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拒絕，肩上便搭上了一隻手，穆望舒摘了耳機，向我這邊看來，眼神中滿是冷酷，是最初的模樣。

 

岑星洛咬了咬唇，剛想開口，就聽見穆望舒慢條斯理說了：「不好意思，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有女朋友。」

 

岑星洛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向我看來我輕咳一聲，移開了目光，默認了她的話。

 

她沉默了，良久，她慢慢地抬起頭，眼中含淚地望著我，我默默移開目光，我不是能拯救她的人，我連我自己都拯救不了。

 

穆望舒走過來摟住了我的手臂，聲音溫柔：

 

「我們走吧，我想吃上次那個小龍蝦了。」

 

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我並沒有拒絕穆望舒的靠近，順勢牽過她的手。

 

很小很軟，微微帶著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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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星洛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恐的意味，夾雜著震驚與絕望。

 

然後，她抓住了我的衣袖，眼淚流了出來，無聲地看著我，像是在做最後的抗爭。

 

「她是攻略者景川，她跟我一樣，你不能因為你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就那麼偏向她，她也是攻略者啊，你不是最討厭攻略者嗎，為什麼，為什麼…」

 

我沒有再看她一眼，牽過穆望舒的手，溫柔一笑，一如我之前對其他攻略者演戲一般。

 

隻是這抹笑，到達了心底。

 

7

 

她的手很小，很軟，帶著些許微涼。

 

或許是不習慣，她在微微地顫抖。

 

我看向她，此時她重新戴上耳機，嘴裡含著一根棒棒糖，不再看我，和她剛才的樣子大相徑庭，完全沒有那種強勢的氣勢，耳尖上泛起微微的紅。

 

我隻覺得這時候的她莫名很可愛。

 

我點完餐之後就託腮看著她，開玩笑地問了一下：

 

「怎麼啦女朋友，不打算給個名分嗎。」

 

她嗆了一下，耳根更紅，但說出的話可一點都對不上。

 

她說：

 

「可以呀，我嫁給你。」

 

我有些失神，望著她，我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可以說，我會跟她結婚，但是那是以系統為前提，她不愛我，我對她，也隻是妹妹的感覺。

 

也隻能是妹妹。

 

三個月的相處已經夠荒謬，不能再繼續荒謬下去了。

 

我咳嗽一聲，咬開了吸管，喝了一口可樂之後，不正經地笑了起來：

 

「不後悔嘛大學霸。」

 

「不後悔。」

 

穆望舒開口了，她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我，主食找我的眼睛，仿佛她對我已經再了解不過。

 

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說，景川，我們交往。

 

景川，我們認真來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景川，我是真心的，真心想留在你身邊。

 

我渾渾噩噩地回了家，躺在床上思緒還沒有回籠，太荒唐了，這種事情太荒唐了。

 

最近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好奇怪。

 

穆望舒莫名其妙地表白，兩個攻略者的一起出現，還有訂婚，以及望舒的真心。

 

穆望舒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說呢，是攻略者，是未婚妻，還是……我的暗戀者…

 

我想不通，也不打算多想，等到這三個月一結束，回歸正常的生活，我們就能回到以前，至於我是否會喜歡上她，無所謂了。

 

就算會喜歡上，我也會離她遠遠的，這種事情，真的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8

 

「男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度假？」

 

穆望舒穿著一身淺色連衣裙，散下了一頭長發，平時不近人情的她顯得格外溫柔。?

 

我望著一大早出現在我家門口的穆望舒，好吧，也是我的未婚妻，略有些懵。

 

還沒有睡醒的腦子此刻還沒轉過彎。

 

「哎呀，小舒來了呀。」

 

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對上她意味深長的眼神，我莫名覺得她好像誤會了什麼。

 

「媽，望舒不是……」

 

「哎呀，媽媽也不是那麼封建的人，小未婚夫妻出門度個假怎麼了，很正常的一件事啊。」

 

十五分鍾之後，我提著行李，領著漂亮的女朋友一起到了機場，不時有人在看我們兩個，我默默地瞥了一眼穆望舒，她回我一笑。

 

「我以為，正常的小情侶之間應該是天天都想在一起的，尤其是剛在一起的小情侶。」

 

好的，確實是這個道理，不能讓別人看出來是在演戲，否則攻略任務很難進行下去。

 

「有任務？」

 

我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有些疑惑地看向我的小女朋友。

 

她擺弄著手機，卻也沒有忘記回我的話：

 

「確實有任務，和你有關，你之前說會幫我完成任務，我就來找你了。」

 

「什麼任務？」

 

「和你一起去度假，然後……」

 

「然後什麼？」

 

「然後就是接吻十秒鍾。」

 

我：……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在思考，在權衡利弊，但這還用想嗎，與其讓她受懲罰，就接吻這件小事，還真不算事情。

 

我擺平心態，就這樣吧。

 

而且真要算起來確實是穆望舒吃虧。

 

我生無可戀地問她：

 

「你主動還是我主動？」

 

「都可以。」她拉下眼罩，直接睡了。

 

