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6
蕭安策大婚之夜果然沒來找我。
我對此並不意外。
因為半夜我出去小解時,聽見東廂房裡傳了一些動靜。
好奇之下,我偷偷地湊過去瞧了一瞧。
好大的一張床,長姐和蕭安策如兩條白肉一般糾纏在一起,動靜大得震天響。
得虧這是新婚夜,大家隻會以為這是新婚的動靜。
我猶記得離開時,謝北辰盯著我的眼神,意味深長。
我琢磨著,他大概是憐憫我吧。
新婚頭一日,我也懶得早起,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蕭安策昨夜酣戰一晚,今日必定是起不來的。
更何況,他又是個廢太子,能回京已是陛下恩典,更別說是進宮謝恩了。
早上長姐從蕭安策的房裡出來時,看見我,挑釁一笑。
我也笑笑。
在我即將轉身離開時,長姐叫住我:「看到了嗎?即便你費盡心思,丟了貞潔和半條命才換來的好姻緣,我隻需招招手,他就會拋棄你,投入我的懷抱。」
「寧木槿,被人搶走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滋味不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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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有些無奈。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長姐語氣一沉,似是被我的舉動氣到。
我嗯了一聲,回答:「味道還不錯。」
昨夜的那些糕點,很合我胃口。
我說完,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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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在蕭安策府上的日子不會長久了。
畢竟再過些時日,他就要聯合父親舉兵逼宮了。
沒了謝北辰的威脅,衢州的兵馬又為他所用,他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我在府中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每日不是喂喂魚就是種種花。
我從院牆外面摘了一束不知名的野花種在院子裡,說來奇怪,那花開得竟比許多稀罕品種開得還好,還豔。
隻是我每日種上一束,次日醒來它們都會被什麼東西踩進泥土裡。
每到這時候,長姐都會吩咐下人去將她鞋底的泥垢刷洗幹淨。
我嘆了口氣。
牡丹嬌貴又美豔,如何就容不下一朵野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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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飛快。
蕭安策和父親的謀劃也進行得如火如荼。
我知道,距離他逼宮造反的日子近了。
而我,成了他敲開宮門的那塊磚。
29
陛下壽宴前,蕭安策請我父親遞交了一份奏章,希望能夠由我代替他參加陛下的壽宴。
皇帝雖然對這個兒子失望,可畢竟是他的一片孝心,也就允準了他的要求。
蕭安策特意安排了侍衛護送我進宮。
我的貼身婢女,也是他親自挑選的。
我第一次以兒媳婦的身份參加皇帝壽宴,思前想後,還是決定送一份禮物給陛下。
蕭安策對這個決定沒有異議。
挑好禮物後,他便將東西交給我了。
壽宴當晚。
我帶著蕭安策特意給我準備的人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一路上遇到的世家貴女們也都與往常一樣跟我打招呼。
隻不過,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輕蔑和嘲弄。
畢竟我如今隻是廢太子的正妻,既無品階,又對她們無益。
在這利益盤根錯節的京城裡,我就像是那隻給剪斷的枯枝,沒人會拉一把,更沒人會在意我的存在與否。
當今陛下不喜鋪張,壽宴也操辦得簡單。
宴請的都是些朝中重臣家眷,以及皇室子弟。
我坐在角落最末端,視線透過鹿臺的大門就能直接瞥見外面巡邏的御林軍。
御林軍每一盞茶的工夫會巡一趟。
我闲來無事,就盯上了那群來來往往的穿著黑鎧甲的巡邏小隊。
可我這一看,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距離剛才的那支小隊過去,已有快一炷香的工夫了!
