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強行將手塞到她手裡:「姐姐。」
「嘖。」
阿爹不開心地別過腦袋,手中的劍在太後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痕跡。
「你們的鱉孫,還有我閨女都在這裡了。咱們今日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所有的事都說個痛快。」
阿爹說著,看向太後:「我就不明白了,萬安是S在大宛人的手中,是我覆滅大宛,搶回了她的屍骨。為什麼你會將仇都放到我身上——就因為我沒有娶她?」
「是!」
太後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隻有眼神還惡狠狠地盯著我:「若是你當年願意和萬安訂下親事,她又怎麼會去大宛,是你傷了她的心!」
「我當年才八歲!八歲!萬安公主連我面都沒見過,又怎麼會因為我傷透心!如果她真的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對我動心,那隻能說明她S有餘辜,是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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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你侮辱我的萬安!」
太後呵罵,全然不顧脖子上的血痕。
「都怪你!」
「怪我?你憑什麼怪我?」
阿爹冷笑:「萬安公主當年明明是自請和親。你明不明白自請是什麼意思?
「大乾勢弱,若她不去和親,那大宛的鐵騎就會踏破大乾。
「萬安公主知道自己去了那裡隻能是個玩物,是個笑話,可她還是願意去,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她想用一人身救得百姓苦,為大乾爭取幾年喘息的機會。
「她做到了。她的功名會被寫進史書,會傳承千秋萬代。她的雕塑,在每個邊關小鎮都有。這是她的理想,她的抱負,即使她隻有十二歲。
「你不僅看輕了你的女兒,也看輕了公主這個名號下的信仰。」
「不,不,你在說謊!」
太後木然地搖頭,雙手緊緊握上了劍刃,眼神SS地盯著我:「那都是你的猜想,萬安是想留在我身邊的,你在說謊……哈哈哈……你想讓我愧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看著這一幕,總覺得有哪裡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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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不應該這麼簡單。
若是真如太後所說,她恨的應該是阿爹。
阿爹在她面前,她應該是恨不得手刃阿爹——而不是一直盯著我。
我很像阿娘。
可阿娘又有哪裡得罪太後了呢?
僅僅是因為嫁給阿爹?
阿爹和阿娘到底有哪裡不同,讓太後動手S了阿娘,而一直沒有動阿爹。
不,不對。
不應該看他們有哪裡不同,而是他們有一個相同點。
這個相同點是——錢大人!
阿娘身上的官職。
雖然隻是口頭上的,沒有官印。
可隨著國庫銀子的增長,阿娘和真正官員也差不了多少。
這也是世人反對她們兩個在一起的原因。
越是細想,就越是惶恐。
我松開女郎的手,走到距離太後兩步的位置:「太後娘娘,你恨阿娘,到底是因為她沒有代替你的女兒出嫁,還是因為,她是錢大人呢?」
太後動作一僵。
我知道,自己猜對了。
「當然是因為她害S了我的萬安!她是不是錢大人和我有什麼關系,難道她是錢大人就高我一等了嗎?」
她越說,手中的劍握得越緊。
可她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樣,聲音尖利:「閉嘴!閉嘴!閉嘴!」
「太後娘娘是羨慕我阿娘吧。」
我的聲音很輕,她的動作卻猛地停住。
「因為羨慕,所以喜歡,因為喜歡,所以恨鐵不成鋼。
「你恨的不是害你女兒的那些人,你恨的是不將女兒家當人的男人們吧。
「因為不用損害他們的利益,所以能輕飄飄說出和親兩個字。
「可你沒有辦法。
「女子在朝堂之上沒有話語權,所以你將這個恨的種子埋藏在心裡,等待一個能有話語權的人出現。
「這個人就是阿娘。因為她,你看到了女子為官的希望。
「所以你寵愛她,各種場合不遺餘力地偏愛她,直到——她卸下官職,走進後宅。這種愛就變成了恨,是不是?」
我語氣平靜,周圍人卻齊齊看了過來。
太後終於停止了掙扎,她癱坐在地上,血染紅了她的衣裳。
「多好的機會啊,我等了這個機會那麼多年,為什麼她得到了卻不珍惜呢?」
太後聲音呢喃,帶著無盡的苦楚:「若是我能站在朝堂之上,我定能護住我的萬安,而不是迂回地將希望放在一個男娃娃身上。
「若是我能站在朝堂之上,我定然不會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一切。
「偏偏我是太後,偏偏她得到了卻不珍惜!她該S!」
說到最後,太後猛地抬頭看向我,像是問我,又像是問記憶裡的人:「為什麼,為什麼你能輕易放棄這一切!為什麼!」
「阿娘從來沒有放棄。」我沒有後退一步,開口,「當年阿娘用自己的官職,和先皇訂下盟約。以兩年為期,她會帶著女學的學生去邊關小鎮為官,若是能讓鎮子統收統支達到自給自足,不用朝廷支持,那就正式開啟女子為官的考核。
「因為怕朝中大臣不滿,所以才共同做了一個局,一個讓阿娘理所當然消失的局。
「可阿娘S得倉促,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交代,這件事就不了了之,沒有後文了。
「若不是你,女子開口,恐怕還要早上十幾年。」
「不可能!」
太後嘶吼出聲:「你是騙我的!都是騙我的!我不是罪人!我是,我是,我是錢寶寶!我是大乾第一位女官!我是錢寶寶!我不是罪人……」
太後,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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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收了劍,沉默片刻,讓人將太後拉了下去。
「無論是裝瘋還是賣傻,等待她的隻有S路一條。」
處理完太後,阿爹才踢了踢腳底皇帝的腦袋:「崽種,說話。派人一路跟蹤追S我的時候,不是很有種嗎?看我渾渾噩噩當地痞流氓,我女兒隻能當乞丐的時候,你笑得不是很大聲嗎?嗯?說話啊。
「刨我墳頭,想將我屍骨挫骨揚灰,你不是還挺得意的嗎?
