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找了一個私家偵探，全天監視趙健。

 

網上的「愛妻」人設給趙健帶去了一大波流量，他趁機帶貨又掙了一筆。也因為如此。

 

他變得相當謹慎，跟小區裡的母狗都保持一米的距離，唯恐人設受損。

 

私家偵探很貴，就在我們幹著急的時候，被告知趙健偷偷去酒店開房，還叫了個女人。

 

機會來了！

 

我跟何曉顏覺也不睡了，深更半夜打車去酒店，報警舉報有人嫖娼。

 

之後，我倆就在走廊蹲點，順道開起了直播。

 

警察來得很快，趙健被推出來時上半身光著，下半身隻穿了條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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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勁兒地狡辯，說他們是夫妻來開房，沒有嫖。

 

我立馬跳出來，亮出結婚證照片：「警察叔叔，我才是他老婆，他就是在嫖！」

 

趙健一看到我，恨得咬牙切齒，撲上來想打我。

 

我假裝一個腳滑，把臉遞上去，結實地挨了一拳，倒在地上。

 

何曉顏正開著直播，聞言大喊：「打人啦，打人啦，嫖娼男人還打人啦。

 

「家人們，看清楚沒有？這就是白天立愛妻人設撈金的渣男。

 

「真正愛老婆的人會出來嫖嗎？」

 

因為我沒有還手，這個事情的性質就從他嫖娼上升到故意傷人。

 

而我咬S頭暈、腦震蕩，拒不和解，並趁機向法院提出強制離婚。

 

但趙健不肯，說自己隻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還在法院上哭訴說自己如何愛我，如何愛這個家，甚至把他出去找小姐都是因為我忙於工作，不肯跟他履行夫妻義務。總之，是我的錯，他不離婚。

 

法官是個男人，傲慢地讓我們自行協商。

 

從法院出來時，趙健得意洋洋地攔住我：「杜若南，你別想那麼輕易地甩掉我。

 

「我就纏著你，你每掙一分錢，裡面都有我一半。」

 

23

 

跟我設想的趙健被全網罵不同，網上居然有人支持他，勸我大度，不要因為一點過錯就失去一位優質男士，畢竟我胖成這樣，離了他沒人會要。

 

也因為我的緣故，曉顏也被那些人罵成「毒閨蜜」，給她 P 遺照，把她的臉換到黃圖，每天一開私信就是鋪天蓋地的侮辱、咒罵。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趙健的手筆，他想挑撥我們，想讓我孤立無援。

 

曉顏才不上當，堅定地跟我一起對抗那些黑子。可是，她也是個女孩子，在又一個接到騷擾電話的深夜，她崩潰地哭了。

 

好不容易安撫曉顏睡下，在給她手機關機時，我才發現當初那個名叫「清醒點」的 ID 是她的小號。

 

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即便是在關系鬧僵時，她都沒有放棄過我。

 

就算豁出這條命，我也要保護曉顏。

 

時隔數年，我再次回到了那個堪稱「地獄」的家，推開門，我看到一個女人坐在沙發上穿絲襪，見了我她也不吃驚，拿走桌上的兩百塊就走了。

 

我爸提著褲子出來了，看我的目光欣喜又猥瑣。

 

「哎喲喂，閨女回來了，咋滴，是想爸爸了？」說著他的手朝我的臉伸來，「嘖，小時候挺乖巧的模樣，現在怎麼胖成這德行了？趙健是真把你當豬養了啊。」

 

我想躲，誰知一巴掌扇了過來。

 

「躲什麼躲？跟你媽一個德行。你現在這S豬樣子，送給老子，老子都不幹。」

 

我沒理會他的侮辱，隻問：「趙健是怎麼說動你的？他說要給你多少？」

 

我爸冷笑：「咋滴，想套你爸的話？」

 

「我這身體撐不了多久的，但你覺得趙健會舍得把錢分給你？

 

「門門下來，我大概有四五百萬的家產。趙健是我老公，是我遺產的第一繼承人，法律可不會逼他分給你。

 

「爸，趙健算計我，我恨他，我的錢我一分都不想留給他。不管曾經如何，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果非要選一個人繼承我的遺產，我選你，就當回報你的養育之恩了。」

 

說著我將一份醫生診斷書遞給他，上面寫著我的各種病，以及猝S風險。

 

我爸的目光糾結，動搖，最終問我：「你想怎麼搞？」

 

24

 

得益於我爸，我終於見到了趙健。

 

自打上回嫖娼事件後，他變得更加謹慎，一心在家做直播吃流量，唯恐被我抓到什麼離婚把柄。

 

這一次是我爸約他出來，我戴著監聽耳機，聽他們密謀。

 

耳機傳來我爸急哄哄的聲音。

 

「不是說要給我分錢嗎？錢喃？」

 

