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心跳微不可察地漏了一拍。
我背過身不再看她:「下去吧。」
「是,殿下,藥方我會交給棋風……」
「明日我會讓巫醫來府上。」
「……謝殿下。」
索性這次植皮她並無大礙,我命她不準踏入廚房一步。
她說此藥需要熬上三個時辰,其間火不能滅,她不放心,便執意要在邊上守著,再三向我立誓說絕不上手。
我見旁邊有棋風看著,也不再阻止。
轉眼間,便到了她要去二皇兄府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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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出府還有三日,恰好是除夕,我問她可還有什麼心願。
她似乎很驚訝,過了會兒笑著說,希望我陪她去逛燈會。
我答應了。
我聽見棋風嘀咕,說從來也沒見我這麼好說話。
我用書敲他腦袋:「你最近話是不是有點太密了?」
除夕夜,街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她帶我去了很多地方,太廟前的蜜餞鋪、錢三娘的魚羹、市東坊的熟肉、巷尾的餛飩。
都是江家還未抄家,她尚是名門閨秀時,常讓侍女去採買的吃食。
她吃得歡快,見我不動,便勸誘我嘗試。
我不忍掃她的興,便隻能淺嘗幾個。
市井之物,實不合我胃口。
她吃完後,見我不喜熱鬧,便帶我去南河邊消食。
有一婦人抱著幼子,想要跳河自盡。
她給孩子買了串糖葫蘆,坐在臺階上看他吃完,便抱著他不顧他的喊叫,跳入河裡。
沒有一絲猶豫。
十五年前的記憶仿佛在我眼前重演,我一時意識混沌,頭疼難忍。
忽而眼前一花,江筠筠跳入河中要去救,可那婦人一心尋S,幾番折騰,江筠筠力竭,嗆了好幾口水。
我讓棋風和幾個侍衛下去,將她撈上來,再救下那對母子。
我看著她捂著胸口猛烈咳嗽,冷聲說:「你沒看見她並不想活?」
「看見了。」她緩了緩,說,「可那孩子不想這樣S。」
「你又怎知,S,不是他最好的選擇?」我說。
「我隻知,隻有他自己能選擇他的命運。」她留下愣怔的我,跑去已經轉醒的婦人那。
那婦人已悠悠轉醒,看向蜷縮在一旁的男孩。
神情復雜,眼神中帶著怨恨與失望。
「你為什麼沒S!
「你不該活著!」
一如母妃神志恍惚時。
我的胸口如頂千斤,壓得我近乎窒息。
恍然間,我聽到了她的聲音。
「即使你生了他,你也沒有權利決定他的生S!」
「世道艱難,……」
「世道艱難,你又怎知他不是命世之才,不可有番作為?」
……
我不知是如何回去的。
意識昏沉時,總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輕柔地為我擦汗、喂藥。
她對我說了很多,但我隻記得一句。
她說她要走了。
我心中酸澀,伸手想要抓住她,可終是徒勞。
我醒來時已是三日後。
棋風說,這些天都是她衣不解帶地照顧我。
她昨晚已入齊王府,走之前將藥方留給棋風。
她還給我留了句話:
「祝殿下和我得償所願。」
我坐在床榻邊悵然若失,卻又不知為何。
「那對母子呢?」我問棋風。
「還是S了,屍體沒撈到。」棋風問,「江筠筠的消息……」
「我……隻要知道結果。」
「是。」
05
她隻是一枚隨時可廢的棋子。
我一直提醒自己。
生S局上,落子無悔。
我克制自己不去主動知曉齊王府的消息。
可越是抑制,越是難耐。
從未覺得日子可以過得這麼漫長。
棋風說她差點敗露,幸而機敏地化解了。
也是因禍得福,她現在已得到二皇兄的歡心,做了他的貼身婢女。
二皇兄走哪都要帶著她。
計劃完成大半,我卻驀地心煩意亂。
棋風送來一個食盒,裡面是已經糊了的長壽面,和一封信。
棋風說是她昨晚偷偷做好的,本想今日凌晨便送出來,但是中途有變故,所以現在才送出來。
「這面已經成這樣了,我還是拿出去倒了吧。」
「不用。」我說,「放這吧。」
「還有這個。」棋風拿出一個上面還帶著土的酒壇。
「江筠筠讓我挖出來給殿下,她說是您帶她入府後她釀的柏葉酒。
「她本想這次拿到布防圖後,便回來陪殿下過生辰。」
我打開那封信,信上隻有寥寥數語。
【願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
烈酒入喉,我看著桌案上的藥。
忽然很想見她。
父皇舉辦圍獵宴,我為了扮演好孱弱王爺,一向都是缺席。
但這次我去了。
一直到圍獵宴尾聲時才見到她。
父皇身體不適,提前回宮,留下皇子公主們在場。
二皇兄那日圍獵拔得頭籌,風光無量。
他說歌舞甚是無趣,便領著一群人到了室外。
空曠的平地上,不知何時搭了一個大囚籠。
二皇兄說:「平日裡都是我們圍獵畜生,可畜生也是一條生命啊。」
「今日本忌S戮,但本王卻是獵得野獸最多之人,實在是心中不安,這群畜生必定心中怨恨,何不讓它們發泄一番,好彌補今日的罪過。」
