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幫著繼母洗碗，段予安帶著年年在房間裡玩。

她突然跟我提前我大學的時候的事，「你大學那個網戀對象還記得嗎？」

短短回憶了幾秒，我點頭。

大學我談了個網戀，沒想到那個網戀對象是姜吟秋的學長，我偷摸跑去奔現那天，我的網戀對象把姜吟秋摁在欄杆上親。

「姜吟秋跟段璟結婚沒多久，就抓到兩個人在酒店開房。」繼母語氣淡淡，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手裡的動作僵了一下，隨即就笑了。

果然還是她姜吟秋會玩啊。

「怎麼突然想起跟我說這個了？」我深知繼母一向不是個愛八卦的人。

「段家那三個這幾年一直在找你，想讓你回去。」

我剛想接話，繼母停下手上的動作，一本正經地看著我，「段璟的公司早就不像當初你在的那般了，他來求過你爸很多次，希望你爸能幫他。」

看樣子，我還是低估了他不要臉的程度。

房間裡突然傳出來一聲尖叫。

「啊！」

我跟繼母趕緊往房間的方向跑去。

映入眼簾的是段予安抱著年年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我把年年從段予安身上抱起來，年年還有些驚魂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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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沒事，你不要怪弟弟。」段予安捂著手臂。

我這才注意到他捂住的地方血正不停往外邊淌。

繼母轉身去拿來了家裡的醫藥箱，迅速給段予安處理傷口。

年年窩在我的懷裡，委屈巴巴：「媽媽，我不是故意的……」

我安撫他的情緒，「媽媽知道，哥哥已經沒事了。」

「沒關系的，弟弟我不怪你。」段予安也表現得格外的體貼懂事，可我總感覺他眼神裡滿是恨意。

我還是給段璟打了電話，讓他把段予安接走了。

段予安走之前，作為補償，我答應了參加他下周的生日宴。

可就在送走段予安後，繼母拿著一塊很小的刀片，站在我面前，「你這兒子，怕是不簡單。」

可他才十一歲，我始終沒辦法相信他真的如此惡毒。

為了栽贓陷害一個五歲的孩子，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10

生日宴前一天，年年拉著我選了好久的禮物，最後買了個穿著超人衣服的小熊。

年年說超人會保護所有弱小的人，也會保護哥哥。

生日宴當天，姜吟秋挽著段璟招呼著來客。

兩人看到我就立馬過來打招呼，付婉緊緊挽著我。

姜吟秋掃了眼年年，「知夏，孩子犯了錯還是要好好教育的，不然以後路就走歪了。」

年年牽著我的手，抱著準備的禮物，有些不知所措。

「阿姨對不起。」

姜吟秋似乎是沒想到年年會主動道歉，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話堵在了嘴邊。

段璟見她這就敗下陣來，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隨後視線落在我身上。

「知夏，有些話我本不想說的，但安安也是你的孩子，你這樣偏心，是不是不太好？」

我知道他在指責我，段予安因為年年受傷，我對年年卻是連重話都沒有一句。

「段璟你利用段予安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好不好這個問題？」

他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很快鎮定下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段予安受傷那天，我媽在櫃子的縫隙撿到一塊刀片，是你給他的吧。」

面對我的拆穿，段璟死活不認：「我說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往前邁了一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段璟你死心吧，你就是把段予安弄死在我面前，我也絕不可能再幫你們段家一次。」

早在姜吟秋跟他再遇見的時候，他就不愛我了。

他愛的不過是我能帶給他的利益。

這次我回來，他找我，也不過是想把我哄回去救救他那個破公司。

姜吟秋和段予安也不過是他手裡的一枚棋子而已，他這個人一向自私，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顧一切，不折手段。

