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在京城長在京城,魏娆直接間接聽說過的名門子弟不計其數,剛剛那人能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我行我素的戚二爺乖乖聽話,要麼身份不俗,要麼本事不俗,肯定不是無名之輩。
碧桃、柳芽紛紛搖頭,他們也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守成應該是字,若是報出大名,咱們或許曉得。”柳芽猜測道。
男子的字就像姑娘家的閨名,都是至親好友之間私底下稱呼用。
“算了,管他是誰,跟咱們又沒有關系。”
魏娆的話音落下,馬車終於動了,朝前移了半個馬車車位的距離。
魏娆有耐心,馬車後面,戚二爺戚仲愷探探脖子,才等了這麼一會兒就不耐煩了,扭頭對陸濯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先出城了!”
陸濯淡笑:“戚兄請便。”
身穿白色錦袍的他,氣度從容地端坐馬上,是真的一點都不急。
戚仲愷又怎麼可能真的丟下好友,兩人從小就認識,後來一起在邊關軍中歷練了五年,三年前他回京考武科舉,然後進宮當御前侍衛,陸濯這家伙被他老子繼續扣在軍營,如果不是到了議親的年紀,國公夫人再三催促,陸家老爺子還不肯調陸濯回京。
“八年啊,你們家老爺子可真夠狠的。”動不了,戚仲愷上下打量陸濯一遍,同情忽然變成了調侃,“不對啊,我在外面待了五年都曬黑了,你比我多待三年,怎麼還是這麼白?莫非一直躲在營帳裡偷懶?”
陸濯掃眼戚仲愷古銅般的堅毅臉龐,道:“我記得,你去邊關歷練前也是這個色。”
有人臉黑,是被曬的,有的卻是天生,不能怪日頭。
戚仲愷聞言,突然爆發出一陣哈哈大笑。
戚家男兒都是大嗓門,便是陸濯,近距離被戚仲愷的笑聲衝擊耳朵,也微微皺眉。
承安伯府的馬車可就在前面,戚仲愷突然爆笑,車裡的魏娆主僕都被他嚇了一跳,就連拉車的大黑馬都不安地動了動蹄子,導致車廂跟著晃了兩晃。
Advertisement
魏娆沒說話,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一手捂著胸口,那裡撲通撲通跳的好快。
自家姑娘多嬌氣的人啊,哪裡受得了這樣的驚嚇?
碧桃便將腦袋探出車窗,瞪著眼睛朝後面道:“戚二爺是吧?您能不能小點聲,我們家的馬都要被您嚇驚了。”
魏娆並沒有阻攔自己的丫鬟,她在外祖母的莊子上見過元嘉帝,也見過戚仲愷,雖算不上熟人好友,提點正常的小要求,戚仲愷應該會給她們面子。
戚仲愷認得魏娆,卻不認得碧桃,從馬車後面也看不出車主的身份,笑得好好的突然被一個小丫鬟數落,戚仲愷就不高興了,駕馬來到窗前,瞪著碧桃問:“連我都敢管,你家主子是誰?”
碧桃小聲哼道:“戚二爺好大的忘性,去年皇上到闲莊小坐,二爺在外面曬得頭暈眼花,央求我給您倒碗涼茶,這事您忘了?”
她一說闲莊,戚仲愷立即想起來了,腦海裡緊跟著浮現出一朵芍藥花似的嬌豔臉龐,以及一雙噙著水珠般潋滟明亮的丹鳳眼,漂亮得讓人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裡,每日虔誠地仰望她、拿臉對著她一雙鞋底都願意。
這般嬌滴滴的美人,是很容易被他的大嗓門嚇到啊!
“原來是四姑娘。”戚仲愷直接忽視碧桃了,猜測魏娆的位置,他賠罪地拱了拱手,“不知道四姑娘在這兒,剛剛是戚某失禮了,四姑娘放心,我這就小聲說話,保證不再驚擾到你。”
隔著一層簾子,魏娆也能感受到戚仲愷的真誠,人家給她面子,魏娆也得回禮,遂低聲回道:“小丫頭大驚小怪,還請二爺莫要在意。”
戚仲愷笑道:“不在意不在意,四姑娘這時候出門,也是去賞雪嗎?”
