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堂堂皇後,卻要為一個妃子陪葬。
隻因她是皇帝的心尖寵,而我是那不值錢的少年夫妻。
「鶯鶯去了,你這條賤命留著也沒用了。」
他將我活活封入棺木,不顧半點情分。
再次睜眼,是在我的立後大典上。
他溫柔地握著我的手,說有我是他的福氣。
我冷笑一聲:
「但有你是我的晦氣。」
1
我已經記不清自己在冷宮裡待了多久了。
十年?
又好像是十五年。
院裡的枯葉堆了一層又一層。
冬雪來了又化。
我的臉上,也爬滿了細密的皺紋。
「小梨,現在是什麼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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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應我。
我歪頭,瞥見院外梨樹上掛著的那具白骨,才突然記起。
小梨已經死了。
她跟著我被關在這冷宮裡,終於是扛不住,上吊了。
走之前,她還為我端來了飯菜,碗筷隻擺了一副,又用灰土在地上寫了三個字:【對不起。】
「傻小梨,明明是我對不住你。」
我看著鏡子裡那已經斑駁褪色的皇後華服,是我冊立皇後時穿的那件。
蕭策把我打進冷宮時,特意讓我換上這身衣服。
「元昭,這是讓你記住,你的一切,都是朕給你的。」
「若是朕厭惡了你,你便一無所有。」
一不做二不休。
連帶著我的母族父兄,都被他株連。
一時間,除我之外,元家上下竟找不出一個活人。
而這一切,隻因那個叫鶯鶯的歌姬,說我毒啞了她的嗓子。
美人一句隨意的誣陷,便可讓蕭策忘記是元家力挺他登上皇位,才有了他的今日。
罷了,罷了。
我解下吊著小梨的那根繩子,在自己脖子上比量了一下。
若是蒼天有眼,惡人定會有惡報。
我平靜地閉上眼。
這時,久未開閉的大門發出吱呀的聲音。
「元皇後,跟奴才走一趟吧。」
他們蒙上我的眼睛,塞住我的嘴巴,粗暴地推搡著。
我被關進了一個木箱。
白布解開,入目是漆黑的石壁。
「鶯皇貴妃賢良淑德,但奈何造化弄人,早早故去。陛下怕她九泉之下多有寂寞,特叫元皇後您去陪她呢。」
「你們幾個,把棺木封上。」
「記得釘死了,不許有一絲空隙!」
我驚恐地掙扎,眼看棺蓋被抬了起來。
那太監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焦急地跑到旁邊對我說:
「還有句話陛下讓我一定要親口告訴您。」
「鶯鶯去了,你這條賤命留著也沒用了,去給她陪葬吧。」
話落,棺木被封死。
我在這稀薄的氧氣中,放棄了掙扎,死去了。
被我昔日的愛人,親手殺死。
再次睜開眼,是在我的立後大典上。
2
我看著鏡子裡一身華服的自己,比印象中更年輕,服飾也更新了些。
「娘娘,戴這支釵怎麼樣,是陛下還在王府時送您的,您看上面的金珠子,多好看!」
我恍惚回神,看見小梨的臉。
她還是那樣有朝氣,像春日裡的梨花,純潔蓬勃。
見我看著她愣神,眼眶還微微泛紅。
她像哄小孩似的掏出帕子笑我:
「您這是激動哭啦?您終於做了陛下的皇後,奴婢也替您高興呢!」「但您現在得收斂起情緒,端莊得體,不能再像從前做姑娘的時候了。」
我是激動。
因為重新看見小梨。
因為有機會手刃蕭策、柳鶯鶯那對狗男女。
我隱去情緒,對她說:「好。」
「但是我不用這支釵。」
我隨意把它丟進盒子裡,「拿那隻蛟珠釵。」
小梨面露難色:「會不會太貴重了……」
這蛟珠是當年蕭策送給我爹的謝禮。
傳言一萬拾珠人才有機會得到這樣一顆。
當時,眾皇子奪嫡,蕭策並不受先皇寵愛,太子之位另有他人。
是我爹力排眾議,以三朝元老的身份向先皇保證,這才有了如今能夠順利登基的蕭策。
後來我爹把這珠子做成了金釵,送給了我娘。
我娘是平昌郡主,先皇表姐,曾在先皇兒時救過他一命。
是先皇親自下諭感謝過的人,地位極其尊貴。
我與蕭策大婚,這釵便成了我的嫁妝。
我笑著說:「今日立後大典,當然要打扮得隆重些,陛下不會怪罪的。」
上一世,我怕蕭策覺得我在點撥他,一次都沒戴過。
如今戴上,是擺明了要告訴他——
沒有我們元家,就沒有你的今天。
果然,蕭策的眼神在看見那金釵時,倏地暗了下來。
但他什麼都沒說,依舊溫柔地替我整理亂了的鬢角。
蕭郎啊,你我同床共枕多年,如今才知你城府深厚。
「昭兒,這鳳印交於你,後宮之事就勞你費心了。」
「你終於做了朕的皇後,朕很開心。」
他眼裡柔情似水。
在我看來卻無比惡心。
我穩穩接過鳳印,笑得比他還溫柔:
「陛下,我們來日方長。」
3
新皇登基,我作為皇後,理應主張選秀,充實後宮。
可上一世,蕭策阻攔了我。
他說,朝政要緊,不想誤了正事,我便一切聽從他的意思。
結果在朝臣面前落了個善妒的名聲。
就連我娘也來苛責我,說白白培養我多年,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架子。
我為了蕭策的面子,沒有解釋,默默承受。
