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正在會議室用 PPT 做季度工作報告,放在座位上的手機嗡嗡嗡地響起來。
我示意助手幫我將手機拿出會議室,堅持著將報告講完,才風一般地衝出去看手機。
果不其然是祝敏打過來的,連著七個未接電話和無數條帶著感嘆號的微信消息,像一道道催命符,讓我覺得窒息。
我走到公司僻靜的角落,回撥了祝敏的電話。
很意外地,她沒有大呼小叫,聲音聽起來疲憊又無力:
「現在再打過來幹嘛,我都已經處理完了,真的是什麼事都指望不上你。」
我顧不上她對我的奚落,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煩躁地嘆了口氣:
「還能有什麼事,當然是祝禧,這個熊孩子現在越來越沒章法,上體育課的時候掀著一個女孩的裙子要脫人家小短褲,正巧人家女孩媽媽來學校辦完事沒走,站在操場上看個正著。」
「你不知道我去了以後讓人給訓成什麼樣了,我這輩子都沒被人這樣罵過,丟死人了,以後祝禧再惹麻煩,還是你去吧,我丟不起這人。」
我躊躇了一會,還是決定舊話重提:
「早就跟你說過,祝禧的事隻能交給咱爸咱媽管,他們才是第一監護人,你個做姐姐的,打不得罵不得,說話也不好使,怎麼管?我們有那精力不如多照顧照顧果果。」
「彭洋!」
祝敏突然聲線上揚,厲聲打斷了我的話:
「我再說最後一遍,那是我弟弟,親弟弟,我倆可是流著同樣的血,你個外人最好少叨逼。」
「外人」這個詞像一枚鋼針直扎我心,讓我瞬間清醒,於是我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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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沉默讓祝敏覺得無聊,她沒有再繼續說什麼,隻叮囑我早點下班回家,回去幫她處理那一大攤子家事。
看,她就是這麼矛盾的一個人,一面訓斥著我是外人,一面又讓我幫她處理家事。
我無奈地嘆口氣,收拾東西去停車場取車。
從公司到家的路程一個多小時,我開得飛快,本以為到家以後會有一場針對祝禧的批評大會,沒想到推門而入,卻是無比祥和的一幕。
祝禧正被丈母娘姚桂枝摟坐在懷裡邊喂水果邊打遊戲,老丈人祝志國端著一個收音機在陽臺上聽戲曲,靠近廚房的臥室裡有祝敏輕微呵斥果果的聲音透出。
這就是我的家,不,確切來說是我老丈人的家,我不過是個長久的寄宿者。
這個家裡有老丈人祝志國,丈母娘姚桂枝,小舅子祝禧,然後是祝敏,果果,和我。
這樣看看,其實祝敏罵我外人的那句話也挺對,除了我,他們其他人可真真都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我在玄關處換下鞋和衣服,將公文包放好,挽起袖子準備洗手做飯,瞥見餐桌上的杯盤狼藉。
「哦,你們吃過飯了啊。」我喃喃。
丈母娘姚桂芝離我最近,她顯然是聽到了我的話,抬起頭斜睥我一眼:
「今天祝禧放學早,回來就喊餓,等不及你回家做飯,我讓你爸炒了幾個菜先吃了。」
她伸了伸脖子,繞過我的身子看向餐桌:
「好長時間沒下過廚,好像做的有點少了,你拾掇拾掇盤底應該能吃飽,再不行廚房裡有泡面,你一個人也不值當再單獨做頓飯了。」
我勉強地牽動了下嘴角,露出一個笑,說:「我知道了媽,你忙吧。」
飢腸轆轆的肚子突然就不餓了,我挽起袖子將那狼藉的餐桌收拾幹淨,打開水龍頭開始刷碗。
祝敏大約是聽到了水聲,啃著一個蘋果從臥室走過來。
我惦記著祝禧的事,回頭問她:
「學校那事跟二老說了?沒批評教育下?」
「說了,也教育了。」
我一邊拿起毛巾擦手一邊說道:
「有效果嗎?這種事一定要嚴厲批評,這可不是小事,他才多大就知道掀女生的裙子,這就是耍流氓,不好好管教以後要出大事的。」
祝敏朝著我翻了個白眼,我知道她又嫌棄我小題大做,可有些話我還是想說到位:
「還有,跟咱媽說看電視劇的時候注意點,現在電視上動不動就是親熱的鏡頭,大人看了都臉紅,孩子看多了容易模仿。」
「電子產品最好也少讓他接觸,現在網上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他又不會分辨是非,很容易就學壞了,我覺得掀裙子這事他八成就是從網上學的。」
「彭洋!」
祝敏又開始惱了,狠狠地將口裡剛咬下的蘋果朝垃圾桶一吐:
「你有完沒完了,一口一個掀裙子,都跟你說了教育了,回來就教育了,祝禧都說了以後會改,你還想要什麼效果?打一頓?那你得先問問我爸我媽同不同意。」
她突然拔高的聲音將客廳裡幾個人的目光都聚攏過來,先是姚桂芝不滿地瞪我一眼,然後老丈人祝志國踱著步子走到祝禧的身邊,抬手揉搓著他的頭:
「多大點事,現在的學校啊就是大驚小怪,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壞心思,那不就是好奇嘛。」
