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校公認的校醜。

 

因全身大面積燒傷和扭曲的面部皮膚，備受同學鄙夷。

 

私底下卻和校草段淮川用紙筆談起了戀愛。

 

光是看著來信中娟秀的筆跡和柔美的文風，校草便能激動地徹夜不眠。

 

同學們都在猜，能讓校草這麼魂牽夢縈的人，究竟是隔壁學校的嫵媚校花，還是鄰班的清純學霸。

 

段淮川也多次在回信中提出見面，卻被我通通拒絕。

 

隻因我綁定疤痕修復系統。

 

年級成績每上升一百名，便能選擇身體一處進行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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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以最完美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

 

同父異母的妹妹卻乘機冒名頂替，讓校草對我百般羞辱。

 

再見時，我登頂年級第一，追求者無數，段淮川卻後悔了。

 

1.

 

「哈哈哈，川哥，小女朋友又來信了？」

 

「什麼時候官宣啊，把人帶出來給兄弟們瞧瞧，藏著掖著怪小氣的！」

 

教室裡，一群男生諂媚地圍在一起。

 

中間那人膚色冷白，骨相優越，對於周邊此起彼伏的恭維聲毫不在意。

 

隻是視線落在淡綠色信封上後，唇角微微上揚。

 

「急什麼，見面的事得看你們嫂子。」

 

他淡淡開口，聲音磁性清潤。

 

學校裡無人不知，校草段淮川有個「信戀」女友。

 

普通人有用網絡談戀愛的，他卻是用信和女朋友交流。

 

一天一封，從不間斷。

 

就連段家父母都曾跑來學校，想見識見識這個把他們冷心冷情兒子迷得七葷八素的女孩。

 

我縮在教室角落，神色緊張地看著段淮川拆開信封。

 

誰都不知，我這個全校公認的校醜，就是他們口中想見的女友。

 

從小到大，我對詩詞歌賦都格外感興趣。

 

三個月前的校園詩歌大賞，我匿名留下的觀點看法，竟與段淮川不謀而合。

 

白天，他在黑板前留下見解疑惑。

 

晚上，我偷偷溜進校園，思索解答。

 

一來一往，我們幹脆直接使用信件交流。

 

也漸漸互生情愫，確定了關系。

 

段淮川曾多次提出見面的請求。

 

可我卻不敢，也不能。

 

隻因我全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燒燙疤痕，觸目驚心，就連臉也不例外。

 

在學校裡受盡嘲笑，必須時時刻刻戴口罩穿長袖掩飾自卑的女孩。

 

怎麼敢光明正大站在他身邊。

 

隻要再等等。

 

等我成績提升，成為年級第一，就能用疤痕修復系統美容恢復。

 

我忍下心中酸澀，看著不遠處的少年。

 

這一次，我的回復注定要讓他失望了。

 

段淮川攥著信看了好久，臉色一點點沉下來。

 

周圍同學見此，也明白了什麼。

 

嘀咕聲傳出。

 

「禮物送了，情歌寫了，還不肯見面，拜金女嗎這不是。」

 

「想和段哥談戀愛的女生能從教室排到校門口，這麼大的福分，這女的不敢出來領，莫非是個見光S！」

 

「指不定明面上有個男朋友，私底下耐不住寂寞，又來勾搭段哥。不然依段哥的魅力，誰能忍住不見面？」

 

也有人想上前安慰段淮川。

 

「說不定嫂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呢，段哥千萬別難過。」

 

段淮川家境優渥，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此時不免眉頭緊鎖，眉間籠罩著一股鬱氣。

 

扯起嘴角譏諷一笑。

 

「難過？一個打發時間的小玩意而已，值得我難過？」

 

我的心好似被一雙手無情攥住，又悶又疼。

 

再等等，等我恢復疤痕，一定來和你見面。

 

「姜溫言，你難過個什麼勁，莫非喜歡段哥，怕人家和女朋友官宣，毀了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白日夢？」

 

「還是說，你就是那個不識好歹的臭婊子？」

 

一個痞裡痞氣的男生揪住我的衣服，語氣下流不善。

 

「哈哈哈！」

 

「哈哈哈！」

 

周圍頓時哄堂大笑。

 

「和這個癩皮狗談戀愛，估計會忍不住吐出來吧！」

 

「我寧願和食堂王大媽在一起，也不要看她一眼！」

 

對我惡語相向是這群不學無術男生的最大樂趣。

 

段淮川皺著眉看了過來，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惡。

 

好在，所有人隻當這是一句玩笑話，誰都沒多想。

 

我松了一口氣，心中卻更加難受。

 

是啊，現在這副樣子，我怎麼敢去見段淮川？

 

2.

