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啊!百香!你……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
我哀怨地望著他:「公子,你不是說要護著奴婢嗎?為什麼我死得那麼痛苦,你卻不來看看我?」
「不……百香姐姐……是母親……」
「公子,你愛我嗎?」
「愛,自然是愛的。」
「蓮池呢?」
「你、蓮池、若丹,我都是愛的。」
「既然愛,那便下來陪我吧!」
一雙冷白的手瞬時伸向他的脖頸,他掙扎著大叫,倏而嚇昏了過去。
我笑著走向香爐,向裡面加了更多的猛料。
這是我特地尋的曼陀羅花粉,雖然事先服過解藥,我也不願多待。
我坐在石階上看著天邊的月色。
之前,我也想過用自己的命拼死一搏,大不了一起死。
可是,她養尊處優這麼多年,直接了結,未免太過便宜了她。
我要毀掉她最害怕失去的東西,毀掉她最珍惜的東西。
我要看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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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失去親人的痛,她便該先嘗。
當然,我也要全身而退。
9
世子是她的心頭肉,在飲食起居方面,夫人一向都是親力親為。
所以,我隻能在晚上往香爐裡動手腳。
白日,香燃盡,毫無痕跡。
每天晚上,我都陪著他入睡。
後來,沒有我,他根本睡不安穩,於是誰也不要,隻要我。
我自然心知肚明,因為我的身上帶著裝著與曼陀羅藥效相抵觸的解藥。
他受著曼陀羅的折磨,自然對我身上那股幽香有所迷戀。
就這樣燻了幾日,我見他神志混亂,便知差不多了。
那日,我去了亂葬崗拾了幾袋泥土,我忍著惡心,將它們填充在我做的木偶裡。
子夜,冷月無聲。
濃重的腐臭和血腥味蓋過那馥鬱的香氣。
我將不斷夢囈的世子叫醒。
「世子……世子……」
睜眼的一瞬,他有些驚怵。
「你……是誰……」
我微笑著,道:「世子,我好害怕……」
「你怕什麼?」
他滿身的肥肉都在戰慄。
「世子的床下,有聲音。」
「什麼……」
「啊!」我尖叫著跑開。
我用手指著他的床下,他顫顫巍巍地下床,一手掀開木板。
一雙凸出的雙目直盯著他,他條件反射地跌坐在地。
名貴的布料在地上摩擦著,他不斷地後退。
「啊!放過我!」
「放過我!」
「不要碰我!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我是世子!我……」
他抄起身後的一把劍,直直地指向前方。
10
「夫人,公子瘋了!公子瘋了!」
深夜,我叩響了夫人的門。
「什麼事,非要這時候來報?」
門前的姐姐知道我之前向夫人告發,她頗為厭惡我這種人。
我盯著她向屋內喊:「夫人!夫人!公子出事了!」
半晌,夫人披著單衣神色驚恐地走了出來。
世子的院內,一眾奴僕不敢上前。
他提著劍在空中胡亂地劈砍。
忽而,他看見了那道靚麗的身影,森白的刀刃指向他的母親。
「就是她!是她害了你們!與我無關啊!」
「你們要索命,就索她的命!」
刀鋒前,夫人瞳孔一震。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萬般疼愛的孩子會像今日這般與她刀劍相向。
「兒啊!哪裡有什麼人?」
「你是世子,英國公的嫡子!誰敢索你的命?!」
「你這個毒婦!要不是你把她們杖斃了,她們怎會纏上我?」
說著,他又如同觸電般跑開,眼神驚恐。
「別找我……我求你們了……我求……」他眼神一冷,忽然向國公夫人撲去。
「我現在就把她殺了,為你們報仇……」
「啊!」她尖叫一聲,不可置信地向後逃。
可是世子的動作在一瞬之間,那長劍劃過她的臉頰。
慌亂間,她猛然一推,一道健碩的身軀重重倒下。
真是好巧,世子的後腦磕在石階上,血色暈染。
