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大屏幕上,A組的樂手已經登臺,在CB專有的倒計時logo結束後,黑暗的livehouse忽然升騰出繚繞的藍紫色煙霧,混著幹冰,全部的屏幕相繼點亮,黯淡而虛渺的雲霧漂浮著,包圍了現場所有樂迷。
光是看舞美設計,就知道這和S組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頂光垂直投射下來,顯化了煙霧的形態,也照亮臺上5名樂手的身形,但很快,隨著舒緩輕柔的電吉他前奏出現,舞臺正上方天花板的正方形框架裡,緩緩投下了半透明的塑料薄膜。
這層膜在鼓風機的作用下,如輕紗般擺動,柔軟、輕盈地籠罩住臺上的樂手,將他們與臺下的樂迷隔離。
繡眼忍不住感嘆:“這個舞美做得好漂亮啊。”
穗穗點頭:“有種和他們隔著一層的感覺。”
歌名的視效也很特別,五個手寫體大字被投射在薄膜和觀眾池頭頂的冰屏上——《不愛的表現》
但下一秒,“不”字就漸漸溶解,消失不見。
李歸聽著前奏的鼓,笑道:“吞苦水一直是玩兒金屬的,看他的鼓手出現在迷幻搖滾的演出裡感覺有點違和……”
“幻電的主唱聲音好好聽,好適合這種慢的曲風。”閩閩說,“音色很有故事感。”
電吉他營造出一種混沌的、迷夢般的氛圍,就像眾人隔著薄膜,能隱隱約約看見樂手們的身形,看見他們隨音樂搖擺的肢體,但不真切。
這樣反而容易沉浸在音樂裡。
但秦一隅卻沒能做到。他發現南乙站了起來,低聲對遲之陽說“我出去一下”,然後從他那邊的方向離開了階梯座位。
明知道他有可能隻是去洗手間,但莫名其妙地,眼神就追了出去,七八秒後,身體也被帶動,滯後但誠實地跟著離開了。
觀戰廳內外像是兩個世界,從那扇門逃逸出來,仿佛才是真實的、混亂的現實,這裡燈光晦暗,工作人員兵荒馬亂地四處奔走,對講機的聲音和livehouse傳來的音樂對衝著,一切仿佛組成了電影裡搖晃的手持長鏡頭。
而鏡頭的盡頭,是一個沒有攝影機的轉角,隻有眼睛持續記錄著。秦一隅快步上前,一把捉住了南乙的手腕,另一隻手擰開身側儲藏間的門把手,打開,將人拽著帶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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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門關上,咔噠一聲落了鎖。
沒開燈,房間黑暗,南乙卻能看見秦一隅明亮的雙眼,筆直地望著自己。他們胸膛貼著胸膛,溫熱的,分不清是誰的心,跳得快極了。
“你出來幹什麼?”秦一隅先開了口,但還是沒松開手。
“為什麼跟著我?”
通常情況下,秦一隅都不太喜歡被人用問題回答問題,但南乙不一樣,眼下的狀況也不同。
他的反問難道不像是調情嗎?
於是秦一隅笑了,手自然而然摟住了南乙的腰,自己則松弛地靠在門板上,用氣聲說:“因為我想你了啊。”
他說完,伸手摸到門邊的燈光開關,因為想看清楚南乙的模樣。
啪的一聲,房間瞬間被暖色的燈光充盈,原來他慌不擇路,選的竟然剛好是所有樂手存放備用琴的儲藏間。
而這個房間所在的轉角,離舞臺其實很近,隔一堵牆而已。穿透了磚塊與混凝土,那些器樂和人聲似乎變得更加迷離。
狹小的空間裡,除了他們——兩個不該在這裡的樂手,全是樂器。他們被滿滿當當的吉他和貝斯所環繞,更像是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你不想我嗎?”秦一隅後腦勺仍靠在門板上,半垂著眼,目光從南乙的眼睛,漸漸移向他的耳側,手則牽起他的右手,一路摩挲到指尖的繭。
歌詞縹緲地遊蕩過來。
[眼神糾纏耳朵輪廓]
[指尖親吻皮膚脈絡]
這歌詞未免太纏綿,南乙望著秦一隅,感覺這裡密不透風。
他似乎揣著答案,嘴唇卻又被黏稠的蜜粘住,無法回答,於是索性跳轉回上個問題,將主動權攥回手裡,困難丟給秦一隅。
“我出來是想戴個項鏈。”南乙左手伸進口袋裡,再拿出來時,指間纏著一根黑色鈦鋼細鏈,墜著的東西搖晃著,秦一隅再熟悉不過。
那上面刻著他的名字和生日。
“既然你來了……”南乙沒看他,將撥片項鏈扔他懷裡,在秦一隅慌忙接住的時候轉過身,撩開後頸的碎發,衝他露出白皙的脖頸。
“幫我戴吧。”
這絕對是一種誘惑。秦一隅想。
隱隱傳來的歌詞仿佛又變成一種注解。
[心率逐秒、逐秒升空]
[理智逐寸、逐寸跌墮]
心跳太快,影響了他整個人,扣扣子時手指甚至都有些不靈光了,試了好幾次,才終於戴好。
顧不上檢查自己的撥片有沒有擺正,秦一隅從背後摟住南乙的腰,吻上他後頸,接著是耳根、耳垂上的唇環。閃亮的小釘子們被急促地拂過,溫熱的氣流攀升到側臉。
似乎是怕留痕跡,他吻得又輕又快,淺嘗輒止,卻勾起更深的欲望。
根本不夠。
南乙忽然從他的懷中轉過身,將秦一隅抵上了門板,捧著他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滿滿當當的樂器安靜至極,顯得交吻的水聲如此清晰。隔著門板,他們甚至能聽見門外工作人員的高聲呼喊,這當然是不合時宜的,禁忌的。
但南乙忽然發現,自己竟然非常渴望這個吻,舌尖交纏的瞬間,他終於知道了秦一隅吃的糖的口味,檸檬,很酸。他是怎麼忍受這種味道的?
