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從鬥獸場帶了一個少年回來。
他清瘦、羸弱,一雙眼睛生得格外好看。
五年後,他成了掌管天下刑獄的大理寺少卿。
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將我家抄了。
我爹跟繼母卷走所有細軟,拋下我跑了。
我被他帶回府中,成了他的女奴。
後來他要娶親,我趁亂跑了。
剛出城門,便被他抓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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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貼在我的後頸,一字一句:「大小姐,你知道鬥獸場裡,那些猛獸是怎麼標記自己的東西嗎?」
1
從大小姐變成女奴,隻需要五年。
我紅著臉,搓洗陸餘淮的貼身衣物。
冰冷的水浸過手掌,將羞澀凍得一幹二淨。
我費力地擰著衣服上的水,衣服將手絞得紅通通的。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陸餘淮的靴子映入眼簾。
他臭著臉,雙眼盯著我發紅的手,開口嘲諷:「果然是嬌小姐,連個衣服都不會洗。」
我低著眉眼,跟他道歉:「對不起,我會努力學的。」
他好像更生氣了,聲音冰冷:「你現在是我的女奴,奴知道嗎?你有資格在我面前自稱『我』嗎?」
我跪下身子,匍匐在地:「奴婢錯了,請主人原諒奴婢。」
陸餘淮臉色陰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氣些什麼。
我覺得自己已經夠聽話了,他說什麼我便做什麼,可他還是不滿意。
也對,我爹是他的仇人,我是他仇人的女兒,他自然不會對我有好臉色。
他突然用力,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譏諷道:「你還真是軟骨頭,這奴婢叫得這麼順口。」
不等我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可我偏偏不讓你如意,以後不許再自稱奴婢。」
我順從地說:「是。」
他的目光掃過我的手,隨後開口:「到我書房來。」
我皺著眉,下意識拒絕:「可我衣服還沒洗完。」
現在還有太陽,要是等太陽落了山,水就更冷了。
他拉著我的手,凍得發僵的手被溫熱包裹住,絲毫不給我拒絕的機會:「不用洗了。」
2
書房內,我坐在凳子上。
陸餘淮坐在我旁邊,從抽屜中拿出藥膏,細細地將藥抹在我的手上,就像我從前為他上藥那般。
他皺著眉頭,嫌棄地說:「你說你有點什麼用?洗個衣服能將手弄成這樣。」
我有些尷尬。
從前在家中,我從未做過這些活,如今第一天做女奴,確實有些笨手笨腳。
我蜷了蜷手指,想將手抽回,卻被他的手強勢按住:
「別動,給你上藥。」
陸餘淮的聲音低沉,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我的手,氣氛莫名地多了幾分旖旎。
手漸漸回暖,空氣中似乎多了些躁動,心髒隨著他的動作而急劇跳動。
明明是簡單的動作,在此刻卻不知為何,多了些魔力。
我竭力控制著呼吸,不讓他發現錯亂的心跳。
藥早已擦勻,可他手上的動作不減,從指尖漸漸摸到我的手腕。
很痒。
就在我鼓起勇氣想要再次抽回手時,他停住了動作,突然站起身。
他的聲音中多了些喑啞:「以後別去做那些粗活了,在我書房裡侍墨。」
我點頭,低聲應下。
3
我以為,侍墨會比洗衣服簡單許多。
事實證明,更加麻煩!