她忽然沒了動作,面色慘白如紙。
我壓住心底的快意,像眾人一般戰戰兢兢。
手指探上鼻息,她發出悲鳴:「叫大夫!叫大夫啊!」
上天還是眷顧我的,本來我隻是想讓他瘋掉,成為一個廢人、
如今,結局遠超我的預料。
11
世子死了。
到出殯的那一日,她都未曾去看一眼。
要說國公府真正哀悼的,估計隻有她了,可她卻不願再去看一眼。
一個月後,國公把家中大部分事務交給了庶長子。
知道消息後,閉門一個月不出的她,去找了國公爺。
回來後,她笑極,摔了房內所有的東西。
她開始戴著素練,整日守在那尊佛像前。
世子沒了,我們房內的下人都要被打發。
大家都愁眉苦臉,當初千辛萬苦進來,現在世子一死,一切的美夢都化為夢幻泡影。
我沒有收拾行囊,因為我沒有打算就這樣走了。
她可不能這樣餘生與青燈相伴,這樣洗刷不了她的罪孽。
一日,我領了給她送飯食的差事。
「夫人。」
我垂首,視線從她的側面經過。
世子那一劍,是直接毀了她半張臉啊。
入國公府前,我了解過她。
聽人說,她之前臉上那道疤,是她的嫡姐劃的。
她和她的母親仗著父親的寵愛,搶了嫡姐的婚事。
國公府的花轎來時,她的姐姐氣不過,拿著發簪狠狠向她刺了一刀。
從小,才學、出身,她都比不過她的嫡姐,隻有那張臉,是她唯一比嫡姐優秀的地方。
一路上,眾人都哄著她,說那一道疤無傷大雅,她依舊是全江南最好看的貴女。
可是,到啟祥鎮時,妹妹的一句「醜八怪」讓她徹底崩潰。
她要嫁的是國公府,她替的是姐姐的婚事。
若是這張臉毀了,她拿什麼去取悅她的未來夫君?
後來,新婚夜,國公府果然有些失望。
她看出了他的失落,於是四處尋了大量的醫師,數年,才將那疤痕減淡。
可是,現在這道疤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12
在我將託盤放下時,她如同死魚般的眼神看向我。
我抬頭,緩緩將一側的面紗取下。
她目光微頓:「你……你臉上的疤痕呢……」
疤痕,早在我打算進國公府時,就用藥祛了。
不然,我如何通過牙婆和下面的一層、二層篩選。
我目光誠懇:「夫人,我可以幫你。」
「近來,奴婢得到一方子,不論是新疤還是舊疤,用於臉上,不出一個月,疤痕全消。」
她身形一滯,之前她請了無數醫師,花了數年才將痕跡減淡到今天這個地步。
我上前,更加逼近一步。
「夫人,你還年輕,隻要你的位置還在,你所出的,便還是世子。」
「國公府這麼大,他們都盯著你,盯著爵位。你若是不爭不搶了,以後那些出身勾欄或爬床爬上來的人的孩子成了這國公府的主人,他們還會尊稱你一聲『嫡母』,讓你頤養天年嗎?」
「何況,夫人和夫人的孩子關系著你們家族的利益,夫人若自甘墮落成了棄子……」
說著,她忽然起身,眼神凌厲:「父親他們絕不會舍棄我的。」
我心中覺得有些好笑,聲音平緩地繼續道:「可是,我剛剛從春桃那裡得知,夫人的娘家偏房有個才及笄的姑娘,夫人的父親打算將她收為養女。」
「怎麼可能……」她有些失神。
忽而,她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你有什麼目的?」
我跪地:「我是夫人的人啊,我隻想幫夫人。」
「你想要什麼。」
「隻要夫人能兌現承諾,能在幾年後為奴婢的下半生尋個好的出路。」
13
國公夫人給了我銀子讓我去抓藥,她特意多給了我一些。
我接過銀兩,好久沒有出過府了。
路邊,我遇上一個腿部殘疾的老婦人,我將多的銀兩給她,送她回了家。
回府後,國公夫人派人叫我。
我跪著行禮,忽然,鑽心的痛從手上傳來。
她華麗的翹頭踩上我的手指,手上的藥物被她取下。
她笑著望向我:「那人是你的母親吧。」
她扔給我一方粗制的手帕,看起來是那婦人的東西。
「這藥你好好煎,若是一個月後,我的臉沒有好,你和你的母親……」
她笑著,沒有把話說完。
母親……
她竟然把我好心救的婦人認作了我的母親。
不過也是,她這種人怎麼能理解,一個人會去幫助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人?