三皇兄不屑道:「不就是鬥獸嗎?二哥何必給自己臉上貼金。」
二皇兄笑說:「三弟別急,平時都是粗俗的男人與畜生鬥,那畫面實在是不夠美觀,今日玩些不一樣的,要是換成嬌滴滴的女娘,那便別有一番滋味啊。」
長姐手握佛珠,勸道:「這未免太過殘忍。」
「長姐若是乏了,可先行回宮。」二皇兄說。
放進去的野獸,是二皇兄今日獵得的一頭正值壯年的吊睛白額大虎,而送進去的都是哭得虛脫、手握斷刃的年輕女子。
那頭大虎看似餓了許久,進去的女子幾乎一剎那身首分離。
血風肉雨,慘無人道。
她是最後被送進去的。
面色慘白,臉上的刀痕極深,衣裙褴褸,血痕遍布全身。
「這是我的貼身婢女,我待她如此之好,她卻背叛我,怎麼罰她都難解我心頭之恨,倒不如替我還了這些畜生的債,才算幹淨。」二皇兄說。
我驚異地看向棋風,棋風瞠目結舌,說昨日還能與她聯系。
應該是她第一次失敗時便已經暴露了。
我示意棋風後,看向遠處的她。
她朝我慘然一笑,握緊短刃,毫不猶豫地走進囚籠。
大虎食足後勁頭更甚,她幾次堪堪躲過,可還是受了重傷,脖子上劃得重,血流不止,但好似還沒傷及要害。
這時不知誰吼了一聲:「鐵鏈斷了!」
囚籠一側門上的鐵鏈斷了,她立即引虎衝出囚籠。
眾人張皇失措,二皇兄和三皇兄等人早就跑得沒影了。
大虎衝出籠後,便肆意撕咬。
江筠筠原本躲在遠處,可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她身上的血腥味太重,引來了被放出囚籠的野獸。
我不應該救她,我時刻提醒自己。
但我還是在大虎要撲向她時,提起地上的劍S了大虎,抱著她回到了王府。
她傷得很重,昏迷了半月才醒。
她昏迷時,二皇兄突然來我府上。
帶了價值千金的補品和幾名女婢。
06
「上次圍獵害得四弟受驚,本王特來看望,也是向四弟賠罪。」二皇兄說,「四弟病弱,可別為此再添病症。」
我說:「我近來身體還算康健,二哥多慮了。」
他又說:「我確實煩惱不已,我那貼身女婢那日後便生不見人,S不見屍,S了還好,但若是還活著,我這心中實在不安。」
我說:「那日如此兇險,那女婢必定是活不了了。」
「如此甚好。」二皇兄笑說,「不過我聽聞那日好像是四弟抱走了我那女婢。」
「許是看錯了。」
「果真是看錯了,我回去便挖了他的眼睛,不過我要勸四弟一句,別總和兒時一樣,喜歡撿別人的東西用。
「我今日為四弟送來幾個女婢,個個玉貌花容、身段窈窕,東西還是沒用過的才用得舒坦。」
我手掌緊握,笑著說道:「二哥的心意我知道,隻不過我喜靜,不喜歡府上人多。」
「四弟別著急拒絕,我也是口不擇言,你母妃S得早,又沒人照顧你,自然不知道稱心的女婢用起來多舒服,如果四弟不要,那便隨意處理了吧。」
二皇兄走後,我讓棋風將那些女婢處理了。
其中有個,刀架在脖子上卻絲毫不慌亂。
長得和江筠筠有幾分相像。
鬼使神差地,我讓棋風留下了她。
她的性子也和江筠筠很像,她叫念奴。
一開始很警惕,知道沒有性命之憂了後,便膽大了起來。
她說二皇兄讓她們來我府上做細作。
她厭惡二皇兄的殘暴,願意幫我傳假消息。
我問她為什麼幫我。
她說她在圍獵那日時看見我救了江筠筠。
但是她沒有告訴二皇兄,那日便覺得我是個好人。
好人?我心中嗤笑。
皇城裡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好人。
我安排她去照顧江筠筠,她很盡心。
07
江筠筠醒了。
她見到我,第一句便是:
「我失敗了。」
我嘆氣道:「無礙,你好好養傷。」
「不!」她抓住我的衣袖,「父親的仇沒報,我不甘心。」
「你已經無用了。」我拉開她的手,又不忍道,「你父親應該希望你好好活著。」
「那殿下呢?」她看著我問,「殿下是想棄了我嗎?」
我蜷了蜷手指,說:「等你養好傷,我讓棋風送你出城。」
「然後S了我?」她冷笑道。
「不,我會給你安排好去處。」
「殿下為何救我?」
我嘴唇翕動,卻想不出原因,為何救她?
我深思苦索,或許是因為她治了我的頭疾。
但我不願回答,徑直出了廂房。
大夫說她臉上和身上的疤祛除不了。
她肩頭的烙印,是二皇兄的名字。
二皇兄兒時便有這類惡趣,用鐵鑄自己的印信,對屬於自己的奴婢都烙上印記,表明是他的私有物。
我的肩上,曾經也有一枚。
我兒時因為沒有母族扶持,又不受父皇重視,在皇宮裡的吃食用度都被那些奴婢克扣。
我那時救下過一名被打得半S的奴才,給他分我不多的吃食。
他因此撿回一條命。
後來他便經常給我拿些食物和炭火,說是從那些揮霍無度的皇子們的後廚那撿來的。
我們成了朋友。
直到有一次,二皇兄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地闖入我的寢殿,說我偷了他的玉佩,那是皇後在他冠禮時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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