「想強娶我閨女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心裡誇自己聰明S了啊?」
皇帝一聲不吭,倒是有了幾分骨氣的樣子。
「任打任罵都隨你,朕是不會和你這種賊子求饒的。」
「我打你罵你幹嘛。」
阿爹松開腳,蹲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臉:「你平生不是就愛點名聲嗎?你說我將你這些年做的惡事都記下來,再給你安排一個慘烈的S法,你會不會在史書上遺臭萬年啊。」
「不。」
皇帝瞳孔微縮:「朕是天子,你,你不能。你要想當一個體面的皇帝,必須善待朕!」
「誰說我要當皇帝?」
阿爹打斷了皇帝的話:「我閨女,看見沒,未來的新皇帝。」
「一個女子!」皇帝猛然撲過來,「許稜,你瘋了!你徹底瘋了!不能,絕對不行,你不能這樣對大乾。
「那些人不會服的!」
「不,那些人會的。」
阿爹衝我招了招手:「狗蛋,把東西拿出來給這狗東西看看。」
「哦。」
我美滋滋地從頭上抽下鐵片:「這是虎符。」
又笑嘻嘻地從懷裡掏出鑼槌:「這是商號小印。
「有錢,有兵,還有我爹,誰敢不服。」
我笑眯眯地補充:「誰不服,我就砍誰。」
皇帝縮成一團,掃視著周圍人,當落到女郎身上時,臉上出現喜色。
「吾兒,救救我,我願意將皇位傳給你!」
女郎轉過身,當作看不見:「誰樂意要一樣。」
「玉璽隻有我知道放在哪裡,沒有玉璽,他們就是亂臣賊子!你不是最愛這小丫頭了嗎?你忍心看她名聲有瑕?」
「我都當女帝了,還考慮名聲?」我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帝,「你腦子是怎麼長的?就拿這個威脅姐姐?」
「姐姐?」
皇帝重復著:「什麼狗屁姐姐,那明明是我兒子!哈哈哈哈哈,你不會一直以為他是女人吧?他就是一個喜歡穿女裝的變態!」
皇帝說第一次的時候,女郎猛地轉身,搶過阿爹手裡的劍,想捅S皇帝。
可失敗了。
阿爹踢了皇帝一腳,讓他晚S了一會兒。
「當年他老是想去找你,我怕他真壞了我的大事,就找人演了一場戲,想讓他知道外面的險惡。
「可誰想到,他模樣太好,被人以為是女娃娃,賣進了青樓。
「哈哈哈哈,堂堂皇子,被人賣進青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故意晚點發現他,想著他不如S了算了。可沒想到,他模樣小,嘴巴甜,居然哄了十來個丫頭護著他,順順當當地過了五年。
「我沒有法子,隻有讓人去燒了樓子,想掩蓋這個汙點。
「可我沒有料到!那些婊子居然用命將他救了下來,還讓他順順利利地回來了。」
皇帝眼裡帶著恨和鄙夷:「朕要是你,不如早S了算了。那樓子裡什麼樣的男人沒有,你靠什麼才能活下來?」
一S未中,女郎——不,二皇子裴久淵就沒有再動。
皇帝還在說:「我也是男人,男人是什麼德行我能不知道?許稜,你的女兒納這樣的人入宮為妃,天下會答應嗎?」
我看著裴久淵,他身子直直地站著,隻有握劍的手在輕輕地顫著:「等你S後,我會自裁,不會汙了她的名聲。」
「她還會有新的……」裴久淵聲音難掩震顫,可還是一字一句道,「你懼怕的許家,會長長久久地延續下去,而所有帶著你血脈的都會S。你自己想想,誰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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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瘋了。
不愧是親兒子,知道捅哪裡最痛。
阿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從裴久淵手中拿回劍:「實在對不住,我本來想留著他讓狗蛋立威的,沒想到他會把這事說出來。」
「無妨。」
裴久淵吐出兩個字後,垂眸轉身:「等他S了之後和我說。」
他沒有再看其他人,從我身邊離開。
「等等。」
我喊住他,對著阿爹跪了下去:「爹,我要娶姐——不,裴久淵。」
阿爹的笑消失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
我知道阿爹是故意暴露出裴久淵騙我的事的,也知道阿爹故意借著皇帝的口將裴久淵的事說出來。
世人接受不了這樣的人,所以阿爹以為我也接受不了。
等我想明白的時候,恐怕裴久淵早就自裁過了。
痛失所愛,我自然會將所有的心思都撲在前朝。
這是他教我第一課:帝王可以有寵愛,但不能鍾愛一個人。
但,現在的我,不是從前的我。
看了幾百本話本子的我,自然要將悲劇扼S在搖籃裡。
不就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喜歡穿女裝嗎?
