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書名:過期不候 字數:4209 更新時間:2025-05-15 15:00:56

 


「小瓷,對不起,我愛你。」


沈微湊過來,看了一眼,「他看起來挺喜歡你的。」


 


「或許吧。」


 


我把玩著手裡透光的白瓷瓶,放在院中桌上,插入一隻向日葵。


 


「可是一個人,可以喜歡很多人,高中時候,他也說他喜歡我,我信了,後來結婚了,他也說過很多次愛我。」


 


可是高中時,他毫不猶豫地拋棄自己,讓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結婚後,他有二心,心裡想著季霜,甚至為了季霜,可以不要性命。


 


他朋友說,以聞燼的車技,根本不可能躲過那輛車。


 


我猜,無非是,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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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又不喜歡我。」


 


「他不是給你發喜歡你嗎?」沈微努努嘴。


 


「可能覺得我提離婚下了他面子,又想耍我吧,再說了,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林瓷。」男人疲倦又隱含怒意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看見風塵僕僕的聞燼,發絲被吹得凌亂不堪,隻餘一雙精致漂亮的眼睛注視著我。


 


這場景莫名和十幾年前接我去聞家的少年重合,同樣臭著臉,像是別人欠了他錢。


 


他開口,一字一句,「林瓷,你讓我好找。」


 


沈薇在聞燼來的第二天便回去了,我和聞燼一起去送的她。


 


回去路上,格外沉默。


 


鎮上許是因為臨近過年,街上都是賣年貨的人,燈籠對聯,放眼一片紅色,喜氣洋洋。


 


「你不回去過年嗎?」我打破沉默。


 


聞家每到過年都會聚在一起,各個旁支都要領著小輩來聞燼這拜年,吃上一頓飯再走。


 


「你和我一起嗎?」他問。


 


我低頭,將臉埋在圍巾裡,嗓音有些無奈。


 


「聞燼,我說真的,我不喜歡你了。」


 


「這些年,我很感謝聞家對我的栽培,可是聞燼,這些年我有點累了。」


 


從踏入那個書房那天起,我便一直戰戰兢兢,常年有一根緊繃的弦在腦海,寄人籬下的小孩總是很能看人臉色,我總怕自己會行差一步。


 


後來接管公司,不敢懈怠,怕自己一個決策失誤,便會導致公司陷入危機,到後面身體累垮,導致腹中胎兒意外流產。


 


那個小生命來得不合時宜,那時公司正和另一家公司競標到了重要階段,那個孩子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


 


當時我身體和精神都到達了極限,導致我在醫院昏迷了許久。


 


聞燼抬手,將我攬入懷裡。


 


「下雪了。」聞燼說著手臂收緊,不讓我掙脫。


 


「小瓷,讓我再抱抱。」


 


他嗓音有些發顫,「你喜歡過我嗎?」


 


他在這個雪天反反復復地問著同樣一句話。


 


我閉眼,感受到臉上雪花融化成水。


 


我最喜歡他的那年,卻被刺入一把尖刀,此後多年,同床共枕眠,陳年舊傷不曾愈,婚後也是喜歡過的。


 


可是,很累,喜歡一個人,真的太累了,甚至想起他曾經和別人有一段美好的過往都會無端感傷。


 


我不想這樣。


 


「林瓷,你就沒喜歡過我。」


 


他低頭,將臉埋在我的脖頸。


 


「林瓷,你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無論我對你怎麼樣,我在醫院做手術快S了你也沒有來看過我一次,我出院你就迫不及待要和我離婚,林瓷,你讓我覺得,我像個笑話,你的心好像永遠都打不動,你隻記得我的不好,你對我又何嘗不殘忍呢。」


 


8


 


第二天我去買了許多年貨,聞燼就在家裡辦公。


 


小鎮的年味很重,處處都放著鞭炮。


 


我搬著凳子站在門上貼著對聯,抬頭,便看見二樓落地窗前的聞燼。


 


他靜靜注視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年那天,我和他一起去河邊放了煙花,回去時已經是晚上十點,我舉著仙女棒緩步往前,他跟在我旁邊,忽然開口問道:「我來那天,聽見你和你朋友說話,你說不喜歡我了,我想知道,婚後那幾年,你有喜歡過我嗎?」


 


我想了想,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聞燼,我說得不喜歡你了是真的。」


 


婚後那些年,我有過動心,可是那些動心在他一次又一次為季霜任性妄為,隻徒留我在後賠笑道歉時,那些心動便消失殆盡了。


 


這種感覺就像工作一天下班後,發現家裡被熊孩子搞得亂七八糟一樣。


 


