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淡淡笑起來:「前幾日已經到了一位御史,帶著隨從乘坐官轎,大張旗鼓地入駐官府,你猜他是誰的人?」
當初巡邊之人分為兩道,明察暗訪。
大張旗鼓出行的那位秦御史,正是丞相舉薦的人選。
聯想先前徐沉兩度遭遇刺S,幕後都有丞相和宋興安的影子。
想必那位秦御史對伏龍關的狀況心裡門清,此行的目的無非是兩個:
其一,裝模作樣地巡邊,為陛下帶回一切都好的訊息;
其二,阻止徐沉到邊關,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留在路上。
徐沉苦笑:「假扮商旅遲早會穿幫,想必從我們進入伏龍關開始,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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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秦御史來得更早的,是今冬的一場大雪。
北地雪花大如席,紛紛揚揚地飄了三日,整個世界都成了一片銀白。
雪色純淨,像是掩去了人間汙濁。
然而真正的災難從這時才開始。
道路阻絕,大雪斷糧。
本就不好過的士兵們,生存更加艱難,攔路搶劫之人層出不窮。
客棧裡的食材也逐漸變差,店主竭力在我們給出的價錢上買來好一些的吃食。
然而偶然撞見他在屋裡吃飯,老板自己隻是喝米湯,倒是給癱在炕上的妻子喂稠粥。
好在我們離開涼縣之前補足了幹糧,身邊又有諸多護衛,所以暫時還能高枕無憂,稍微接濟老板夫妻和那對可憐的母女。
徐沉把伏龍關境況看在眼裡,日日都在小本上記錄,還冒著風險暗中前往關外,發現部分城牆疏於修築,在邊關風沙的侵蝕之下顯出幾分搖搖欲墜,看上去壓根擋不住幾輪進攻。
徐沉時常望著窗外的大雪出神:「山高水遠,證據不足,何況丞相從前救過陛下的命,一路扶持聖上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如今陛下不理朝政,隻求長生。倘若堅持站在丞相一邊,我們又如何取勝?」
我也不多言,隻是笑著告訴他:「別擔心,我有辦法。」
這一天我籌劃了五年之久。
我們必定會贏。
侍月忽然敲門,沉聲說道:「你們等的御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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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史帶了大隊官兵包圍客棧。
對方來勢洶洶,顯然已經對我們的身份有了十足的把握。
事到如今,再隱藏下去也是無用,於是我和徐沉都坐在客堂,光明正大地等對方進門。
客棧老板和那對年輕的母女不明緣由,可外面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於是隻好躲在柱子後面,戰戰兢兢地偷看。
雖然已經在密報中接觸過這位秦御史,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
和朝中許多趨炎附勢、喜歡裝模作樣的官員不太一樣,秦御史的衣著樸素,長相儒雅溫和,倒有幾分年長讀書人的模樣。
秦御史和徐沉同屬御史臺,兩人自然是相熟的同僚。
他先與徐沉見禮,看向我時神色微微詫異,半開玩笑道:「早就聽聞徐兄身旁有一仙子同行,卻沒想到竟是孟姑娘。」
我輕眯雙目:「你認得我?」
秦御史向我作揖,風度翩翩:「孟姑娘生財有道,醉春樓財源廣進,芳名流譽天下,自然有所耳聞。」
徐沉的面皮微微抽動,語氣不善:「秦兄成婚多年,與嫂子舉案齊眉,在外還是注意分寸的好。」
我笑笑:「秦大人謬贊,還是說正事吧。」
秦御史點點頭,單刀直入道:「伏龍關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本官奉丞相之命,務必留下諸位的性命。」
此話一出,我身後的侍月頓時抽刀以對,秦御史身後的侍衛也上前半步,做出攻擊的架勢。
客堂中氣氛緊繃,硝煙彌漫。
我們對峙時,後院又傳來喧鬧聲。
店老板每隔幾日都要大罵那對母女,我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吵嚷,終歸是別人的家事,也不好插手。
然而今日這聲響卻有些不同,似乎發展到了動手的地步,女人尖叫咒罵著,她的小女兒也在聲嘶力竭地哭喊。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暫時消弭,我和秦御史先後起身,往院中走去。
卻見一個士兵強行拽著少婦要將她帶走,一邊惡聲惡氣道:「掙扎什麼?老子是你男人!你嫁過來以後就是我的東西,當然是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將軍瞧上了你,那是你的福氣,趕緊跟我走!」
七八歲的小姑娘努力抱著母親的大腿阻止,卻被男人一腳踹開,嫌棄道:「S丫頭滾遠點,你那沒廉恥的娘早在老子之前就被人破了身,鬼知道你是誰家的野種。過幾日連你也一並賣了。」
我蹙眉看向秦御史:「這是你手下的兵?」
對方不答,我讓侍月動手幫忙,他也沒有阻攔。
少婦見女兒摔倒,愈發劇烈地掙扎起來,一不小心撞在桌角上,當即昏S過去。
侍月晚了一步,正在查看少婦的狀況時,店老板卻忽然從旁邊衝出來,手中拿了把斧頭朝著士兵砍去,口中哆嗦地罵道:
「我妹妹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不過是早年做農活時意外傷了身,所以與你圓房時沒有落紅。她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嫁給你,何至於被你作踐到這個地步!不僅讓她勾引客人給你換錢,還用我一家的性命威脅她不許和離……」
老板亂砍一氣,奈何力氣不及對方,還是被搶走斧頭掐住了脖子,臉上淚痕亂爬,滿是怨恨痛苦:「是我錯了,當年不該瞎了眼將妹妹嫁給你。我老婆癱了,這輩子也離不開伏龍關,注定被你賴著。
「可我妹妹還年輕,我趕她罵她,想讓她走得越遠越好,她卻顧著我的安危,還偷偷用賣身的錢補貼家裡,是我對不起他。」