 

第二天，剛走進學校。

 

系統提示音便在耳邊響起。

 

「恭喜宿主，成績提升 300 名，可選擇身體三處進行修復美容。」

 

不遠處，成績公告欄上張貼著最新排名。

 

正值高三，學校幾乎每幾天就會組織一場考試。

 

以前的我因為自卑，整日渾渾噩噩，並不把成績放在心上。

 

但勝在基礎牢固，隻需要稍加努力，便很輕易從年級 600 名上升到了 300 名。

 

這一次，我選擇了手臂、雙腿以及軀幹。

 

一陣酥酥麻麻的電流竄過。

 

以往麻木緊繃的皮膚瞬間舒展開來。

 

撩開衣服一看，原本布滿猙獰疤痕的手臂，肌膚雪白，如美玉一般在陽光下微微閃爍著。

 

我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給段淮川寫了封解釋的信，往我們日常放置交換信件的廢棄教室走。

 

我想告訴他，隻要再等等，不出一個月，我們就能見面了。

 

樓道裡靜悄悄的，我卻在看到教室裡一幕後，渾身血液冰冷。

 

粘膩的水聲從裡面傳出。

 

段淮川將一個女生摁在懷中，手臂青筋崩起，兩人正忘我地親吻著。

 

「不許逃避，不許離開我。」

 

「嗯，嗯，好。」

 

我落荒而逃，紅著眼回到教室。

 

「诶，你們聽說了嗎，段哥找到他那小女朋友！」

 

「我去，嫂子找到了！長什麼樣，是不是見光S啊？」

 

「什麼見光S，漂亮地不得了，隔壁班姜雪柔，咱學校校花啊！」

 

我卻一愣。

 

剛才走得急，我並沒有看清女生的長相。

 

而他們口中的姜雪柔，正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我感到不對勁，卻來不及多想。

 

「姜溫言，出來一趟。」

 

段淮川面色不善，站在教室門口喊我，眼神中透露出絲絲不虞。

 

我沉默起身，走出教室，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姜月柔。

 

女孩臉頰泛紅，嘴唇紅腫，一副勾人模樣。

 

不難想象剛才發生了什麼。

 

段淮川就連一個眼神都不願多施舍，好似怨我打擾了他們親近的機會，走到一邊。

 

「姐姐，喜歡的人被我搶走，滋味不好受吧？」

 

姜月柔湊近，眼中泛著得意的光。

 

我抿著唇沒說話，她繼續道。

 

「多虧了姐姐抽屜裡的信，不然段哥哥也不會這麼快喜歡上我。」

 

「你憑什麼亂動我東西！」

 

我怒極，低聲質問。

 

三歲時，媽媽便去世了，爸爸帶著姜月柔和她母親登堂入室。

 

他們早就暗通款曲，有了私生子，媽媽正是發現了這件事，才被活活氣S。

 

在這個家，我醜陋自卑，姜月柔漂亮明媚。加上繼母的煽風點火，爸爸對我越發不喜。

 

我知道，隻要涉及姜月柔，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偏袒她。

 

為了防止姜月柔亂翻我東西，我把信件全部鎖住。

 

可沒想到……

 

「憑什麼？就憑我漂亮！」

 

「你敢說出去嗎？段哥哥恐怕看到你癩蛤蟆一樣的臉，會惡心吐的吧。我那麼漂亮，正好能完全發揮信件的作用，讓他愛我愛得S心塌地。至於你，也不拿塊鏡子照照！」

 

姜月柔有恃無恐，因為她知道，我不敢。

 

不敢看到段淮川嫌棄的神色，不敢看到他大失所望的表情。

 

我冷冷看著她。

 

「冒領別人的東西，小心露出馬腳。」

 

姜月柔勾唇一笑，隨後，身體向樓梯後仰去。

 

「姐姐，對不起，我太喜歡段哥哥了，所以才忍不住和他見面。你要打要罰，衝我來！」

 

身後傳來段淮川暴怒的聲音。

 

「月柔！」

 

3.

