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哪有那麼容易……」她看著虛空,眼神放空,「我恐怕,一輩子都離不開這裡了。」
最後一句話她說得很輕,我沒有聽清。
沒等我繼續發問,她就伸出一根手指點著我的腦袋,推到一邊:「記住我教你的話,不要怕丟臉。你是這世間最尊貴的人,隻有你不給別人臉的份,沒有別人不接的份。」
「我明白!」
我狂點腦袋。
「主子,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府了。」
「知道了,先去安排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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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從應聲下去。
我有些好奇。
這僕從從開始就在女郎身邊,但這麼久了,我,一次!都沒有!見過!
神秘得不行。
這都要到家了,我見見總可以的吧。
「一是主家暗衛,隻聽從兩位主子的命令,你想要?」
我比了個手勢:「一點點。」
「呵。」
女郎輕笑一聲,從一邊的匣子裡掏出那枚熟悉的玉佩幫我戴好:「那就送你了。
「不過作為交換。
「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你都得站在我身邊。
「我這人偏執又佔有欲強。
「你要是答應沒做到,可別怪我……」
怪她什麼,她沒有說,隻聽到馬車一頓,慢慢停下了。
「到家了。
「歡迎來到你未來的家。
「皇子府。」
17
皇子府很大,來來往往的都是身著輕甲的侍衛。
見到我和女郎,都是一臉震驚的模樣。
我戴著帷帽看不清路,隻能牽著女郎的袖子,亦步亦趨地跟著。
「姐姐,咱們為什麼不回你家啊?」
雖說對上京的很多東西不了解,可皇子府是男兒住的地方,這我還是明白的。
「這就是我家啊。」
女郎聲線平靜。
可和她相處兩三個月的我,卻能聽出來裡面遮掩不住的煩躁。
「可這……」明明是皇子府啊。
哪怕是個公主府我都認了。
難道,女郎已經婚配了,是這皇子府的女主人?
那就可以解釋她為什麼不能離開上京了。
好可憐的姐姐,以後一定要對她更好一點。
我還記得嬸說過的話:
「嫁了人的女娘,就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
「不是,你那是什麼眼神?」
女郎停下步子,眉眼上挑:「不會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我撥浪鼓一樣搖著頭,上前挽著她的胳膊,乖巧至極。
18
外院都是兒郎。
進了內院之後,才有一個年紀稍大的嬸子和小丫頭迎上來。
「這是秦嬤嬤,以前是我奶娘,以後就跟著你。過幾日進宮,若是有不長眼的欺負你,盡管交給她。
「這小丫頭是一的妹妹,以後就是你的武婢了。」
我看著小一臉上的笑,覺得莫名有些熟悉。
「她和你一樣,腦子不怎麼好。
「輕功倒是一絕,以後若遇到什麼打不過的事,就讓她帶著你跑。」
「哦。」
交代完這些事,女郎讓我先跟著秦嬤嬤去院子裡等她。
19
秦嬤嬤年紀和花嬸子差不多大,但身形氣質完全不同。
如果說花嬸子是一點土就能開滿的湛藍小花。
那秦嬤嬤就是高山溪流邊的清蘭,帶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寒意。
不愧是女郎的奶嬤嬤啊。
20
秦嬤嬤不知道我心中腹誹。
一邊介紹著周圍的事物,一邊將我引進一個大院子。
我站在門口,盯著牌子的字看了好一會兒才敢念出來。
「許一院。
「這跟我爹一個姓。」
女郎說過,我爹單姓許,名稜。
沒想到她的院子名,居然和我爹一個姓。
等我住進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的院子呢。
秦嬤嬤身形一頓,猛地回頭看我,顫聲問:
「你爹是誰?」
「我爹,就是我爹啊。」
我捂住嘴,不敢看秦嬤嬤。
女郎說過,讓我進宮前不要隨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結果我還是一禿嚕嘴說了出來。
秦嬤嬤沒有管我的話,視線像是能穿透這頂帷帽一樣,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爹姓許……
「殿下此次出上京,就是去尋許侯爺……你是不是許侯爺的女兒?」
她越說,我就越心虛。
秦嬤嬤快步上前幾步,伸手,停在我帷帽上面幾秒後,又慢慢放下。
「你是不是小郡主?」
「我……我……」
「她是。」
女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直接掀開我的帷帽,將我整個人暴露在陽光之下。
「像,太像了。」
秦嬤嬤的手顫抖地撫上我的臉:「小郡主,我的小郡主啊。」
我求助地看向女郎。
這又是哪位?
「你阿娘去世那段日子,王叔將你抱到我家養了一段日子,當時便是秦嬤嬤照顧你的。
「秦嬤嬤當時剛失女,將你疼到了骨子裡。
「結果你還沒有斷奶,就被王叔偷偷摸摸抱走了,秦嬤嬤當時差點急瘋了。」
女郎說這話的時候,垂著眸,像是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樣。
「那你呢?」
我大著膽子詢問。
女郎比我大幾歲,肯定見過我。
說不定就像我偷看花大嬸家的小閨女一樣偷看過我。
那我突然消失,她會不會害怕,會不會難過。
「膽子又大了?」
女郎冷笑一聲,越過我進了屋子:「嬤嬤別急著感傷,這丫頭連著趕幾個月路,身上都餿臭了,還是抓緊洗刷一下吧,別明日進宮燻了老頭子的眼。」
「哎!哎!」
秦嬤嬤回過神,牽著我的手進了早就準備的浴房。
21
我沉在大大的浴湯裡,感受著嬤嬤輕柔的動作,習慣性地撩了一捧水灑了過去。
動作剛揚起,我就後悔了。
秦嬤嬤不是女郎,指不定要生氣呢。
出乎意料的,秦嬤嬤不僅沒生氣,還笑出了聲。
「小郡主怎麼還跟嬰孩時候一樣,喜歡玩水。」
沒有被罵!