我：…就這樣吧，睡覺。

 

下了飛機之後，有人來接，等到住處，我已經困得不行了。

 

剛想回房間，穆望舒叫住了我：

 

「景川，你不是之前說想知道接吻是什麼感覺嗎？」

 

我精神恍恍惚惚，回了一句：

 

「是呀。那是以前，現在就還好。」

 

「我們試試。」

 

穆望舒走到我面前，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搭上我的肩膀，踮起腳尖……

 

她在吻我？

 

我腦子轟然炸開，一下子清醒過來，本來是想推開她，但是一摟上她纖細的腰肢，我的腦中就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在幹嘛，應該是瘋了吧。

 

但是我就是不想放開她，我怕一放開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或者說，我們之間的關系就無法挽回了。

 

9

 

夜晚總是寧靜祥和，但是也不會很太平。

 

岑星洛穿著一身白衣站在陽臺上，眯眼看著窗外，眼神中的情緒復雜。

 

「宿主，攻略對象好感度下降 30%，請您再接再厲。」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月，但是攻略值一直不見增長，她承認，她確實慌了。

 

她的手緩緩攥緊，眼中再也不是純真，取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恨意，和白天的樣子大相徑庭。

 

「為什麼，為什麼，我哪點比不上她，青梅竹馬，呵，應該是後來者居上才對，對，就應該是這樣。」

 

「該消失的人不應該是我，是她，對，應該是她，要不是她橫插一腳，現在我早就成功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選在那個時候表白，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那麼喜歡他。」

 

岑星洛不甘，她很憤怒。

 

「警告!警告!檢測到宿主情緒不穩定，請您穩定情緒，繼續攻略任務。」

 

她狠狠呼出一口氣，良久，深色陰沉地走出了陽臺。

 

10

 

沙灘上，穆望舒沒有穿鞋，一步一個腳印，蹦蹦跳跳，隱約有了童年時期小女生的樣子。

 

我拿著她的涼鞋跟在她的身後。

 

沒有了別有用心的禮物，沒有了有目的的見面，我感覺輕快了不少。

 

「好久不見，景川。」

 

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莫名有些耳熟我停下拍照的手，有些疑惑地轉身。

 

下一瞬，我驚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可以說是第一個攻略者，同樣是攻略者，童顏因的心思可比其他人的深多了。

 

我放下了照相的手，對著她輕輕挑起了眉，嗓音散漫：

 

「好久不見童小姐了，最近過得可還好？」

 

她輕輕挽起頭發，眼中的深情就像是要溢出來了一樣，她看著我，就像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一樣，溫柔賢良，白月光一般地存在。

 

「景川，你還是這麼會開玩笑。」

 

她的眸光移向了穆望舒，對方此刻正眼神冰冷地望著她。

 

「你們這對青梅竹馬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她慢慢走到穆望舒面前挽住了她的手臂。

 

穆望舒往後一退，雙手環臂，眼神中帶著質疑：

 

「咱們兩個之間沒有那麼熟吧，不要套近乎。」

 

童顏因手臂一僵，把手臂收了回來，隨意攏了一下頭發，依舊笑著：

 

「許久未見，不如一起去吃個飯吧，順便敘敘舊。」

 

她把目光看向我：

 

「你說是嗎，景川。」

 

「我們有事，吃飯的事情之後再說吧。」穆望舒語氣更加冰冷。

 

「我就兩年沒回來，景川，咱們就不熟了？」

 

兩年不見，一個人一點不變，還是曾經的攻略者。

 

我眉頭一皺，不由得想起和她當時出國鬧出的難堪。

 

她卻好像一點都沒記住一樣，就如同，如同……

 

如同我們當時初交的時候。

 

我握住了望舒的手，輕輕笑了一下，仍然是之前對待童顏因的玩世不恭的樣子。

 

「確實，今天有事，我們就先走了，下次見面肯定會好好聊聊。」

 

確實要好好聊聊……

 

我抓住穆望舒的手，自然地往回走。

 

與童顏因擦肩而過的時候，她輕聲對我說：

 

「我很想你，陸景川。」

 

然後穆望舒拽著我的手更加用力。

 

我沒有說話，輕描淡寫地瞟了一眼她，徑直走過。

 

車上，穆望舒抿著唇一言不發。

 

我湊近了她，隨意拿起一縷頭發：

 

「不開心？」

 

「開心。」她扯了扯嘴角，語氣中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你的初戀女友回來了，最開心的應該是你，不是嗎？」

 

我一愣，初戀女友？

 

見我不說話，穆望舒眼中的光越來越淡，聲音也越來越冷：

 

「你這麼多年，那麼多攻略者，都沒有拿下你，你敢說她在你心中沒有位置，沒有想要和好過嗎？」

 

「而且，你之前跟我說過攻略者在三個月內攻略失敗就一定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了，但是……」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中是掩藏不住的失落：

 

「她是個例外，童顏因回來了，完好無損地回來了，說明什麼，說明……」

 

「望舒。」我打斷了她的話。

 

她偏過頭，不再看我，整個人都透露著落寞。

 

我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