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做給別人看的啊。

我問他：「她誇你什麼？」

 

沈肆行打字的時候，臉上都掛著笑：「她說我很有魅力，以後肯定是個好爸爸。」

 

我瞳孔地震。

 

這不是我說的話嗎？

 

我是白月光？

 

別扯淡了老鐵，我為人清清白白，什麼時候做過始亂終棄的事了？

 

而且在沈肆行找我提出結婚之前，我根本都沒有見過他！

 

什麼情況啊，潑天的屎盆子就給我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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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我看向沈肆行的眼神太過震驚，他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垂眸繼續發信息。

 

我握緊手機，收到了他剛剛發來的信息：

 

「我覺得她肯定是想起來了，不然不會一直看我。」

 

我苦思冥想，就是想不起什麼時候始亂終棄過沈肆行。

 

按理說，他這種長相的，我不直接叫老公算我有底線。

 

怎麼可能會忘呢？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沈肆行。

 

然後給他發消息：

 

「根據你給到的信息，我覺得你適合打直球。」

 

「你可以直接當面問她，萬一這中間有什麼誤會呢？」

 

不然總不見得是我家裡破產後受到的刺激太大，一覺醒來失憶了吧？

 

沈肆行回得果斷：「我不要。」

 

我緩緩扣了一個問號。

 

餘光瞥到他眉頭微皺，看上去有些不爽的樣子：

 

「我就是想讓她自己主動想起來。」

 

問題是我想不起來啊！

 

發完這條信息，他還若有若無地瞥我一眼。

 

我趕緊閉眼假寐，實則在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搞清楚真相。

 

不然我一世英名不是全讓他毀了？

 

想到這裡，我給他發了最後一條消息：「那你再多暗示暗示，必要的時候就還用今天這招！」

 

現實和小號雙管齊下，我要還是想不起來的話……

 

那就是沈肆行瞎編的。

 

我要告他誹謗。

 

5

 

我以為我總能從沈肆行的暗示中得到些線索。

 

沒想到他的暗示比我的畫技還要抽象！

 

從孤兒院回來後，我就看到桌子上放了兩套嬰兒用品。

 

沈肆行摸著鼻子解釋：「可能是老宅那邊送來的。」

 

老宅？

 

我跟沈肆行結婚才沒多久，他們也曾明確表示過暫時不會催生。

 

怎麼可能轉頭就送嬰兒用品過來？

 

沈肆行覷著我的神色，有些期待：「你看到這些東西有沒有想到些什麼？」

 

我搖頭。

 

這能想到什麼啊？

 

沈肆行肉眼可見地失落起來：「好吧。」

 

他轉身要走，我趕緊拽住他的手：「你等等！」

 

沈肆行停住腳步，渾身肌肉緊繃，扭頭看向我：「你想到了？」

 

老天奶啊，我到底應該想到什麼？

 

我擰眉：「能不能稍微暗示一下？」

 

沈肆行期待的神色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抽出手，悶頭上樓：「不能，我累了，上樓休息。」

 

我盯著他的背影，開始猶豫著要不要掛個號去看看。

 

看看究竟是他腦子的問題，還是我的。

 

沈肆行上樓沒多久，就給我的小號發來了信息：

 

「我搞錯了，她根本沒想起來。」

 

「可能我隻是她人生中的過客而已。」

 

「不好意思老師，我們還是互刪吧。」

 

我瞪大眼睛，緊急阻止他：「別！千萬別！我有辦法！」

 

他尾款還沒付呢，現在互刪，我煮熟的鴨子不就飛走了？

 

最關鍵的是，我已經徹底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如果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會抓心撓肝睡不著覺的！

 

沈肆行回：「什麼辦法？」

 

我大腦緊急運轉：「目前看來，她應該 get 不到你的暗示，你可以嘗試著讓她先想起你這個人，再逐步帶她回憶當時發生的事件。」

 

沈肆行恍然大悟：「我懂了！」

 

我抬頭盯著樓上，默默嘆了口氣。

 

希望你是真懂了。

 

6

 

當天晚上，我就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是一大堆沈肆行帶娃的背影照。

 

配文隻有一句話：

 

【他很會帶孩子，】

 

我盯著照片，腦子裡的一團亂麻終於混成糨糊了。

 

這是什麼意思？

 

沈肆行有私生子？

 

那跟我始亂終棄有什麼關系？

 

又不是我給他生的。

 

我盯著郵件百思不得其解，沈肆行還在我面前來回踱步。

 

我忍不住一把將電腦拍上。

 

他瞬間停下，緊張地看向我。

 

我吐了口氣，準備直接問：「沈肆行，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沈肆行眸子裡瞬間迸發出驚喜的光芒。

 

他甚至聲音都在顫：「你想起來了？」

 

我一臉嚴肅地點頭：「嗯，想起來我跟你認識，但是其他的——」

 

我都已經想清楚了。

 

如果私生子的事情為真，那等我從他這裡套出真相後就立馬提離婚。

 

沈肆行臉上的笑意斂了斂：「你都想起來我們認識了，卻不記得其他的？」

 

我也快要抓狂：「你給我講講，我不就能記起來了嗎？」

 

沈肆行沉下臉色，話裡帶了些賭氣的意味：「我不講，你自己想。」

 

我一口氣憋著不上不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轉身離開。

 

沒幾分鍾，他又給我小號發了信息：

 

「她這次是真想起來一點了，不是假的。」

 

「我覺得你的辦法很有用。」

 

「但是我犯錯了，她剛剛讓我給她講的時候，我竟然拒絕了！」

 