 

我被人狠狠推倒，膝蓋重重磕在地上。

 

抬頭，隻見姜月柔哭得梨花帶雨，一個勁往段淮川懷裡鑽。

 

「段哥哥，你別怪姐姐，她被毀容，心裡難受，我這個做妹妹的，隻想盡力讓她好受些。」

 

段淮川下顎緊繃，面含怒氣，陰沉沉看向我。

 

隨後，幾步走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

 

「你殘疾，心理不正常，嫉妒月柔，但這不是你欺負她的理由，更沒有資格阻止她談戀愛。」

 

「如果不是你心理陰暗，見不得她好，用這種下作手段逼她，月柔會不和我見面嗎？真惡心，以後有我，你別想再動她一分一毫！」

 

我被掐得滿臉通紅，但沒有反抗，隻是愣愣望著段淮川。

 

「你真的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他嗤笑一聲，好似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像你這樣長相醜陋，猥瑣自卑的蛀蟲，不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嗎？」

 

說完，他像丟垃圾一般將我拋開。

 

抱起姜月柔便往醫務室走。

 

聽到聲音的同學紛紛圍過來，嬉笑著嘲諷道。

 

「哈哈哈，我說這麼前幾天這女的緊張成那樣，原來是嫉妒她姐姐，不想讓姜月柔和校草談上戀愛。」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就算校草不和校花談，也絕對輪不上她！」

 

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不是因為同學的嘲諷。

 

很久之前，我曾隱晦地問過段淮川，如果我並不漂亮，並不出色，他還會這麼喜歡我嗎？

 

他在信中一字一句，回答地很認真。

 

「我不會以貌取人，這對任何人都不公平。能寫出這麼美麗詩句的你，無論外貌如何，我都會為你的才華所折服。」

 

自這天起，我在學校的日子就更加不好過了。

 

同學會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我，耳邊不時傳來嘲笑聲。

 

直到系統聲音再次響起。

 

「叮，宿主成績提升一百名，獲得一次疤痕修復機會。」

 

我選擇了最後的臉龐。

 

口罩下的疤痕瞬間酥酥麻麻，沒多久，緊繃感消失了。

 

但，隻有小半張臉。

 

越到身體的重要部位，修復所需要的付出就越大。

 

系統見我任務進度飛速，追加提出獎勵。

 

隻要在近期的全國詩歌大會上拿到名次，就能獲得一次全身美容的機會。

 

燒燙疤痕給我帶來的陰影實在太大，我沒多想就答應了。

 

4.

 

來到衛生間，我小心翼翼打開口罩。

 

滿心期待想看看修復過後的臉龐。

 

映入眼簾的，是小半張白皙無暇的臉龐，皮膚透著淡淡的粉色。

 

沒了黑色疤痕的掩蓋，精致的五官嬌豔脫俗，美得驚心動魄。

 

原來，長大後的我是這麼漂亮。

 

「姜溫言，誰允許你報名詩歌比賽的，想靠這個讓段淮川認出你，休想！」

 

身後傳來姜月柔氣急敗壞的聲音。

 

她為了不引起段淮川疑心，自然也報名了這個比賽。

 

但隻要一到賽場上，真假一對比，她所有的偽裝都將功虧一簣。

 

「我命令你，不許去！」

 

我冷哼一聲，轉身就想走。

 

卻被人狠狠拽住頭發，向後拉去。

 

「敢無視我，誰給你的膽子！」

 

口罩被一並拉開，我狼狽倒地，衣服被溢出的自來水濺湿。

 

「月柔？」

 

門外，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段淮川！

 

自卑感湧上心頭。

 

我慌忙轉過頭，摸索著口罩往臉上戴，隨後匆忙逃走。

 

卻不知，段淮川怔怔站在原地，望著我離去的背影許久。

 

「我靠，這誰啊，這麼漂亮！」

 

一個小跟班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在他們的視角裡，女孩襯衫被打湿，映出了姣好的身材以及白皙的手臂。

 

轉過來的半張側臉，睫毛修長，肌膚雪白，眼角的淚痣勾人極了。

 

姜月柔自然也是看到了，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是姐姐，她來向我借錢，說要整容，可我哪來的錢啊。」

 

眾人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連段淮川都面露不屑。

 

「難怪，估計用什麼勾當搞了錢，好把疤痕遮掉，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真是下作，我們差點都被她騙過去了！」

 

5.

