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玄卿的腳步一滯,硬生生停住了想追上去的衝動。
他緩緩松開拳頭,轉眸看向我,眼底的情緒陰鬱萬分。
「蘭君,如今她處境艱難,你這樣做豈不是在明著趕她走?」
我垂下眼簾,淡淡反問:「那殿下以為如何?是想將妹妹一直留在太子府嗎?」
「我……」
謝玄卿一時語塞,半晌才支吾道:「我隻是覺得你孕期辛苦,她留在府裡,也可以好好照料你罷了。」
好好照料?
這麼些年沈蘭嫻如何待我,他比誰都心知肚明。
如今他無視我過去所受的折磨,反倒用這種借口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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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發堵,諷刺道:「看來我還得多謝殿下了。」
說罷,我便起身欲走。
謝玄卿急急拉住我的手臂,也意識到了話裡的不妥。
「蘭君,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
他目光閃爍,最終化作了一聲喟嘆。
「隻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既然她已改正,那你就應當再給她一次機會。」
我緊緊咬著牙關,隻覺得心底的某根弦徹底斷裂開來。
謝玄卿一把將我擁入懷裡,柔聲道:「蘭君,你就別跟她計較了,好不好?」
他的胸膛依舊溫暖,可我的胃中卻是翻江倒海,惡心得直冒酸水。
「報——」
突兀的聲音傳來,隻見一名小廝急匆匆地衝到跟前,臉色更是慘白。
「太子殿下不好了!嫻小姐她……」
聽罷,謝玄卿倏地松開我,急忙喝問:「她怎麼了?」
小廝顫巍巍道:「嫻小姐跳河了!」
此言一出,謝玄卿猛地踉跄了兩步。
我示意婢女上前攙扶,可他卻一把揮開,扭頭狠狠瞪視著我。
方才溫存的氣氛瞬間消失不見。
謝玄卿眼神冰冷,猶如寒冬臘月刮過的刀刃,帶著刺骨的怨恨。
「這下,你滿意了?」
6
他憤怒地甩袖,大步奔了出去。
望著謝玄卿的背影,我深吸一口氣,起身跟上。
到達後花園時,沈蘭嫻已經被救上了岸。
她伏在地上咳嗽,渾身發抖,一張小臉早已凍得煞白。
見狀,謝玄卿快步跑了過去,將外衫脫下披在她湿淋淋的身上。
「嫻兒,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殿下……」沈蘭嫻虛弱地喊著。
謝玄卿的手掌輕輕拍撫著她的背部,連忙寬慰:「別怕,有我在這兒。」
說著,他回頭對我投來了冷冽的目光。
這一幕,與十歲那年的初見簡直如出一轍。
隻是現在身份錯位,謝玄卿厭惡的是我,護著的卻是沈蘭嫻。
「來人,快去請大夫!」
在眾人矚目之下,謝玄卿將沈蘭嫻橫打抱起,寒著臉朝外走去。
眼睜睜看著二人從身邊邁過,我閉了閉眼,驀地喚道:
「玄卿。」
「你真的,要這樣對我嗎?」
自從成婚以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這般稱呼他了。
謝玄卿腳下一頓,脊背微微僵硬。
正當他要轉身時,懷中的沈蘭嫻忽然嚶嚀了一聲。
女子眉頭蹙起,似乎異常難受。
謝玄卿瞬間被吸引走了注意,他焦急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殿下,我好冷……」
沈蘭嫻嗓音細如蚊蠅,顫巍巍地依偎進他的懷裡。
聞言,謝玄卿咬緊牙關,沒有再多看我一眼。
決然地抬步離去。
奴僕紛紛低頭行禮,唯有被抱在懷中的沈蘭嫻得意地瞥向了我。
她勾起唇角,眼裡滿是嘲弄與挑釁。
7
當晚,我動了胎氣,肚子如刀絞般疼痛。