「現在很後悔，應該怎麼挽回呢老師？」

 

我冷笑著回復：「鋸嘴葫蘆是沒有好下場的。」

 

沈肆行急了：「那怎麼辦呢老師？」

 

「我剛剛就是想讓她再追問一下，誰知道她根本就沒有追過來。」

 

「那我應該怎麼才能讓她想起我們之間有個孩子？」

 

「啪嗒」一聲，是我手機掉在地上的聲音。

 

我們？孩子？

 

天爺啊，這是什麼鬼熱鬧？

 

我一臉驚恐地盯著地上的手機，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他現在法律上的妻子是我，沒錯吧？

 

我很確定，我從來沒有失憶過，也從來沒有生過什麼孩子。

 

那沈肆行說的這是什麼東西？

 

我心亂如麻，撿起手機回復他：「我覺得你直接說吧。」

 

「你這個已經超出現代科學可以解釋的範疇了，不如你當面跟她說。」

 

「萬一是有什麼誤會呢？」

 

現在哪怕告訴我，我們之間是什麼霸總找錯孩子媽的狗血戲碼，我都能接受。

 

發完信息，我隨手將手機塞進口袋。

 

然後開始在房間裡到處翻找速效救心丸。

 

有了這個，等下沈肆行跟我講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我都能扛得住。

 

隻是東西還沒找到，手機裡就傳出了沈肆行的聲音。

 

他一遍又一遍地喊我：「老師？」

 

「老師你在嗎？」

 

我拿出手機一看，我的臉頓時出現在了屏幕上。

 

沈肆行喊老師的聲音一頓：「你？」

 

我手忙腳亂地掛斷視頻。

 

但是顯然已經遲了。

 

沈肆行已經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我默默將速效救心丸分了兩粒給他。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你開小號騙我？」

 

我支支吾吾半天，突然就來了勇氣：「你自己造我謠又不說清楚，我不用這種辦法怎麼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沈肆行被我氣笑：「我造謠？」

 

我直接翻出了他剛剛發的最後一句話，將手機懟到他面前：「你解釋清楚，不然我報警抓你！」

 

沈肆行隻一味盯著我冷笑。

 

我沒了耐心，催促他：「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沈肆行又是冷笑一下。

 

下一秒，他老老實實地開口解釋：「我在國外上學的時候，學校為了防止學生早戀，會給每個學生都發一個娃娃。」

 

「每個娃娃都安裝了芯片，會哭會鬧會吃奶。」

 

「確實算是我親手帶大的孩子。」

 

我挑眉：「所以？」

 

還是跟我沒什麼關系啊。

 

見我還是沒想起來，沈肆行從背後拿出一個娃娃，方便我回憶。

 

我看看娃娃，又看看他，隻覺得有些眼熟。

 

但還是沒能從這個娃娃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沈肆行終於沒耐心等我回憶。

 

他開口：「我上學那會兒，同班有個女生不會帶孩子，孩子每天上課都哭，她每次都要出去哄，還是哄不好。」

 

「我看不下去幫她照顧，然後她就把孩子給了我。」

 

就那麼一瞬間，我全都想起來了。

 

看著這個娃娃眼熟，是因為我也有一個。

 

7

 

當時家裡還沒有破產，我在國外上學。

 

學校發的這個防早戀娃娃非常難搞，我怎麼都照顧不好。

 

天天哭夜夜哭，讓我差點精神衰弱。

 

正好同班有個很帥的男生特別會照顧孩子。

 

我沒有辦法，求他幫我照顧。

 

從那之後，我再也沒上課出去哄過孩子。

 

我想著讓人家幫我照顧，總得給些情緒價值吧？

 

於是我每天都嘴很甜地誇他，說他這種會帶娃的男人特別帥，我就喜歡這樣的。

 

除了提供情緒價值，我還給他畫了一個又一個的餅。

 

後來家裡突然破產，我被迫回國。

 

孩子就這麼留給了他。

 

從那之後，我們再也沒有過聯系。

 

我以為我一走，他就會將娃娃丟掉。

 

畢竟我一開始讓他幫忙帶娃的時候，他就不是很樂意。

 

還是我每天睜眼誇閉眼誇才勉強答應的。

 

沒想到他不僅留下了，還一養就是這麼多年。

 

沈肆行眉頭微挑，話裡莫名帶了些陰陽怪氣的意味：「那是，孩子媽不要，我總得要。」

 

我一張臉漲得通紅：「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他早跟我說是防早戀娃娃，我不就想起來了嗎？

 

沈肆行面不改色：「你當時是不是說我是孩子爸？你丟下我們消失不見，這怎麼不算是拋夫棄子呢？」

 

我一口老血哽在喉頭。

 

深呼吸了好幾下，我開口解釋：「我當時家裡破產了啊，發生那麼大的變故，我連夜就飛回來了，哪有時間跟你交代那麼多？」

 

「回來之後我除了上學就是打工，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欠了誰家錢，沒有多餘的腦容量去記你了。」

 

若不是沈肆行主動提出結婚，我恐怕現在還在為媽媽的醫藥費四處奔波。

 

沈肆行嘴角的笑意僵住：「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找到你。」

 

察覺到氣氛正在朝著傷感的方向發展，我趕緊轉移話題：「但是你跟我結婚之後，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自己一個人生那麼久的悶氣，半夜躲被窩沒少哭吧？」

 

現在想想他做的那些抽象暗示，我都覺得兩眼發昏。

 

正確答案都擺在眼前了，我還是聯想不到一起去。

 

沈肆行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