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死後的第三年,校友見面會上,程衍之居然來了。
他環視一圈,沒瞧見我的身影,嗤笑一聲:「怎麼,知道我來,沒臉見我了?」
大學時與我關系最好的閨蜜衝上去將果汁淋了他滿頭,吼道:「念念早就死了,你還是不願意放過她嗎?!」
這話一出,程衍之呆愣地站在原地,隻剩下滿眼的不可置信。
01
在我癌症晚期沒多少活頭時,小三找上了門。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長得確實挺不錯,與照片沒有多少區別。
「有什麼事嗎?」我剛吃完藥,此時正捧著杯溫水。
許悠見狀,順勢奪過我手中的玻璃杯,一把將剩下的水盡數潑到了我身上:「你怎麼還沒和衍之分手?是上回給的教訓還不夠嗎。」
她的動作太快,我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隻將湿透了的頭發捋到耳後,衝她笑了笑:「不是我不願意啊,是他舍不得我,每次都折騰的我第二天累的下不來床呢。」
「你!」許悠氣急,「胡說八道!」
我搖了搖頭,面上依舊神情不變:「別光勸我啊,你吹吹枕邊風,多勸勸他。」
許悠一張好看的小臉被氣的變了形,狠扇了我一巴掌後轉身離去:「隻會勾搭人的狐狸精!」
她的腳步很用力,高跟鞋與地面的碰撞聲直至看不見人影後還能聽見。
我將房門關上,默默搖了搖頭,苦笑兩聲。
狐狸精?這話應該我對她說吧。
Advertisement
居然都鬧到家裡來了嗎,看樣子最近程衍之對她更加縱容了啊。
算了,反正我也快死了,讓她鬧一鬧應該也沒什麼的吧。
進了浴室,本打算在洗澡前打個電話給程衍之,同他講講我的委屈,可轉念一想,人都鬧到家裡來了,他還會再聽我說些什麼呢。
我想我也該走了,再留在這冷清的地方也沒什麼意思。
第二日一早,我在桌上給他留了張紙條,臨走前又給他打了個電話,不出所料他並沒有接。
我有些心酸,卻不免想到了我們還在念大學時恩愛的模樣。
即使是深夜,我給他打電話時他也會強忍困意接起,若是難受,他便會在深夜趕來,隻為給我送藥,而後坐在床邊照顧我直至天明。
可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程衍之變得陌生,我再也看不透他。
02
最後的日子裡我不願在醫院中度過,隻是花光了這些年的積蓄,去了從前還在念書時就向往的地方。
我給大學時關系最好的閨蜜溫欣發去了幾張旅途中的風景照,告訴她我最近過得很好。
她是唯一一個知曉我的病情的人,於是我半開玩笑地同她說:「萬一我不小心死半道了,你記得過來給我收屍啊。」
電話那頭,溫欣的語氣明顯帶上了些許的顫抖,卻還是在極力克制著,不想我聽出端倪:「淨胡說八道,回來記得給我帶特產啊。」
我笑著應著好,說必須會將路上看見的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打包帶回去給她,可我們都知道,我方才說的情況不一定不會發生。
但目前最重要的,還是享受當下。
我住在一間客棧裡,那的老板是個很年輕的小伙子,我常與他一起坐在院中聊著天。
一日,我同他借來紙筆,想著給溫欣寫些東西。
他便坐在我的對面,共在陽光下,見我又是貼又是畫的,打趣道:「在做旅遊日記?」
我點點頭:「算是吧,準備寄給朋友的。」
老板了然,隨即嘆了口氣,語氣中帶上三分羨慕來:「真好,我要是收到朋友親手做的旅遊心得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我輕笑一聲:「但你的朋友或許會更羨慕你住在這山清水秀、與世無爭的地方吧。」
他將手撐在下巴上,就這樣看著我的動作,語氣放柔了不少:「或許吧。」
今天的太陽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我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多話。談話中我得知客棧老板與我竟是在一個城市念的大學。
他家中條件似乎是不錯的,不過因為不喜歡插手家裡那些事情,所以畢業後便自己來這兒開了個客棧,美其名曰遠離城市的紛擾。
我同他說,我是與在一起八年的男友分手後出來旅遊散心的,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難過:「你的前男友對你很不好?」
我笑道:「也不能這樣說,隻是時間一長,誰都會膩的。」
他的共情能力似乎很強,見我過的不開心,之後的時間裡便一直悶悶不樂地坐在對面,不怎麼說話。
我還打趣他這樣多愁善感,若是每人都來訴說自己的心事,他不得鬱鬱而終啊。
若我當初也能有這放下一切的勇氣便好了。
03
這次旅行,我隻帶了些止痛藥與必備藥,如今好像也不剩多少。
醫生說的沒錯,癌症晚期如果不治療,真的會惡化的很快。
連客棧老板都看出我這些日子瘦了不少,問我是這的飯不好吃嗎。
我搖頭,對他道飯很好吃,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拎著行李退房,順便給老板一些信件,讓他替我保管好,囑咐道:「有一個叫溫欣的女孩來找你要,給她就是,謝謝。」
老板蹙著眉:「你的臉色很不好,需要我的幫忙嗎?」
我搖搖頭,輕笑著婉拒了。
這裡的風景很美,我拖著行李箱來到海邊,深吸口氣,給程衍之撥去了電話。
三聲響過後,不出意料,他沒接。
我又默默再打去幾個,直到我決定最後再打一次時,他接通了。
「喂?」他的語氣有些不耐煩,「我在忙。」
一開口,我竟發現我的聲音有些啞:「衍之,我……」
不等我說完,程衍之便立馬接道:「後悔了?最後給你次機會,把行李搬回別墅,要是還有下次就別回來了。」
「不是。」我還想說話,可卻被他掛掉了。
電話裡隻剩下了忙音。
我有些不死心,試著給他發信息:「我生病了。」
消息頭亮著紅色感嘆號。
所以我離家的這些日子,他不僅沒找過我,而且以為我隻是在耍脾氣嗎?
我抿唇,準備了許久的話語被他這一通電話盡數堵了回去,嘆口氣,撥通了溫欣的電話。
迎著海風,我有些釋然,最後隻給她留下了兩句話。
「謝謝。」還有「再見。」
溫欣察覺出不對,在另一頭拼命嘶吼著問我現在在哪,可我隻是輕輕對她道了句「對不起」。
在我準備放下手機時,卻收到了許悠發的照片。
在程衍之的辦公室裡,她穿著精致,調皮地比著耶,身側則是在低頭工作的程衍之。
難怪沒空,原來是在忙著陪小情兒。
我將兩人一並拉黑,生命的盡頭已沒有精力再管這些,起身直直走向大海深處。
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04
我本以為我不會再醒來,卻不曾想竟然會在母校再次睜眼。
但我的視角很奇怪,似乎是飄著的?
我飄下去摸摸步履匆匆的人,卻發現手直直從他們身邊穿透。我頓時明白,我應該是成了個魂魄。
程衍之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我好奇他為何會出現在此,於是便跟了上去。
他快步走到一間階梯教室前,推開門扇;裡頭還在談話的人霎時安靜,齊齊盯著他看,似是完全沒料到這人會出現在這一般。
我往裡頭瞧了瞧,基本上都是熟面孔,看看橫幅,這才發覺這是同學見面會。
對照了下上面寫著的日期,我猛然驚覺——原來我已經死了三年了。
