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為何,那一刻我覺得心安。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竹屋裡,他正坐在爐邊煎藥。
腳踝上的傷似乎被處理過了,雖然依舊有幾分麻木,但已經能活動了。
我掙扎著起身,他端著藥碗走過來:
「你被白眉蝮咬傷了,這藥是幫你解毒的。」
他和我想象中的一樣好看,一雙桃花眼深邃又溫柔。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看:「我叫東方梵境,你呢?」
他的聲音清醇如酒:「梁景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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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了藥碗一飲而盡,然後拿起匕首下了床,往屋外踉踉跄跄跑去。
一炷香的工夫,我拎著一條蛇又回來了。
我把那條咬傷我的白眉蝮往地上一扔,揚眉吐氣道:
「大恩不言謝。聽說白眉蝮的蛇膽很珍貴,曬幹了可以當中藥,算是我報答你的。」
他眉眼染上幾分笑意:「是報仇,還是報恩?」
我抿緊嘴唇,第一次生出緊張之感,心跳得好快。
再後來我們相愛了,可是在一起好難。
他是梁將軍的幼子,梁家出事的時候景弦隻有六歲。
為了保全梁家的婦孺,給他們換取一個活命的機會,他甘願被囚禁於落雁峰上終生。
從六歲到十六歲,我見到他時已經整整十年了。
落雁峰的入口有士兵把守,我從小路誤闖進去,後來也時常從小路去看他。
第三年的時候,我們約定好假S脫身,在民間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也許是眼前的幸福麻痺了我,讓我忽略了林蓉蓉因嫉妒而日益扭曲的目光。
不知從何時起,會為我繡花樣、陪我逗蛐蛐的好朋友突然就面目可憎起來。
她向太子告密,太子帶重兵突降,包圍了落雁峰。
景弦為了不連累我,用我的佩劍刺進了自己的胸膛,為我和東方家洗脫了罪名。
血浸透了他的白衣,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對著我笑:「別哭阿境,我自由了。」
「好好活著,保護好你的家人。」
「人固有一S,我很開心認識了你。S亡不是生命的終點,能夠活在你的回憶裡也很好。」
我心如刀絞,可現實殘酷得不允許我表現出多餘的悲傷。
甚至我連臨終前的擁抱都無法做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我面前漸漸失去了呼吸。
就這樣我渾渾噩噩地過了大半個月。
這段時間裡,太子興師動眾卻無功而返,陛下為我和周扶澤賜下婚約。
景弦的S讓我一夜成熟,我意識到顯赫一時的東方家背後暗藏的危機。
而就在大婚前夕,我發覺自己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再後來我與周扶澤成了王府裡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不久後他出徵北疆,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個沈卿卿……
天意弄人,可不管再艱難我都要隱忍下去。
景弦已S,我的身上還背負著東方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命運。
13
大年三十,宮中舉行家宴。
我與沈卿卿作為宸王的家眷,一同入了宮。
宴會的男賓席和女賓席相隔較遠,帝後還未到場,大家就在自己的座位附近攀談聊天。
今日家宴上的女子皆出自名門或清貴之家,像沈卿卿這樣出身不明的女子還是獨一個。
再加上她成婚當日放蕩不羈的作風,其他皇妃、夫人都不願與她多交流,唯恐沾惹是非。
沈卿卿見我這邊熱鬧,自己身邊卻冷冷清清,嘴一撇小聲道:
「一群頭發長見識短的古板女人,還搞孤立這種陰損手段呢,當誰稀罕似的。」
我常年習武,聽力好得很,她的話一字不差鑽進我的耳中。
我挑挑眉,她當日伙同林蓉蓉在我院門外挑釁的事都忘了嗎?
穿越女的胸襟氣量好像不怎麼樣啊。
菜餚佳釀上過之後,一群貌美的宮娥依依行至中央,開始了歌舞表演。
新城公主玩心大,提出待會兒讓各位女眷輪流展示才藝,好給節日增添一點氣氛。
在座的女眷都是家族從小培養出來的,自然身有所長,帝後便點頭答應了。
皇後帶頭表演了書法,張貴妃舞了一段長袖舞,華兮夫人和七王妃用琵琶和長簫共譜一曲佳樂。
輪到我時,我讓寶珠、綠珠把古琴抬過來,打算撫奏一曲《平沙落雁》意思一下。
沈卿卿卻突然站出來:「陛下,皇後娘娘,彈琴多沒意思,我想和姐姐鬥詩。」
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們:「鬥詩?聽起來挺有趣兒的,但還是要問一問宸王妃的意思。」
沈卿卿笑嘻嘻地對著我:「姐姐該不會不敢吧?作得不好也沒關系,娛樂而已。」
她的聲音很大,引得周圍的人目光都停留在我的身上,或好奇或質疑或看熱鬧。
沈卿卿之前時常在酒樓、茶館與文人墨客吟詩作對,不少人給她冠上了「天下第一才女」的稱號;
而我卻是武將的女兒,耍的是刀槍。
在場的人下意識為我捏了把汗,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皇後視周扶澤為眼中釘,自然樂得看我當眾出糗,於是假惺惺道:
