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瞬間,我差點沒吐出來。
「江晚,說起來我還有點佩服你,能在紀家兩兄弟之間周旋,你也算是有幾分手段。」我們貼得極近,他的手從腰間往我胸前鑽,「也是,聽說你媽媽當年是京州有名的豪華公交車,你也算是青出於藍了,可惜啊,還是翻了船……」
話沒說完,他被我一個酒杯迎頭砸上。
四周的人驚叫起來。
姓杜的額角帶血,臉色猙獰。
「你敢打我?」杜導聲音尖厲,「找S吧你?」
看著迎面而來的巴掌,我閉上了眼睛。
6
紀景深終歸沒有看人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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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我帶走了。
臨走的時候,杜導誠惶誠恐,給我鞠躬道歉。
他可能以為我還是紀景深的東西。
路上下了大雨,紀景深親自開車。
我靠著車窗,摁著肚子。
那兩杯酒在我胃裡燒起來,順著我的喉管往上湧,針扎一般地灼痛。
紀景深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是麥清的聲音,軟軟地抱怨著婚紗照哪裡拍得不好,想要紀景深重新過去補拍畫面。
「好。」紀景深語氣溫和,「我馬上過來。」
他掛了電話。
「放我下車。」我說。
他沒理我。
半晌,他淡淡開口:「紀克鴻的案子定了,十年內可能出不來了。」
胃裡的疼痛讓我想蜷縮在地上,抱著自己發抖,但是在紀景深冰冷的目光裡,我隻是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縮得更小。
「心疼?」他瞥我一眼,語氣嘲諷。
胃疼。
「紀總,帶著情人去拍婚紗照,不太好吧?」我努力讓聲音不發抖。
「紀克鴻把江邊幾套風景最好的房子都留給你了。」他自顧自地繼續說,沒有看我一眼,「他說他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求我好好對你。」
他又點煙,青色的煙霧中眉眼也被扭曲。
他慢條斯理:「你說我這樣給你錢花,帶你社交,算不算好好對你,配不配得上他對你的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咬得極重,嘲諷得很明顯。
「放我下車!」我尖叫著打斷他。
我去拉車把手。
一聲刺耳的剎車聲。
沒停穩,紀景深的手已經伸了過來,力氣大得要把我的手腕掰折。
「你是不是瘋了!」他臉色陰沉。
我S命掙脫,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車剛停穩,我重重摔在地上。
大雨一瞬間把我澆透。
我身上白色長裙上濺滿了泥點,精心梳理的妝發一瞬間全毀了。
有一瞬間,我覺得紀景深想要衝過來扶我。
下一秒我就在心裡笑自己傻。
隔著雨幕,紀景深悠闲地把手搭在方向盤上,如同看動物一般看我。
「你想給紀克鴻殉情?」他的眼神兇狠如惡鬼,「他還沒S呢。」
我撐著地爬起來,捂著肚子,頭也不回地走。
他在後面咬牙切齒地叫我的名字,讓我回去。
我痛得發抖,但還是讓自己走得更快。
身後,紀景深的電話響起。
「知道了,我馬上過來,別急。」紀景深的聲音溫和。
如今他隻會對一個人如此耐心溫柔。
車被重新發動的聲音。
我聽到他重新變得冷漠的聲音。
「江晚,今晚如果你沒有準時回來,你知道後果。」
汽車駛離。
終於支撐不住,我一下撲倒在地上,哇一聲吐了出來。
酒,血,還有一些分不清是什麼的東西被雨水衝刷得更加凌亂。
我蜷縮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我感覺我已經S了。
7
回來的時候,李阿姨嚇壞了。
我泡了個熱水澡,昏昏欲睡的時候拿起手機,給醫生回電話。
醫生趕來,語氣克制地將我罵了一頓,給我掛上了水。
「趕緊去療養院啊江小姐,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催好多次了。」
我看著我骨瘦如柴手腕上翹起的針頭,抬頭問他:「還有什麼意義嗎?」
他頓了一下,回避我的目光,說至少不會這麼痛苦。
他的目光掩飾得不好,溢滿的不忍被我看了個正著。
我突然朝他一笑:「我會去的。」
我S也不會S在他身邊。
既然紀景深不讓我走,全天下隻有一個人能讓我走了。
我拿出手機,編輯短信,發給了一個刻在心底的號碼。
她應該不知道我會有她的聯系方式。
很長一段時間,紀景深私人電話的通訊錄裡,隻有她的電話號碼。
他們聊的每一條短信,我曾經卑劣地偷偷翻閱過。
他們兩家是世交,青梅竹馬,紀景深那些失去母親,最艱難的日子,都是她陪在他身邊。
如果不是麥清執意要出國進劇團,我和紀景深根本就不配有故事。
她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淡妝素衣,仿佛不染塵埃。
而我隻是一個病得要S的女人,就算再怎麼修飾,也像牆角枯萎蜷縮的雜草,無論如何也抵不過月光。
「江小姐,我聽過你最紅的那首歌。」麥清好聽的聲音很冷,「裡面倒是聽不出你有這麼大野心。」
我給麥清發過去的,是我的孕檢記錄。
「江小姐,我想你不清楚,我和紀景深從五歲就認識了。
「我回來就了解過你,江小姐,你不知道,你遇到紀景深的那天,就是我出國的那天。
「可能你有點像以前的我吧,那個時候我也彈這個。」
她目光落在掛在牆上的吉他上。
「你不用心懷僥幸,想威脅什麼,」麥清輕飄飄看了看我的肚子,「阿深對你,隻是打發無聊時間罷了,一個孩子而已,改變不了什麼的。」
