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鏡子裡,黝黑的臉上,紅色的掌印看不分明。
和那年一樣。
4
為了適應這樣的生活,我學會了偽裝。
我故意考差,處處低娜娜一頭。
雖然會被娜娜在學校嘲笑,說我不僅又黑又醜,還笨得像豬一樣。
但至少嬸嬸沒有再故意刁難我了。
除去上學的時間,每逢放假,我都要回鄉下去幫爺爺奶奶幹農活。
最開始看著自己好不容易白了一些的ẗūₗ皮膚,重新變得黝黑。
我抱著小熊,將整個人蒙在被子裡哭了很久。
後來…
後來就習慣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小升初,模考多了起來,我很想知道自己現在的真實成績,就在一次模考中認真答了題。
意外的是,我考了年級第一。
很多人都懷疑我作弊了,隻有班主任劉老師。
她將我叫去辦公室,溫柔地,不帶一絲嫌棄地摸著我的頭,說:「楠楠是個好孩子,老師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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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仿佛亮了一瞬。
原來我也是個好孩子,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像哥哥一樣,得到爸爸媽媽的疼愛了呢?
可是知道我考了年級第一後,娜娜到家就哭,嬸嬸黑著臉給我爸打電話。
她說:「老李啊,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娜娜小升初照顧不過來。這孩子啊,你還是找別人照顧吧。」
我就這樣,簡簡單單,被宣判了未來。
嬸嬸送我去了爸爸的發小家。
那位叔叔常年單身,一個人住在縣城。
剛進門,我就感覺有些害怕。
屋子裡很暗,明明是白天,窗簾卻拉得嚴嚴實實。
可我已經被送走了一次,不敢再和爸爸提要求,咬牙住了下來。
到叔叔家的第一天,他做了桌很豐盛的飯菜等我放學。
飯桌上,他很熱情,問我在學校和同學相處得好不好,學習上有沒有什麼不懂的,還會不時給我夾菜。
可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總是在我身上各處遊離。
那是一種黏膩的,讓人極不舒服的眼神。
縱使他表現得很和善,也掩蓋不了深處叫囂著的惡意。
恐懼像冰冷的蛇纏繞上我的脊背。
我隨便扒了幾口飯,就找借口回了房間。
直到半夜確認他已經睡下,我才敢去浴室洗澡。
哪怕這樣,我的神經還是一直緊繃著,不敢有一絲松懈。
所以門口的動靜,立刻被我發現。
我看著磨砂玻璃倒影出的高壯身影,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努力保持鎮定後,我顫著身子關掉花灑,試探性喊了一聲:「叔叔,有什麼事嗎?」
他似是笑了一聲,聲音像惡魔低語般貼著門縫傳進來:「沒事。」
說罷,他依舊站在門口沒走。
害怕的淚水爭先恐後湧出眼眶,我不敢再出聲,顫抖著迅速穿好衣服,拆開拖把上的鐵棍子蹲到角落。
像一頭絕望的困獸,隨時準備和闖入者殊死一搏。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聽見離開的腳步聲,但依舊不敢開門。
又等了很久,四周靜得隻能聽見我胸口劇烈的心跳聲。
我緊緊攥著鐵棍,稍稍打開一點門縫,確認沒有人後迅速鑽進房間,反鎖起來。
這一晚,我完全不敢睡。
我坐在床上,手裡緊攥著鐵棍,死死盯著門口的方向。
恐懼像一張巨大的網,讓我掙脫不得。
5
次日,天一亮我就將小熊塞進書包裡,逃出這個家。
心不在焉地上了一天課,所有人都走光了,我依舊沒走。
劉老師過來查班,見到我溫和地問:「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我張了張嘴,不敢說,也羞於啟齒。
最後隻能搖了搖頭,抱著書包跑出學校。
我漫無目的地在路上走了很久,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嬸嬸家小區門口。
猶豫間,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嬸嬸!
我猛地衝上前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她胳膊。
「嬸嬸,讓我回你家吧!我會幹很多活,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求求你帶我去你家吧!」
嬸嬸狐疑地打量我一番,而後狠狠甩開:「說得跟我平時多虧待你一樣,去去去,我們娜娜小升初關鍵期,你少來打擾她!」
我還想上前,被她狠狠瞪來一眼:「再過來小心我打電話告訴你爸媽!」
這話像是某種咒語,讓我瞬間定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可是除了這裡,我還能去哪呢?
