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季知塵結婚三周年那天。
他頻頻看著手機,匆匆丟下一句:「醫院有急事。」
揚長而去。
我去醫院等了他一夜,可他一夜未歸。
後來我們回到了十七歲那年相遇的蘆葦蕩。
他卻跪下哭著求我不要丟下他。
1
結婚三周年紀念日那天是周五。
Advertisement
我特意請了下午半天假,準備晚上的約會。
把家裡收拾幹淨。
做了一桌我和季知塵都愛吃的菜。
洗了個澡,化了妝,換上了結婚那年季知塵送我的白色禮裙。
給餐桌上的花瓶換了水,因為季知塵一定會帶著一束白玫瑰回來。
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我期待地跑到玄關。
季知塵回來了。
他低頭看著手機,換上拖鞋。
似乎並沒有關注我,穿著他送的白色禮裙。
我看向他身後,空空如也。
也許白玫瑰還在路上。
他終於瞥了一眼餐桌。
轉頭看向我,眼神中帶著驚訝。
「今天什麼日子啊?做了這麼多菜,還特意打扮了?」
語氣漫不經心,還夾雜著些許嬉笑。
「阿塵你別裝了,今天什麼日子你還不知道嗎?」
我感覺自己臉上掛著的笑容有些牽強。
「什麼日子啊?我真不知道,我沒裝啊。」
他眉頭緊皺,臉上出現了明顯的不耐煩。
「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我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抖,心中的酸澀澎湃洶湧。
「啊?對不起啊河清,最近醫院太忙了,我給忘了,下次把禮物補給你。先吃飯吧,等會涼了。」
季知塵先是驚訝,再是歉意,最後歸於平淡。
我想,裝著水的空花瓶大概等不到它的白玫瑰了。
他也許忘了,去年這時候,他在醫院日夜顛倒,幾臺手術連軸轉。
可他回家的時候,依舊沒忘了結婚紀念日禮物和白玫瑰。
季知塵喝了一口我調好的果酒。
剛入口便眉頭緊皺,表情扭曲。
「好難喝,怎麼沒有買紅酒。」
「我自己調的果酒。」
我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
我們之前都喝果酒的,小酌幾口,倆人就能依偎在一起,聊到天明。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喝紅酒的,又是和誰一起喝的。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速敲擊著,嘴角時不時揚起弧度。
難以掩飾的笑意。
他突然起身,朝玄關走去。
「醫院有急事,別等我了。」
甚至都沒給我一個正眼,帶上大門就離開了。
滿桌的菜一口未動。
不知在桌前坐了多久,窗外傳來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季知塵出門的時候走得急,沒有帶傘。
我一口悶了杯中的果酒。
帶上兩把傘,打車去醫院。
雨下得急,伴隨著毫無規則的風,從四面八方打在身上。
等我到他科室時,渾身都湿透了,白色的裙邊也沾上了汙泥。
我沒找到季知塵。
他的同事告訴我,今天沒有緊急的手術,而且也不是季知塵值班。
那我的季知塵去哪了呢?
2
顧聞舟是季知塵的同事兼研究生師弟,他喊季知塵師兄,順帶著喊我師姐。
「師姐,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容易著涼發燒的。」
他看著狼狽不堪的我,滿眼擔憂。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回去。」
我擺擺手,轉身離開。
也許是情緒崩塌、酒精和雨水的混合作用,沒走兩步,我就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最後的意識停留在了帶著淡淡柑橘香的溫暖懷抱。
有些恍惚,微微睜開眼,入目是一片白色,以及一旁無法忽視的炙熱視線。
「師姐,感覺好點了嗎?你昨天著涼發燒暈倒了。」
顧聞舟狹長的眸中帶著關切和濃濃的倦意。
我看了看身上換掉的衣服,皺起了眉頭。
「啊,昨天你的裙子湿透了,我請值班的護士換了身衣服。」
許是注意到了我的神情,他急忙解釋,耳根蔓延了淡淡的紅暈。
「謝謝你啊,我好多了。」
我撐起身子,扯出淡淡的笑容。
顧聞舟再次提出送我回去,我謝絕了。
回到家,一切擺設和昨晚一樣。
涼透的飯菜,幾乎滿滿當當的果酒。
季知塵一夜未歸。
我突然想起了好友李曉曉的一句玩笑話。
「河清,季知塵這麼帥,也算年輕有為,醫院肯定不少女生都虎視眈眈呢,你可得看緊點。」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季知塵帶回家吃飯的學生。
半年前季知塵手底下帶了一個來醫院規培的學生,那天正好帶回家一起吃個飯。
學生叫宋薇瀾,河大醫學院的學生。
她青春洋溢,一口一個甜甜的「姐姐」,我也打心底裡把她當妹妹看。
對於李曉曉的話,我隻是一笑而過。
畢竟我和季知塵認識在一起十七年,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可如今,我卻不得不探究這信任到底價值幾何。
我把桌上花瓶的水倒了,把花瓶放回桌上。
我想也許還會有白玫瑰的。
3
季知塵回來了,在周六下午。
宋薇瀾送他回來的。
「姐姐,不好意思啊,昨天我遇到了點麻煩,導師幫我處理了,讓你久等了,導師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先走啦。」
她走了,留下了醉醺醺的季知塵。
我吃力地把他扶到沙發上,給他衝了蜂蜜水。
我看著他沉睡的臉龐,想起了我們的曾經。
他讀研時在醫院規培,經常白天黑夜不分地連軸轉。
每次回來總是像小孩一樣撲到我懷裡。