我望著她似笑非笑的臉,忽然有淚湧出。
我匍匐在她的腳下,抓住她衣擺,順勢道:「夫人不要傷害她。」
「別怪我,銀朱。我也是怕你別有居心。」
「夫人,銀朱是真心追隨夫人的。」
14
就這樣煎了一個月的藥,她臉上的疤痕確實在一點點消退。
但我說的一個月便消,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隻有一個月的時間。
辰時,我為她盤好發髻,她輕輕取下一縷碎發,擋住了疤痕。
春桃見我為夫人戴了一綠色點翠,便選了一件桃紅色披風與之相應。
「這樣看著,倒是有氣色了許多。」
她望著銅鏡裡自己的身影,眼角上的那些細紋都微不可察。
我算了算,她也快到徐娘半老的年紀了。
今日,她要去見國公爺。
早年間,國公便納了無數妾室,在這一眾妾室中,她使盡手段,殚精竭慮,終於謀得了一個孩子。
她把他呵護著、保護著,生怕任何人對他動手腳,但她沒想到的是,那個孩子最後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家宴上,她主動提出了邀請國公爺去她房內品她家新送來的春茶。
明明一個月前還因為庶子掌家的事和他大鬧了一場,此刻,她卻又極其謙卑地拉下臉面。
堂上,一位比她稍年輕的妾室打斷了她。
「姐姐怕是要失望了,這幾日,老爺都和澤兒待在書房睡的。」
李澤,便是那個庶長子。
夫人眼神一冷。
有些怒氣與怨氣,但礙於在國公爺面前,她隻能僵硬地笑著。
15
晚間,我和春桃走在她的身後。
狹路不相逢,在經過一處湖畔時,正好遇上了剛剛在桌上說話的人。
衣著華貴,布料都是上品。
這應當是國公爺一直以來最寵愛的妾室,也是庶長子李澤的親生母親。
視線交錯,她面帶譏諷:「不是說夫人以後要青燈古佛相伴嗎?怎麼今日穿了這麼亮麗的衣裳?」
話中帶刺,我猜她心裡並不好過。
見她不語,那妾室笑著將後方一名女子帶出。
「這是我的小妹妹,才剛及笄。」
「今日院中的虞美人開了一朵,我讓她簪上,她說桃紅太過豔麗了。我說,你這個年紀,與桃紅正是相配……」
「啪!」
夫人扔下頭上的點翠。
她嘴唇顫動著,欲罵卻隻是冷了她一眼。
回來後,她脫下了身上那件讓她覺得可笑的衣衫。
她大發雷霆,遷怒於我和春桃。
春桃和我跪在她的面前,被她狂扇了幾巴掌。
我埋頭,臉上火辣辣地痛。
一件衣裳、幾句話,便能讓她氣成這樣。
我該慶幸,她是一個這樣的蠢貨。
16
春桃挨了打,便揣摩著如何讓她消氣。
「年輕又如何?女人最重要的東西,又不是一張臉。」
一語畢,她的眸光淬冷。
半晌,一大袋銀子被扔在了我們面前,春桃急忙撿起。
她笑得森然:「那這事,就交給你們做吧。」
第二日,大街上,我和春桃站在一旁。
一名嬌俏的女子從街道一頭走過,她澄澈的目光正輕輕瞥過胭脂鋪,便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一瞬之間,來不及反應,她便被擊倒在地,拳腳落在她單薄的身上。
驚呼聲中,衣帛被撕碎。
又一瞬之間,那幾人像是約定好般四散而逃。
她落在眾人的視線中,看起來那麼孤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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