那小塊刀片，我比對過了，是段璟一直習慣使用的剃須刀刀片上掰下來的，他估計沒想到我還會記得他的習慣。

旁邊站著的姜吟秋臉色並不好看，抿著唇，顯然她也是知道這個事情的。

段璟沉默著，我帶著年年跟付婉朝段予安走去。

可就在我剛走出兩步，段璟突然冷笑著開口：「許知夏，你真該好好看看，你生了個什麼。」

我沒搭理他。

雖然說是給段予安辦生日宴，但來的都是姜吟秋的朋友和段璟生意上的伙伴。

段予安坐在角落裡，低著頭，直到看到我臉上才有了點笑。

我離開後，他確實過得不好。

在我離開後，我爸曾看在段予安的份上，幫過段璟幾次，可後面段璟愈發得寸進尺，段予安也跟著成了我爸黑名單上的人。

對於段璟來說，他是用來威脅我跟我家的籌碼，對予姜吟秋來說，他也不過是幫助她在段家站穩腳步的工具。

左右都是被利用。

段予安很聰明，短短幾天就已經摸清了狀況，知道討好我沒用，但是把年年哄高興了比什麼都有用。

「弟弟你來了。」他首先看向的是年年，而後才跟我和付婉打招呼，「媽媽，付阿姨。」

我點頭，把包裝精美的盒子遞給他，「年年送你的生日禮物。」

他很高興的接了過去，牽住了年年的手：「謝謝弟弟，對了，我爸爸給我買了個很高級的機器人，我帶你去看。」

「好啊！」

年年松開我的手，跟著段予安跑了。

他好像已經完全信任了這個弱小的哥哥。

可我心裡隱約不安。

11

「怎麼了，不舒服嗎？」付婉扶著我坐下。

小腹隱隱作痛起來，像是宮縮一樣，可現在我才懷孕四個月，這情況不應該出現才對。

我調整著呼吸，想要將心中的焦慮壓下去，「付婉，你把年年帶過來，我有點不對勁，保險起見還是去趟醫院。」

沒想到，話音剛落，我就聽見姜吟秋大喊了一聲：「段予安你想幹什麼！」

我知道肯定出事了，迅速起身，跟著付婉跑了過去。

樓梯間裡，姜吟秋頭上手上都有血，年年在她懷裡瑟瑟發抖，段予安手裡拿著一塊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磚頭，站在上面的臺階，惡狠狠地瞪著年年。

「年年！」我感覺到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倒流，手腳冰涼。

我撥開圍觀的人，從姜吟秋懷裡把年年抱了出來，小腹的下墜感越來越嚴重，我感覺身上的力氣在被一點一點抽走。

大口呼吸了幾口氣後，慢慢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已經是在醫院了。

我聽見門外付婉的聲音：「行了，別打了！這裡是醫院。」

緩了緩神，我回憶起昏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情，立馬掀開被子下了床，想去找年年。

一開門，就看到段璟被我的丈夫陸珩摁在地上打，鼻子嘴巴都是血。

我趕緊拉開陸珩，看到他的一瞬間，我的心放了下來，我知道有他在, 年年一定沒事的。

「你沒事吧？」

段璟從地上爬起來，以為我是在問他, 「我沒事。」

「手疼嗎？」我滿眼都是陸珩沾著血的手。

陸珩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些，把我摟在懷裡, 面對段璟：「滾。」

段璟沒動, 付婉嫌棄的扯了下他的衣服，「趕緊走。」

「你怎麼起來了, 趕緊躺著去。」陸珩眼裡全是心疼。

我下意識的摸自己的小腹，他嘴角微勾：「恭喜陸醫生，即將迎來他的第二個孩子。」

聽他這麼說，我松了口氣。

他在我額頭落下一吻，語氣裡帶了點責備：「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想給你個驚喜。」

付婉捂著嘴笑，「行了, 我就不在這吃狗糧了，我去幫你們看看你們的兒子去。」

我重新回到病床上, 靠在陸珩的懷裡, 聽著他的心跳聲。

「陸醫生。」

他輕應了一聲：「嗯。」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天生的壞種嗎？」

他沉默了幾秒, 回我：「不知道。」

我抿著嘴, 沒再繼續問。

段璟的話在我的腦海裡不停回蕩著。

我也很想知道, 我到底帶了個什麼怪物來到這個世界……

12

因為姜吟秋碰巧的路過, 年年才逃過一劫。

段予安在我把年年抱走後, 他對著姜吟秋大喊。

「為什麼要多管闲事！」

「隻要他死了, 媽媽就會回來了！」

「我才十一歲, 就算殺了他也不用負任何責的！」

「媽媽是我一個人的！他跟段予寧一樣都該死！」

我很難想象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怎麼能這麼惡毒。

好在年年沒事, 幾天後，陸珩結束了這邊的工作, 帶著我們回了家。

離開了那個城市，才讓我稍微安心了些。

可年年卻被噩夢纏了許久，直到我跟陸珩的第二個孩子出生了。

是個女兒。

付婉帶著朋友們的禮物趕來看我。

「真可愛。」她小心翼翼抱著正在打哈欠的小家伙。

「婉婉阿姨, 你小心一點！不要摔著我妹妹了！」年年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他的寶貝妹妹。

陸珩把剛買的奶茶遞給我, 「給你解饞的, 適量。」

他一來，剛剛還在付婉懷裡好好的小家伙就哭了，陸珩熟練把她抱走。

一到他的懷裡, 小家伙立馬安靜了下來。

年年滿臉都是崇拜, 「哇, 爸爸你是不是會魔法呀！」

「你們聊。」陸珩抱著寶寶出去了, 年年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房間隻剩下我跟付婉。

我知道她有話想說：「說吧，我聽著。」

付婉笑笑，從包裡拿出一封信遞給我, 上面寫著——知夏（收）。

字跡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姜吟秋寫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

付婉捏了捏年年肉嘟嘟的小臉，再次向我確認，「真是你兒子？」

「（「」「段璟跟姜吟秋離婚了。」

「那件事之後, 段予安趁著姜吟秋睡著，把她臉劃花了，恐嚇她說，下次要她的命。」

「段璟把段予安送進了精神病院。」

她語氣淡淡, 好像真的隻是為了告訴我結果。

我點點頭，完全不關心。

拆開了那封信，那些字如同她一樣漂亮。

「我欠你的應該還清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