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猶如驚雷。

堂姐夫臉色驟變，堂姐夫的聲音更加尖銳，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放屁！」

「你在外面嫖？！」

7.

我悠哉悠哉喝了口茶。

堂姐發飆：「上次在你口袋裡找出來酒店的打火機，你就是去嫖的對不對！你還說是你同事給你點煙的時候你順手拿的。」

堂姐夫面色難看：「我沒有……」

「堂姐，你也別著急，說不定也是我誤會了。上次我也是意外看到堂姐夫跟一個女人進了一個酒店，叫什麼……米朵酒店。當時正好就在酒店對面吃燒烤，其實堂姐夫和那女人進去也沒多久，就十幾分鍾。」

我意有所指：「而且堂姐那天你也在啊，堂姐夫應該不會做什麼的。」

堂姐瞬間想到了什麼，一個大耳刮打在堂姐夫的臉上，發出脆響：「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那天耀祖發燒，我們帶他去醫院，你說去買飯，結果空著手回來。」

「我還說你怎麼回來的時候一身香味，身上還有口紅印，你還騙我說是不小心被人撞到所以才蹭到的。」

不等堂姐夫反駁堂姐又「啪啪」兩個耳光：「你兒子在發燒！你還有心情在外面跟別的女人亂搞，你還算人嗎！」

「我替你生了兒子，我媽還替你跑關系讓你升職，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大伯娘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知所措，現在才反應過來，趕緊拉開堂姐：「瑤瑤你冷靜點，這都是你堂妹胡說八道的，你先別急。這麼多人都在，你冷靜一點！」

堂姐粗喘著氣，眼睛已經哭紅，她看向堂姐夫的眼神是冷的，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充滿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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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看見旁邊被嚇得戰戰兢兢的兒子之後，終究控制住脾氣：「……我去趟廁所。」

8.

包廂內一時之間很安靜，所有人都看著我。

我鎮定自若。

大伯的眼神嫌惡又兇狠，他對著我爸說：「老三，你這可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團圓宴，你女兒這是想幹什麼？沒有證據的東西拿出來胡說八道，搞得我們家雞犬不寧。」

「瑤瑤也是你侄女！你就這麼縱容你女兒破壞她的家庭嗎！」

我嗆聲：「大伯，話可別這麼說。傳出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堂姐小三呢。」

「小屁孩滾一邊去，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今天就不該讓你上桌吃飯！」

大伯罵了我，又盯著我爸：「老三，你是聾了還是啞了？怎麼，你們家現在是你女兒當家啊？屁都不敢放一個。」

「表個態，你要是不想認我們這門親戚，直說，我們現在就走。」

我爸嘆了口氣，站起來，姿態放得很低：「大哥，這事是敏敏不對，我替敏敏道歉。」

大伯開了一瓶白酒：「這瓶白的，你一口喝了，那套房子讓給瑤瑤和耀祖住，今天的事情，我就原諒你們。」

我爸面露為難：「大哥，我剛出院，酒精肝，醫生交代了不能再喝酒了。那套房子是給敏敏住的，不能讓給瑤瑤，要不這樣……」

「啪——！」

飛出的酒杯砸在我爸頭上，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酒杯摔在地上，碎片飛濺到我腳邊：「爸！」

9.

「老三，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

「今天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大伯的語氣不容置喙。

我看著紅酒液順著我爸的額頭滑下，浸湿了他肩膀的一角，他擦都不敢擦。一直看好戲的二伯也湊熱鬧：「子不教父之過，老三，你管不好女兒，那就得大哥來重新教你。喝了這瓶酒，再把房子過戶給大哥，這事兒今天就翻篇了。」