「更何況。」我抬起頭,笑笑,「聞燼,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蠢,無論你何時何地,之前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隻要你招招手說你愛我,我就要過來,就要接受。」


 


他臉色驟然蒼白,似乎想要解釋。


 


「小瓷,不是的,不是這樣,我隻是……」


 


「你傷害過我不是嗎?」我退後一步,手中的仙女棒恰好燃盡,路燈的光明亮,映襯地上的白雪。


 


「高中時,你說喜歡我,然後你劈腿了,你劈腿就算了,你設計我當眾出醜,讓別人以為我是小三,因為你好看有錢,別人隻會覺得是我糾纏倒貼。」


 


我抿唇,「爺爺說,我以後可能會後悔,那時候,我確實後悔過,因為那時候我覺得你這人挺爛的。」


 


那時候,我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學習,我的基礎太差了,光語言這一塊便比不上從小在國際學校上學的小孩。


 


至今想起,我仍舊覺得那段時間辛苦。


 


但學進去的東西總歸是自己的。


 


隻是那時,我是真的很想,和聞燼有個未來。


 


「婚後,如你所說,你對我很好,好得差點讓我以為你真的挺愛我的,在我快動心時,你又說你是耍我的。」


 


人總是吃一塹又吃一塹,明知他是爛人,明知他不愛我,明知他把這場感情當成遊戲,可偏偏仍舊動心,才給了別人一而再再而三傷害自己的機會。


 


「狼來了的故事你應該知道吧。」


 


聞燼眼眶驀地紅了,我轉身向前走,路燈照耀下,這場雪顯得格外美麗。


 


「對不起,小瓷。」聞燼大踏步追上來,「我們還是朋友嗎?如果我們離婚了,我們還是朋友嗎?」


 


我看見他眼底的淚和無措,最後竟在他眼底看見了一絲祈求。


 


「小瓷,我們離婚了,是不是就沒關系了?」


 


我仰頭,「我們是家人啊。」


 


他低頭,睫羽掛著雪花,融化在他臉上,像是一行眼淚,他唇瓣落在我的額頭。


 


「那就做家人。」


 


聞燼過完年便離開了瓷鎮,年後我們辦理了離婚。


 


分開是我們當下最好的選擇,他沒再糾纏,隻每天給我發些身邊瑣事。


 


但我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季霜。她新電影的拍攝地就選在瓷鎮。


 


她似乎也沒想到會遇見我,彼時我剛從窯洞出來,有些灰撲撲的模樣。


 


我們兩人都知道對方,對彼此的事情都互相了解,可這似乎還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


 


她走過來,眼睛彎彎,嗓音透著和美豔長相不符的朝氣,「我叫你林小姐好還是聞夫人好?」


 


我想了想,「你可以叫我小瓷。」


 


和前夫哥的初戀做朋友這件事顯然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但季霜在瓷鎮拍戲大約有三個月,她也不認識別人,於是很自來熟地每天下了戲就來到我家蹭吃蹭喝。


 


瓷鎮的飯菜偏鹹辣,她有些不習慣,吃過我做的飯後便S賴著不走。


 


我成日跟著鎮上師傅制陶,沒事的時候就拍拍視頻發在一個國外視頻軟件上,竟也獲得了不少關注。


 


那天季霜埋頭吃著面,吃得滿臉幸福。


 


「好吃,難怪聞燼那麼喜歡你。」她想到什麼,問:「話說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和聞燼吵架了?」


 


我撐著下巴看她,「我們離婚了。」


 


「啊?」她有些震驚,「我以為你們隻是吵架,我感覺聞燼是真喜歡你啊,上次接到你電話,他就魂不守舍的,差點害我也跟著出車禍,後面在醫院,雖然他沒說,但我感覺他一直在等你來看他。」


 


我想起他出車禍時我打的那通電話,那時我和他說離婚事宜,我抿了抿唇。


 


季霜似乎有些哀愁,「其實我經常關注你的消息,如果不是聞燼,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


 


「我也是。」我用筷子攪動著手裡的面,有些心不在焉。


 


我也曾關注過季霜的消息,也曾想方設法觀察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季霜和我相視一笑,兩人如今想想,確實覺得好笑。


 


她拍完戲就走了,我也回了榕城,用身上所有的錢創辦了一家小公司,旗下開發了一個視頻軟件。


 


季霜不知道從哪裡知道的消息,立馬進行了宣傳,甚至注冊賬號在上面發表了一個一分多鍾的視頻。


 


後來這個視頻 APP 莫名地火了,我趁熱打鐵邀請了許多一線明星入駐,前期宣傳幾乎砸入我所有積蓄。


 