趙健為難：「她去看醫生了，估計短時間裡S不了。」

 

我爸撒潑：「老子不管那麼多，你先前說了要跟我分錢的，少一分我都鬧到警察局。

 

「之前你來找我，我可都是錄音了的。」

 

趙健煩躁：「她S不了，總不能S了她吧。」

 

「怎麼不能？病S不了，就給她換其他S法。

 

「咱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爹，一個是她老公，還弄不住她嗎？前陣子不還有個新聞，老公S了老婆，老丈人出個諒解書就完事了。」

 

任憑趙健如何掩飾，我還是聽出了他聲音裡的變化，輕快，愉悅。

 

「爸，你說得沒錯。

 

「她現在拉黑了我，要不你約她出來。」

 

25

 

第二天，我爸約我見面，說他想通了，想為當年的事道歉，想幫我成功離婚。

 

我答應了，回家去見他，誰知剛進門就被我爸打暈了。

 

再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山上。

 

趙健早等在那裡，神色得意：

 

「這地方咋樣？又高又偏，懸崖下頭全是樹，S這兒都沒人曉得。」

 

我爸滿意極了，將我推下車。趙健一把將我拉到懸崖邊。

 

我作勢求救：「老公，我們好歹夫妻一場，你真的要害S我嗎？難道那兩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趙健聽得大笑：「寶寶，都要S了你怎麼還在戀愛腦啊？要不是看著你能掙又肯幹，家裡又沒人撐腰，我才懶得給你當牛做馬。

 

「兩年四百多萬，不貴。用你的話說，我可是給你提供了足夠的安全感，讓你感受到愛，那叫什麼？對，滿滿的情緒價值。」

 

我哭得傷心：「老公別S我，我可以繼續回去幹活掙錢的。」

 

「別，你這身體，萬一哪天中風癱瘓了，那不就拖累我了嘛，還是現在去S，省事。

 

「別怪我狠心哈，這法子是你爸想的。

 

「好了，快去S吧。」

 

趙健想推我，卻發現手動不了。

 

扭頭一看，發現我爸正抓住他的手。

 

趙健不耐煩：「幹什麼？別這時候了當慫包……」

 

「慫什麼包？老子從來沒慫過。」說著，他從身後拿出一個麻袋，兜頭給趙健套了過去。

 

趙健回過神來，抬腳對著我爸胡踢亂踹，不小心踹到他的命根子，山路上傳來我爸「哎喲喲」怪叫的聲音。

 

我趁機往山下跑，卻被趙健一把拽住頭發。

 

「好啊，居然串通你爸來害我？你不是最恨他嗎？

 

「說啊，你是拿什麼說服他的？你這一身爛肉嗎？想害老子，你們還嫩著呢。

 

「我告訴你，今天這事我早布置好了，就算後面警察查，所有證據也指向你爸，我拿著錢去過好日子，哈哈哈哈。」

 

趙健笑得猖狂，絲毫沒發現遠處天空上有一絲燈光閃動，直到一束強光打在他的眼睛上，他才發現事態不妙。

 

警察來了。

 

我奮不顧身地撲上去大叫：「救命啊，他們想S我！」

 

26

 

趙健跟我爸都被抓了，罪名是故意S人罪，但因為都是我的家人，可以當作家庭矛盾來處理。

 

而我出具了諒解書，但同時也向法院提出了離婚申請。

 

這一次，那個男法官找不出理由回絕了，為我辯護的律師姐姐條理清晰、言辭犀利，一審判決強制讓趙健跟我離婚，並歸還我出資購買的房子、車子，以及我全職工作的勞動所得。

 

關注這件事的網友們原本義憤填膺，為我高興，但在得知我出具諒解書後都恨鐵不成鋼地罵我是「聖母」，連曉顏都不理解，明明可以把他們送進去，為什麼要諒解。

 

我說：「在監獄裡多好啊，風不吹雨不淋，還包吃包住。對那兩個爛人來說，那不是去受罪，而是去享福。」

 

我要的是他們狗咬狗，甚至互相咬S。

 

果然，被放出來的當天，被欺騙的趙健差點打斷了我爸一條腿。

 

我爸強勢了一輩子，頭一次像個可憐蟲一樣在我面前哭訴。

 

「閨女啊，爸受這罪可全是為了你啊，你去哪兒了？快來接爸啊。」

 

我吹了吹新做的美甲，笑道：「為了我？難道不是為了我的錢嗎？難道不是盼著我去S？」

 

當初他之所以答應幫我，是因為我立了遺囑，並去公證處公證，指定他為第一順位。當然，以防他反水，我把財產分成了兩部分，另外一部分我說等解決了趙健，再去公證。

 

貪婪如他，哪裡舍得白舍那麼多錢。

 