「是啊,家宴圖個樂趣而已嘛,宸王妃可不要掃了大家的興致。」
我看向周扶澤,他端著酒杯倚在不遠處,看了看我,又看向沈卿卿,並沒有要幫我解圍的意思。
既然他要給沈卿卿臉面,那就別怪我不給他們二人臉面了。
我輕松一笑:「皇後娘娘說得極是。」
「不過兒媳以為,鬥詩換個法子才好。以往都是擬題來各自作詩,可即便定了主題,可大家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心境不同,作出來的詩也難免大相徑庭,不好評判高下。況且本就是家宴,若要為此爭論不休,豈非傷了和氣?」
皇後問道:「那宸王妃想怎麼鬥詩?」
沈卿卿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礙於場面言語不敢放肆,看我的眼神卻愈發鄙夷。
她應該是覺得我怎麼敢想與她一爭高下吧。
我朝她定定一笑,抬頭望著寶座上的帝後:「陛下,皇後娘娘,不如我們來對詩如何?」
「由陛下或娘娘定好了題目,我與沈妹妹每人兩句輪流往下續,看看誰接得快、對得妙。大家共同創作一首詩,既有樂趣,也圖個團團圓圓的好寓意。」
沈卿卿立馬出言阻止:「不行,憑什麼聽你的?」
話一出她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大家都疑惑地盯著她。
沈卿卿啜嗫著想要找補,新城公主滿臉莫名其妙:「鬥詩是你提出來的,六嫂說個更好玩的法子怎麼就不行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霸道,難不成這其中有什麼貓膩?」
沈卿卿臉色蒼白,還沒等她找到理由反駁,陛下就開口了:
「朕也覺得這個法子好玩,有來有往的,這才像個家宴嘛。」
皇帝都這麼說了,她再不願意也沒辦法拒絕,隻能按照我說的方法來。
第一輪皇帝指著新城公主頭上的梅花簪,樂呵呵道:「就以梅花為題吧。」
話音剛落,沈卿卿便急不可耐地第一個搶答:「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
在場眾人頻頻點頭,眼神皆是欣賞。
卿卿舒了口氣,又恢復了之前的傲慢:「輪到你了。」
我定定地看著她:「妹妹,這是你剛剛想出來的詩句嗎?」
她臉上呈現出一絲嘲弄的笑意:「當然了,不是我難道還能是姐姐你嗎?你快接啊。」
我微笑看著她,緊接著清晰地吐出了下一句:「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話音剛落,新城公主就鼓掌叫好,在場的各位緊跟著反應過來,贊不絕口。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好詩,語言樸素內斂,其中卻自有深致,耐人尋味。」
所有人都是滿臉驚喜,隻有沈卿卿僵硬在原地。
她震驚地看著我:「你、你是……」結巴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很快第二輪、第三輪開始,隻要是沈卿卿先答的詩,我都能又快又巧妙地接下去。
可有幾次輪到我先起的頭,她吭吭哧哧好一會兒都想不出來,又或者想出來的詩句直白平淡,毫無意蘊可言,甚至連韻腳都沒有。
我們兩個截然不同的表現引得大家議論紛紛,沈卿卿作為名動京城的才女受到了更多質疑的目光。
等到第九輪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了。
「陛下,我今日身子不適,所以……」
新城公主撇撇嘴:「剛才你不是還在飲酒嘛,掃興。」
鬥詩的結果不言而喻,作為勝出方的我得了皇帝皇後的不少賞賜。
迎著大家的一片贊譽,我站出來謙虛道:
「大家謬贊了,今日多虧了沈妹妹有意相讓,我才能這麼快地對出詩句。陛下和娘娘的恩賜也有她一份。」
華兮夫人眨著杏眸:「宸王妃此話怎講?」
我看了看她旁邊的七王妃:「宛合妹妹,還記得我前幾日送給你的那本《詩千百》嗎?」
「沈妹妹拿我熟悉的詩特意放水,真是用心良苦啊。」
七王妃握緊了手指,猛然抬頭道:「我說呢,剛剛的幾首詩怎麼如此耳熟。」
沈卿卿有些驚慌,卻S不承認道:「你們在胡說什麼?」
七王妃取出一本詩集,冷笑道:「由你起頭的每一首詩,都在這裡面了。沈卿卿,你分明是抄襲。」
此話一出,全場哗然。
沈卿卿惱羞成怒道:「你們簡直是血口噴人。東方梵境,你就是嫉妒我的才華,嫉妒我得寵,所以剽竊了我的詩作,倒打一耙來汙蔑我!」
皇帝緊皺眉頭:「有什麼話坐下來慢慢理論,朕自會評判。你一個妾室怎可直呼正宮名諱?」
我們幾個人慌忙跪下:「擾了陛下清耳,臣媳請罪。」
唯有沈卿卿滿臉失望望著臺上:「陛下您不是最喜歡吃我做的火鍋了嗎?您一向和善慈愛,怎麼會這麼說我呢?」
張貴妃緊張地看了一眼皇帝,隨即怒斥她:「住嘴,你不是妾室是什麼?認清自己的身份。」
皇帝不快道:「宸王,回家好好教教她規矩。」
周扶澤臉色冷沉,起身恭敬道:「兒臣知道了。」
皇帝揉了揉眉心:「好了,說說剛才是怎麼回事?」
七王妃讓太監呈上那本詩集:
「臣妾素愛詩詞,梵境姐姐前日特意贈予我這本《詩千百》。今日沈側妃吟誦的詩竟然和這本詩集裡的一字不差。」
沈卿卿連忙解釋道:「這本來就是我作的詩,是她東、是姐姐未經允許剽竊了我的東西。」
我笑了笑,她還真是天真有餘,腦子絲毫沒有。
皇帝看向我:「宸王妃,這本詩集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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