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完一瓶液時，何曉顏打來電話，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罵。

 

「杜若南，你跟你老公要搞什麼霸總追妻遊戲隨意，但別把我當成你們 play 的一環，謝謝！」

 

聽到她的聲音，我的委屈和難過突然憋不住了，眼淚一下湧了出來。

 

「曉顏，趙健他要……」

 

「我不想聽你跟你老公的事！麻煩你警告他，如果他再敢上我家鬧事，我直接報警。」

 

我瞬間清醒：「趙健去你家？他去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找他的好嬌妻啊，真晦氣啊，在我家門口大吵大鬧，讓我把你交出來。你是三歲還是五歲，我還能藏你一個大活人嗎？不曉得的還以為我是人販子。」

 

完了，趙健壓根就沒相信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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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假裝相信，隻是為了安撫我，不讓我跑路。

 

突然，我聽到外頭傳來吵嚷的聲音。

 

「什麼不能泄露信息？那是我老婆！

 

「你們把我老婆交出來！

 

「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們這群騙子，就是想忽悠她住院，就是想坑她的錢！」

 

是趙健的聲音。

 

我的寒毛豎立起來。

 

16

 

趙健體型高大，分診臺的護士根本攔不住他。幾個保安跑上前架住他。

 

一個護士忙跑來找我，讓我去澄清下事實。

 

趙健看到我，十分歡喜：「老婆，快跟我回家，有事咱們回家說。」

 

他掙脫保安，想牽我的手。

 

明知他是裝的，可看到他欣喜的神情時，我還是忍不住鼻尖發酸，不敢相信皮囊之下的他是另一副面孔。

 

我後退一步：「趙健，你別再演戲了！你明明曉得體檢結果不好，卻騙我說沒事，你就是想讓我早S！沒有人逼我住院，是我需要住院，你別再鬧事了。」

 

趙健著急了：「寶寶，咱們先回家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瞞你，是我怕你多想，才故意那樣說的。

 

「我原本就打算帶你再去其他醫院檢查，吃中藥慢慢調，你看，我號都掛上了。」

 

說著，他就把手機遞到我面前，上面是一個掛號信息。

 

「寶寶，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會害你。

 

「這家醫院口碑不好，我信不過才瞞你。」

 

圍觀者們大概猜到什麼事，紛紛勸說：

 

「大妹子，你老公是為你好啊。多的是看了檢查報告後活活把自己嚇S的。」

 

「就是啊，換家醫院檢查不就行了。背著老公來住院，這是防什麼呢？」

 

「現在的電視劇盡把人往壞處教，兩口子哪來那麼多算計。」

 

是這樣嗎？看著陳健哭紅的雙眼，我的腦子有點蒙。

 

「那群裡怎麼說？」

 

「什麼群？」趙健很疑惑。

 

「就是S豬群，你說我是豬，你要S我。他們都恭喜你要自由了……」

 

「老婆你在說什麼啊？哪裡有什麼群？」趙健慌忙點出地球軟件，「哪裡有什麼S豬群？老婆你今天是不是沒吃藥？」

 

吃藥？圍觀者們意有所指地看向我。

 

趙健一臉心疼：「我老婆是個自由職業者，精神壓力過大，有抑鬱、自殘、被害妄想的症狀，每天都要吃藥控制。

 

「我想帶她回去，是怕她在醫院發病，傷了你們啊。」

 

那些原本還站在我身邊搜 胡巴$士 免費看後續的人，突然都離我兩米遠。

 

17

 

「我精神沒有問題，真的沒有！」我回過神大聲說道，可沒人敢靠近我。

 

「丫頭啊別鬧了，快跟爸爸回家吧。」一道痛心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那被我埋在心底的恐懼一瞬間將我纏住。

 

是我爸。

 

趙健為了對付我，居然把我爸叫來了。他明明知道，我爸是我噩夢的源頭。我忍痛向他剖露的心事，竟然成了他刺向我的尖刀。

 

「給大家伙添麻煩了，我這女兒自小腦子就不正常。小趙是個好女婿，是我們對不住他。」說著，我爸也紅了眼眶。

 