「清清,我好累呀,要抱抱。」
沒一會就睡著了。
我看著他憔悴的樣子,滿眼都是心疼。
如今,他身居高位,曾經淋過雨,也懂得給別人撐傘了。
季知塵悠悠轉醒,嫻熟地拿起旁邊的蜂蜜水一飲而盡。
「你昨晚去哪了?我去醫院找你,你同事說你沒在。」
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他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
「昨晚,薇瀾給我打電話說醫院有急事,我去了才知道是她遇到麻煩了,就去給她幫忙了。」
「什麼樣的麻煩需要你不顧我們的三周年紀念日,親自去給她處理呢?」
我的聲音忍不住拔高。
「她在酒吧兼職,遇到了難纏的客人非要她喝酒,她不得已才聯系我的。作為導師,我也要對學生負責的。」
季知塵雖有些不耐煩,依舊耐著性子解釋。
「她沒有朋友嗎?就非得你去?你要對學生負責,就不用對妻子負責了嗎?你知不知道昨晚下雨,我擔心你會淋雨,我去醫院給你送傘,結果你根本沒去醫院,我著涼發燒,在醫院躺了一晚上,可你一條信息都沒有給我發過!」
我說著,鼻腔酸澀,內心的委屈幾乎溢出。
我和他的對話框空空如也。
反倒是顧聞舟發消息問我有沒有到家。
「我不知道你發燒了,而且你現在看起來好多了,要是不舒服就躺著休息一會吧。」
他先是錯愕,隨即滿不在乎。
他去了臥室,順手把門關上了。
淚水抑制不住地滴落,一滴滴砸在地板上,也砸在了我心上。
以前,我手上劃了一道淺淺的口子,都快要愈合了,他都要心疼地給我吹吹,還要貼創可貼的。
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走遠的呢。
4
也許是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也許是我們睡前從無話不談變成了我的個人專場,而他沉浸於手機,時不時應付我兩聲。
也許是從前的背後熊抱變成了背對背的同床異夢。
也許是他回家兩手空空,不再給我日常驚喜了。
也許是他值班的時候不再讓我去醫院送飯或者陪伴。
也許這一切都有跡可循,是我愚鈍罷了。
是我沉浸在十七年的感情和曾經的甜蜜中,自欺欺人。
是我忽略了他的變化,把這一切都看作是因為工作疲憊了。
畢竟我問他時,他也隻是說工作太累了。
可畢竟是年少傾心的人,一起風風雨雨走過了十多年,我終歸還是不忍心輕易放棄的。
桌上的花瓶也許可以等到屬於它的白玫瑰。
季知塵每周三會值夜班,我特意給他發了消息,讓他等我晚上給他送飯。
我把飯菜分裝放進飯盒,然後套上保溫袋,去了醫院。
我徑直走向了季知塵的辦公室,想直接推門而入,給他一個驚喜。
我擰了下門把手,發現鎖住了。
難不成在休息嗎?
我敲了敲門,過了有十秒鍾,門才被打開。
迎接我的是宋薇瀾。
「姐姐,你怎麼來了,快進來!」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後又笑意盈盈地邀請我進去。
仿佛她才是這個辦公室的主人。
季知塵見到我也是一臉詫異,甚至還有一絲慌亂。
「河清,你怎麼來了?」
「我給你發消息了,今天你不是值夜班嘛,我給你送飯。」
他的桌上擺了兩盒吃得差不多的打包盒。
我突然覺得我特意的著裝打扮,在此刻成了赤裸裸的笑話。
「啊?今天太忙了,我都沒來得及看手機信息。對不起啊,河清,我已經吃過了,你帶回去吧。」
季知塵帶著歉意的語氣,眼神中有躲閃。
有時間吃飯,沒時間看消息嗎?
我的出現也完全是多餘的。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不知道你今天要來給導師送飯,我已經打包過了。」
宋薇瀾撲閃著眼睛,語氣中帶著哽咽,仿佛她才是受了委屈的那個人。
吃飯也需要把門鎖起來嗎?
我記得在學校,女學生找男老師問問題,老師一般都會把辦公室的門敞開的。
「河清,你不要生薇瀾的氣,她什麼都不知道。」
季知塵好像心疼了,不過不是對我。
如果我沒記錯,從進門到現在,我都沒和她說過一句話吧。
現在反而成了我的不是。
其實偏愛與否真的很明顯。
「正好我還沒吃飯,師姐不介意的話就給我吧。」
門口傳來一陣清冽的聲音。
顧聞舟穿著白大褂,倚著門框,毫不掩飾地笑著看我。
「師兄應該也不會介意吧,畢竟你都吃飽了。」
他轉而看向季知塵,有些陰陽怪氣。
「當然不介意。」
季知塵被他嗆住了,臉上有些不自然。
「那太好了,師姐我們走吧。」
顧聞舟自然地接過我手上的保溫袋。
這突然的轉場搞得我有些蒙,本能地跟著顧聞舟向外走去。
背後卻有道視線緊緊地盯著我。
5
到了顧聞舟辦公室,他把門敞開,給我搬了個椅子。
「師姐你隨意,別客氣。」
「嗯。」
他把餐盒打開發出了贊嘆的聲音。
「哇塞,師姐,你好厲害呀,看著好香啊,而且都是我喜歡吃的菜!」
「啊,你喜歡就多吃點吧。」
他毫不掩飾的誇贊,讓我有些臉紅。
季知塵已經有沒有誇過我了,我也記不清了。
顧聞舟和季知塵是碩士同門,比季知塵小一屆。
我去實驗室找季知塵的時候,遇到了顧聞舟。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他看我的眼神雖然克制,但還是無法忽視的炙熱。
這樣的眼神,我再熟悉不過了,和季知塵如出一轍,甚至還要再熱烈些。
是喜歡。
我不知他這樣的情愫從何來,但我也無意探究。
隻是減少了去找季知塵的次數,避免和顧聞舟碰面。
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是季知塵。
「吃完了嗎?」
他的語氣略顯生硬。
「師姐的手藝太贊了,下次還想吃!」
顧聞舟擦了擦嘴,意猶未盡。
「你小子想得美呢!聞舟,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家了,醫院裡這麼多女生就沒你喜歡的?」
熱門推薦