 

很快，到了詩歌大賽這天。

 

一大早，我就上了校園論壇的熱榜。

 

「驚！校醜竟猥瑣至此，讓學霸親姐姐幫自己寫信，好藏在背後和校草談戀愛。校花不忍男友受騙，狠心曝出真相。」

 

上面還掛著兩張照片。

 

一張，是我在家裡，脫下口罩後的樣子。

 

滿臉密密麻麻覆蓋著猙獰的疤痕，皮膚扭曲可怖。

 

另一張，是姜月柔的美照。

 

女孩一身校服，站在校門口，笑容明媚，清純而又美好。

 

「校花不愧是校花啊，這也太優越了吧，至於她姐姐，拿遠點，貞子怎麼爬出來了？」

 

「果然相由心生，姜溫言長這麼醜，估計內心早就扭曲了，幹出這種惡心事，不奇怪！」

 

「大家難道不心疼這對情侶嗎，心意相通，卻有醜人從中作怪，校草真可憐，估計這姜溫言天天看回信來意淫，惡心S了。」

 

姜月柔想用輿論阻止我去參加比賽。

 

但她恐怕要失望了。

 

無論是為了段淮川，還是為了我自己，這場比賽，我都必須去。

 

在比賽現場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慌了。

 

「她怎麼有臉來。」

 

段淮川雙眸中盛滿寒意。

 

一瞬間便刺痛了我的心。

 

「段哥哥，你別怪姐姐，是我心疼她，才答應幫她寫信的。你說，是不是我錯了，我就不該出現，這樣姐姐也不會氣昏頭，上節目來丟臉？」

 

姜月柔蒼白著臉，語氣滿是自責。

 

段淮川眼中滿是輕蔑之色。

 

「跳梁小醜罷了，她想來，就讓她來丟臉好了。」

 

比賽畫面會在全國範圍內直播進行。

 

而我的醜聞，也很快被所有觀眾熟知。

 

所有參賽選手都一一登臺自我介紹。

 

輪到姜月柔時，是一片掌聲和贊美。

 

而到了我，卻是鴉雀無聲。

 

一個觀眾起哄著喊。

 

「別的選手都露臉了，你怎麼不把口罩拿下來！難道長相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哄堂大笑。

 

「哈哈哈，還是你有節目，她長那麼醜，敢拿下來嗎？」

 

「摘摘摘！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醜！」

 

就連主持人，都為了增加節目熱度，笑著要求我。

 

「姜溫言小姐，你確實把口罩摘下來，口齒會更清楚些。」

 

在一片不懷好意的目光中。

 

耳邊傳來系統的聲音。

 

「叮，最新成績公布，宿主成功躋身年級前百，獎勵疤痕修復一次。」

 

這是兩天前的一場考試，成績此時在校園內公布。

 

或許對別人來說，這無足輕重。

 

但對我，至關重要。

 

我毫不猶豫選擇了立即使用。

 

一陣酥麻的觸感隨之而來。

 

兩秒後，我在上百臺攝像機和幾千名觀眾面前，緩緩摘下口罩。

 

6.

 

「哈哈哈，這女的居然真摘啊！」

 

「多虧了節目，讓我看到這麼大個樂子。大家可得準備好了，小心眼睛被醜瞎！」

 

舞臺後的導演也緊急對著對講機吩咐。

 

「趕緊把節目流量推到最大！絕對不能錯過這個爆點！」

 

所有的聲音，都隨著口罩的摘下而停止。

 

大屏幕上印著我的臉。

 

隻一眼，便驚得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朝著面前的攝影機，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