魏娆笑道:“算是吧。”
戚仲愷雖然是個粗人,至此也聽出來了,四姑娘不願意再與他繼續攀談了,想來也是,城門附近人來人往,被人瞧見他一直賴在承安伯府的馬車旁,又該傳出不利於四姑娘的闲話了。
“四姑娘慢坐,我先告辭了。”
“嗯。”
美人輕輕的一個鼻音,也甚是好聽啊。
戚仲愷戀戀不舍地回到了陸濯身邊。
陸濯並不好奇車中的人是誰,戚仲愷卻調整坐騎的位置,與陸濯並排坐著,然後偏過頭,悄聲向陸濯解釋道:“那是承安伯府家的四姑娘,咱們京城最貌美的姑娘,你才從邊關回來,可能還沒來得及聽說。”
陸濯確實沒聽說過魏家四姑娘,但他聽說過壽安君、麗貴人。
麗貴人便是這位四姑娘的母親小周氏。
陸濯聽到的傳聞,說小周氏不耐守寡寂寞,拋棄幼女回了娘家,與壽安君一同住在闲莊。元嘉帝感念壽安君對他的養育之恩,時常去闲莊探望,壽安君為了鞏固帝王的恩寵,命小周氏盛裝打扮蠱惑皇上,元嘉帝果然被小周氏的美豔誘惑,收用了小周氏,封為麗貴人。
進宮之後,麗貴人深受元嘉帝寵愛,卻因舉止放蕩屢次破壞宮規,被太後娘娘所不喜。後來,麗貴人懷孕,生下皇子,本是喜事,同日太後娘娘竟一病不起,請了得道高人佔卜,說是麗貴人所產的皇子與太後娘娘八字相克,若養在宮中,太後恐怕命不久矣。
元嘉帝孝順,為了太後娘娘著想,將麗貴人母子送到了西山行宮,至今已有兩年。
這些消息在陸濯的腦海中過了一遍,如同迎面吹來的帶著新雪氣息的微風,並沒有影響他什麼。可陸濯不知道,京城這些年輕公子哥兒但凡提到魏娆,都會興高採烈地點評一番,陸濯如此漠然,立即成了異類。
跟他這樣正經的人聊桃色,特別沒有意思。
戚仲愷替陸濯的無趣找了個理由:“差點忘了,你是定親的人了。”
定親了,接下來就是成親生孩子當爹,陸家又沒有納妾之風,旁人再美都輪不到陸濯,可不就沒了議論的興趣?
戚仲愷同情地拍了拍陸濯的肩膀。
陸濯不需要同情。
祖母為他挑選的未婚妻,是帝師謝老太傅的嫡孫女,三歲會作畫,五歲能吟詩,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譽。陸濯沒有見過未婚妻,祖母、母親與家中的其他長輩、堂妹們都見過,無一不誇贊其貌美端淑。
這才是陸濯心儀的妻子人選,那種徒有美貌聲名狼藉的女子,陸濯不屑看,也不屑非議。
第4章
在城門前耽誤了兩三刻鍾,終於輪到承安伯府的馬車要接受城兵核實身份了。
魏娆已經戴好了帷帽。
馬車停穩,碧桃挑起簾子,伸手將伯府的腰牌遞給走過來的城兵。
城兵仔細查驗腰牌,確定無誤,再看向車內,碧桃、柳芽的臉都在外面露著,當中端坐的女子雖然戴著帷帽,但看身形也知道是位姑娘,絕非京城近期通緝的那幾個逃犯。
“可以了。”神色冷峻的城兵一邊將腰牌還給碧桃,一邊朝不遠處攔路的兩個小兵道。
小兵馬上放行。
車夫熟練地駕駛馬車出了城,車輪碾壓雪地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模糊了城兵接下來的詢問。
魏娆重新取下帷帽,交給柳芽收好。
似她們這種官家女眷出城遊玩,如果不是遇到通緝要犯,平時拿出腰牌就會放行了。
“姑娘快看,外面全是雪!”
城門就像一條界限,在城內處處都要恪守規矩,出了城規矩一下子松散了很多,碧桃性子活潑,歪著身子挑起半邊簾子,隻見遠處一片白茫茫的雪景,遠山近樹全都被白雪覆蓋,在陽光下跳躍著亮晶晶的光芒。
那邊的窗口被碧桃的腦袋擋住了大半,魏娆笑著挑起自己這邊的簾子,還沒看見什麼雪景,兩匹快馬一前一後風一般從她眼前跑了過去,快得魏娆隻來得及分辨出戚二爺戚仲愷,另一個人連片衣角都沒看清。
雪地上留下兩行馬蹄印跡,與之前行人的腳印車轍混在了一起。
魏娆沒有探出身子張望,隻是聽著那漸漸遠去的馬蹄聲,魏娆很是羨慕。坐在馬車裡賞景有什麼意思,還是策馬奔馳來得爽快,風吹得人神清氣爽,想看哪裡直接看就行了,不必挑簾探頭各種瑣碎麻煩。
表姐還暗戳戳地羨慕她伯府四姑娘的身份,讓魏娆選,她更願意當周家的姑娘,從小長在外祖母身邊,怎麼撒歡瘋玩都沒人管。
馬車穩穩當當地走了一個時辰,終於抵達了雲霧鎮。
雲霧鎮得名於雲霧山。
雲霧山是京郊百裡之內的第一高山,每逢下雨,山間便雲霧繚繞如同仙境,到了春天,漫山遍野的梨花杏花爭先怒放,也似那大片大片的雲霧一般,乃京城附近的公子小姐們春遊秋獵的第一好去處。
雲霧鎮與雲霧山中間隔了十裡地,壽安君的闲莊就位於山與鎮的中間,鬧靜皆宜。
“老太君,四姑娘來啦!”