這代表,隻要陸餘淮在家,我就得時時刻刻在他身邊待命。
就像現在這樣,哪怕是夜深人靜,我跟他兩個人,孤男寡女,於理不合,偏偏卻在一起。
陸餘淮坐在書桌前,我站在他身側,手上機械地磨著墨。
注意力卻漸漸模糊,睡意上頭,我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突如其來的撞擊感讓我一下子清醒,我睜開雙眼。
陸餘淮含笑的聲音傳入我耳中:「怎麼?侍墨也做不了,打算爬床了?」
我正俯趴在他腿上,姿勢曖昧。
熱氣湧上臉頰,團成一陣陣潮紅。
我連忙按住他的雙腿,想借力起來。
慌亂中,手不知碰到什麼東西。
陸餘淮輕嘶一聲,按住我的雙手,聲音低沉:「你是故意的嗎?」
隱隱意識碰到了什麼,我不敢再亂動,訥訥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深吸了幾口氣,雙手穿過我的手臂,輕松地便將我提起。
我站直身子,視線飄忽,臉上熱得好像要著火了一般,耳邊隻聽到自己身體內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
震耳欲聾。
他撐著手肘,臉側落下幾縷黑發,目光將我牢牢鎖住:「怎麼不回答?是要爬床嗎?」
我用力捏著手指,想借此捏住狂亂的心跳,強裝鎮定:「不是的,是我太困了。」
從前在家中,我作息規律,從不熬夜。
他了然:「倒也是,你在蘇家的時候,睡得最早了。」
「不過——」他語調上揚,語氣充滿惡意,「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蘇家大小姐了?」
「需要我提醒你嗎?你家被抄,你父母丟下你跑了,途中被山賊亂刀砍S,而你,現在是我的女奴。」
我抿著嘴唇,吞下心中的苦澀,輕聲回答:「我知道的,主人。」
他站起身,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隻要你乖乖在我身邊,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畢竟,是大小姐親手將我救回來的。」
4
第二日,當我在花園裡面曬太陽時,江如鏡突然來找我,一臉不屑:「我說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父親害得陸餘淮不夠慘嗎?你怎麼有臉待在他家?」
我抿了抿唇,低頭受著她的謾罵。
抄家後我才知道,父親為了自己升遷,陷害陸餘淮的父親,致使他們一家全部慘S。
折磨他的那個鬥獸場,也是我父親的產業。
所以,不管陸餘淮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
江如鏡在暗中幫助陸餘淮多年,是他的左膀右臂。
替他出氣,也是應該的。
許是見我不說話,她伸手推我,怒氣衝衝:「喂!你啞巴啦?」
我的後背被撞上桌角,泛起尖銳的痛意。
我抑制不住痛呼一聲,她更加生氣,掐著我的手臂:「裝什麼可憐?你就該被千刀萬剐下地獄!」
背上和手上的痛令我眼中生起淚意,我低垂著眉眼,輕聲說:「是,該下地獄的人是我。」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江如鏡放開我看向陸餘淮,嬌聲道:「真不知道你把她帶回來能幹什麼,柔柔弱弱的,連刀都提不動。」
陸餘淮皺著眉頭,聲音和緩:「你來找她幹嘛?」
「我就是來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值得你大費周章!」
陸餘淮輕笑,低頭哄她:「沒有大費周章,你不要多想。走,叫上虎子一起去吃飯。」
他們兩人相視而笑,並肩走著,宛若璧人。
我盯著腳尖,心中傳來一陣鈍痛。
5
有一日,我突然收到了徐景陽的消息,他說會想辦法將我救出去。
出事之後,好友基本都斷了聯系,唯獨他。
可我不想走,我想待在陸餘淮身邊,哪怕,他中意的女子不是我。
深夜,陸餘淮叫我侍墨。
一踏進房門,便發覺他似乎是心情不太好,沉著一張臉。
我小心翼翼靠近,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看著我,聲音冰冷:「過來。」
還不待我走近,便被他用力一拉,坐到了他懷中。
他左手禁錮著我的腰,右手輕輕摩挲著我的耳垂,輕聲問:「你說,要是發現兔子不聽話,應該怎麼處理?」
他的唇像是要貼上我的耳朵,炙熱的呼吸從耳朵傳到身體深處,湧出陣陣酥麻。
兩人之間的距離真的太近了,近得我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我眼中泛起陣陣水光,兩腮潮紅,說出的話帶著氣音:「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
他的手在我耳垂上用力一捏,我控制不住一抖。
太奇怪了!