我重生末世前異能又覺醒了
"暑假在家遇到喪屍爆發。 爸媽為了弟弟吵著鬧著要吃的巧克力,一致決定將我趕出家門尋找物資。 臨走前,甚至榨幹了我所有異能。 我因此命喪屍口。"

天生烏鴉嘴
"我天生烏鴉嘴,我媽生下弟弟那一天。四歲的我說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話——討債鬼來嘍,被我爸聽見了,他拿起針就把我的嘴巴戳破了,我流了好多血。 我姥姥心疼地把我抱在懷裡,怒斥著我爸:「這隻是一個孩子,你至於嗎!」"

八十年代體驗券
"為免彩禮,男友參加了詭異挑戰。 【在 80 年代過完女子的一生。】"

老公失憶後以為自己小三
和死對頭結婚的第四年。 他車禍失憶了,記憶停滯在了我們結婚前。 看到我的婚戒,他語帶嘲諷。 「誰那麼倒霉娶了你?」

反派他懼內
"穿成惡毒女配, 我對還未成氣候的反派非打即罵。 後來他權傾朝野,卻在我面前卑微求歡: 「夫人,今日打了鞭子,能讓我上榻睡麼?」"

嫡姐慢走
"嫡姐縱馬疾馳踩死了人,她誣陷說是我幹的。 我被夫家退婚,父親認為我給家族蒙羞要將我打死,嫡姐卻站出來說情,要我和她一同入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