聞燼給我賬戶打了一筆巨款,他的短信言簡意赅。


 


「營收了我要分紅。」


 


後來這個視頻軟件越來越火,許多第一批進入這個軟件的普通人,也成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


 


那個原本隻有一層的小小公司,也逐漸壯大。


 


五周年慶的時候,公司已經趨於穩定,我請了一個職業經理人替我管理,便回了瓷鎮制瓷,偶爾上傳一些小視頻,竟也收獲了不少粉絲。


 


瓷鎮因為季霜的電影,如今早已經成了熱門旅遊景點,每天鎮上都熱鬧得不得了。


 


加上我的視頻一直宣傳瓷鎮,當地政府還邀請我一起宣傳,粉絲突破五百萬大關時,聞燼消息傳來,「恭喜。」


 


這些年,他總這樣,逢年過節會來找我吃飯,從不缺席我每一場重大的事件,卻又不過分親近,把握在合適的距離。


 


我回:「謝謝。」


 


我想,就這樣也挺好的,我們之間有過怨懟,卻沒有恨到老S不相往來,更遑論,他的爺爺於我有恩。


 


那就這樣吧。


 


(番外)


 


住在瓷鎮的這幾天,聞燼忽然頻繁夢見以前的事情。


 


他夢見家裡爆發了一場劇烈的爭吵,屋子裡的東西被砸了一地。


 


爸爸跪在爺爺面前,要去追求所謂真愛。


 


聞燼爸媽是聯姻,在一起前沒有感情,有了聞燼後,同樣沒有感情。


 


爺爺沒有同意,離婚利益牽扯太多,更何況,聞燼媽是爺爺挑選的最出色的兒媳婦,就像他親手培養的林瓷。


 


場面很混亂,爺爺坐在上座,媽媽站得筆直,靠在窗戶邊,靜靜注視著外面的松柏。


 


爸爸跪在地上,沉默地反抗著。


 


在爺爺心裡,個人情感永遠不會大於聞家的百年基業。


 


「感情?感情是世界上最不重要的東西。」爺爺聲音有些嘲諷,「你所謂的愛裡摻雜了多少利益?你若不是我的兒子,你以為你那個真愛會愛你?」


 


「你現在來和我談真愛,那你們當初為什麼要結婚呢?你們當初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寧S不從,甚至可以選擇脫離聞家,自力更生,去追求你所謂真愛。」


 


底下的人是他的兒子,可他言語裡卻沒有半點溫情。


 


「既然當初做了選擇,我便不會給你回頭的餘地,除非我S。」


 


這場爭吵最後不歡而散。


 


後面他們被迫和自己所愛分開,兩個互相厭惡的人被強行捆綁在一起,成日裡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情吵架。


 


他們被爺爺派去了國外分公司,那架飛機意外墜毀,兩人齊齊殒命,屍骨無存。


 


聞家甚至葬禮都沒有辦。


 


聞燼記得,那時他哭著求爺爺,跪在院子裡許久,隻求爺爺能為他們立一個衣冠冢。


 


他記得老人家冷漠的眼睛,毫無溫度,仿佛他的哭鬧對自己來說毫無作用。


 


「你爸媽早在出國前就已經離婚了,他們做了選擇,自那天後,便不是聞家的人。」


 


聞老爺子低頭,「聞燼,這是他們做出的選擇。」


 


面前的人冷漠的可怕,聞燼的哭聲止住,他推了一把面前的人便跑開了。


 


「我恨你。」


 


後來的聞燼常常在想,如果那天聞爺爺同意了他們離婚,沒有為了培養他們感情將他們一起派去國外分公司,他們或許不會S,他就不會沒有爸爸媽媽了。


 


他在爺爺眼裡看不見一點傷心,隻有被忤逆的憤怒。


 


他有些可笑,親生兒子的命,換不來他一絲愧疚憐惜。


 


親孫子的哀求哭泣,也換不來父母身後事的體面。


 


那時聞燼隻想,為自己的父母求一個衣冠冢,可是卻也做不到,家裡關於爸爸媽媽的東西全部被收拾出來扔掉,隻剩下被聞燼藏起來的一家三口的照片。


 


聞燼是有點恨他的,恨他冷漠,恨他不講情面。


 


後來爺爺希望他成為自己的繼承人,他嚴厲,手裡的拐杖總在他沒注意時就落在自己的脊背。


 


後來聞燼長大一點,在忤逆他的過程裡竟然產生了報復的快意,尤其是看著他失望的眼睛,他心裡無比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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