御林軍是天子親衛,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出差錯。
沒等我反應過來,鹿臺不遠處忽地傳來一陣廝殺聲。
遠遠看去,宮門處,火光飛起,廝殺震天。
滿臉是血的御林軍拼著最後一絲力氣趕來報信。
「陛下,廢太子謀逆!已經逼入宮門了!」
30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我身上。
皇帝威嚴的臉上深色難辨,良久,他一掌拍碎了桌案,怒道:「逆子!」
酒水糕點一股腦地滾落在地上。
陛下踩著糕點,一步步走向我。
「老三要造反,你知不知情?」
我感覺有一座無形的山壓在我的脖子上,壓得我喘不過氣,抬不起頭,說不出話。
皇帝一怒之下,將我關進死牢。
死牢裡不見天日,難分晝夜。
我縮在角落裡,耳朵緊緊地貼在牆壁上,妄圖聽到一星半點外界的消息。
我隔壁牢房裡的人嘲笑我,說:「省省吧,死牢的牆厚有半尺,炮都轟不破。」
我笑笑,依舊不說話。
對面那人心善。
雖然每日嘲諷我,卻也不忘搶走我的饅頭還會扔半個給我。
我往往都是看著他,說:「你吃吧,你更需要它。」
那人哼哼兩聲,毫不猶豫地把饅頭都啃了。
寧牡丹來見我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華麗的宮裝。
我猜,外面應該是已經塵埃落定了。
而屬於我的命運,也到了該終結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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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木槿,你的好日子結束了。」
寧牡丹周身的氣質都變了。
充斥著戾氣。
從前她雖然讓人討厭,可隻是品行上的厭惡。
如今她站在這裡,我都能想象得到她是如何為了達成自己的權力欲望,用無辜人的性命鋪就她的青雲之路。
我沒了往日的端莊,隨意地坐在那裡,旁邊還有蟑螂老鼠經過,卻難影響我半分。
我問她:「蕭安策造反成功了?」
她居高臨下,用簪子挑起我的下巴,笑得陰森又可怕。
「今日殿下登基。你說我們該怎麼處置你呢?」
「挑斷筋脈再毀去我這張臉,然後囚禁在湖底不見天日怎麼樣?」
我笑著反問。
在我說出這番話的瞬間,寧木槿的神情突然變得癲狂。
「你果然跟那個老毒婦一樣!你們都能靠夢境預測未來!」
老毒婦,說的是母親。
想必我在夢中的結局,母親已經告知過寧牡丹了。
她掐著我的下巴,越笑越猖狂:「不僅如此,我還要每日裡找十個乞丐來陪你。名門貴女和乞丐的苟合,你說將來會不會生出一個人人唾棄的孽種來?」
我在她的笑聲中平靜起身,問她:「從你回到侯府,我處處忍讓,並未對你產生過半分威脅。為什麼,非要我死?」
「為什麼?因為你搶走了屬於我的榮華富貴!你替我享了十六年的福,獨佔母親十六年!而我,要跟那個賤人一起躲在莊子上!從小受盡欺辱!寧木槿,你不該死嗎?你們所有人都該死!」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
腦子裡一片空白。
寧木槿接著道:「母親她明知道被她選定的人就要接受磨礪,受盡苦楚,可她還是選擇讓我去受這份苦!而你,跟我一母同胞,卻享受了我從未享受過的人生!」
「現在好了,你已經完成了你存在的使命。」
她將簪子劃到我的脖頸上,逐漸開始用力:「殿下大業已成,我也會成為他唯一的皇後,這天下,我與陛下平分!而你,可以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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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匕首即將刺透我喉嚨的瞬間,一支羽箭忽地刺破空氣射了過來。
寧木槿痛呼一聲,手上的匕首應聲掉落。
我望向隔壁的那人,他扔了手中的弓弩,一劍砍斷牢房的大門,朝著我走了過來。
髒汙的死牢與他周身的氣質極其不符。
看得我眼睛疼。
「多虧了這幾日你的饅頭,不然拉弓都差點勁兒。」
謝北辰笑著摘掉我頭上的雜草,打趣道。
寧牡丹回過神,看著走近的男人臉色煞白。
「來,來人!逆賊!逆賊在此!」
她還沒喊完,就被那人一劍削掉左邊手臂。
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響徹雲霄。
「寧木槿!我殺了你!」
大抵是受不住這樣的痛苦,寧牡丹倒在地上抽搐了沒多久,便暈了過去。