我看著我爸翕動了嘴唇，半晌，還是開口拒絕：「大哥，醫生說了不能喝酒，這酒我真不能喝。出院的時候我就答應過敏敏，不會再喝酒的。」

「那套房子是敏敏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我不能送給別人。」

「瑤瑤是我侄女，她真需要帶學位的房子，我可以再另外找。」

大伯冷笑：「得，你秦志國現在是秦瑤的爸，卻算不上我秦志剛的弟弟了。張口閉口都是你女兒你女兒，我這個做大哥說的話都不聽了。」

「別的我不要，我還就要那套房子。」

我奶也是在旁邊陰陽怪氣：「老頭子啊，你要是還在，真該讓你看看。你走得早，老二老三都是老大這個做大哥的帶大的，現在兄弟不和了啊。」

她看向我，眼神厭惡至極：「女娃子，就是禍害，當初出生就該溺死你，好讓老三家的再生一個。要不是你佔了名額，老三家至於絕後嗎。」

「媽！不要說這種話！」我爸猛地抬頭，不是重話，我奶卻氣急了。

「好你個老三，為了個丫頭片子敢和你媽頂嘴了是吧！你這個不孝的死東西！」

「丫頭片子我罵兩句怎麼了，一把年紀還不嫁人，要留在你們家當老閨女！她不嫁人盡在家裡花錢，那些錢都是老秦家的！你們家沒有男娃還把個女娃當寶貝，遲早要嫁人的貨，能比得上你親侄子嗎？你死了，能替你摔盆的是你大哥二哥生的這些侄子。一個沒用的女娃，我就是要說該溺死她！」

「放你羊的騷屁！」

我受不了我爸被這麼侮辱，掙脫我媽死死攔住我的手，一把衝過去直接把桌子掀了，碗碟碎了一地。

「你個死老太婆遲早要死我前頭，我們家那點錢輪不到你操心。看不上我們家還吃什麼吃！」

「他個在外面養小三的老登算個什麼好東西，你們嫌我是個丫頭片子，我還嫌你們是爛褲襠的貨不想認你們這門親戚呢！」

10.

我語速飛快，要把這幾年團圓宴受的氣全部發泄出來。

「嫌我是個丫頭片子不想讓我上桌吃飯，那要不我給你把你流落在外的孫子給叫過來樂呵樂呵唄。就算不是大伯娘生的，也是大伯的兒子，算秦家一份子啊。」

「等你死了，他也能給你摔盆了。」

「不過上次去醫院的時候看見我大伯娘在感染科做檢查，可能是得了什麼病，大伯平時和你住一塊，吃喝拉撒都不注意的，奶你最好去做個檢查，當心一把年紀染了爛褲襠的病。」

大伯娘下意識就反駁我：「你再亂說我撕爛你的嘴！我什麼時候去感染科做檢查！」

我恍然：「大伯娘，說的不是你，我說的是大伯養在外面那個。這兩個大伯娘，我怎麼區分好啊？大伯娘和小大伯娘？」

我「好心」提醒：「大伯娘，我也還是建議你再去做個檢查，這爛褲襠的病傳染性很強，說不定你早就被傳染了。」

11.

我隻覺得痛快極了。

每次團圓宴，這些狗屁親戚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找我爸要錢。

孩子生病的醫藥費，孩子上學的學費，孩子出去旅遊的生活費，還有成年了買車買房的表揚費，各種各樣的要錢名頭，隻有想不到沒有說不出的。

問題是我們家又掏錢又掏力還討不著好。

以前我們家不發達的時候，團圓宴在家裡吃，我媽被當保姆似的使喚，忙前忙後做一桌子菜還不能第一時間吃飯，因為我奶吃飯還要我媽站著伺候。大清早亡了，新中國成立打地主怎麼沒打死她。

還是有錢訂酒店之後才終於不用我媽下廚。

我是獨生女的事年年拿出來說，一會兒說我媽肚皮沒用，一會兒說我爸斷後以後錢沒人繼承。

早些年還想把二堂哥過繼到我爸名下。

狗吃了骨頭還知道衝主人搖搖尾巴，這群親戚拿了我們家的東西還要啐一口。

今天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12.