而謝玄卿將沈蘭嫻帶回自己院中,寸步不離地陪了一夜。
次日醒來,小桃熬了湯藥端來,一臉憤懑不平。
「太子妃,嫻小姐可是您的親妹妹,這樣做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我笑了笑,接過湯碗一飲而盡。
親妹妹又如何,如今謝玄卿喜歡得緊。
「爹娘可入府了?」
小桃撇了撇嘴,不滿道:「一大早就去嫻小姐那裡了,也沒說過來看看您。」
「無礙,我過去便是了。」
我起身換衣梳洗,又沉吟道:「你且留在院裡吧。」
謝玄卿今日公務繁忙,不在府內。
昨夜他到底顧忌著名節,隻將沈蘭嫻安置在了廂房。
院中並無下人伺候,想必是被刻意遣走了。
屋內隱約傳來一陣說話聲。
我蹙了蹙眉頭,走上前去,駐足凝聽。
「殿下對嫻兒當真如此寵愛?」母親欣喜地問。
沈蘭嫻掩嘴嬌笑,「那是自然,昨日沈蘭君顏面盡失,我看她八成正躲在屋裡哭呢!」
「你呀Ťűₛ。」
母親語氣嗔怪,但透著幾分寵溺,「在太子爺面前,可不能這樣口無遮攔。」
沈蘭嫻不甚在意,轉而又問:「爹,殿下交代你的事情辦妥了嗎?」
「昨夜就派人去劫了。」
父親壓低了聲音,低嘆道:「我當初就不該把嫻兒許配給宣平侯,誰能想到他竟如此不中用!」
「爹,你就放心吧。」
沈蘭嫻寬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殿下親口說了,隻要等那人一S,他就會名正言順地娶我過門。」
聽著三人得意的謀劃,我不禁渾身一震。
宣平侯爺雖守門失職,但卻是個不可多得的將領。
聖上存了私心沒有S他,更是因為日後行軍打仗還要靠他上陣。
難道為了一個沈蘭嫻,謝玄卿竟色令智昏至此?
我閉了閉眼,心裡湧現了一股濃烈的失望。
腰間,謝玄卿曾經贈送的定情玉佩正隨風輕擺。
我垂眸一瞥,不動聲色地用力拽下。
8
回到院中不久,爹娘便過來求見。
我以身體不適為由,打發了他們離開。
隨後寫下一封書信,讓小桃帶著玉佩一同送出府去。
晌午,沈蘭嫻前來請安。
她神採飛揚,發髻頭飾煥然一新,身上的蜀錦雲裙更是精巧。
還是我去年生辰時謝玄卿送的那件。
後來,我懷有身孕一直沒舍得穿,就珍藏在了庫房。
「長姐,這是殿下賞的,您瞧著好看麼?」
沈蘭嫻抿唇輕笑,故意朝我發問。
我心中掛念著外出的小桃,隻是敷衍回應:「嗯,不錯,妹妹的病可大好了?」
見我態度冷淡,沈蘭嫻有些不甘心。
她眼珠一轉,嬌羞道:「託太子殿下的福,今日舒坦多了。」
我微微頷首,沒有繼續交談的興致。
「長姐,您不高興嗎?」
沈蘭嫻掩住了眼底的得意,小聲道:「昨夜,殿下不過是見我可憐罷了,我們並不曾有過什麼。」
聞言,我心中一聲嗤笑。
方才還在屋內嚼我舌根,這會子倒是惺惺作態。
「行了。」
我抬眼望向她,直截了當地開口:「如今謝玄卿不在,沒人願意看你裝樣。」
沈蘭嫻一噎,臉頰浮起一片薄怒。
她狠狠瞪向我,說話也尖銳起來,「沈蘭君,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想和我爭麼?」
我出聲打斷,眸中泛著平靜。
本來我對謝玄卿已經S心,隻想找個機會和離出府。
可如今既知道了陰謀,那就隻能留下反擊。
沈蘭嫻微怔,旋即不屑道:「爭?從小到大你有哪一點能比得上我,你憑什麼和我爭?」
她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眼裡全是憐憫。
「你還不知道吧?」
「早在半年前,殿下就與我互通書信了,進太子府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我的眼睫微顫,內心終於有了些觸動。
沈蘭嫻看著我的反應,嘲弄道:「能嫁給殿下,是你前世修來的福ƭù³氣。」
「如今珍珠與魚目比在一塊,誰還會選擇後者呢?」