我伸手想撥開他作怪的右手,卻被他的動作一驚。
他的唇落在了我的耳朵上,隨後將耳垂吞進口中,碾磨輾轉。
我緊咬住下唇,被迫承受著來自他的懲罰。
恍惚中,我聽見他說:「大小姐,不要被我發現你不乖,不然,我不能保證會做出什麼事情。」
6
我不確定是不是徐景陽遞消息的事情被他發現了。
他自那晚後,再也沒有叫過我。
那次的逾矩像是一場酒後的幻夢,夢醒了無痕。
府中突然就忙碌了起來,但從來沒人指使過我,我在這裡,像個外人。
去廚房打飯的時候,我知道了原因。
以往熱情的廚娘,挑著眉毛面色,陰陽怪氣地說:「有些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還把自己當主子看呢!隻可惜,生得再好也沒用,咱們府裡馬上就要迎來女主人了~」
我愣住,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她將剩飯扔到我跟前,雙手叉腰,指著我的鼻子罵:「你是傻子嗎?大人馬上要娶妻了,你不知道嗎?」
娶妻?
娶妻……
陸餘淮要娶妻了。
我恍恍惚惚回到房中,腦中不斷湧現廚娘說的話。
「咱們大人跟江家小姐可是兩情相悅,珠聯璧合,你這種婢女怎麼比得上江小姐?!」
陸餘淮和江如鏡,確實般配。
我緊捏著手掌,指甲陷在肉裡,卻一點疼也感受不到。
淚水不知從何時湧出,一滴一滴落在桌子上,打湿及笄時陸餘淮送的簪子。
胸口的痛蔓延到全身,喉嚨像是塞進了一團棉花,堵住了哭聲,隻留下細碎的嗚咽。
7
我哭了許久,第二日眼睛腫得厲害。
我待在房中,睡了一天。
陸餘淮不再叫我,府裡忙得不可開交。
我又收到了徐景陽的傳信:
【月月,我已準備好一切,明日卯時,陸府後門見,我帶你走。】
真的要走嗎?
我下不了決心。
我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往廚房走。
路過花園時,看到了陸餘淮,還有他身邊的江如鏡。
江如鏡不知跟他說了什麼,他勾起嘴角,目光寵溺。
江如鏡掏出了一個香囊,嬌羞著遞給他。
他笑得更加開心,接過香囊,放進懷中,態度珍重。
女子有了意中人,便會親自繡香囊,送給對方。
如果對方有意,便會收下這個香囊。
陸餘淮收下了。
他們果然兩情相悅。
兩人調笑的一幕刺痛了我的心,眼前升起霧氣,有什麼冰涼的水自我臉上流下。
我抬手,原來是眼淚。
淚水落在嘴角,是苦的。
8
我收拾好東西,趁著夜色去了後門。
卯時,我看到了徐景陽。
他拉著我看了一圈,松了口氣。
我跟著他的腳步,上了馬車。
心中的酸澀不停交織著,我撩起簾子,看了一眼夜色中的陸府。
再見了,陸餘淮,祝你幸福。
徐景陽坐在對面,一臉擔憂:「你還好嗎?」
我捏住手指,用盡全力控制著奪眶而出的淚水,悶聲說:「沒事,謝謝你,徐景陽。」
他擺擺手,一臉不在乎:「多大點事,咱們這麼好的朋友,總不能看你受苦不是?」
其實我在陸餘淮身邊,一點也不苦。
甚至可以說,他對我很好。
隻是,我錯誤地判斷了自己。
我無法親眼看著他娶別的女人,跟別人舉案齊眉,相濡以沫。
徐景陽將手中的包袱遞給我,正色道:「裡面裝著路引跟銀兩,你之前的身份不能用了,我給你換了一個新的。」
「待會兒出了城,我會下車,你放心,馬夫是我的人,他會帶你到江南,落腳的地方已經幫你找好了。」
我捏著包袱,心中感激:「真的謝謝你,徐景陽。」
他摸了摸我的頭:「不用客氣月月,如今你家遭了難,從今日起,你便將我當兄長,不用怕。」
我紅著雙眼,低頭應下。
馬車剛出城門口,徐景陽下了馬車,跟我道別:
「月月別怕,一切我已安排妥當,你在那邊照顧好自己,過幾個月我去看你。」
我流著淚,哽咽著跟他道別。
「倒真是一副郎情妾意啊!」
陸餘淮的聲音橫插過來,我被嚇了一跳。
抬頭,他正倚在城牆邊,臉上掛著乖戾的笑。
9
徐景陽擋在我身前:「陸餘淮,你都要成婚了,還拘著月月幹嘛?你要多少錢?我給你,你放過她。」
陸餘淮冷笑一聲,腳步朝我們這邊走來:「徐公子還真是大方,隻可惜我現在不缺錢。」
他走到我們跟前,像是被挑釁的猛虎,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他褪去所有偽裝,陰沉著臉對徐景陽說:「滾開!」
徐景陽隔在我們中間,像一堵無聲的保護牆。
陸餘淮眼神看向我,深邃的目光中帶著滔天的怒氣。