大伯娘剛勸完女兒，沒想到自己還攤上更大的事兒。

「秦瑤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在外面養小三？」

「秦志剛你要不要臉啊，你一把年紀還學別人在外面養小三。我替你生了一個女兒一個兒子，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在外面養小老婆。」

「你對得起我嗎！」

大伯娘發起瘋來殺傷力遠超堂姐，她抓起手邊一切能抓到的東西朝大伯扔過去。

一開始是杯子，後來是隨身的包，扔完了之後還抓起地上的菜撒過去，也不顧自己沾上一手的油。

大伯臉色難看至極，扯下掛在頭上的面條：「你發什麼瘋，那都是她亂說的，她就是見不得我們家好。」

大伯娘持續發瘋：「你當我是傻子嗎，真的假的我還能不知道！我說我身體最近總是不舒服，就是你在外面亂來害我染上了髒病！」

「我早就猜到你在外面玩女人，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沒管你，但是你居然還搞出孩子來了！」

我冷笑：「那兒子都七歲了，恭喜大伯娘，無痛喜得麟子。」

「雖然那孩子不是大伯娘你生的，但孩子爸爸是你老公，四舍五入也是一家人。」

「對了，大伯養在外面的兒子跟耀祖同齡，耀祖的學位還沒有著落，那孩子的學位問題可已經解決了。」

「大伯也是挺厲害的，一把年紀還能掙出一套給小三買房的錢，牛的嘞。」

我的話無異於熱火澆油，大伯娘衝上去直接撓花了大伯的臉。

「啊啊啊秦志剛你這個賤人，你居然給小三買房，你哪來的錢！」

「口口聲聲跟我說沒錢，讓我替瑤瑤想辦法解決學區房的事情，你轉頭就在外面給小三買房，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大伯撐不住了，反手推了一把大伯娘：「夠了！你這個瘋女人，我是一家之主，我想養幾個老婆就幾個老婆，關你什麼事！」

「老子的錢，想給誰花就給誰花！」

13.

大伯娘一向一絲不苟的頭發現在散亂得不成樣，二伯娘眼中閃爍著看好戲的光，但還是虛情假意地扶起大伯娘：「嫂子，你先別著急，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

「男人都會犯錯，大哥出軌的事情咱們先放著不管，主要聊聊房子的事兒。其實問題也不大，讓那小三帶著孩子搬出去就行了，耀祖讀書的事兒不也就解決了。都老夫老妻了，日子該咋過咋過唄。」

話裡話外的意思，竟然是讓大伯娘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

大伯娘無差別攻擊所有人，直接一口口水啐二伯娘臉上：「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還想看我的笑話，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直接給二伯娘也撓了。

二伯娘向來精致，每次團圓宴都穿得珠光寶氣、濃妝豔抹。

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那張臉，被大伯娘當眾吐口水還撓花了臉，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大嫂你瘋了吧！我好心勸你你還撓我，你這顛婆子，活該大哥在外面找女人！！！」

大伯娘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生氣，反而冷笑：「他這個當哥哥的會在外面找女人，你以為你嫁的弟弟又是什麼好東西。他是不好色，不嫖娼，但是他在外面賭博！」

「老二沒跟你說吧，他在外面欠了幾十萬的債！」

14.

大伯娘自己不開心了，就不準別人在那樂呵，嘴巴跟機關槍似的往外發射子彈：「我大舅的兒子在外面放高利貸，上次找他的時候就碰見了老二。我問過了，老二染上賭博，在外面欠了不少錢。他還不上，就去外面借高利貸接著賭，就想回本，兩頭欠錢。」

「上一次我碰到他的時候他剛從當鋪裡走出來，估計是高利貸都不願意給他錢了吧。」

大伯娘猛地抬手，一把扯掉二伯娘脖子上的翡翠項鏈：「值錢的東西老二早就當掉了，你這破玻璃，就別戴著丟人現眼了！」

二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的事情我也知道，因為他前段時間突然來找我爸借錢。當然，在我和我媽三令五申的警告下，我爸還是沒借。

我找了私家偵探調查，早在去年，我二伯就染上了賭博。

去年老家拆遷，二伯家因為之前承包了很多地打算做果園生意，所以分得最多，得了幾百萬。我們家和大伯家就自家幾畝地，沒分到什麼錢。二伯也不是個低調的性子，嚷嚷得很多人知道，人家專門為他做的局。

一開始還隻是小打小鬧，一把數個幾百千把塊的，後來就越滾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