那人扔了劍走到我面前,擦擦我髒兮兮的臉:「先回家等我,我去善後。」
「嗯。」
他拉著我一路暢通無阻,獄卒見了他紛紛下跪行禮。
我跟在他身後,從未有過一刻這般心安過。
33
我被謝北辰的人送到了平南王府。
宮裡這幾日亂糟糟的。
蕭安策謀逆,囚禁了陛下,對外宣稱陛下病重。
可實際上,卻是他給陛下下了毒,為了讓陛下交出玉璽,好讓他順利登基。
可他足足困了陛下七日,都沒能讓陛下就範。
後來在寧牡丹的煽動下,他铤而走險地制了假玉璽,偽造聖旨準備登基。
寧牡丹就是在這天去死牢裡的。
隻是他們所有人應該都沒想到,我那日送往宮中的賀禮裡面,藏著一個小暗格。
蕭安策的謀逆計劃,早就被我盡數告知陛下。
謝北辰本就是詐死,此番暗中回京,正好撞見這出謀逆大戲。
於是將計就計,讓蕭安策造反了。
我在平南王府住了下來。
日子很是愜意。
王府的下人待我極為客氣。
我說我餓了,後廚便變著花樣地給我做吃食。
我說想種花,管家親自帶了人去郊外挖了一天的野花任我挑選。
長公主還親自給我送了許多衣裳首飾過來,隻字不提我成過親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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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來找我,是在謝北辰回府後的第一天。
幾月未見,母親蒼老了許多。
彼時,我正蹲在地上種花,謝北辰陪在我身旁,任勞任怨地用手刨土。
「再深一點。」
他吭哧吭哧地挖。
母親實在是忍不住,開口提醒:「木槿,王爺身份尊貴,不可無禮。」
「無妨。」
謝北辰沒等母親話落,就直接打斷。
然後又看著我,溫柔道:「夠了嗎?」
「嗯。」
我將管家挖來的野花種了下去,這才起身看向母親。
「木槿,我,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是說預言夢的事兒嗎?」
「你……都知道了?」
母親感到很詫異。
畢竟這種話說出來, 會被人當作瘋子。
可我不僅信了, 我還告訴母親:「因為這個夢, 我也做過。」
我一直沒告訴母親, 在我幼年時, 就一直在做一個夢。
在這個夢裡,我早已死過上百次。
夢境裡, 母親告訴我說, 別反抗了, 你的存在, 就是為了給你長姐鋪路。
可我不信。
我不信我的命運是一場夢就能決定的。
所以我每一次做完夢後都會長教訓, 記住最優選擇, 在下一次的夢境中,逐漸讓自己獲得哪怕一絲的希望。
後來, 我找到了這條路。
唯一的一條活路。
35
蕭安策謀逆未遂, 被陛下關進了死牢裡, 準備問斬。
他入獄的當天夜裡, 長姐便換上了一身與我一模一樣的衣服來到平南王府。
而我,便撿了姐姐不要的名字。
「「我」我翻了頁書,交代:「去熬一碗苦參湯送過去。」
「是。」
丫鬟送去參湯沒多久, 謝北辰便氣呼呼地回來了。
他將苦參湯舉到我面前,不滿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質疑我不行?」
我看我的書, 沒理會他。
他不悅地將書從我手裡抽走, 哼唧抱怨:「那個女人扮作你的樣子來勾引我, 還說跟我是天生一對兒。你倒好,還給我送參湯!」
說完, 他小心翼翼地看我的神色。
我抬起手準備端參湯, 誰料剛一動,謝北辰就害怕得縮回身子, 滿臉警惕地看我。
我:「……」
「你最近處理謀逆案勞累過度, 長公主吩咐我給你補補。」
聞言,謝北辰這才松了口氣。
接過我手裡的參湯,滿臉不高興地道:「我還以為你在質疑我呢。」
說著, 他將參湯一飲而盡。
「陛下今日派人悄悄去了死牢, 聽說, 賞了蕭安策一杯酒。聽說蕭安策臨死前唯一的心願, 便是讓寧牡丹給他陪葬。」
我眉頭猛地一跳。
陪葬?
所以,寧牡丹今日是拼著最後一絲希望, 想要繼續掙扎?
我故作淡定地嗯了一聲,替謝北辰褪去衣衫。
他繼續道:「定北侯府作為同謀,陛下雖留了他們性命, 但,過些日子就要將他們流放嶺南了。」
我沒說話。
在我的夢裡,我被她折磨致死後,父親和母親也被她活活折磨死了。
如今, 他們的路都是自己選的,結果,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我點點頭,看著謝北辰有些胡茬的下巴, 柔聲道:「那王爺打算怎麼處置我這個廢太子妃呢?流放,還是……」
「本王罰你,做本王唯一的妻子。」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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