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欲泣未泣，一番話下來，誠惶誠恐。

倒顯得阿姐十分咄咄逼人了。

 

一旁想巴結左相的人已經開始幫腔了。

 

「廖側妃真是深諳皇上的心意，想必定是日日揣度吧。」

 

「皇上都未開口，這殿上何時輪到一個皇子側妃獨大了？」

 

阿姐確實是著急了。

 

往小了說可以是護妹心切，往大了說也可以是藐視君主。

 

阮霏霏不就是想我出醜，豔壓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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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的算盤要落空了。

 

我們的過往皆被三皇子抹得幹幹淨淨。

 

她不知我是青樓出身，當年在樓中琴棋書畫樣樣是頭籌。

 

我按下阿姐欲起的身子。

 

挺直腰杆，不亢不卑地走了出去。

 

我不會一直躲在阿姐身後。

 

在眾人的注目下，我儀態端莊地朝座上的那位行了一禮。

 

「啟稟皇上，廖側妃隻是覺得奴婢的舞姿一般，有阮小姐珠玉在前，怕我羞愧而已。

 

「如果皇上和各位大人不嫌棄的話，湘湘十分樂意獻上一舞，祝願褚國風調雨順，萬民安康。」

 

我這般一說，皇上的臉色好了許多，擺手讓我下去準備。

 

阮霏霏更加得意了。

 

她篤定，我絕不會跳得比她精心準備了一月多的霓裳羽衣舞好。

 

我甚至連舞服都沒有。

 

之前在青樓時，有一個大官人是還鄉的將軍。

 

老鸨為了巴結他，專門讓樓裡的姑娘學了鼓上舞。

 

隻是還沒有機會表演，阿姐就帶我逃了出來。

 

沒想到第一次跳，居然是在皇宮中。

 

我手心出了一層細汗，說不緊張是假的。

 

我脫去身上不顯腰身的衣裳，露出凹凸有致的身形。

 

該細的地方細，該豐腴的地方也是絲毫不遜色。

 

我找一個身量差不多的舞女借了一套紅色紗裙。

 

鴉發披下，簡單地用一根紅色發帶半束著。

 

然後在一隻腳踝和一隻手腕上綁了一串鈴鐺。

 

鼓上舞，要有豪情，也要有柔美。

 

烽火中的美人，不得打扮得太過刻意，又不得過於邋遢。

 

我滿意地端詳著鏡中的自己。

 

此一舞如果圓滿，必能給阿姐臉上添光。

 

我讓樂師伴奏一首《破陣樂》。

 

我站在鼓上起舞，舞姿輕盈，宛如鼓上仙子。

 

我的腳隨著奏樂踢踏出相應的節奏，腕上的鈴鐺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像戰前婦人的叮嚀、關懷，更像戰勝後的歡聲笑語。

 

讓殿上眾人仿佛置身於滾滾黃沙之中，感受著那份激昂和豪情壯志。

 

我隨鼓點的高昂起跳，又隨鼓點的突降而展示自己的柔美。

 

眾人的目光從一開始的懷疑、鄙夷，轉變為驚豔、欣賞，甚至有些覬覦。

 

我能感知到有一道炙熱的視線，從我踏上殿中就一直牢牢地鎖定著我。

 

還有阮霏霏，一開始她得意萬分，到如今恨不得絞碎手中帕子的模樣。

 

我本有些逃避褚延星的視線。

 

但一想到阮霏霏剛才讓阿姐下不來臺的囂張模樣。

 

為了惡心她，我故意朝褚延星拋了個媚眼。

 

手中的紗拋到他手上，又緩慢地拉遠。

 

在戰鼓再次從和緩轉向激昂的時候，我旋轉了起來。

 

紅紗將我包裹，本就未扎緊的發帶，在自轉而起的風中飄散開來。

 

隨著鼓點的結束，剛好不偏不倚地落向褚延星的位置。

 