我眼睛一亮,扭過身:「像花大嬸家的小閨女一樣,在水裡一蹬一蹬的嗎?」
我比畫著動作,滿臉期待。
「是呢。」
秦嬤嬤坐在浴池邊上,在手裡倒上些精油,慢慢地在手心搓熱。
「郡主從小就喜歡玩水,每次洗澡都弄得一地水花。有一次還將水弄到殿下身上,別人以為殿下尿褲子了,還鬧出了好大的笑話。」
「那後來呢?」
從別人嘴裡聽到自己小時候的事,總有種說不上來的興奮感。
「後來……宮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將你交給小侯爺後,就去御膳房取吃食。
「我去之前你們兩個還好好地睡成一團,等到我回來,就隻剩小殿下了。
「當時小殿下整個人像個S神一樣,提著一杆槍滿宮地找你。
「殿下說我瘋,其實她瘋得更厲害。這些年,她一有空就往外面跑,吃了不少的苦頭。好在蒼天有眼,終於把你尋回來了。」
「不是蒼天有眼,是姐姐一直沒放棄我。
「可我不知道,我對姐姐這麼重要啊。」
我看著水面上的倒影,感覺眼角有點紅:「我沒想過這世界上,除了我阿爹,還有人會掛念我。」
「掛念你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呢。」
秦嬤嬤繼續用精油在我的肩背上輕輕按著:「小侯爺還是不肯回上京嗎?」
這話題跳得太快了。
「我爹……」
我張著嘴,不知道怎麼說。
「王叔S了。」
女郎的聲音由遠及近。
「S了?」
秦嬤嬤動作僵住,等看清說話人之後,立刻張開雙臂擋在我和女郎中間。
「殿下怎麼來了!小郡主在沐浴呢!」
「她沐浴我就來不得了?」
「她……我……於理不合。」
秦嬤嬤臉色青白,被噎了一個沉默。
「嬤嬤,沒事的。」
我也伸手去勾秦嬤嬤的下擺:「我們經常一起洗澡的。」
「你,你們?」
秦嬤嬤一副喘不上氣的樣子,回頭看看我,又看看一臉理所當然的女郎。
最後猛吸一口氣,抬手將女郎推了出去:「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能做的現在不能做,現在要做的不能看以前!」
一連串的「以前」混著「現在」,將我說了一個頭暈。
等反應過來後,浴房的門已經被關得嚴嚴實實的。
22
「嬤嬤生氣了嗎?」
我縮了縮脖子:「嬤嬤別生氣,姐姐是為我好呢。我做了幾年的小乞丐,身上的灰都結成一層一層的,別人都嫌棄我,隻有姐姐不嫌棄,給我搓澡,姐姐是好人。」
嬤嬤坐回我身邊,一臉震驚:「怎麼會這樣……小侯爺糊塗啊。」
她神情難看,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繼續給我按塗著後背。
「小郡主,別怪小侯……你爹,他也是為了保護你。
「這世間人人鬼鬼的分不出來,若是那些人知道你活著,怕也要落個錢大人的下落。」
我點頭。
錢大人說的是我娘。
她原名錢寶寶,接替我外祖的職位後,人稱一聲錢大人以示尊重。
按壓過精油的位置,慢慢地被溫熱爬滿。
熱水是放松的最好辦法。
簡單地擰幹了頭發,我就爬上床直接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兩天。
女郎沒有喊醒我,隻讓人在灶上溫著白粥,等我醒了就端過來。
白粥香糯,看著和以往吃過的都不一樣。
我一連吃了兩碗才戀戀不舍地放下勺子。
秦嬤嬤和小丫頭準備好了一身墜著金枷玉鎖和毛球的袄子伺候我穿好。
我揪著毛球,探頭看向外面。
醒來到現在,還沒有見過女郎呢。
「姐姐不和我一起嗎?」
秦嬤嬤忙著往我頭上插簪子,隨口道:「殿下一早就去了宮中請安,等會兒才能回來呢。」
「哦。」
我把玩著毛球,心底又有些慌:「我聽人家說,宮裡規矩很多,我一點都不會,會不會鬧笑話啊?」
「當然不會了。」
秦嬤嬤終於尋了個滿意的位置,將簪子插了進去。
「小郡主就是咱們大乾的規矩。除了皇家那裡恭敬著些,其餘的人都得讓著你。」
「那姐姐為什麼不讓著我?」
「因為,因為她不算人。」
23
話音剛落,女郎就進了屋子。
她今日穿得更加豔彩逼人。
一身如火的狐裘讓人看著挪不開眼。
「喜歡?」
女郎挑眉:「送你了。等會兒讓丫鬟們拿去裁斷一點,正適合冬日裡穿。」
我連忙搖頭:「我喜歡看姐姐穿,好看著呢。」
秦嬤嬤嘆著氣,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女郎倒是滿意得緊,拍了拍我的小臉,從身上解下一個牌子給我系上:「要是有人欺負你,直接拿牌子砸過去。砸S算他命好,砸不S還有我呢。」
「哦。」
24
即使是過年,女郎好像也沒有什麼要避諱不好詞匯的樣子。
她牽著我的手,大搖大擺地進了宮。
宮裡和村裡,看起來沒什麼差別。
也就是人多了些,穿得好了些,房子大了些。
可當那些人見到我們,齊齊驚恐四散開後,又聚在一起蛐蛐我時,我好像又回到了在清溪鎮被人嫌棄的時候。
我縮了縮脖子,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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