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睇卻悄悄打開短視頻頁面，遞給我哥哥。

 

「爸爸，你看，這個人家裡打架，怎麼還在網上直播，好多人看熱鬧。」

 

我在救護車安頓媽媽躺的位置時，哥哥眼睛瞬間亮了。

 

我和工作人員去抬他的時候，正對上他直播間的鏡頭。

 

「家人們，這就是我的親妹妹，我們一家三口生病在床，小女兒等著去上學。妹妹卻強硬讓我們出院，甚至還不讓我的孩子去上學。」

 

雖然他粉絲不多，但配上醫院、白眼狼等吸人眼球的噱頭，也有很多人湊了熱鬧。

 

【不讓小孩上學這件事，這犯法吧？】

 

【不是，你們瞧這大哥，頭包得跟豬頭一樣，這妹妹怎麼就黑心給辦了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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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有一說一，他自己的媳婦都跑了，這麼大一個爛攤子，全扔給妹妹，這也太說不過去。】

 

【什麼三觀？嫁給他，就賣身給他們家了？】

 

······

 

直播間爭論不休，漸漸地，因為這些不同的意見，被頂上了同城熱搜。

 

來醫院探望病人的路人，順著網線就爬到了我們病房門口。

 

見我和哥哥僵持不下，他嘆口氣，走到我面前。

 

「來日你S，除了你哥哥就是你侄子，這才是你的娘家人，幫你撐腰，給你送終。你怎麼分不清主次？娘親舅大，這世上最重要最親近的人，就是你的哥哥和侄子。

 

「今日你作孽，來日你S，都沒人幫你撐腰。」

 

我蹙眉看向他，對方卻不像在玩抽象。

 

他真的覺得，我S的時候，哥哥和侄子到不到場，是很嚴重的事情。

 

我困惑開口：「有沒有可能，他比我S得早，或者說，我哥哥和我侄子，都比我S得早，那到時候怎麼辦哪？不埋了？重新再S一次？」

 

路人憋紅了臉：「總而言之，你不能撂挑子，也不能不管這個女娃娃的學業。」

 

隨著這男子的亂入，哥哥直播間的人越發多，說什麼的都有，中心爭論點，就是我到底該不該服侍這一家子。

 

9

 

我直接搶過手機，趁他們身體不便，強硬地把他們都送上救護車，並且送回了家。

 

然後拿起哥哥的手機，給嫂子打了一個電話。

 

剛接通，嫂子就笑了起來。

 

「李婷是不是任勞任怨接手一切了？?

 

「我就說我的主意好吧，哼，她是你妹妹，她想置身事外，美得她。」

 

呵，前兩日還和我哥哥打得要S要活，怎麼槍口一致對我的時候，這般團結了。

 

「嫂子，我是李婷，想不到你心胸如此寬廣，哥哥都找小三了，你還和哥哥一起來算計我。」

 

在嫂子的咆哮聲發出前，我言簡意赅把我做的事情告訴了她。

 

「所有人我都幫忙辦理了出院，接下來就不要再打擾我了。我沒空。

 

「這個家，你愛回就回不回拉倒，反正哥哥把我從老李家掃地出門了，這一切都跟我沒關系了。」

 

說完，我當著哥哥的面，掛斷電話。

 

「還有你，李飛，我警告你，不要再來招惹我，我可不是軟柿子，任你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你們有工夫盯著我，欺負我，還不如好好看看你們家，內部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不然有你受的。」

 

說完，我轉身離去。

 

想讓我伺候他們，做他們的春秋大夢。

 

我跟主治醫師的學習越發刻苦，很長一段時間，醫院和出租屋兩點一線。

 

有點時間倒頭就睡。

 

直到有一日，就診的一個大嬸，肌肉萎縮，我認真教她復健的按摩手法。

 

她才小心開口：「這麼好的醫生，那家天S的，怎麼還在網上抹黑你。

 

「好孩子， 我今晚就去他們直播間，幫你懟他們。」

 

下班回家撸了一會兒小黑貓，準備睡覺時，突然想起這段話，我打開手機一看，好家伙，我哥哥直接注冊了賬號。

 

【被妹妹騙取兩萬五報銷費的可憐一家】。

 

這名字，該說不說，噱頭十足。

 

直播間裡，哥哥頭上的紗布還沒拆解，嘴巴卻一直不停：

 

「家人們，幸虧我老婆不離不棄，不然我們一家都要被那個賠錢貨攪和散。

 

「我們一家三口在醫院，小女兒才九歲，她卻直接給我們辦出院。」

 

······

 

我仔細聽聽，倒還沒誇大。

 

直播間也有網友留言。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是啊，你開直播這樣說，要是人家小姐姐開直播，估計就是另一種說辭。】

 

【誰剛出社會的時候，不對家中充滿了依賴，你們怎麼不反思一下自己。】

 

······

 

直播間的節奏不好帶，哥哥狼狽開了半小時，就灰溜溜下播了。

 

呵，我還以為多大陣仗呢，原來直播間就十二個人，還有十個都是懟他的。

 

我直接在網上點了一堆燒烤小啤酒，抱著我的小黑貓，美餐一頓，我就說，這世上明辨是非的人也很多。

 

10

 

可能在網上抹黑我的計劃行不通，嫂子雖然照顧他們，但照顧的同時總忍不住想起哥哥的背叛和媽媽那日想要S她的目光。

 

所以照顧的時候，貓一天狗一天。

 

心情好了，燉湯擦洗。

 

心情不好了，一包方便面，一碟炒辣椒。

 

媽媽和哥哥但凡多說一個字，立馬倒垃圾桶。

 

耀祖年紀小，身體康復得快，每日吵著要下樓玩，但嫂子忙得分身乏術，就讓盼睇帶出去玩。

 

