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懷孕38周進入預產期，丈夫和我每天都嚴陣以待。

 

婆婆卻吵著說公公忌日要到了，讓他連夜趕回老家上墳。

 

他剛出門，我腦子裡就響起一個聲音。

 

“快叫你老公回來，你會摔跤導致早產。”

 

“你婆婆會聯合舅舅，用你表妹有白血病的孩子換掉你的健康孩子。”

 

“你受不了打擊跳樓自S，你丈夫為了給孩子治病過勞致S，家破人亡。”

 

我以為是孕晚期沒休息好導致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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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婆婆在廁所叫我給她遞毛巾，我踩到水漬，腳下一滑。

 

肚子摔下去的前一刻，我意識到，完蛋了！

 

1

 

因為太過慌亂，我下意識護住肚子，可還是狠狠摔在地上。

 

劇烈疼痛傳來，我兩眼一黑。

 

失去意識最後一眼，婆婆打開廁所門，一臉獰笑朝我走過來，腳步停在半空中，整個世界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婆婆在廁所叫我給她遞毛巾的時候。

 

地上那攤加了洗潔精的水漬那麼刺眼，我渾身瞬間被冷汗浸透，胸膛劇烈起伏。

 

怎麼回事，孕晚期沒休息好打盹做噩夢了？

 

婆婆催促的喊叫一聲接一聲：“姚夢，姚夢你在幹嘛呢？快把毛巾給我拿進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大片水漬，劇烈的心跳仍未平復，我咬牙，小心翼翼繞開。

 

廁所門被打開，我把毛巾遞進去。

 

婆婆猛地抬頭，看到平安無事的我，表情僵在臉上。

 

我問她：“媽，你怎麼用這個表情看我？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她愣了兩秒，連忙擺手。

 

躲過一劫，我悄悄松一口氣，轉身回房間，打算給老公打電話。

 

根本沒注意到，身後婆婆朝我伸過來的魔爪。

 

我隻感到一陣大力從後腰傳來。

 

啊——

 

身體失衡朝地下倒去。

 

羊水破了，強烈的疼痛從肚子傳到四肢百骸。

 

婆婆在後面裝作驚訝：“哎呀，姚夢你怎麼摔跤了？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懶得和她多爭辯，當務之急是保住肚子裡的孩子。

 

我強忍著劇痛掏出手機，給120打了電話，又撥通丈夫的手機。

 

“老公，你快回來……”

 

下一秒，電話被婆婆搶走。

 

我眼前發黑，身體已經失去力氣，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對著手機那頭撒謊。

 

“兒子啊，你到哪兒了？上高速沒？”

 

“嗐，姚夢沒事，她就剛睡覺做噩夢了，醒了看你沒在給你打電話。”

 

……

 

“好不容易睡著，又吵醒幹嘛？你專心開車，家裡一切有我。”

 

“哦，對了，你千萬要記得我說的，去隔壁鎮買那個高粱酒，雖然繞一點遠路，但你爸生前愛喝。”

 

“順便把你爸墳頭上的雜草清理一下，要是今天趕不回來，住一晚再回來也不急……”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我從沒聽說過公公生前喜歡喝什麼高粱酒，我明白了，婆婆這是在變著法阻止老公今天回來。

 

看樣子，我和孩子今天的安全，隻能靠自己了！

 

2

 

救護車來得很快。

 

我被醫護人員小心翼翼抬上擔架。

 

到小區門口，正撞上遛狗回來的隔壁鄰居。

 

我趁婆婆不注意，拽著醫護人員的手，求他幫我給鄰居帶一句話。

 

我相信我老公剛才一定意識到了不對勁，隻要他及時趕回來，鄰居就會告訴他，我提前發動去了醫院。

 

希望他快一點，快一點趕到，保護我和孩子。

 

我又猛地想起那個噩夢。

 

它說我會摔跤提前發動，現在應驗了。

 

那它說，婆婆會聯合舅舅家，把表妹有白血病的孩子和我健康的孩子做調換，是不是也即將發生？

 

我會因為這件事跳樓自S，老公也會為了給孩子治病過勞S，是不是也會出現？

 

不行，絕對不可以！

 

我SS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失去意識，我怕我一閉眼，再醒來我的孩子就不見了。

 

我S命用指甲掐著自己的手心，就這麼一路撐到了醫院。

 

到醫院之後，醫護人員把我推進手術室。

 

婆婆也想跟著進來，說是陪我，幸好醫生把她攔在外邊，說不準進。

 

手術室大門關閉前，我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走廊那頭跑過來。

 

丈夫竟然真的趕回來了！

 

我稍稍松一口氣。

 

不過醫生給我打麻藥之前，我還是拽著他的衣擺，求他，在我醒來之前，千萬不要讓除我老公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靠近孩子。

 

醫生見我滿臉哀求，點頭答應了。

 

得到承諾，我終於放心讓自己失去意識。

 

3

 

等麻醉消散，我睜眼就看見了趴在床邊滿眼心疼的老公鄧濤。

 

除了鄧濤，這裡還有舅舅一家人。

 