見來者是程衍之,眾人不約而同往後退了幾步,把溫欣一人留在教室中央。
她端著杯果汁,正目光兇狠地盯著他,仿佛要將一口牙咬碎。
程衍之環視教室一圈,見隻有溫欣一人,於是嗤笑一聲:「怎麼就你一個人,林念呢?不會是知道我來,怕了吧。」
我心下異動,真是辛苦三年過去,程衍之還記得我的名字。
他一開口,溫欣終於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走上前去,將杯中剩下的果汁盡數潑在了程衍之頭上。
「程衍之,你沒有被邀請。」她冷聲道。
果汁順著他的發梢一滴一滴往下淌著,劃過他的面龐;我看著他的臉色迅速黑了下去,不由得有些擔心起溫欣來。
「你別太過分。」這話幾乎是程衍之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
「這話應該我來說吧。」溫欣亦是如此。
話音落下,空氣陷入了死寂,二人就這樣無聲對峙著。
「林念呢?」終究還是憋不住,程衍之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這樣有意思嗎?」溫欣說道。
程衍之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些什麼,以為是她與我串通好的,於是便自顧自繼續說著:「我承認分手這三年她藏的很好,也比以前狠心些;但你告訴她,如果現在來求求我,我也未必不會……」
啪。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溫欣一個巴掌給狠狠地抽了回去;這一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氣,程衍之的腦袋偏向一旁,再沒有之前的風度。
程衍之眼含怒氣瞪她一眼:「你這是幹什麼。」
「不是想知道念念哪去了嗎,我告訴你啊。」
溫欣上前半步,揪住程衍之的衣領。
「念念三年前就死了,你滿意了嗎?!」她吼的幾乎破音,「程衍之,你就是個廢人!在一起這麼多年從沒尊重過她,甚至沒把她當個人看!」
溫欣的話語一落,全場都靜了許久,沒人再敢說話,這氣氛連我這個魂魄都不禁覺得尷尬。
反倒是程衍之,十分用力地將溫欣扯著他衣領的手甩開,聲掉拔高不少,語氣大有種咄咄逼人之意:「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拿這話來開玩笑,你也不覺得晦氣!」
溫欣嗤笑一聲,同樣不甘示弱:「我是不是在胡說八道,神通廣大的程大少自己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程衍之依舊不願相信。
「也是,估計這幾年都忙著和你那小秘書你儂我儂吧,哪還記得陪你一路走來的舊人。」
他一噎,最終也沒說什麼反駁的話出來。
而後,溫欣又一把將他推出了教室,關門前一秒還同他道:「回去多陪陪你那小秘書吧,別待到回頭被新的小情兒欺負到頭上了你都不知道。」
他開口正欲再說些什麼時,面前的門砰一聲結實關上,不留一絲空隙。
程衍之鮮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發梢上依舊在往下滴滴淌著果汁,他垂著頭站在緊閉的門前,一雙拳握的很緊。
我繞著他前前後後轉了三圈,暗暗感嘆幾年不見,這少爺的脾氣倒是好了不少,這要是換在從前,恐怕教室都得被他砸了。
05
我跟著他一路來到了公司,程衍之已經將自己收拾幹淨,又恢復了從前那冷冰冰的模樣。
辦公桌前,竟開始撥打起電話來,打了三個都沒通,程衍之明顯是有些生氣的。
難得見他吃癟,我有些幸災樂禍,往下飄去想瞧瞧究竟是在給誰打電話。
可看清那名字時我卻有些笑不出來了,他正在給我打電話。
難怪打不通。
大概七八個電話後,程衍之終究是沒忍住,給我發了條微信質問我為什麼不接電話。
可見到那紅色的感嘆號時他又頓住了,神情是很少見的茫然無措。
看他吃癟我就高興,繞在他身旁飛來飛去,讓他也體驗體驗我從前的感受,爽!
程衍之抬手叫來助理,讓他查查我的下落,助理怔愣一瞬,隨即便很快應了下來。
他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瞧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可他為什麼會不高興呢,是覺得我和溫欣聯合起來捉弄他,又或是因為我拉黑了他?
程衍之又撥了個電話,那頭很快被接通,他的語氣算不上很好,隻是讓人快些來一趟。
半小時後,許悠敲響了他辦公室的門。
「衍之…」她將頭探進來,「好久不見,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有些意外,她這句「好久不見」是什麼意思,莫非兩人已經分開了?
程衍之招招手,讓她進來,直戳了當地問道:「你見過林念?」
許悠愣住,走到一半的腳步猛地頓住,不敢再上前。
見她這反應,程衍之的語氣更冷,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越界了。」
「抱歉。」她將頭垂下,「但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
「我記得我似乎說過,隻要別去招惹她,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吧。」程衍之睨她,若是眼神能殺人,想必她已經死了千百次了。
許悠怎麼會不知道,隻不過看當時程衍之對她是真的好,便忍不住有些恃寵而驕了。
「許悠。」程衍之的聲音壓迫感很強,「時間並不能衝淡什麼。」
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再次道一次歉:「抱歉……」
「林念失蹤了。」
許悠一怔,明顯是沒想到這個回答的:「什麼?」
「你最好是祈禱她沒事。」程衍之道,「不然你絕對想不到後果是什麼。」
許悠有些害怕,想再爭辯幾句時,卻又被程衍之趕出了辦公室。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說的好像很關心我一般。
我很想知道,我死去的這三年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06
之後幾天,程衍之就常約著他那些個朋友出來喝酒,次次喝得爛醉站都站不起來。
從前跟著他時我也見過這些人,不過是些紈绔,三年不見倒是出落的愈發人模狗樣起來。
每回到最後,程衍之都得被人左右架著送到司機車上,問起來時說的話也都是前言不搭後語的,壓根聽不明白想說些什麼。
再後面些,他再叫人出來喝酒時,就沒人再跟他出來了。
畢竟那不要命的樣,是真的嚇人。
不得不說,程衍之的助理很厲害,不過三天,就將我的行蹤查了個明明白白,連同我去過的那家客棧。
隻不過,放在程衍之桌上的第一頁,是我的死亡報告。
他隻看了一眼,就瞬間如見到了什麼猛虎野獸一般,一下子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開來。
「我讓你查林念的下落,不是讓你找這樣一份死亡報告來糊弄我的!」程衍之神色狠戾,對看到的東西不可置信。
「你不想查直接跟我說就是了,做這樣一份假報告是什麼意思!」
熱門推薦