我爸又蒙又氣：「你什麼意思？翻臉不認人是吧，信不信我去告訴警察，說是你讓我綁架你的。」

 

「爸，你在說什麼？我明曉得你們想讓我S，我還自己送上門嗎？別亂咬人了，去當你的流浪漢吧。」

 

是的，在他被拘留的這十多天，他住的房子已經被我低價賣了。我是他的女兒，可以代為處理這些事。

 

他前半生壞事做進，強了我媽媽，讓她懷孕被迫嫁給他。我出生後，他又經常家暴媽媽，導致媽媽抑鬱跳樓。他卻不知害怕，將手伸向不到十歲的我。

 

讓他後半生當流浪漢，這是他應得的報應，也是報應的開始。

 

如我所料，沒有房子，又聯系不上我，他去找趙健算賬了，指著斷腿要趙健負責，還說要上警察局告發他。

 

巧的是，趙健也沒房子了。

 

我原先的房子也賣了，趙健的東西我讓搬家公司全扔垃圾桶。他現在渾身上下，連十塊錢都掏不出來。

 

兩個人都怨恨對方，都怪對方把自己害得這樣慘，在橋上打了起來。打著打著，不知怎的都從橋上摔了下去，有好心路人將他們救起來，可在被告知這倆就是合伙害女兒害老婆的混蛋以後，好心人狠狠地吐了口痰，罵了聲「晦氣」就甩手走了。

 

其他人一問緣由，都跟著吐痰走人，還有嫉惡如仇的正義之士上前猛踹幾腳。

 

後來，還是政府人員給他們人道主義救援，但醫生說，因為橋太高，兩個人腰肢以下都癱瘓了，他兩的後輩子隻能在輪椅上過了。

 

可是連十塊錢都掏不出的人哪裡有錢買輪椅。

 

為了一口活著, 他們隻能拖著下半身到處翻垃圾桶, 搶不過腿腳利索的乞丐，就隻能跟老鼠搶些連乞丐都不要的垃圾果腹。

 

我曾站在馬路對面看過他們，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狠了。

 

可是想到媽媽被老混蛋毀掉的一生, 想到趙健在群裡炫耀自己養了頭會拼命地給他掙錢的豬時，那一點心軟徹底沒了。

 

這是他們的報應！

 

「曉顏，這樣的結局是不是比坐牢好？」

 

曉顏點頭：「是，但風險好大。萬一他們沒有狗咬狗怎麼辦？」

 

我搖頭：「不會的。貪婪自私永遠都想拉別人下水，而他們都是這樣的人。」

 

27

 

離開這座城市的前一夜，我跟曉顏一起去吃了頓火鍋, 別過往, 迎新生。

 

回去時已將近半夜, 我們正要過馬路，突然一個身影從一旁的樹叢裡竄出來，一道銀光從我們眼前閃過。

 

「杜若南，你去S！」

 

是趙健。可惜他一個殘廢，哪裡有我們正常人敏捷，即便我是個胖子。

 

我們往旁邊一躲，趙健撲倒摔在斑馬線上。

 

夜裡視線不好, 一道右拐的車從他的手臂上碾過。車主缺德，看他是個流浪漢, 加快速度跑了。

 

趙健痛苦的叫喊聲在深夜回蕩。

 

我皺了皺眉，正要上前一步, 卻被曉顏拉住了。

 

「幹什麼！別心軟, 這是他的報應。」

 

我很無辜：「我就是想瞧瞧他的手斷沒有。」

 

他的手，像一截木棍被我拿起又放下。

 

「救救我，若南救救我, 看在我們、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難道我們那兩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夫妻一場，兩年感情。

 

哈哈，真是風水輪流轉啊。當初在山上我也這樣乞求他，可他是怎樣回答我的。

 

這段感情裡沉淪的隻有我自己, 像小醜一樣，以為抓住了全世界，殊不知是掉進別人的圈套。

 

我蹲下身：「趙健，你現在的樣子好像一頭任人宰S的豬。」

 

還是替他報了警，畢竟會肇事逃逸的司機也不是什麼好鳥。

 

第二天, 我跟曉顏就搬離了那座城。

 

不過離開前，在警察的幫助下，我拿到了趙健的手機, 並恢復了被他刪除的群消息。

 

沒有猶豫，我把群裡那些男人的信息都曬到了網上, 希望能拯救那些跟我一樣被他們當成「豬」的女孩子。

 

網友們在感謝我的同時, 也提醒我小心那些渣男們的報復。

 

我不怕，我相信，邪不勝正。

 

去了新城市, 我換了個新賬號, 連同我的人生一樣重新開始。

 

這一次我作息規律，健身鍛煉，想要玫瑰了自己買, 想要禮物了自己買，好好地愛自己。

 

我不再渴望別人的愛，也不再希冀從別人身上獲得安全感。

 

我本自具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