早有小丫鬟在闲莊外面翹首期盼了,遠遠看到一輛熟悉的馬車,小丫鬟立即高興地跑到裡面通傳。
魏娆因為住的遠,來的都算晚了,壽安君已經見過四位前來祝壽的莊頭了,此時正在與兒媳王氏、長女大周氏、女婿霍敬常說話,另有四個小輩陪坐,分別是王氏所生的兩個女兒周慧珍、周慧珠,以及大周氏夫妻的一雙子女霍玦、霍琳。
“娆姐姐來了,我去接她!”
周慧珠第一個跳了起來,杏眼桃腮的她,長得更像母親王氏,是個清秀美人。
“我也去。”霍琳第二個站了起來。
周慧珍坐在母親身邊,扯扯嘴角,不是很情願地跟著兩個妹妹一起出去了。
於是魏娆一下車,就看到了自己的三位表姐妹,除了周慧珍長她一歲,周慧珠、霍琳都比她小。
魏娆每年都會在闲莊住一段時間,與周家姐妹都很熟悉了,經常碰頭,倒是霍琳,因為家在太原城,可能兩三年才會來一次京城,魏娆是真的很想這位表妹。上次見面,好像還是母親被驅逐到西山行宮,姨父姨母牽掛這邊,帶著表哥表妹來了一趟。
“琳琳都快跟我一般高了,瞧這小臉,整個太原城都找不到比你更漂亮的姑娘了吧?”拉起霍琳的手,魏娆真心地誇贊道。
霍琳看著魏娆明豔又妖媚的臉,笑道:“娆姐姐就會說笑,你當我是你麼,能豔冠京城,太原的美人一點都不比京城這邊少,別說第一了,前十都未必輪得到我。”
魏娆湊到她的耳朵旁,悄聲道:“那咱們就不跟她們比美貌,比銀子,琳琳肯定能撥頭籌。”
霍琳撲哧笑了出來,這次她沒有再謙虛,霍家晉地第一富商的名號可不是吹出來的。
“走吧,我先去給外祖母祝壽,下午咱們再一塊兒出去玩。”魏娆左手牽著霍琳,右手牽著周慧珠,親昵無比地往裡走,至於那位揚著下巴看她的表姐周慧珍,魏娆才不稀罕去貼她的臭臉,都是自家姐妹,攀比個什麼勁兒。
進了福安堂,魏娆朝居中坐著的外祖母笑笑,最先撲到了姨母大周氏的懷裡,本來隻想撒嬌的,可是瞧見大姨母酷似母親的臉,魏娆眼睛一酸,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雖然她及時擋住了,可小姑娘躲在長輩懷裡顫巍巍的一聲“姨母”,還是暴露了她的情緒。
熱門推薦
不可能!我的野王怎麼是初中生
我在峽谷曖昧了個「野王」,互送玫瑰、甜蜜雙排、夢境看鯤.....所有浪漫 的事情做了個遍。
病秧子美人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病秧子美人。 今天受了驚,臥了三天床。明天吹了風,灌了半個月藥湯…… 眾人都覺得,我活不過二十歲。 適齡的勳貴弟子更是對我避而遠之,生怕一不小心娶了我這個短命鬼進門。 直到—— 慶賀大軍凱旋的宴席上,皇帝為我跟兇名在外的小侯爺賜了婚。 "
嬌嬌
為報復我爸的「真愛」,我撩了她的弟弟,比我大 9 歲的叔叔。 住進他家,各種手段用盡,他卻坐懷不亂,始終不為所動。 我深感挫敗,忍不住出言諷刺。 然而很久之後,我哭了:「當初我還小,不懂事……」 他語氣慢條斯理,眼中卻滿是侵略性:「就算是小姑娘說錯了話,也該付出點代價。」
不服就幹
“合租嗎?” “合,房租一人一半,水電煤氣你全掏,成交嗎?” 葉圖和任江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合租人選,在寸土寸金的一線城市扎了根。 葉圖和任江這對死黨,是從光腚娃娃開始就整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 在他們的認知裡,就沒有孤男寡女需要避嫌一說。 為此,任江媽媽頗有微詞,她日防夜防,就是怕一不小心,葉圖成了她兒媳婦。
枕紅纓
阿哥戰死沙場那年,我隻有五歲。我站在臨淮侯府門口等他 凱旋,等了很久很久,卻隻等回了阿哥的紅纓槍。
我和竹馬領證了
我懷孕了,竹馬帶著我去領證。他跟我 說:「你要是和我結婚,不僅孩子有了 爹,還不擔心婆媳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