他看著我,眼神銳利:「蘇枕月,跟我回去。」
他頓了頓,臉上綻開怪異的笑:
「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太好。」
我提起裙擺,下了馬車。
「月月別怕!」
徐景陽拉住了我的手,試圖阻止陸餘淮將我帶走。
陸餘淮不說話,隻冷冷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現在氣急了。
我輕輕撥開徐景陽的手,安慰地對他笑了笑:「沒事的,你回去吧。今晚謝謝你。」
陸餘淮耐心徹底告急,一把將我拉到懷中,扔在馬背上。
馬背顛簸,他的手掌用力環著我的腰,咬牙切齒:「蘇枕月,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10
他將我一路抱回寢室,將我放在他的床上。
俯下身子,雙手撐在我的身體兩邊:
「回答我,蘇枕月,我該如何懲罰你?」
我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危險,我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陸餘淮。
我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聲音怯怯:「對不起,陸餘淮,你,你別生氣好嗎?」
他輕呵一聲,反問道:「有人試圖將我的兔子拐走,我再不生氣,下次收到的,就是你們成婚的消息了吧?」
他身上的氣息灼熱,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我側過頭,避開他深邃的目光,輕聲說:「不是的,我跟他之間不是你想的那般。」
他的手指捏在我的下巴,強勢地將我的臉轉回,直勾勾地盯著我:「那是哪般?」
「他,他是我兄長。」
陸餘淮口中逸出幾聲譏諷的笑聲,隨後坐在我身旁,將我SS地抱在懷中:
「兄長?我竟不知,你父親何時多了個兒子?」
不等我回答,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臉頰,向下摩挲著我的脖子、鎖骨,最後停在胸前。
我被刺激得輕抖,開口求饒:「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他的唇貼在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大小姐,你知道鬥獸場裡,那些牲畜是怎麼標記自己的東西嗎?」
我身子滾燙,眼中泛起水光,掙扎著想逃出他的禁錮。
他的手越收越緊,後頸上傳來湿意,下一瞬,傳來尖銳的痛意。
陸餘淮竟然在咬我的後頸。
我下意識地往前倒,雙手奮力地往後推。
他松開口,像是徹底失去理智的猛虎,語氣發沉:「大小姐不乖,做錯事,就要承受做錯事的代價。」
衣服應聲而落,我嚇得尖叫起來:「不要!」
他捂住我的嘴,所有聲音湮滅在他的手掌之中。
11
恍惚間,我好像夢到了以前。
我在鬥獸場裡救下了他,那時,他還不叫陸餘淮。
好友徐景陽說要帶我去見世面,將大病初愈的我帶去了鬥獸場。
鬥獸場內人聲鼎沸,噴濺的血液滋生了觀眾的亢奮。
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咬S在臺上,我不忍再看,想拉徐景陽回去。
下一刻,我看到了他。
清瘦羸弱,大冬天,身上隻穿著一件破爛的麻布衫。
一雙眼睛生得格外好看,純粹幹淨,像是琉璃珠子。
隻是眼中破碎的情緒,像是裂紋,將這對琉璃珠子蒙上了塵。
鬼使神差地,我拉了拉徐景陽的衣袖,問:「我能買下他嗎?」
徐景陽震驚地看著我,咋舌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這場子裡全是這種人,慣會用可憐模樣讓人贖回去,你別上當。」
我看著臺下的他,態度堅定:「沒關系,我想要贖他。」
徐景陽拗不過我,隻好將手中的牌子舉起。
管事將我們領到獨立的房間,一起來的,還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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