趙健上前扶住他：「爸，咱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隻要若南好，我受些委屈沒事的，就算我怕她在醫院發病，傷到自己或者其他人。爸，要不你出面跟醫生講，我們出院吧。」

 

「是得出院，不能給人民添麻煩。走，丫頭，跟爸回家。」

 

我本能地往後躲，向周圍的人求救：「我沒有精神病，他們是一伙的，你們相信我。

 

「他肯定是把群刪除了，我看到他把我的體檢報告發群裡，還跟他們炫耀說馬上就能擺脫我，繼承我的遺產。

 

「趙健，你敢拿你的手機去做數據恢復嗎！」

 

周圍人紛紛議論起來。

 

趙健的臉由紅到白，一片慘淡，最後竟流下眼淚。

 

「寶寶，是不是你閨蜜又跟你亂說了什麼？你怎麼能這樣想我？

 

「你自由職業，我怕你作息飲食不規範，就辭職在家給你做飯洗衣。你摸著良心說，結婚後我讓你洗過一個碗、一雙襪子沒有？

 

「我一個有手有腳的男人，難道還掙不來錢，非要觍著臉當小白臉靠老婆養嗎？我有那麼下賤嗎！」

 

原本應該保持安靜的住院部，炸成菜市場。

 

「天啊，這年頭還有這麼賢惠的男人？我家男人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

 

「年薪有幾百個啊？還遺產。這麼怕老公惦記，那別結婚啊。」

 

「現在有些女的，仗著自己能掙幾個臭錢就不得了了。什麼大女主，離了男人，她們是個屁。」

 

「護士，咱住院部還是別收有精神病的人，萬一發病傷了人，誰負責。」

 

隻幾句言語，我就成了眾矢之的。

 

我爸也苦口婆心地勸：「閨女啊，別鬧了，咱回家吧，要是寒了小趙的心，你再上哪兒找這樣好的老公啊！」

 

他儼然慈父模樣，可我分明看到他跟趙健低頭對視時，眼底閃過的得意和精光。

 

護士長來了，讓我們先行離開，不要在住院部吵嚷，影響其他病人。

 

轉身，我看見一個護士在給醫生打電話，似乎在考慮要不要讓我離開。

 

身處人群，我卻孤獨至極。

 

難道我一個成年人，連決定自己去說的能力和權利都沒有。

 

我像是沉入海裡的人，眼看著頭頂的光一點點地消逝，卻無能為力。

 

忽然，一隻溫暖的手牽住我的手掌。

 

「誰說她有精神病？

 

「有證據嗎？

 

「沒有證據，那就是誹謗！」

 

是閨蜜何曉顏。

 

18

 

何曉顏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

 

「醫生都讓她住院了，要你們在這裡說三道四？

 

「害怕的話，你們換醫院啊，反正我們不換。」

 

她又指向我爸：「這老東西就是個畜生，你們去打聽下就曉得了。」

 

「走，我們回病房。」說罷她拉起我。

 

「寶寶！」趙健不S心地追上來，繼續演戲，「你連老公都不要了嗎？跟我回家，我不能讓你再被這種壞朋友騙了。」

 

他想扯住我的手，卻被曉顏一把甩開了。

 

「趙健，你幹什麼？她是一個成年人，不是你的附屬品。她有行動自由。

 

「你再敢阻攔她住院，我報警告你。」

 

19

 

回到病房時，我整個人腿都軟了。我忘不掉趙健離開時看我的眼神，是獵人對不聽話獵物的懲罰和勢在必得。

 

我捂著臉哭了起來。

 

「哭有什麼用？」何曉顏遞上來一張紙，「擦幹眼淚，趙健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的，我們要做準備。」

 

我卻哭得更傷心：「曉顏謝謝你。對不起，之前是我戀愛腦，是我誤會你了……」

 

我沒臉再面對這個唯一朋友，可剛剛還冷臉的她，卻溫柔地抱住我。

 

「好啦，乖，別哭了。我要真怪你，還會來找你嗎？」

 

原來，她是在視頻軟件上看到趙健鬧醫院，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太正常，這才急匆匆地趕來找我。

 

「到底怎麼回事？你跟我說。」

 

我吸吸鼻子：「曉顏你猜得沒錯，趙健他、他是故意把我養胖，讓我身體出現問題，想讓我在不知不覺中猝S。

 

