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宋國的長公主是個偏執病嬌。
我做質子時,她萬般凌辱我,後又因囚禁我,派兵蕩平我的家國,屠戮我的親朋手足。
可我卻和她在一起了。
她會在入夜時,環住我的腰身,親昵在我耳邊喚著夫君,纖纖玉指緊扣上我的手,獻上熱烈的吻。
宋汐月撫著起肚子,充滿期待道:「夫君,日後孩子冠你姓,喚無虞可好?」
「願他,願我們歲歲無虞。」
我握住匕首的手一頓,其實心中隻想殺她,又繼續輕聲哄騙她:「好,都依公主的。」
後來,她真死了。
我卻放不下了。
1.
我是燕國送到宋國的質子。
在宋國十三年受盡屈辱折磨,本以為回國後就可以大展拳腳,以全鴻鵠之志。
宋汐月卻帶兵屠光了燕國整座皇城,將我雙手束縛。
她騎著駿馬,身著耀眼的明藍色騎裝,牽著我,在血流成河的皇城邊疾馳一圈。
飛揚的塵土,天邊是似血的紅霞。
我以為自己會被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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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將我帶回公主府,親手照料我,甚至揚言要嫁我。
宋汐月低頭吻上我的眉眼,十指又不動聲色地覆上我的手,語氣堅定又帶著不顧一切的偏執。
「君生妾生,君死妾相隨。」
「我是你的妻,生生世世永不相離,燕涑……原諒我可好?」
我無力地閉上眼,將拳頭握緊。
身後的傷還隱隱作痛,親族的屍體或許還被扔在某個角落,任由野獸啃食。
家仇國恨,我拿什麼原諒?
我掙扎著起身,猩紅著雙目。
「宋汐月你這個毒婦,根本不配。」
宋汐月臉色瞬間煞白,握住我的手用力一縮,眸光顫顫,似泣非泣,似乎是被我的態度傷到。
我冷笑,這本就該她應得。
可她隻是愣了下,轉身又繼續笑語盈盈端著藥湯,攪著藥勺喂我。
「把藥喝了,身上的傷才會好得快。」
藥湯冒著熱氣。
我斜睨她一眼,抬手將藥碗打翻。
藥湯打翻在她手上,瞬間白皙的皮膚被燙紅大塊。
她皺起眉頭,我以為她會生氣,然後置我於死地,畢竟她可是宋國最心狠手辣的玉面將軍。
「要殺要剐隨意,休想折辱我。」
「怎麼會折辱你,心疼你還來不及……」
結果,她隻是慘淡地笑了一下,轉身喚婢女端來水盆淨手,又吩咐婢女重新端來碗藥。
我依舊不從,她被我幾次三番鬧惱了,她卸掉我的下顎,將溫熱的藥用唇瓣傳給了我。
我羞得面紅耳赤。
宋汐月得逞地晃著手中的空藥碗:「你還得與我成親,我不許你求死。」
她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我耳邊炸開。
她瘋了吧?!堂堂長公主娶一個滅國質子為夫?
我譏諷地抬眼看她,為了折辱我,果然什麼方法都用得出來。
「我的死活,你還掌握不了。你可殺盡燕室族人,但燕室傲骨,寧折不彎。」
說罷,我就準備咬舌自盡。
宋汐月察覺出我的用意,她立馬慌張地將我下顎又用力掰開。
我一番折騰,傷口裂開,血流不止。
守在院外的太醫聽見動靜,隨即趕來。
意識模糊時,我隱隱聽見有人在我耳邊哭。
「燕涑,我從來不曾騙你。」
「他們該死,求你醒來……」
2.