後來我才知道,他不過是為了除掉我後,能和他的白月光柳鶯鶯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
「陛下,前朝和後宮本為一體,充實後宮,前朝才能安穩,朝臣們的心也能安定。」
我為他斟了杯酒,輕輕捏著他的肩膀,「更何況,這偌大的後宮就臣妾一人,實在孤單。」
聞言,蕭策抬眼看我:「朕的昭兒何時變得這麼大度了,竟願意同別人分享朕?」
「以前,朕多看別人一眼,你可都是要生氣的。」
我故作嬌嗔:「臣妾現在是皇後了,當然要大度。」
他看著我的眸子晦暗不明。
我用最熱烈的視線盯著他,試圖讓炙熱的愛意翻湧而出。
不疑有他,蕭策捏了捏我的鼻子,滿眼寵溺:「都聽昭兒的。」
夜裡,他睡熟後,我偷偷爬起來。
一遍遍搓洗著他碰過的地方。
真髒。
令人作嘔。
……
第二日,我便著手選秀的事。
蕭策一心撲在柳鶯鶯身上,無暇顧及別的女人,這倒是讓我省了不少力氣。
新人入宮後來給我請安,清一色都是我爹手下人的女兒。
我懶懶地揉著額頭:「陛下性子陰晴不定,各位姐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應該都清楚吧?」
說完,我隨便選了一個家世最好的:「寧容華,你父親近來身子可好?在戶部做得可還舒坦?」
她哆哆嗦嗦地跪下:「託皇後娘娘和元丞相大人的福,一切都好。」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跪下行大禮:「託娘娘和元大人的福,謝皇後娘娘!」
果然我親自挑選的都是聰明人。
滿意地點頭,我又露出和善的笑容:「各位都是姐妹,何必拘禮,隻要你們能為陛下分憂,本宮就放心了。」
嫔妃們散去,小梨對站在最角落的一位妃子說:「薛美人請留步。」
薛美人有些驚訝,待眾人走後,她才問我:「娘娘有何事?」
我看著她那張和鶯鶯有幾分相似的臉蛋,問:
「你會唱小曲嗎?」
4
這一眾嫔妃裡,全是家世尚可的。
要麼是高官,要麼是富戶。
隻有薛美人薛則靈是個例外。
她出身小門小戶,還是個庶女,本不該入選。
但她偏偏長了張同柳鶯鶯有七分相似的臉。
她衝我搖了搖頭:「臣妾不會。」
「沒關系,你可以學。」
我叩手,小梨呈上來一個木箱。
一打開,滿滿的金錠。
她的臉被金子照得亮閃閃,嘴唇也微微開合,似乎從未見過這麼多錢。
我說:「你學會一首,本宮給你一箱。」
她驚了:「娘娘莫要逗臣妾。」
「本宮為何要逗你?」
我正色,「本宮知你家中小娘病重無錢醫治,你替你嫡妹入宮是為了向你嫡母討些銀錢。」
「先不說你嫡母是不是在诓騙你,那些銀錢也隻是一時的,什麼都不如你自己握在手裡實在。」
我把箱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循循善誘。
「本宮教你法子得寵,你為本宮做事,不虧吧?」
「你做了寵妃,你娘也能過上好日子,本宮也會多多照看她。」
「不管是後宮,還是這舉國上下,應該沒人會不給本宮這個皇後面子吧?」
「皇後」二字,我咬得重了些。
她跪在地上,似乎在權衡利弊。
我擺擺手:「本宮從不強求,你不願意就算了。」
「臣妾願意!」薛則靈重重磕在地上,擲地有聲,「臣妾誓死效忠皇後娘娘。」
從那天起,我請了最好的樂師教她彈琴唱曲,她也算努力,短短幾日就唱得有模有樣。
在我聽來,不比柳鶯鶯差。
蕭策也在我的計算中,這一個月都未曾臨幸過妃子。
我趕在太後怪罪之前跪在她身前哭:
「臣妾日日勸說陛下去後宮,可他眼裡隻有朝政,臣妾怕他身子累壞了,隻能多送些補品吃食去,再好好安撫後宮諸位妹妹。」
「大娘娘,您快替我想想法子吧。」
我哭得悲慟,她也不再責備我,反而拍著我的肩膀說:「好孩子,你是好孩子,哀家親自去和皇帝說。」
於是,在太後的一番推動下,蕭策終於忍不住,提議要去江南微服私訪。
在外人看來,他是躲避太後。
隻有我知道,他急著去江南是要接柳鶯鶯回宮。
5
蕭策與柳鶯鶯年少相識。
那時,我倆還未許下婚約,他們便私定終身。
後來蕭策為了皇位,哄騙著娶了青梅竹馬的我。
等他地位穩固,元家在朝堂上沒有話語權,才接了柳鶯鶯回來。
她一來,便是貴妃。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今因為我充實了後宮,太後又對蕭策不滿,他隻能提前把柳鶯鶯接回來。
她跪在我跟前,脊背挺得直直的,下巴也倔強地揚起來,一副沒把我放在眼裡的架勢。
若是我如此行徑,我娘非得賞我二十戒尺。
但我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溫柔:「這就是鶯鶯姑娘啊,當真生得溫柔可人,難怪陛下一見傾心。」
蕭策驚訝地看我,隨即舒緩了臉色,握住我的手:「朕還以為昭兒會生氣。」
「在陛下眼裡,臣妾就是這樣善妒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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