我這時候才知道，我進手術室生產的時候，旁邊產床上躺著的，是表妹。

 

我和表妹幾乎同時生產，都生了一個女兒。

 

我心裡有點慌，掙扎著想看孩子。

 

鄧濤心疼得不行，一個勁兒安慰我，說孩子好好的。

 

舅舅聽了陰陽怪氣：“大外甥媳婦兒這是不放心我們啊？咱們好歹是一家人，你這心眼可真夠小的。”

 

我懶得理他，堅持想看孩子。

 

護士聽到動靜，指引我的視線往旁邊看。

 

“孩子在這邊，六斤四兩，身體很健康……”

 

“這位家屬，你在幹什麼？”

 

掀開簾子，就看見婆婆捏著其中一個孩子的腿，正在費力摘掉她腳腕上的腳環。

 

這東西我知道，新生兒長得鄒鄒巴巴都差不多，這種腳環是為了防止孩子被認混，用來標記新生兒身份的。

 

腳環被摘到一半，就被我們撞見。

 

婆婆嚇了一跳，後退一步，把手往身後躲。

 

“哎呀，我……我就是……看孩子這個東西松了，想給她重新戴上。”

 

我就說怎麼一睜眼沒看見婆婆，原來她這時候已經打算舅舅分散我注意力的時候動手了。

 

護士冷著臉罵人：“家屬站在旁邊看就可以，腳環掉了護士會處理，誰準你上手的，還不快出去！”

 

婆婆嗫喏了一下，扭頭不甘心看著被重新帶回去的腳環，咬咬牙，又上前兩步，帶著些討好的語氣。

 

“護士，我是孩子奶奶，放心我不會傷害孩子的，你就讓我在旁邊，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搭把手也是好的。”

 

小護士油鹽不進。

 

“不行！出去！”

 

這下婆婆不得不走了。

 

幸好進來得及時，婆婆沒能得逞，一直懸著的心終於稍稍落下。

 

我和孩子都被推回病房。

 

很不巧的是，表妹也和我住在一個病房。

 

知道婆婆和舅舅一家心存歹念，我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把女兒抱在懷裡，就連睡覺，我都得讓女兒躺在我旁邊，用手緊緊拽著襁褓。

 

4

 

婆婆和舅舅來試探了幾次。

 

丈夫意識到我的草木皆兵，也在盡全力維護著我。

 

一開始婆婆說醫院空調太冷，要支使鄧濤回家給她拿衣服，他立馬掏出手機叫了上門跑腿。

 

後來舅舅又說要慶祝家裡添丁，聯手表妹夫拽著他出門喝酒，鄧濤推脫不掉，臨走前在網上叫了一個護工，給了她五百塊錢，讓她就守著我和女兒。

 

舅舅指著我鼻子罵：“你兩口子什麼意思？防賊呢？”

 

鄧濤裝傻嘿嘿一笑：“第一次當爹，實在是一秒都舍不得離開我女兒。”

 

連續幾次，他們實在沒辦法，似乎準備放棄。

 

聽說今天下午就要辦出院了。

 

親眼看著舅舅和表妹一家帶著孩子離開，我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

 

這下她們應該是沒機會換掉我女兒了。

 

婆婆去送完舅舅回來，遞給鄧濤一瓶水，看見他的黑眼圈十分心疼。

 

“喝點水吧，我看你從早上一直忙到現在都沒怎麼休息，傻小子一樣，也不知道在防誰。”

 

又給我倒了一杯熱水。

 

“你也是，剛生產完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有鄧濤守著，你還怕啥？”

 

我和鄧濤相視一笑，隔空碰杯，眼裡是彼此才能懂的幸福。

 

連續幾天精神緊繃，加上剛生產完身體虛弱，這會兒心裡松懈下來，困意洶湧席卷。

 

可怕的時候，鄧濤喝完水，頭也開始一點一點的打盹。

 

眼皮已經睜不開了，四肢像灌了鉛一樣重，我心裡迅速意識到不對勁。

 

我想去抓鄧濤的手，想提醒他些什麼。

 

婆婆一把把我的手拽開，柔聲勸到：“他就是太累了，這幾天跑上跑下伺候你和孩子，你就讓他好好睡一覺吧。”

 

“你也睡一覺吧，孩子有我看著，放心。”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我心裡隻有最後一個念頭。

 

完了！

 

第2章 第二章

 

5

 

婆婆一瓶水把我和丈夫雙雙放倒。

 

這一覺，我從白天睡到黑夜，猛地睜眼，抓過手機一看，凌晨五點多。

 

我想起身，掙扎中扯開肚子上的刀口，疼得我冷汗直冒。

 

這動靜也吵醒旁邊的鄧濤。

 

他睜眼，意識迅速回籠，下一秒衝到女兒的小床邊上去看。

 

女兒躺在襁褓裡，呼吸均勻，閉著眼熟睡著。

 

他把孩子抱給我看。

 

“沒事沒事，孩子還在，腳環上的信息也沒變化。”

 

我松了一口氣，以為是自己想太多。

 

伸出手指去碰碰她臉蛋，反被她伸出小手握住，我心都快化了。

 

不過——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這個，不是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