我沒想過自己會醒來,可經不住宋汐月每日每夜在我耳邊頌唱經文,便醒了過來。
「我不該殺他們,我向你贖罪好不好?你可以不原諒我,或者殺了我,但我求你活著。」
宋汐月跪在我病榻前,憔悴的模樣,完全沒有一點我記憶中,她囂張的樣子。
她堂堂長公主,宋國最明亮的珍珠。
竟然寧願為了一個質子,卑微成如此模樣。
想起初入宋國為質子時,亦能進宋國為皇子開設的書院。
我是敗國質子,宋國皇子們將我視作他們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鼠蟲。
我上課回答夫子問題時,他們會把目光轉移在我身上,那種帶著笑眯眯不懷好意的視線,讓我如坐針毡。
夫子也不管我答對答錯,就算回答再完美,他也會抽出戒尺,將我打得遍體鱗傷。
宋汐月是如何闖入我視線的?
她是書院裡唯一的公主,不僅自信明媚,而且文韜武略不輸任何一位皇子。
可品行卻比其他皇子還要惡劣。
夫子發下來的課業,她帶著皇子們將我攔住,用沾著淤泥的鞋底用力碾壓住我的臉龐,生生將我半個腦袋踩進爛泥地裡。
她肆意嘲笑我,醜惡的嘴臉比惡鬼還恐怖。
「夫子安排你的課業,寫得連三歲孩童都不如,你真是浪費宋國的筆墨紙砚。」
「燕國遲早會被屠戮盡,廢物根本沒資格活。」
此外,還有五年前一同春遊狩獵。
宋汐月安排下人誘我進獵場,我差點被豺狼虎豹給拆骨入腹,好不容易要逃出獵場。
她一箭朝我射來,若非有人替我擋住,早就命喪黃泉。
我打了個冷顫,隻不過她說到「死」,反正爛命一條,與其求死,不如趁她新鮮感未過,死前再拉她墊背。
宋汐月握住我的手,目光帶著乞求。
我淺勾起唇角,伸手撫上她的發鬢,精美的發釵,要是插入喉間,她就得必死無疑。
「我原諒你。」
發釵被扯下,我用盡所有力氣,朝她的喉間刺去,眼見尖銳的底端,要劃開她白皙的脖頸。
她轉身閃開,但手臂依舊被我劃傷,鮮血順著發釵往下滴濺。
宋汐月表情吃驚地用雙手擰住我的胳膊將我壓在床帏邊上,她帶著蘭花香的熱氣吐在我耳邊。
我能夠聽出她話中的心碎。
「你想殺我,但現在還不是時機。」
一滴滾燙的淚,砸向我的脖間,我望著她的側顏,心竟然無端軟了下來。
真是奇怪,我怎麼可能對滅國仇人心軟?
肯定是被她給迷惑了。
我瞪著她:「我傷好後,定要取你們宋氏狗命,今日不殺我,明日就是你們宋氏的祭日。」
狠話放出,她卻笑了。
「好呀,我等著你來。」
「隻要你願意活下去……」
3.
傷口漸漸痊愈後,她待我體貼入微,心不受控制地為她跳動,家國仇與情愛將我的心割裂開。
不知道如何抉擇,我隻能選擇繼續沉溺。
後來府裡張燈結彩,還有專人為我裁制喜服,我明白宋汐月說的話是真的,她真要嫁我。
甚至,她還請宋國天子為我們舉行婚禮。
那日,鑼鼓喧天,人山人海。
我騎著駿馬,穿著新婚喜服,聽著街上四處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若非這質子長得與公主的白月光有幾分相似,不然就憑他便是連暖床的男寵都不配。」
「燕國出美人,就是一群供人玩樂的下賤玩意兒。」
「長公主蕩平了整個燕國,他竟然還願意娶公主,真是為了苟活,連風骨氣節都不要了,可恥無比。」
我聽著鬧市裡的汙言穢語,嘲諷一笑。
不過是他人替身,她身為我的仇敵,我竟對她動心了,確實可恥下賤。
溫柔刀,真是刀刀要人性命。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我冷硬著臉,進入洞房,宋汐月規規矩矩坐在喜榻上,如蔥的雙手染著蔻丹,嬌豔不已。
她似乎聽見我來,連背都繃直了幾分。
我冷笑一聲。
直接將她的紅蓋頭扯下,沒有絲毫憐香惜玉,將她壓在身下欺凌。
宋汐月哭得很悽慘,卻仍舊卑微地討好著我,迎合著我。
她昏死後,我雙手掐在她的脖子上,試圖殺死她,但目光卻被她胸口前的箭傷所吸引。
我撫上那塊結痂。
腦子裡的記憶開始錯亂,頭痛欲裂。
曾經在狩獵場救我的人,模糊的面孔竟然成了宋汐月,她穿著銀色騎裝,疾馳著烈馬朝我奔來,隻為替我擋下致命一箭。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宋汐月?