天色越來越晚,最終我還是背著書包回去了。
剛進門,叔叔臉上有些怒色:「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我埋著頭,吶吶含糊道:「和朋友多玩了一會。」
他這才緩和了一些,臉上重新帶了笑,隻是今天的笑相比昨天更加熱切。
吃飯的時候,他依舊對我很熱情。
他開始問我,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他說,隻要我提出來,他一定會給我買。
那雙眼睛緊盯著我,像是一頭餓狼,等著我主動踏入那片陷阱。
Ṭṻₕ我強壓下心底的害怕埋頭吃飯,餘光瞥了眼他的手機。
我想給爸爸打電話,我真的,不想再住在這裡了。
吃完飯,我匆忙回到房間,將門反鎖起來。
剛舒一口氣,又發現了房間的異樣。
我的衣服看似整齊,可卻和我走時位置不同。
尤其是內衣,疊法都不一樣了。
巨大的恐懼猶如一隻大掌,讓我幾乎無法喘息。
我慌張地去床頭找昨晚的鐵棍,卻什麼都沒找到。
他來過!他知道!
這個想法充斥著我的腦海,滾燙的淚水止不住湧出眼眶。
我瘋了一樣翻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終也隻找到一支筆頭尖尖的圓珠筆。
但就夠了。
我將自己整個抱進被子裡,抱住雙膝蜷縮著,圓珠筆尖在燈光下發著冷光。
一直到凌晨三點多,房門突然傳來異響,我稍稍放松的神經登時緊繃起來。
房門明明被我反鎖了,此刻門把手卻在轉動。
我大腦空白了一瞬,也是這個時候,那個男人衝進來將我整個人壓住。
我拼命掙扎大喊,男人像是沒有知覺似的,對著我又親又咬,惡臭的口水糊上我的脖頸。
他在我耳邊粗喘著誘哄:「叔叔知道你想要手機,隻要你聽話,叔叔就給你買最好的手機好不好?」
絕望彌漫了我的四肢百骸,感受到他的手觸上我的身體,滾燙黏膩的惡心感讓我幾近崩潰地嘶聲大喊:
「爸爸!我要見爸爸!求求你,叔叔,我不要手機,我要見爸爸!」
或許是這聲「爸爸」讓他愣了神,手上力道松了些。
我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開來,顧不上穿鞋,光腳跑出去。
這一刻,我的腦子裡隻有一個聲音。
那就是跑,一直跑,不要停。
那天晚上,天上沒有月亮,路上很黑,很冷。
但我不敢停。
一直跑到學校,才停下腳步。
凌晨的校園很靜,門衛室也沒有人。
我不敢回頭看,生怕那個人會追上來。
看了眼高高的鐵柵欄,我咬了咬牙,向上爬去。
睡衣被柵欄尖掛住,撕開很大一個口子。
現在的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一路跑去班級門口蹲下,才徹底安下心來。
腳底一片刺痛,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我不敢看。
害怕,無助與絕望瞬間湧上心頭,我緊緊抱住雙腿,埋進膝蓋裡悶聲大哭。
四周很靜,唯有高懸的幾顆星子,還在閃閃發光。
6
早晨的陽光照在我身上,溫暖了僵硬冰冷的身體。
腳邊一灘血跡,已經凝結成黑褐色。
我這才發現,有塊玻璃深深扎進了腳後跟。
還沒來得及有反應,一聲驚呼自不遠處傳來。
來開門的班長滿臉驚詫,快步到我身邊,想幫忙又不知道該怎麼幫。
很快,幾個早到的同學將我緊緊圍住。
有想幫忙的,也有嘲笑的,甚至有男同學有意無意看我的身體。
昨晚那種惡心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
我死死捂住胸口,盡可能裹緊衣服。
可怎麼擋腰間都還是會露出一塊。
我急得快要哭出來,一陣帶著清香的溫暖包裹住我。
「都圍在這幹嘛?班長,開門帶他們進去背書。」記憶裡那道溫和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嚴厲。
我抬頭看向劉老師,她背著光,我看不清她的臉。
我本以為她會像平時一樣,始終帶著一抹溫柔的笑。
可這次沒有,她緩緩蹲下身,眼眶卻紅了。
劉老師將我背到身上,小跑著出校門打車去醫院。
一路上她都在溫聲安慰我。
她說:「楠楠不怕,老師在這。」
「要是疼的話就哭出來,在老師面前不用忍著。」
「是老師的錯,老師昨天發現你不對勁就該多注意些的...」
說到最後她有些哽咽。
我隻是蜷縮著,眼淚不住往下流。
等在醫院檢查完畢,包扎好確定沒大問題,劉老師才稍稍松了口氣。
她什麼都沒問,隻是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淚水漸漸止住,我抱著雙膝,失神地看向窗外。
整個人仿佛掉進了巨大的漩渦,周圍黑洞洞的,充斥著無望的恐懼。
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窗外的花壇附近出現一對陪孩子笑鬧的夫妻,我混亂的大腦忽然清晰起來。
爸爸,我還有爸爸!
我轉向劉老師,急切地開口:「老師,可以幫我給爸爸打個電話嗎?」
聲音嘶啞難聽,連我自己都愣住了。
劉老師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輕聲回:「好。」
手機那頭響了很久才接通,隻是還沒等劉老師開口,爸爸就有些不耐煩道:「劉老師,是李若楠又在學校鬧什麼事了嗎?」
劉老師愣了一瞬,她從沒聽說我在學校鬧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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