我靜靜地聽。
我以為我會痛,實際上我內心毫無波瀾。
她說的每一句話,我早就在心底對自己說過千萬次了。
「你誤會了,麥小姐。」我盡力讓自己笑得很誠懇。
「如果你能送我出國,我會處理掉這個孩子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欠了很多錢,你要幫我還清,送我去英國,再給我一筆生活費……」
麥清拿看神經病的眼神看我,荒謬地笑出聲來,「你值這麼多錢?」
「我還不知道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紀景深的。」她的目光將我從頭掃到尾,「江小姐,聽說你的名聲壞得很啊……」
我也笑,我說不介意的話,你去問紀景深,問他是不是一直在跟我上床,是不是不做安全措施,是不是……
她打斷我,滿臉都是嫌惡。
「婚禮之前,我一定會把你送走。」
我點點頭,朝她伸手:「麥小姐,我們一言為定。」
她掃了一眼我的手指,好像上面有什麼髒東西。
她並未與我相握。
無所謂,我隻是想再看一眼她的訂婚戒指。
那似乎是一枚鑽石拼成的鳶尾花,極盡華美。
紀景深問過我喜歡什麼花,我說鳶尾,他便每次都給我送鳶尾花。
其實我不喜歡鳶尾。
我遇到紀景深之前,隻是一個飯都吃不飽的人,沒精力喜歡什麼花花草草,紀景深第一次送給我的花是鳶尾,我便說喜歡。
曾經我以為是他體貼入微的細心溫柔。
原來不過是他懶得改變的習慣延續罷了。
麥清走的時候,我忍不住叫住她。
「你們這麼相愛,你當時為什麼要離開他?」
她看著我,眼底有些好笑,又有些憐憫:「江小姐,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這樣,一輩子隻想著傍金主上位撈錢的,去法國學音樂是我的夢想。」
「音樂劇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藝術,」她的目光掃過我的書架,上面零零散散堆了我的幾張專輯,「不像是某些音樂,某些人,就算是曾經紅極一時,也終究登不得大雅之堂。」
門被合上。
我呆坐了很久。
我試著拿起那把吉他。
沾了一手的灰。
8
麥清派人送來消息。
二十八號,送我出國。
正是他們婚禮的前兩天。
我已經收拾好了一切,隻是我的東西實在是少,收拾完,這房間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
紀景深從那天把我丟在馬路上之後,就沒有聯系過我。
看來籌辦婚禮真的很忙。
或者是他被幸福的泡沫淹沒,沒有興致再來折磨我。
我在沙發上睡了一覺,做了個夢。
我夢見自己身居高臺,在閃光燈下熠熠生輝,無數漆黑的鏡頭對著我,等我開嗓。
我一開口,就聽到臺下一陣哗然。
我一低頭,發現自己赤身裸體。
臺下起哄聲,嘲笑聲,辱罵聲如洪水一般卷來,鏡頭牆朝我推進,閃光燈把我淹沒。
我轉身,身後一片漆黑。
紀景深朝我走過來。
我如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他,哀求著讓他帶我走。
他卻捏住我的下巴,緊緊禁錮著我,冷笑著把我的肚子拉開一個口,把手伸了進去,把我的內髒一個個捏碎揉爛。
「後不後悔?你後不後悔?」我聽到他惡狠狠的聲音。
我疼得打滾,像野獸一樣嘶吼。
醒來的時候,我渾身大汗,喉嚨疼得要冒火。
身邊恰好遞過來一杯水。
我感激地就著那隻手喝一口,才反應過來。
紀景深坐在我床邊,眉目低垂。
「醒了?」
夢裡那個將我開膛破肚的人和眼前的人重合,我條件反射往後縮,嗆得咳嗽。
紀景深的臉登時陰沉。
「江晚。」他皺著眉,條件反射想掏煙,但是想到什麼,又放下了。
他的眉頭緊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一眼李阿姨。
李阿姨心虛地回避了我的目光。
麥清絕無可能告訴他,那麼隻有李阿姨了。
我還以為我們朝夕相處她能替我隱瞞,我終究不是她的老板。
我嘆了一口氣,慢吞吞起身,從床頭櫃中翻出那輕飄飄的幾頁紙。
「是真的?」他幾乎是在瞬間就抓過,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上面的字,一張張細看。
「怎麼不說?」他的聲音帶著責備。
他抬頭看向我,那一瞬間他的眼神柔和到了極點。
仿佛時間倒流,回到了我們還很好很好的時候。
他好像還很愛我的時候。
他把薄薄的單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
單據左上角明明白白的年月日,已經是三年前了。
空氣冷得結冰。
「我騙她的。」我淡淡開口,「我隻是想離開你,順便再要點錢。」
9
紀景深是喜歡小孩子的。
我們感情還很好的時候,他會整宿纏著我,將我摟在懷裡,在我鬢邊磨蹭,求我給他生一個孩子。
最意亂情迷的時候,我也沒點頭。
歌迷催演唱會,催專輯,經紀人也把我的日程安排得滿滿當當,代言、電視劇、廣告……我一刻都不敢停下來。
說這些的時候,我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
最後卻是一雙溫柔的手落在我的頭上。
「你倒是會心疼他們。」紀景深眼底帶笑,輕輕嘆了一口氣,有點感慨,「你真的很喜歡唱歌。」
我心軟了一瞬間,還是點點頭。
他將我拖進懷裡,手搭在我的腰上,聲音很輕,「那就隨你,反正我們有的是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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