞 直到半個月後,有人撞見許珩年強行把妹子抱起來鎖在懷裡欺負,氣得妹子兩腳亂蹬還想咬他,怒喊:「許珩年你個大壞蛋——」 全校瘋傳,軟妹新生追上了高冷學神。
第三次重生
"崔氏家訓,崔家女不嫁商賈不為妾。 所以封我為貴妃的聖旨傳來時,世家大族都以為新帝借機羞辱。 而我卻不惜與家族決裂,坐著那頂小轎入了宮。 因為我已經死過兩次了。 這是我活的第三世。 "
醫者
我是一代醫聖,卻穿成了虐文女主。系統要求我任勞任怨地 照顧殘疾的病嬌男主,治愈他,照亮他,溫暖他。我若有所 思:「給我一個月。」一個月後,系統高興地前來檢查進
直男不好裝
穿書後,不小心掰彎了男主。 系統警告我將劇情扳回正軌。 可我是個 gay,純 1 號,還饞男主身子。 男主濕身,我假裝面無表情。 心裡:【這腰、這腿,迷得哥找不著北。】 男主醉酒親上來,我被系統威脅,冷臉抗拒。 心裡:【媽的!這男人吻起來真帶勁兒。】 直到女主終於出現,我開啟深情男二劇本,送花追求。 當晚,我被壓在玄關,男人嗓音危險: 「江瑾,軟的不吃你非要吃硬的,喜歡送花? 「想好屁股怎麼開花了嗎?」
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他對人說: 「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 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著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魚歡水
我懷了反派的崽,狗皇帝卻召我入宮為妃。萬萬沒想到我一個賣豆腐的,前腳踹了聲名狼藉的昭王,後腳就被狗皇帝看中。且入宮第一天就被翻了綠頭牌,連翻八晚,然後就被太醫診斷出懷了身孕。狗皇帝挑起我的下巴:「告訴朕,孩子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