侍月這時將昏迷的少婦安頓好,三兩下將那士兵制伏,反剪著把他的頭摁在地上。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對始終不發一言的秦御史說:「大人你瞧,這就是你要維護的伏龍關現狀。混亂失序,道德淪喪,賣妻鬻子,無所不為。」
徐沉攥緊雙拳沉聲道:「秦兄,從前我們談及理想抱負,你也胸有丘壑,要為我大盛革除弊病。何況你家中也有愛妻幼子,何至於心狠至此?你——」
秦御史打斷他:「徐沉,你怎麼還是如此天真?」
「你我出身寒微,身後無人,若再不選擇站隊,日後會得到怎樣的下場?」秦御史冷冷地道,「不過是妻兒被挾持,刀斧加身,無路可逃罷了。」
御史臺中多有寒門耿介之臣,因他們孑然一身,與朝廷士族沒有利益糾纏,不會私相包庇。
卻在如今的朝局中,不得不被裹挾成了庸臣。
徐沉怔忡,秦御史憤懑。
我卻笑了下:「終於等到秦大人坦白心聲了。」
我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你的家人如今很安全,這是她們託我轉交給你的。」
秦御史遲疑著接過信件,一目十行地掃視過後,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
他復又看向我,神色變得警惕:「孟姑娘想要什麼?」
「打個賭吧,秦大人。」我看向窗外,大雪飄飄揚揚地落下來,「北方原國這幾日會出兵,而伏龍關松懈如此,必敗無疑。」
我輕聲道:「既然丞相想要遮掩,倒不如把事情鬧得再大些,最好捅破這天。」
如今各國鼎立,相互提防。
雖然維持著表面和平,但也都暗流湧動,各自派遣諜子入他國探查。
我如今為苗國做事,是盛國境內的情報統領,自然也和北方原國潛伏的諜子頭目有所聯系。
對方比我有本事得多,如今已是原國大統領十分信任的軍師。
這次我把伏龍關當作禮物送給她,幫她更進一步,同時也達成自己的目的。
——此行北上,帶父母還鄉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
從一開始,我的目標就是伏龍關。
這個能徹底把丞相拉下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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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史同意了。
那個賣妻的士兵被侍月五花大綁,捆在柱子上。
我請了大夫為昏迷的婦人診治,好在她受傷不重,稍微包扎之後,不多時就醒了過來。
得知我們將她男人捉拿,婦人抹著眼淚跪下來,哽咽著說:「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妾身願意當牛做馬報答你。」
我伸手將她扶起來:「舉手之勞而已,你不必如此。」
那士兵雖然被綁,卻還叫囂著:「御史又怎麼樣?這伏龍關可是我們將軍的地盤,你到了這裡還不是要聽將軍的安排?
「隻要將這個賤婆娘獻給將軍,我就能當千夫長!到時候再也不用挨餓,遭受別人的冷眼。憑你們是誰,也沒資格管我們的家事!」
「家事?」徐沉冷冷開口,「婚後對妻子施暴、買賣人口、毆打十歲以下的孩童,這都是我大盛律法明令禁止的罪行,如今你已成了階下囚,還敢說這是家事?」
士兵顯然不懂什麼律法,愣了一下,訥訥道:「可我看大家都是這樣做的啊。現在糧食短缺,我不過是賣自己的老婆而已,他們甚至還有換孩子吃的。要是真的犯法,官府怎麼不去抓他們?」
我悠悠開口:「說得也對,我看不如就按照家事來處理吧。」
士兵剛露出喜色,我就將一柄短刀塞進少婦手中,輕抬下巴道:「既然是家事,當然由你們夫妻自行解決。」
秦御史欲言又止:「孟姑娘,動用私刑恐怕不合律法。」
我聳聳肩:「那咋了?這地方不合律法的事情多了去,有能耐你去告我啊。」
侍月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後,摩拳擦掌準備把人打暈。
秦御史扭頭和她對視片刻,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婦人走到丈夫面前,卻手抖得幾乎拿不穩刀。
店老板站在旁邊,神色有些不忍:「妹妹,還是讓我來吧?你們畢竟好過幾年,到時候萬一出了事,就讓官府把我捉去好了。」
那小女兒卻拽了拽母親的衣袖,在婦人疑惑的視線中,從她手中拿走了刀,澄澈的眼睛瞧著她:「娘,那個叔叔說得對,S人是犯法的。」
士兵已經有些害怕,聞言用力點頭:「對,乖女兒,讓你娘和舅舅不要衝動,我可是咱們家的一家之主啊!」
婦人的神色有些黯淡:「也對,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話沒說完,「噗」一聲響起,小姑娘手中的刀已經直直插進士兵的心口。
士兵驚駭欲絕地斷了氣,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能多說出來。
小姑娘松開手,輕聲說道:「所以還是讓我來吧。小孩子不懂事,就算失手S了人也不會被砍頭,隻是可惜讓他S得太痛快了。」
我微不可察地點頭,倒有些贊許這孩子的果敢。
小丫頭伸手抱住母親的腰:「娘,從今天起,我們自由了。」
一時間連窗外的風聲都寂靜。
我們各自回房,將空間留給她們母女。
關上房門,猶聽見婦人放聲大哭,像是宣泄了這些年一切的不甘與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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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原國趁雪夜突襲。
面對一盤散沙的盛國將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伏龍關。
朝野皆驚。
皇帝原本還沉浸在幾十年前率兵出徵,橫掃四方,兵強馬壯的美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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