她帶兵打仗,受傷在所難免。
頭實在疼得不行,我直接疼昏過去。
再次醒來,宋汐月穿戴整齊,雙頰透著紅,輕聲細語喚我夫君,貼身伺候我起床。
侍女端上來湯藥。
她勸我喝下。
我看著黑漆漆的湯藥,心中閃過疑惑。
病已經好了,為什麼還要吃藥?
藥當著她的面,全部飲盡後,她才滿意離開,趁著她們離開後,我又將藥汁全部吐出。
大婚三日後,我坐在府中觀魚。
侍女來報,溫大人來了。
溫大人芝蘭玉樹,年僅十七便高中狀元,且才貌雙全。
我心下一抖,溫大人便是宋汐月的白月光,他出使西域得六年才歸,為何提前了三年。
難道是因為長公主?
我避他不見,他卻主動找上我。
「見過驸馬爺。」
「我與汐月青梅竹馬,驸馬爺不要怪罪得好,她從來隻在乎我,你隻是我的替身,公主不會生氣的。」
他一抬頭,容貌果然與我相差不大。
溫道遠這番行禮,與其說是拜訪,實則不過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侍女似乎給宋汐月傳了信。
溫道遠剛來,宋汐月就急匆匆趕了過來,她望著溫道遠久久愣神,溫道遠離她很近,兩人看著真是金童玉女。
他挑釁地看向我,手熟稔地搭在宋汐月腰間。
宋汐月就當著我的面,與他蜜裡調油,直至她被皇帝請去議事,才萬般不舍與溫道遠分別。
我將牙咬緊,既然喜歡他,為什麼還要招惹我,還要屠戮燕氏一族,難道我們的命隻是他們玩樂的樂子嗎?
溫道遠出府時,負手衝我一笑:「公主腰間的小痣格外嬌俏。」
4.
「你又不聽話,房中的常青樹被你給澆死了。」
宋汐月擰著眉,語氣中透著無奈。
我看向桌上枯萎的常青樹,不過是葉子黃了些,藥味大了點,她怎麼就看出來了。
此後,我服藥,宋汐月至少會陪我坐上半個小時。
她坐在我對面,攪拌著藥勺。
我想起昨日溫道遠的話,心中吃味起來:「溫道遠既然已經回來,公主何苦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她錯愕地看向我,驚得連藥勺都落在地上摔碎。
宋汐月語氣中透著疑惑問我:「溫道遠?關他何事?」
她輕聲笑著,透著幾分揶揄。
我立即反駁,話語急切中下意識透著醋意:「不關他事嗎?我隻是個替身,公主何苦要委屈了溫大人。」
「溫道遠是溫道遠,可你卻是我堂堂正正的郎君,過去到現在我都從來隻愛你一人。」
公主描繪著我的眉眼,將我擁入她的懷中。
蘭花的清香,讓我亢奮的大腦很快安靜下來。
宋汐月來到我房中,她眉梢間透著喜,嘴角上揚著牽住我的手,把我手往肚子上拉。
「夫君我們有孩子了。」
「夫君,日後孩子冠你姓,名無虞可好?」
「願他,願我們歲歲無虞。」
我藏在袖子裡握著匕首的手一抖,可我隻想要殺她,孩子不該來的。
溫道遠忽然不請自來,他私自回京,陛下要處罰他,治他一個腰斬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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