說完似乎又想起應該給我個臺階下,所以繼續說道:
「祝禧啊,跟姐夫說咱以後不幹這事了,知道嗎?等長大了再幹,長大了就沒人管你了。」
這樣避重就輕的談話讓我有些無語,我搖搖頭,無奈地退回到自己的臥室。
臥室裡果果正在做手抄報,我站在她身邊看了一會,拿起旁邊一幅已經畫好的:
「這個周末老師布置了兩份手抄報嗎?」
「不是呀爸爸,這個是幫祝禧舅舅做的,我的早就做好了。」
我「哦」了一聲,拍了拍果果的小腦袋,坐在床邊看她繼續畫。
燈光下果果稚嫩而認真的臉龐讓我心裡一下子寬慰起來,我輕輕吐出一口氣,勸誡自己少管闲事,隻要我的果果健康平安就好。
2
第二天是周末,兩個孩子的興趣班都排在下午,我有意讓果果多睡會覺,所以輕手輕腳地起床,去廚房準備一家人的早餐。
淘米,洗米,切絲,拌菜,最後蒸上幾個紅豆餡的小饅頭,這套流程做了快十年,我閉著眼都能完成。
碗碟收拾上桌,看看時間姚桂芝和祝志國晨練也快回來了,就打算去祝敏的臥室喊她起床。
祝敏從三年前就不大跟我和果果一個臥室睡了,她現在和祝禧睡。
祝禧原本是和姚桂芝睡一個屋的,但是祝禧睡覺不老實,一晚上蹬被子無數次,姚桂芝就抱怨她本來睡眠就不好,每天夜裡還要不時地醒來給祝禧蓋被子,這讓她很吃不消。
於是祝敏就自告奮勇地接下了陪祝禧睡覺的任務,丟下了比祝禧還小兩個月的果果不管不顧。
我推開祝敏的房門,發現床上隻有祝敏,祝禧那個位置空空的。
我正納罕,突然就聽到我的臥房裡傳來果果的驚叫聲,我以為她又夢魘了,拔腿就往臥室跑。
沒想到卻讓我看到了比夢魘更讓人可怕的一幕。
祝禧正半跪在床上,一隻手摁著果果的肚子,一隻手在往下扯她的小短褲,果果嚇得手腳亂撲騰,他一邊呵斥著不要動,一邊還生氣地朝著果果臉上吐口水。
我的腦門轟一下就炸了,我撲上去像抓小雞仔一樣抓著他的脖頸提溜起來,照著他的臉狠狠地扇了幾巴掌,然後一腳將他踹到門口。
「砰」的一聲,祝禧狠狠地跌倒在地,他稍一愣怔,緊跟著就發出振聾發聩的嚎叫。
與此同時,我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姚桂芝和祝志國驚呼著快步朝這邊跑過來。
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麻利地給果果穿好了衣服抱在懷裡,一邊安慰她一邊冷冷地看著門外。
姚桂芝和祝志國一邊喊著「小祖宗哎小祖宗」,一邊抱起祝禧上下查看著傷情,祝敏穿著睡衣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問:「怎麼了怎麼了?」
祝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用手指著我,斷斷續續地說:
「他……他……他打我……踢我……疼死我了,你們快打他啊。」
姚桂芝一聽這話可了不得,她罵罵咧咧地起身,撸了撸袖子,兇神惡煞地就衝著我撲過來。
我將懷裡的果果往床的另一側一放,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在姚桂芝即將撲上來的時候猛一躲閃,她撲空撞上床尾的木質衣架,磕到了下巴。
疼痛讓她的兩眼頓時蓄滿了淚,她抹一把臉,幹脆兩腿一伸,拍著大腿開始嚎叫:
「打人啦,反天啦,我家女婿打人啦!」
祝志國手裡還拿著晨練的那把木劍,氣得手哆嗦:
「彭洋,你一個大男人對個孩子動手,還下這麼重的手!你看你把他臉打成什麼樣了?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嗎?你不跟我說個理由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祝敏也怒氣衝衝地衝過來:
「彭洋,你敢對我媽我弟動手,反了你了是嗎?」
我冷笑,指著地上撒潑打滾的祝禧說道:
「你讓他自己說他都幹了什麼?」
祝禧不理我,依然趴在地上拉扯著祝志國的褲腳叫囂:
「打他,打他,打死他!」
我鼻子裡發出一聲哼,對著祝家三口人說道:
「他不說,我來說!他大早上跑到果果的床上扒果果的小短褲,我今天要是晚來一步,我的果果指不定遭遇什麼!這算不算傷天害理?我該不該教訓他?」
我指著祝敏:
「你是果果的媽,你說,我該不該教訓他!」
祝敏沒見過我這樣失控的樣子,她嗫喏著不敢開口。
一直在地上撒潑打滾的祝禧突然從地上站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撲到我身上,照著我的胳膊咬下去。
他發了狠地咬,嘴巴裡發出狼狗般的撕吼,我一時掙脫不掉,索性用力掐住他的脖子,逼迫他松口。
分開的瞬間,我看到他嘴角上的血,和我手臂上深深的兩排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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