大不了我穿男裝中和一下唄。
阿爹目光沉沉,眼裡是壓抑不住的怒氣。
卻在看到我的臉的時候,頹然消散。
沒有人能拒絕白月光的,就像阿爹永遠拒絕不了像阿娘的我。
這是姐姐教我的心計中的一計。
我學得真的很好。
「隨你吧。」
阿爹退了一步。
我站起身,撲向站在門口的女郎:「姐姐,我來了!」
女郎轉身接住我,臉上哪有半分失落:「做得好,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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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手斬S了皇帝。
鮮血流淌在大殿,大臣們跪成一團。
我丟下手裡的劍,態度溫和:「你們還有沒有人要罵朕,要撞柱的?有就快點,今日我讓皇夫磨了十把劍,應該夠砍你們的。」
後排剛有人出聲,就被旁邊人摁下去了。
我記下人,心裡給他砍頭表減了兩分。
識趣的人,晚S一會兒,也能省點心。
「但我先和你們說好。朕御妻無方,導致皇夫恃寵而驕,聽不得半分有人說我不好。萬一哪裡他覺得不如意,記下哪位大人的名號,弄個野史,可就要頂風臭百年了哦。」
「臣等惶恐。」
在絕對的兵將震懾下,女帝和女官兩項同時推進。
第一次女官的報名,爆了個大冷門,居然沒有人來。
我窩在裴久淵懷裡哼哼唧唧半晚上, 第二天天剛亮, 裴久淵手下的人, 就從各家的宗祠裡搶出了不少姑娘。
有人嘲笑說我不行, 說得再多, 還不是靠著男人才能成事。
我都一笑了之。
我又怎麼不知道, 慢慢來,徐徐圖之會更好。
可我沒得選擇。
朕多徐徐圖之一天, 就會多無數女子遇難。
阿爹說我不愛惜羽毛, 可在朕看來, 那些女子,那些被欺壓的人,就是朕的羽毛。
天下皆為朕的子民。
以朕一人之身, 成就千萬子民, 便是落得一個無能的名聲,又有何妨呢?
再說了,皇夫也是我手下的人, 為帝者,不就是要制裁善用, 能者居之, 不避賢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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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久淵搶來的那些女子,其中就有刑部尚書家的庶女。
後來,她真的如我所料,成了領頭的那隻雀鳥。
在秩序正式確定的時候, 她們以絕對的能力站穩了半壁江山。
朝堂並沒有像那些老臣說的那樣毀滅, 每個人都珍惜自己的位置,為了建設更好的大乾而努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可正因為這些私心, 我才能更好地把持朝堂。
花大嬸接過篦子,讓我躺在她的腿上,一點點地給我梳著頭發。
「全自」我和裴久淵一直沒有要孩子。
一是他厭惡自己身體裡流的血,另一個原因則是我不能要和他的孩子。
一旦我們兩個有孩子, 朝堂就會達成一個共識, 共同擁立新主, 那我們所努力的一切都會白費。
時間還是太短了啊。
生命進入倒計時的那幾年,我從女學選了繼承人。
若再給我五十年, 我甚至可以讓帝王這個概念消失。
可,我不是神,活不了那麼久。
繼承人和我的想法一樣, 在登基前一天,在我面前喝下絕嗣的藥。
「我怕自己有一日會對自己的孩子心軟,毀了咱們這麼多年的努力。」
我很心疼, 卻又有些安心。
即使我看不見,但我想, 終有一天, 我的子民的後代會看到。
那一天到來時,他們翻開史書, 讀過我的一生, 應該也會對他們有些幫助吧。
這樣, 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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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寶七十一年。
女帝駕崩,同日皇夫裴久淵崩。
自登基後,帝後一心, 恩愛不減,至崩,攜手而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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