一舞畢。

 

我額間凝了一層薄汗，胸脯起起伏伏地吐著氣。

 

悄悄地朝那邊遞了個眼神，剛好看到他骨節分明的大掌，朝空中抓握。

 

一把握住了紅色的發帶。

 

他眼神微眯，牢牢地鎖定著我。

 

眸中是我看不懂的神色，隻是莫名讓人呼吸一緊。

 

一瞬間，我仿佛感覺他抓到的不僅隻是發帶。

 

我連忙轉開視線，不敢再看他，朝皇上行禮，「奴婢獻醜了。」

 

10

 

皇上甚是滿意，他一鼓掌，底下的大臣才仿佛回過神來般，開始應和，紛紛誇贊著我。

 

我得了許多賞賜，同時也因這一舞名聲大噪。

 

在京中打響了名聲。

 

但這是後話。

 

我已經得罪S阮霏霏了。

 

謝完聖恩，我換回了衣裳，重新回到了席間。

 

我還怕阿姐會怪我太過張揚。

 

沒想到阿姐隻摸了摸我的頭說，「湘湘真的長大了，你看這一舞把席間的公子們都迷成什麼樣了。

 

「我的湘湘就是美，美就應該展示出來，阿姐真為你感到驕傲。」

 

我撒嬌地在阿姐手底下蹭了蹭頭。

 

悄悄抬眼掃視了一下，果然許多人不停地往我這邊看來。

 

有男有女。

 

有紅著臉悄悄窺探的，好奇張望的，嫉妒憤恨的，也有肆無忌憚地打量的。

 

我刻意回避著某一處的視線。

 

酒過幾巡，皇上和安貴妃一同退席。

 

阿姐還要跟三皇子去應酬，便讓我自行先回去。

 

我起身時沒忍住瞄了一眼，這才發現褚延星的席位不知何時空了。

 

我重重吐出一口氣，頓時感覺四周空氣都輕快了不少。

 

跟阿姐和三皇子行了一禮，我便帶著小青走了。

 

行至一半，才想起鬥篷落在了席間。

 

小青便回去取了。

 

我打算一人先行回去。

 

走至一處假山處時，我突然聽到了一些聲音。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悄悄走了過去。

 

「劉大人已按殿下吩咐去辦，今夜就會傳出那人自戕的消息。隻要人一S，他們線索就斷了。

 

「青州的堤壩修慢一點，那邊的學子不是對孤意見最大嗎？就讓他們全部S在這場天災裡吧。

 

S的人越多，災難越大，才顯得孤做的事更偉大不是？」

 

是太子！

 

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我一下害怕想趕緊離開，卻不小心踩到了枯樹枝。

 

嘎吱一聲，瞬間引起裡面的人的警覺。

 

「誰？」

 

一道黑影迅速閃身出來，把劍抵在我脖間，把我壓了進去。

 

假山後面是一座長亭。

 

褚延星正悠闲地品著茶，看到是我，有些驚詫地挑了挑眉。

 

隨即他示意護衛放開我，讓我落座。

 

現在小命受人挾制，我也不敢拒絕，隻能順從。

 

褚延星嘴角掛著一抹笑，在盈盈的月光下，仿佛隻是一個無害的翩翩公子。

 

可我早就見識過他的恐怖，明白他的笑裡藏刀。

 

他給我倒了一杯茶，然後問道，「聽到了多少？」

 

我一抖，忙否認，「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那看來是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到了。」

 

他放下茶，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把玩著。

 

刀柄上鑲滿了各種寶石，刀尖鋒利到反光。

 

褚延星起身向我靠近，「可惜了……」

 

我思索著逃跑的可能性，在他準備來抓我時，迅速起身想推開他。

 

可面前的人似銅牆鐵壁般紋絲不動。

 

反倒我自己，因用力過猛，站不穩朝後摔了下去。

 