說完,沈蘭嫻像是消氣了一般,得意地轉身離開。
9
晚膳過後,小桃回來了。
我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太子妃,奴婢已經將東西送到侯爺的祖父府上了。」
小桃頓了頓,神情猶豫,「這樣做真的好嗎?」
我揚了揚唇,笑著道:「東西都送去了,哪還能後悔?」
「小桃,你可以隨時向殿下告發我。」
聽到這話,小桃瞪大了眼睛,立馬跪了下來。
「太子妃,我是您從販子手裡救下來的,怎麼會做出這等背信棄義的事!」
「我隻是,隻是怕您到時候受牽連……」
說著,小桃的眼眶跟著紅了。
我嘆了一口氣,將她扶起,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知道一切順利後,我便放下心來,早早地上榻歇息。
這一覺,我忽而夢到了年少之事。
那時,謝玄卿偶爾也能出宮,每一次他都會來鄉下看我。
城門開得早,他每回來得也早。
春天裡遍地都是桃樹,他見到一棵便摘下一朵。
等到了茅屋,袖袋裡便盛滿了花香。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閉眼裝睡。
等著他使壞地將桃花吹在我臉上,然後再滿含笑意地喚我起床。
「蘭君,蘭君快醒醒……」
我恍惚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謝玄卿焦急的俊容。
燭光之下,他的五官輪廓越發深邃,過去的稚氣早已消失殆盡。
不知為何,那一刻我心中忽然失落至極。
原來,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他也不再是我熟悉的那般模樣了。
「殿下,您怎麼來了?」
我撐起身子,不動聲色地避開謝玄卿想撫上我臉頰的手。
他的眼神一滯,呢喃道:「蘭君,你哭了。」
哭了?
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果真,一片濡湿。
「沒什麼,隻是夢到了點以前的事。」
我勉強擠出笑容,仿佛是在說著一句無關痛痒的話。
聞言,謝玄卿眼睫微顫,猛地將我擁入懷中。
「蘭君,我的錯,是我的錯……我昨日不該兇你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謝玄卿緊緊摟著我,低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愧疚。
我靜靜地靠在男人胸前,心裡卻如枯井一般空蕩。
半晌,我聽見自己輕聲應道:
「好。」
10
謝玄卿松了口氣,但依舊抱著我不肯撒手。
他俯首在我額上輕吻了下,正想繼續說些什麼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太子爺,嫻小姐又發寒了!您……要不要過去瞧瞧?」
聽聲音,是謝玄卿院中的管事丫鬟。
謝玄卿蹙了蹙眉頭,不耐煩地吼道:「去請大夫不就是了,這點小事也要稟報給我!」
那丫鬟嚇得瑟縮了下身子,趕忙退了下去。
謝玄卿替我掖了掖被褥,溫聲說:「蘭君,我們早些歇息吧。」
他神色無恙,緩步走到屏風後開始寬衣。
隻是那逐漸沉重的呼吸聲裡,隱約帶著些許焦躁。
這一晚,謝玄卿沒有離開。
晨起上朝前,他特意叮囑我好生休息,還親昵地吻了我的側臉。
待人走後,小桃端著銅盆進來為我梳洗。
「太子妃,今天的安胎藥還喝嗎?」
小桃邊幫我梳頭,邊試探性地詢問。
我不易有孕,這一胎已有四個多月,但仍需湯藥保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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