可是很快,那漸漸地就變甜了,越來越甜,順著舌根淌下去。隻是一個吻而已,秦一隅隻不過用手掌緩慢地捋著他的脊骨,一截截向上,可南乙渾身的肌肉卻絞得發緊,仿佛變成了一條被擰出水的毛巾。
那些被藏匿在纖維之中湿漉漉的情欲和渴求都無所遁形。
[如影隨形 輾轉難眠]
塑料薄膜裡藏著什麼,躲在毛玻璃背後的是什麼。
他似乎漸漸看清,越來越清晰,視力糟糕到這種程度,都無法再視而不見了。
livehouse傳來的樂迷們的合唱,海浪板撲面而來。
[這都是不愛你的表現]
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他站在不恰當的房間裡,淪陷在不合時宜的吻中,卻聽懂了這首歌,比現場的任何人都明白。他曾經那麼真切地,認定這不是愛。
間奏響起,是低沉悠揚的大提琴,兩雙難舍難分的嘴唇分離得並不容易,牽出的水線就是證據。
秦一隅低著頭,捧著他的臉,又輕輕啄吻了好幾下。
南乙還有些失神,直到秦一隅握住垂在他鎖骨的撥片。
“這是我的第一枚撥片。”他的語氣很輕,“是我送給自己的禮物。”
這喚回了他的一部分思緒,南乙垂眼,望著上面手工刻下的痕跡,和自己打的那枚孔隙。
“你也是我的禮物。”秦一隅低頭,吻了他薄薄的眼睑。
再推開門時,兩人都顯得有些心虛,秦一隅的表情就很不自然,仿佛在故意和身後的貝斯手裝不熟,南乙臉上則看不出太多破綻,他一向如此。
但他手裡的琴卻暴露了一切。
原本想拿自己的備用貝斯出來,以作掩飾,可走了沒幾步卻被回頭的秦一隅發現不對。
“這不是你的琴。”他笑得無奈極了。
南乙一低頭,琴頸上的標籤還在晃動,上面分明寫著[尤引]兩個字。
就這樣,秦一隅忍著笑,看著一臉冷漠的貝斯手像個機器人那樣轉身,回到儲藏間,再出來時他什麼都沒拿了。
身邊兩個工作人員跑過去,秦一隅拽了一下他的胳膊躲開。
“琴呢?”
“不拿了,又不用。”
這還是秦一隅第一次見南乙生悶氣。
“你好可愛。”他湊近小聲說。
他以為會被捂住嘴,但沒有。
南乙仿佛充耳不聞,什麼舉動都沒有,甚至站得離他有些遠。
重復的尾聲唱段傳來,很輕柔,對他而言,仿佛警世箴言。
[這都是不愛你的表現]
[錯過是我應得的懲戒]
口是心非的歌詞,點著口是心非的人。南乙攥緊了手,他清楚地意識到情感的變化,又不想承認。目前的關系是安全的,可以接受的,愛這個字太沉重,像詛咒,他隻想拒絕。
多虧了A組的live有接近6分鍾,他們回去時剛好遇到從觀戰廳離開、前往後臺準備的B組大部隊。
一向很沒有眼力見的遲之陽此時忙著幫繡眼抬著長長的裙擺,認真到近乎虔誠的地步,因此沒大聲喊“小乙你回來了”,這讓南乙很感激。
他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不過是一支大型樂隊裡兩個合作的樂手,隔著微妙的距離,悄悄跟在大部隊最末尾,來到後臺。
所有設備配備完畢之後,A組採訪也差不多結束。
三分鍾後,A組離開,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下面上場的這一組是本輪live演出人數最多的一支隊伍……”
幕布拉開,秦一隅毫無避忌地拉住了南乙的手腕,帶著他走向全黑的舞臺,還沒開始,臺下就出現很多樂迷的尖叫聲,喊他們兩個名字的最多。
這令秦一隅莫名產生一種愉悅感,因此也順便忽略了一部分不和諧的刺耳聲音。
他反而有點感謝罵人的人帶上了秦一隅三個大字,免得被南乙聽去,還誤以為是對他不滿,聽了傷心。
B組的樂手多,燈光調度比別組更加復雜,每個樂手的位置都必須和彩排一樣,有一點偏移都會影響效果。花了足足一分多鍾,他們才各自就位。
舞臺黑暗時間過長,也引發了臺下一部分人的不滿。
“快點啊!怎麼這麼慢!”
“別組都很快啊,不會一開始就出錯了吧。”
“吵什麼吵?趕著投胎嗎這麼一會兒都等不了?”
前面兩場live都可謂是珠玉在前,有了對比,後出場的他們本就扛著巨大的壓力。而此時此刻,觀眾池的聲音愈發嘈雜,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秦一隅站在立麥與非議前,突然,有什麼東西朝他飛了過來,砸到他肩膀,最後落在地上。
似乎是個紙團?秦一隅彎腰,將其撿了起來,一點點展開。
昏暗的燈光下,他還是依稀看到了上面的字,話很難聽,字也一樣。
將紙團收進褲子口袋,秦一隅重新站好,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他甚至有些享受這種時刻,討厭他的人扯著嗓子大喊,喜歡他的也在拼命試圖蓋過對方的聲音,兩方都拼了命想被他聽見。
這難道不是愛與恨最具象化的時刻嗎?
耳返裡是導播的聲音,節拍器也響起。
[所有機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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