慌亂間，我一把抓住褚延星胸襟，而他也順手一帶，把我拉入了懷中。

 

瞬間濃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將我牢牢包圍。

 

「又在勾引孤？」

 

「我沒有！」

 

我慌忙地推著他，卻被桎梏得越緊。

 

突然，他猛地擒住我雙手，把我頂到了紅漆柱上。

 

「方才在席間時，不是利用孤利用得挺好的嗎？怎麼現在就想不到了？」

 

原來他早就看破了，我是在故意氣阮霏霏。

 

那時是利用，他現在說的是何意？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他另一隻手卻輕撫上我的臉，大拇指在我唇瓣上或輕或重地摩擦著。

 

我剛悟出他的意思，扭著腰想掙脫。

 

他卻突然低下頭，擒住了我的唇，奪取著我的呼吸。

 

我雙目瞪大，不懂他突如其來的情欲。

 

呆了一瞬，才想起來掙扎。

 

可我的掙扎反而引誘得他越發的失控。

 

他的吻逐漸兇猛了起來。

 

他一手捏住我的下巴，迫我無力地張著嘴，任由他予取予奪。

 

他的手往上移，抵住我的後腦勺，不給我一絲後撤的間隙。

 

一點點地吃盡我的呼吸。

 

漸漸地，親吻似乎已經不足以讓他滿足。

 

他的開始吻向我的下巴、脖頸、鎖骨，手從堆疊的羅裙底伸了進去。

 

「不要！殿下！」

 

可我的拒絕怎麼會被他放在眼裡。

 

他再度咬上我的唇，沒再給我說話的機會。

 

手自下撫上我赤裸的背，在我背後的肚兜系帶上一直流連著。

 

四下無一絲遮擋，風從四處吹來，吹得我愈發的慚愧難當。

 

護衛早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他的手一拉，從後至前，牢牢圈住。

 

我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流出，難以招架他的欺辱。

 

「會有人來的，殿下求求您不要……」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身上被捏得生疼。

 

他臉上暗色愈發濃鬱，卻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一下一下輕啄著我的紅唇，聲音喑啞，「孤突然有些後悔了。美人換良計的買賣，好似也沒這般劃算。」

 

他說他後悔跟阿姐做的條件置換。

 

如果沒有換的話，我此時便是他的榻上之賓。

 

他便不必壓抑自己，可以對我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我被他緊緊桎梏著，掙脫不得分毫。

 

他抽離，幫我仔細掩好了衣裳。

 

「小懲大誡，在宮中好奇心重可不是好事。

 

「不是每個人都似孤這般良善饒你一命的。」

 

隨後，褚延星伸手把我鬢上的釵子抽走了一支。

 

「此物便當作是你的承諾。」

 

他說，如果我敢把他謀劃的事情泄露了，他就會以此釵告我勾引儲君。

 

因為失敗了，惱羞成怒開始誣告儲君。

 

到時候，那些人是會信他，還是信我。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我一個軟弱可欺的女子，哪裡比得上權勢逼人的東宮太子有威望。

 

我不敢再逗留，慌忙地推開他，落荒而逃。

 

11

 

我剛跑回清韻院門口。

 

就碰到了要出去尋我的小青。

 

她早已拿回了鬥篷，回至屋內，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我。

 

所以急忙出來尋。

 

看著我跑得急匆匆的模樣，她著急地迎了上來，「怎麼了小姐，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想起剛才的事情，我沒來由地覺得身體發寒。

 

但我還是對小青搖了搖頭。

 

「沒事，就貪玩去賞了會花。

 

「突然覺得黑得有些嚇人，就趕緊跑回來了。」

 

不是不信任她，而是跟她說了也無用。

 

隻能讓她也跟著一起擔驚受怕。

 

回到屋內，小青正幫我拆妝。

 

在清點首飾的時候，她突然驚呼一聲，「小姐，你怎麼少了一支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