天才學霸被我談上了
選修課太無聊,我發消息逗網戀對象。「今天穿了超短裙。」「哥哥想看嗎?」 「想看扣1。」「想摸扣2。」 「想我的話.....」對面回復:「上課呢。」

浮世萬千
"我和季羨予結道侶大典時,他的小師妹突然出現,阻止婚禮。 讓季羨予去救她的靈寵。"

室友對我蓄謀已久
高冷室友車禍後性情大變,每晚都要爬床和我貼貼。一開始 我不以為然,隻當他是車禍後遺症。直到某天深夜,他把炙 熱的手掌伸向我鬆鬆垮垮的褲腰帶,眼神深邃。

師父行行好
我去和師兄表白,結果臉盲說給了師父聽。我恨啊!本想撩 個二哈,一不小心撩了頭狼!特別是這頭帥狼,還在面無表情地念著我的情書

藍色綺夢
密謀綁架了裴璟之後,我把他關在我的私人別墅裡。每天的 日常就是摸摸小手,親親小臉,日子過得美滋滋。直到某天 我提前回家,在客廳沙發上看到正刷著平板的裴璟。

雙喜臨門
宮中驚現採花賊,採了最大的那朵——皇帝。 我身為皇帝義姐英勇護駕,直到我發現採花賊是個男人,還挺帥。 皇帝一拍桌子:「不可能!那夜絕對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