誰知沒兩日，耀祖就溺斃在了小區的人工湖裡。

 

監控顯示，姐弟二人想要撈魚，盼睇手指一條五彩斑斓的金魚，耀祖趴著去撈。

 

結果盼睇手中的礦泉水瓶突然歪倒，涼水倒在了耀祖的胳膊上。

 

耀祖被冷得一激靈，再加上潑了水的鵝卵石湿滑，瞬間就掉入了人工湖中。

 

向來機靈的盼睇，呆愣在原地，看著耀祖撲騰、掙扎，直至沉入水底，才如夢初醒，大哭著喊人。

 

已經來不及了。

 

監控視頻曝光後，嫂子拉扯著盼睇的頭發，發瘋般打她。

 

「為什麼，為什麼掉下去的不是你？

 

「你這個賠錢貨，你為什麼帶耀祖到水邊玩？

 

「你為什麼不求救，你是不是心裡就想害S你弟弟？」

 

盼睇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她的神色。

 

哥哥頂著豬頭，赤紅著眼睛把盼睇踹到水裡。

 

按著她的腦袋，看著她掙扎，再把她拉上來。

 

再按下去，拉上來。

 

一次又一次。

 

盼睇隻冷著臉問他：

 

「你確定，失去了兒子，還要失去女兒嗎？」

 

哥哥瞬間呆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

 

當年嫂子生下耀祖後，哥哥為了表達他對嫂子的感激之情，也為了證明他是好男人，直接去做了結扎。

 

如今，耀祖S了，盼睇是他唯一的指望了。

 

11

 

家裡愁雲慘淡，我在醫院忙得風生水起。

 

直到媽媽一瘸一拐再次堵在了我的門診門口。

 

她渾身包滿了紗布，保安們根本就不敢動她，唯恐她往地上一躺，再賴人家。

 

就是可憐了我。

 

媽媽堵在門口，不讓後面看診的人進來，嘴巴裡生殖器和屎尿屁同時飆出。

 

「是不是你撺掇盼睇欺負弟弟的？

 

「你自小就埋怨我偏疼你哥哥，如今又埋怨我們偏疼耀祖。

 

「你這個S千刀的，我今天就跟你同歸於盡，你知道我的心底有多痛嗎？」

 

看著醫院亂成一團，我拉扯住她的胳膊，拉著她就往醫院外面帶。

 

「走，有事回你家說，別在這影響醫院運轉。」

 

在出租車後座，媽媽捂著臉哭了出來。

 

「李婷，求你了，看在我失去乖孫子的分上，接手盼睇吧。

 

「那是你哥哥唯一的骨肉，我們舍不得，但想到她對耀祖做的事，我們也無法撫養她，如今隻能把她交給你。」

 

交給我？

 

我永遠忘不了上一世，我趕到時，盼睇看著小黑貓的眼神，有肆虐，有得意。

 

那眼底的眸光，極其駭人。

 

這樣一個危險因素，交給我, 我是嫌我小黑貓命太長了, 還是我自己活夠了？

 

見我不說話, 媽媽又冷了臉。

 

「我知道你這輩子不打算嫁人了，那你老了不還得指望盼睇給你養老送終。」

 

又是養老送終。

 

我笑了：「我S了直接撒在下水道臭水溝都行, 為了我的身後事，我還要搭上我這好不容易的一生, 我又沒病。」

 

見說不過我，她身體也確實沒恢復，斜躺在座椅上抽氣。

 

若是以往，我大概也會心疼心軟的吧。

 

看著這熟悉的一幕，我才發現，我又回來了。

 

「相我」如今的我, 隻想好好過好自己的一生。

 

12

 

哥哥家就熱鬧多了。

 

耀祖已經變成了小黑盒子, 盼睇坐在小黑盒子旁邊，笑得詭異。

 

「你們不是喜歡男娃娃嗎？耀祖哪裡如我, 就因為比我多長了一個根？雞心要給他，魚泡要給他，就連他不吃的雞腿，我吃了半口，他一哭鬧，你們上來就打我的頭。

 

「現在他再哭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氣紅了眼睛。

 

哥哥一個箭步, 對著盼睇就拳打腳踢。

 

嫂子眼腫著去護。

 

「你把她打S，耀祖也回不來了，咱們隻有這一個孩子了。」

 

這話不知道觸動了哥哥哪根神經，他一個暴起, 衝去廚房, 拿起水果刀就插到了嫂子肚子上。

 

「我為什麼隻有一個孩子, 我為什麼隻有一個孩子？還不是你這個賤人，非要玩什麼浪漫, 撺掇著我結扎, 不然我還會有兒子的, 你這個賤人，毀了我的一生。」

 

嫂子噴灑出的血，濺了盼睇一頭一臉。

 

哥哥卻S紅了眼, 拿起水果刀就衝到了盼睇身邊。

 

眼看著局勢不可控制，我兩腿發抖，衝到門口, 立馬開門跑了出去。

 

哥哥已經S紅了眼，我真感覺，如果我不跑，下一個就會是我。

 

我跑了很久很久, 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直到跑到沒人的地方, 我才拿起手機，打電話報警。

 

和警察一起返回去的時候，房間裡到處都是黏膩的血。

 

哥哥一個人抱著頭蹲在地上。

 

而嫂子、盼睇和媽媽, 全部都倒在地上, 沒了氣息。

 

哥哥一個人，屠S了全家。

 

這件事上了我們當地的熱搜。

 

哥哥被判刑，媽媽和哥哥的所有遺產全部由我繼承。

 

而盼睇的心理問題, 關於原生家庭的教育問題，也成了新的研究課題。

 

我的轉院申請已經進入核批流程。

 

相信很快，我和小黑貓就要迎來新生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