「他從一開始就在騙我。」

 

20

 

得知整個事件的始末，何曉顏氣得差點想提棍子去揍趙健。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房子是婚後買的，你出了大頭。車子也是婚後你買的，家裡的開銷是你掙的。你現在存款有多少？」

 

我搖頭：「不知道。結婚後，我掙的錢都是他在管。」

 

何曉顏一連三個深呼吸，可眼底那恨鐵不成鋼的勁兒還是藏不住。

 

「杜若南，你到底是結婚，還是賣身給他當奴隸？

 

「他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我也很想扇自己幾巴掌。

 

可以前的我經常被我爸騷擾，無法工作，無法社交，一度抑鬱到想自S。好不容易從家裡逃出來做起了自由職業，卻還是躲不開我爸的掌控。

 

直到趙健出現。

 

那天我爸又找來小區，問我要錢，甚至對我說「出去睡女人要花錢，不如就睡你，省幾百塊」這種話，那天我甚至都起了跟他同歸於盡的心。

 

是趙健攔住了我，並狠狠地揍了我爸，警告他再敢來騷擾我，他就算牢底坐穿也要弄S他。

 

那之後，我爸果然沒敢再來。

 

也因如此，我才對趙健產生的依賴和迷戀，把他當作我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隻要他陪著我，車、房、錢我都可以給他。

 

但我卻忘了，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

 

或許從那時起，趙健就起了S我的心，因為我身後無人。

 

21

 

我想要直接離婚，曉顏卻出不了這口氣。

 

「直接離婚，那豈不是半個身家都要送給他？那可以是你熬夜通宵用命換來的錢。

 

「得讓趙健當過錯方，最好是淨身出戶的那種。」

 

可這樣的把柄上哪兒找啊，我有些泄氣。

 

曉顏輕輕地擁抱我：「寶貝振作些，要相信，邪不勝正。」

 

我倆還沒想到怎麼讓他當過錯方，我就又一次在網上火了，依舊是被罵火的。

 

趙健發了小視頻，痛哭自己最疼愛的老婆聽了毒蜜的挑撥，跟他離了心。他還在視頻裡賣慘，說他是如何追我，在得知我是原生家庭不幸後又是如何努力地想給我一個家，婚後又是如何貼心地照顧我。

 

他甚至還曬出了自己的備忘錄，上面寫滿了我的喜好和厭惡，我們的紀念日，還有我來姨媽的日子等。

 

全網都在直呼「賜我一個這樣的神仙老公」，罵我：

 

【人醜還不知足。】

 

【胖成豬有人娶都不錯了，還好意思拿喬。】

 

【就你這德行，你老公拿多少都該。】

 

【除了真愛，我找不到理由解釋他的行為。】

 

【要是為了錢，小哥哥直接找富婆不好嗎？要守著你這個S肥豬。】

 

【小哥哥，她不珍惜你，你就來我家吧。】

 

我的視頻賬號也被衝了，無數人湧進去，什麼難聽的話都往我身上砸。甚至有人找到住院部，衝我砸雞蛋，破口大罵。

 

我懷疑是趙健在背後策劃，但警察來了，對方咬S隻是看不慣我，想發泄。

 

當晚我給趙健打電話，問他想怎樣。

 

趙健很警惕，生怕我錄音：「寶寶，你在說什麼？

 

「任性夠了就回家吧，家裡房子、車子都有，存款也不少，不想工作也行的。」

 

我聽懂了他的暗示。

 

他想要車子、房子、存款都歸他。

 

我粗粗估算了一下，這三樣加起來得有四五百萬。

 

原本我還想好聚好散對半分，可他可真狠啊，連個落腳處都不肯留給我。

 

騙了我的感情，還想算計我的錢？沒門兒！

 

第二天，我出院了。

 

22

 

出院後，我住到了何曉顏家。這是她新租的房子，趙健找不到。

 

我每天吃藥、鍛煉，調整飲食和作息習慣，身體我是跟趙健對抗的根本。與此同時，我們還查了很多離婚判決方面的文書，最終發現了一個突破口。

 

趙健是個正常男人，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我不信他這種爛人能管得住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